王雄提议去警局对面的小吃街吃顿晚饭，但是被卫琼拒绝了，他说现在时间那么紧，还是叫点外卖到办公室吧，王雄也没多说什么，点了四人量的饭菜，在办公室里一边反复看着案子的线索一边等着张志平。
“王队，皇甫灵杰的指纹采集完毕了，刚才也让技术部的比对了一下，不属于在吴鑫屋内留下的不明指纹。”张志平将对比报告交给了王雄。
“嗯，好，坐下来吃点吧，正好我们三个人讨论讨论这件案子。”王雄用筷子指了指桌旁的椅子说道，“现在我们大方向明确了，从王大勇、骆欣、吴鑫三桩案子的共同点我们可以确认，这三起案件——尤其是王大勇和吴鑫的死，是出于同一个凶手。而且根据现场留下的少量线索来看，凶手在作案时很冷静，反侦察能力极强。”
“而且作案手法的‘创新’程度可以说是在S市的犯罪历史上头一次出现了。”卫琼接过王雄的话头补充道，“以前的案子，无论作案动机有多奇怪，凶手的心理素质一般也就比普通人高那么一点点。所以在作案过程中难免会留下不利于自己的线索——就算再怎么伪装现场，我们做警察的都知道，越是伪装，留下的信息越是多。杀人这种事，不是每个人都能成受得了它的过程以及后果的，而这桩案子的凶手，就像我们先前归纳出来的一样——冷静从容，他自备作案工具，而且作案工具中还有手术刀、医用缝合线这种普通人不会触碰到的东西，现场有被打扫、伪装的痕迹，但是几乎抹去了所有关于他的线索，如果说这一系列的案件真的是一个人所为，那么可以说，”
“所以你觉得还有可能是团伙作案？”
“这个想法也是我看完皇甫灵杰在现场留下的监控录像后产生的。因为我想起了一个细节，就是在你们还没有把这个‘烂摊子’扔给我之前，皇甫灵杰也曾出现在王大勇被害的小区附近！”
被卫琼这么一提醒，王雄的脑袋中似乎也想起了这茬，之前自己同时被两件事情缠身，一是烹尸案，另一件就是皇甫灵杰报案称自己被跟踪，并且跟踪的人就是卫琼和沈灏，当时还是王雄亲自见得皇甫灵杰。
见王雄恍然大悟后眉头开始紧锁，卫琼连忙解释道：“你别这么快转移怀疑对象，皇甫灵杰这个人……怎么说呢，如果你现在手上有一桩商业上的经济纠纷案或者是皇甫家内部的财产争夺案，那么皇甫灵杰肯定是我们警方首先怀疑的对象，但是现在是刑事案件，我再怎么揣摩也想不出来一个堂堂的富家大少爷能为了什么事情去杀人……”
论金钱，生意场上皇甫灵杰的财力与势力不是一般人就能与之抗衡的，想要让这样的一个人动杀心，除非他不是皇甫祥亲生的，有人想要取代他争夺家产的继承，这点显然不可能。
论女人，卫琼也曾想过二十年前的那个被***的少女是他的挚爱，但是转念一想，想皇甫灵杰这样的大公子，身边的女人肯定是换了一波又一波，不太像是为情杀人。
最后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卫琼之前一直推敲但是理不清的一种情况——那个少女就是皇甫灵杰的妹妹，而为自己的至亲报仇，这个犯罪动机能够成立并且站得住脚。
可是现在警方却不能证明这二十年前死亡的少女就是已经失踪的皇甫灵瑶，因为遗体一直没人来认领，总不见得现在去通知皇甫祥，让他来停尸房认人？
都不现实。
饭毕，卫琼将一些自认为还值得琢磨的现场资料都复印了一份，准备带回咨询室研究，王雄也因为已经好几天没睡好觉了，所以便开车捎卫琼一段，自己回家见见妻子和孩子。而张志平则留在警局，等第二天早上王雄来替他班。
回家的一路上，王雄和卫琼都没说话，各自心里都清楚，能讨论的都在之前讨论过了，与其在车上琢磨那些若有似无的设想，不如第二天精神满满的一起开个会讨论一番。
“诶，你之前为什么要去跟踪皇甫灵杰？”王雄感觉在车里不说话有些尴尬，于是开了个话题。
“秘密。”
这个话题开还不如不开，王雄内心苦笑着道。
“你可够好，一个‘秘密’就又冷场了。”王雄仍不死心。
“保护客人的**，这是干我们这行必备的素养，要是这点秘密都保不住，我还怎么开门接客？”
“那我也没见你最近几年过的很舒坦啊，现在是不是还是靠叔叔阿姨养着？”王雄逗趣地说道。
“你闭嘴没人把你当哑巴。”卫琼闭起了双眼，双手枕在脑后，舒舒服服地靠在副驾驶座的头枕上。
“你要不还是打个报告回警队算了，你看你这种人本身就对案子感兴趣，干嘛当初非得意气用事离开呢？”王雄又开启唐僧的念经功夫，这些年没少劝卫琼归队。
“我喜欢破案，不代表没了案子我就活不下去，再说了，你要是不找我接那起投毒案我哪儿至于天天这么晚回去，我可跟你说，我已经有半个多月没睡过一个完整觉了，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都懒得搭理你。”卫琼说话的时候仍旧闭着双眼。
“你说我们这种当警察的，苦就苦读书的那几年，但是穿上警服戴上警帽可就是光荣一辈子的事，你咋就那么奇葩呢？”王雄用余光瞟了一眼懒散的卫琼，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爸是警察，你子承父业肯定有荣誉感。而我爸只是一个教师，当初我报考警校多数是因为冲动，谁不想当兵当警察？谁不想穿制服拿枪？但是为了这个‘我想’，背后要付出多少东西？我爸现在知道我从警队出来，别提有多高兴了，他还巴不得养我一辈子。”
“我倒不是夸你，警队能有一个像你这样的，我们也不会有那么多案子积在那边了。”
“得得得，承蒙厚爱，这个话题也就此打住吧，反正你也劝不回我，就让我放任自流吧，啊。”卫琼对王雄笑了笑，而后者也只能对着他苦笑。
到了目的地，卫琼下意识地抬头朝自己的咨询室望了一眼，客厅的窗帘厚实，但是也遮挡不了白炽灯的光线，隐隐约约显现出来，但是卫琼明明记得自己出门前窗帘没有拉上。
自己的屋子里有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