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他越来越怀疑自己的想法。面前的这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如此陌生。
江衍张张嘴，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只是请她来聊聊而已，有问题吗？”乔乔看着江衍沉默的脸，发出一声冷笑，隐去眼底的落寞和绝望，她的脸上只有浓重的冷意。
只是聊聊？那当然没事。
但是……
真的只是聊聊吗？
江衍盯住乔乔的脸，仍旧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些人，选择闭上眼睛不看关起耳朵不听，任凭他如何想要叫醒，也没办法叫醒。
“刚才你不在，我觉得很空虚，我只认识她，也只能找她。”乔乔依旧微扬着头，尽管是现在，她仍旧高傲得不肯低下头。她心里清楚，江衍并没有相信她的话，他在等她说实话。
江衍无力地转过身：“我出去一下，你……好自为之吧。”他已经尽力了，他真的很努力了，但有些事情，或许真的不是光靠努力就能够的。
“阿衍。”乔乔脸色泛着病态的苍白，她没有看江衍，心思却都在她身上。
江衍没有动，也没有转身。
“在你心里，是不是还有她？”聪明的女人是不用问这个问题，凭她的骄傲，也不该问这个问题，但偏偏一看到江衍，这个疑问就一直在自己脑海里，怎么也弃不掉。
江衍没有作答，反正无论他怎么说，乔乔该怎么想还是怎么想，根本不会因为他的回答而有半点改变。她太敏感，也太偏执，几乎快要将他的耐心给磨光了。
乔乔对他的反应并不意外，她嘴角一扬，也不知是嘲讽还是自嘲。
“乔乔，不管你做了什么，你都是我妻子，我只是希望，你不要一错再错。”尽管乔乔什么都没有说，江衍还是隐约猜到了些什么，他没有追问，只是因为知道乔乔的脾气，他越是追问，她越是多疑，越是偏执。
而结果，她什么都不会说。
乔乔笑了一声，并没有应答。江衍的一番话让她想到了简弯弯说的那些话。
他们果然才是最了解彼此的吧。
“我累了。”她躺下去，翻了个身，闭上了眼睛。自从她生病开始，她只要一不想说话就这样，背对着人装睡。
江衍拉开房门，一时之间大脑空白，也不知道自己能往什么地方去。这里是他的故乡，也是他再也回不去的地方，哪怕站在这，于他也是陌生的。
“爸爸。”就在他的手落在大门把手上的时候，晨安房间的门打开了。在房间玩得有些无聊的晨安揉着眼睛走出来，看江衍一副要离开的样子，立刻发声叫住了他。
听到晨安的声音，江衍的手在把手上顿住。他并没有忘记，家里还有个晨安，所以他只是想出去冷静冷静，等到自己平静下来之后再回来，但现在突然被晨安叫住，让他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爸爸，你要出去吗？”晨安紧紧地盯着江衍的背影，生怕他下一秒就离开了。
江衍喉头有点发堵：“我出去买点东西。”他其实不愿意欺骗晨安，但大人的事情，还是不该影响小孩子的心情。
但明显晨安并没有相信江衍的话，他盯着他的背影，语气里有着隐约的固执：“我想跟爸爸一起。”
预感这种事是没办法解释的，突如其来，萦绕心中。晨安一拉开门看见江衍的背影，就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所以才不肯放他离开。
江衍好一会儿之后才转身：“外面天冷，你就在家里陪妈妈，我等会就回来。”
晨安走了几步，上前抓住他的衣角：“我不怕冷，我想跟爸爸一起去。”他声音里有些哽咽。
“晨安。”就在这时候，卧室里的乔乔叫了一声。
晨安有些不舍地盯着江衍，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
“晨安！”里面的乔乔提高了声音。
晨安不明白妈妈的意思，他总以为妈妈现在做的这些都是为了留住爸爸，但是现在为什么要叫住他？
“你先回去，爸爸很快就回来。”江衍转过身蹲下来，大手覆上晨安柔软的头发上，轻轻地揉了两下，安抚不怎么放心的他。
晨安黑黑的眼睛里有担忧：“真的吗？”
江衍笑了笑，道：“嗯，爸爸不骗你。”
听着妈妈越来越急促的喊声，晨安最终还是抱着怀疑松开了手：“好，我等你回来。”他扯开嘴角笑了笑。
看着小孩子这样的目光，江衍心里也有些难受。他其实不想给孩子这样的环境，知道乔乔怀孕的时候，他高兴得不得了，觉得孩子的出生或许会缓解他跟乔乔之间的一些隔阂，没想到……
是他对不起晨安。
一个人走在江边，江衍被一股无力感充斥着。他刚才没问乔乔，一来是因为知道她的个性，二来是因为不敢问。他说的那番话是实话，就算乔乔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作为丈夫，他也会包容她原谅她陪在她身边，但如果她真的做什么，他也不能不管不顾，先不说简弯弯跟他的关系，就算是个陌生人，他也不能坐视不管。
“弯弯，对不起了。”他现在越来越疲惫，从以前那个正义善良的人变成了现在这个懦弱又无能的人。
江衍嘲讽地勾了勾唇角。
……
盛家。
“什么？弯弯出去之后还没回来？”盛老爷子今天有事在外面多待了一会儿，回来之后才发现简弯弯并不在家，“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阿兰低着头：“少奶奶出门的时候说会晚点回来，我也没想到会这么久。”
“保护她的人呢？”
“少奶奶没有让他们跟，说只是出去逛逛。”
“现在立刻给我去找。”
“是。”
盛老爷子冷声发令，而站在楼梯上的小晏默默地听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目光却藏着担忧。
她想了想，走到盛老爷子面前：“姐姐不会有事的。”
察觉她是在安慰自己，盛老爷子稍微放缓了自己的表情，最近一段时间肖家那女人也没有什么动作，应该不会出现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