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与欢笑在那一瞬间离她远去,英格丽德呆在原地,脸上的表情都还保持着翘起的样子,愣愣的看着他。
“我的名字不是···巴基。”
他伸手抓住英格丽德的肩膀固执的看着她。
这就像一面镜子被砸碎,她一直构思出来的完美时间碎的干干净净,一切的一切关于她曾爱过的那个人。
“我不是他,你知道的···”
男人执拗的握住她的肩膀,淡蓝色的眼睛温和如水却又坚硬如冰。
“你清楚明白,我们之间的···”
“够了。”英格丽德打掉他的手指,男人一脸受伤的看着被她打开的手指,两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变得僵硬起来。
“我···我很抱歉,我不是有意的,只是···”英格丽德看着表情沮丧的男人,按捺下心底奇怪的感觉,“让我冷静一会儿···”
说完,也没有等男人的反应如何,转身逃也似的跑开了。
自从那次谈话不欢而散之后,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突然转了个个。
小心翼翼对待对方的角色由英格丽德变成了巴基···现在已经不能称之为巴基了,他对这个名字感到无限的熟悉感,但也无比的排斥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的主人给他带来了遇见英格丽德的机会,同样也残酷的告诉他,他现在拥有的一切其实并不属于他。
这种烦躁的感觉甚至驱散了他和组织失去联系的不安感。
空白的记忆深处一直有东西在跃动,告诉他,巴基这个名字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他还是厌恶,极端的厌恶。
一边是被她温柔深情对待的‘巴基’。
一边是□□控的冷血武器的‘11号’。
他到底是谁?
“客人,你还好吧?”
贡多夫船夫的声音突然唤回他的思绪,他烦闷的收回思绪冰冷的看着船夫。
船夫被他不带情绪的眼神扫视的背后一凉,但还是讪笑着对他说。
“我看你刚才看这个女士出神了,马上就要踩空了,所以我······”
他面无表情的顺着船夫的视线看去,看起来自己的身体前进方向最终的目标是对面的女士,但事实上,沿着刚才的轨迹走,自己的左脚已经踏出了船的边缘,而那个女士撑着脸,一副神游的样子,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这边的动作。
他突然感到有些气馁。
见过不少坠入爱河情侣的船夫一眼就看出了他沮丧的原因。
他咳嗽了一会儿,状似不小心的把船桨在水中猛拍了一下,顿时船身剧烈的摇晃起来,神游的英格丽德立马失去了平衡,从座位上倒了下来。
然后被男人抱在了怀里。
“年龄大了,果然还是身体不行了。”船夫笑了笑,像是应证自己的话一般,揉了揉自己的腰,“年轻人,不介意多走几步路吧?我实在是摇不动桨了。”
可惜的是,此时船夫一直想要暗示的对象抱着女人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一副你为什么不好好划船的样子。
——活该你追不到她。
船夫第一次见到这么不解风情的男人。
“我说,给我下船,我今天不干了。”
说着船夫举起船桨,根本就没有他之前所说的那种年纪大的样子,而被面前变故弄的莫名其妙的巴基,被船夫连同英格丽德从船上赶了下去。
“对了忘记告诉你们了。”船夫的声音从遥遥的水面上传来,“你们运气不错,本来威尼斯的狂欢节因为战争终止了,但是恰好,今年是重开的时候。”
“尽情狂欢吧,我亲爱的客人们。”
直到船夫驶着船远去,靠在他怀里的英格丽德一反之前热情温和的样子,疏离有礼的从他怀里站了起来,整了整衣服,不急不缓的对他说。
“既然来过威尼斯,又有运气遇见狂欢节,不如我们一起?”
他对换装狂欢这种事情其实并不太热衷,但是看到英格丽德对这个很感兴趣的样子,于是他没有多少犹豫就答应了。
威尼斯狂欢节最大的特点是它的面具,其次是它的华丽服饰。
换上华丽繁复的服装,带上或羽毛或玻璃或宝石装饰的面具。
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
有一个命题一直都延展在英格丽德的脑海里,只不过她一直在无视这个命题的存在,如今却被拖拽出来,大刺刺的摆在她的面前。
她爱着的是巴基的灵魂亦或是他的身体?
