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哗哗响，一双芊芊素手穿出水雾，不停撩拨着，水花四溅划破层层氤氲，影影绰绰之中，一具玲珑浮凸的身躯若隐若现。
嘻嘻。
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发出一声轻笑，浴桶中的少女将整个身子沉入桶中，只留个脑袋在水面，乌黑的秀发沿着桶壁散开，低垂下去。
……
这里是得胜城的西区一间住宅，院落不大，一出一进的院落，一正屋两厢房的标配，还有厨房茅房，院内种植几颗绿树。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在得知成功的所作所为之后，盖娇娇的心跳就在不断跃跃欲试，冀图能够脱离胸腔的束缚，奔向自己的心之所在。
可她不能，作为高句丽高傲的小公主，她不能容忍自己像普通妇人那样，去想去做，所以，她在城里购置了一处房产，以静制动。
屋内的炭火正旺，不时发出噼啪的炸裂声，红色的火焰升腾，她正在屋内查看一个纸质小册子，封面是一种不似毛笔的字体，后来从人口中打听到，这种东西叫鹅毛硬笔，因为书写较传统毛笔容易，已经渐渐在得胜流通，而封面上的几个字“阿拉伯数字及九九乘法表一览”。
据说，这些也都是成功搞出来的玩意，对整个得胜渐渐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影响，尤其是一些商家，在接触到这种阿拉伯数字及其算法之后，简直是欲罢不能，对于他们的记账水平得到显著增强。
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九九八一。
少女轻轻诵读，对于自小接受良好教育她而言，这些都没有难度，稍一琢磨，就发现关键所在，诵读朗朗上口，而且便于记忆，对于普通人，简直是贴身打造。
她轻轻掩上书册，凝眸远望，似乎穿透了层层建筑，直达北大营，因为，她知道，那个时刻给人惊喜的人儿一定在那里，又不知道在发着什么奇思妙想。
小姐，小人回来了。
门外突然传来渊武的声音。
嗯，进来回话。
是，小姐。
渊武走了进来，自来到得胜之后，他也在裁缝那里重做了一身剪裁贴身的冬装，更衬得身形挺拔，卓尔不凡，据说，这是这里最流行的款式，并且，已经渐渐影响到内地去了。
他抱拳为礼，微微躬身。
小姐，小人探听过了，将军和县令都将在一周后回京述职，去参加隋朝吏部的政绩考核。
嗯，很好，那咱们也一起去吧。
沉吟片刻，少女樱口微张。
可，可是，若不回家过年，恐怕老爷那里不好交代吧！？
渊武略一沉吟，还是大着胆子建言。
没事，现在就修书一封回家，说我去隋朝京城探听消息，他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生气？！
少女无所谓的回答，对于主子的事情，渊武无权置喙，还是只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
十一月中旬，成功和柳声言暂离得胜，尽管还想刻意保密，但天下无不透风的墙，众多百姓还是知道了，他即将暂离的消息。
天空阴沉晦暗，北风呼啸，从大草原而来，带着化不开的湿气，稍站一会，都会觉得浑身凉飕飕，简直冷透了。
这样恶劣的天气，无论汉人，还是突厥人，百姓们纷纷自发走出家门，手中拎着钱物，牵着牲畜，等待着能够送别成功和柳声言。
本来成功是骑马而行，看到有百姓送行，就果断下马，一路上不停向百姓抱拳拱手，挥手致意，引得百姓们纷纷高呼。
将军，保重啊！
柳声言自然也不便继续乘马，也一起随着他步行，其他随从自然更不便继续呆在马上，都牵马步行。
一路上，军兵们不断从百姓手中收到各种物事，最后怀里抱满，连马背上也盛满，只好不断拒绝热情的百姓。
就这样，走走停停，直到过了午时，成功他们才堪堪离开了城市，身后还跟着不少依依不舍的百姓，直到成功不断劝说，他们才能得以脱身。
直到此时，柳声言才叹了口气，突然冲着成功一记长揖，口中朗声说道。
古人说，为官者，行教清廉守法，乃为良吏，要求虽低，可做到者稀，非无能，实是不为尔。成将军，之前柳某多有得罪，今日方知，某才是真正管中窥豹最景观天之徒，能够尾随将军，常能得听教益，实在是柳某之福。
成功掺起他，郑重看着他，淡淡说道。
成某，远没有你所想的那么伟大，只不过，一切皆出自于本心，人非圣贤，孰能无私，柳兄，希望你记得今日之言，来日，或许你还能救我一救！
对于成功的说辞，柳声言自然不信，只做他是在自谦或者虚言托词，由是心中反而更加佩服。
看到他的表情，成功也不过多解释，只是一笑置之。
从得胜县到大兴城，千里迢迢，但时间相对充裕，又都有良马骑乘，他们一行人，走走停停，总算在十二月中旬抵达了宏伟的大兴城。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成功都没有亲身到过西安，也没有那么多时间，现在，他亲身处于这个时代最伟大的城市，才知道以往的见识多么浅陋。
相比自己的得胜城，简直就是云泥之别，这位工部尚书宇文恺负责兴建的城市，简直将古代建筑艺术发挥到了极致，恢宏壮美，实用美观兼具。
宽广的街道，路上行人熙熙攘攘，除了柳声言之外，包括成功之内的一众人都是土包子，犹如突然进入了新世界，左瞅瞅右看看，不时开口向柳声言询问，让其人作为大兴人一员颇为自豪。
大兴城中不允许无故随便骑马，各街道都有巡城武侯，几个人倒也闲适，一路上牵着马匹，走走停停。
既然来到了柳声言的主场，自然就不适合再去寻找客栈，就随他一起去了务本坊的兰陵公主府。
在柳声言的引荐之下，成功得以有幸见到了自己见到的第二位公主，而且是货真价实的公主。
末将成有为参见公主千岁千千岁！
他赶紧低下了头，不敢紧盯着公主看，可是公主人很和气，只听她语音婉转。
无妨，起来吧，你既然是声言的兄弟，本宫自然当你是自家子侄，你既然来到了家里，就不要见外，多多让声言陪陪你，到处走走看看，等他爹回来了，再和你一起吃饭。
是，公主千岁。
成功自然没敢多嘴，但还是抬起头来，只见公主今年得有三十五六了，可看起来只有二十多，风姿绰约，气质高华，看起来如同大义公主的姐姐一般。
既然来到了京城，他就不能不立即去见一见老上级，自己的恩师史万延，在得知了史家的地址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