长久以来的相处,以前都是失去记忆的巴基在拒绝,然而这次亲密的相处了大半个月后,这个问题便格外的显现出来。
一样的面容,一样的嗓音,一样的表情,一样的性格,甚至一样的思考方式。
但是现实却是,这个男人不是巴基,失去了记忆的他俨然已经成为了另一个个体。
他不是巴基,他是冬日战士。
英格丽德打了一个寒颤,一个想法在她心中暗暗生成。
白色的羽毛长袍,艳丽的红色口红,配合高的惊人的黑色高跟鞋,再戴上白色彩绘的面具,英格丽德被完全隐藏在华丽的衣着之下。
然后在男人被一群人围着很不耐烦换上衣服面具的时候,她踩着高跟鞋扭了一个身窜入了人群之中。
间隔许久才重开的狂欢节,吸引了不少前来观光的游客,让这个小小的城市拥挤起来,只要花一点点钱,就能租到一件衣服和一个面具,混入□□的人群之中,享受没有阶级限制狂欢的乐趣。
以白色羽毛打底为主要装扮的人实在太多,至少英格丽德身上的这套装备就有很多人和她一样,她窜入人群中,没花多少工夫就混了进去。
“嘿,斯塔克,我要问你一个问题。”英格丽德按住藏在耳朵里的耳麦,跟着拥挤的人群行走着。“有没有办法能够让一个被洗脑的人,想起以前的记忆?”
男性嗓音听起来有些犹豫。
“这个···记忆···你知道我擅长的不是···玛利亚,英格丽德找你···”
耳麦那边传来一些杂音,接着清亮的女性声音从那边传来。
“按照现在基本科学方面来说,脑是由神经细胞(又叫神经元)构成的,神经细胞分为树突、细胞体和轴突三部分····”
“嗯?···”
听到英格丽德发出疑惑音节,斯塔克夫人叹了一口气。
“简而言之,就是人的记忆是一个个小盒子,然后被慢慢填满,这些盒子是不存在被拿走破坏的情况,洗脑也只不过给某些盒子上了一把锁···”
“你的意思是?”英格丽德的眼睛不自觉的亮了起来。
“只要解开那把锁就行了。”
“我该怎么做?”
“催眠,暗示,长期的记忆都是靠一点点的暗示的闪现由短期变成长期,被锁起的记忆也是如此,通过某些关键的片段来唤起被锁起来的记忆。”
“我还有一个问题。”英格丽德按在耳朵上的手指不自觉的加重了力道,“失去记忆的那个人还是原来的那个人吗?”
“嗯···准确来说应该不是,相同的一个人也会因为生活经验不同而产生不同的性格和想法,失去记忆的话,就相当于产生了另一个灵魂···就像是不同的平行时空存在同一个人,但他们都不同···”
英格丽德打断她的话。
“如果想起以前的记忆会···怎么样?”
听到这里的斯塔克夫人明白英格丽德在问些什么了,她叹了一口气。
“冷静下来,你是在怀疑你自己吗?”
“什么意思?”
似乎没想到斯塔克夫人会问这个问题,英格丽德愣了一下。
“你在质疑你的感情吗?你在怀疑你爱的那个人改变了吗?”
“我找到你了。”
低哑带着些颤抖的男性嗓音从身后传来,英格丽德就被一双强有力的手臂抱住了,来者的声音带着一点喘气声,能让一个经过训练的人喘气,想必在找到她之前走了不少的路。
“你怎么找到我的?”
英格丽德的转过身,语气平淡,甚至连动作都保持着和斯塔克联络按住耳朵的样子。
似乎没有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他小心翼翼的扭了扭头,结果因为她大部分的脸被挡在面具的后面看的不是很清楚,一时间他也无法判断出她是在生气还是喜悦。
“我虽然找了一些地方,有很多人穿的和你一样,身材也和你差不多,走路的样子也很像,但是,我知道。”
英格丽德愣住了。
男人虽然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眼睛却是闪烁的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她。
“你在人群中显眼极了,我一眼就看出那是你。”
“我想我明白你说的话的意思了。”英格丽德看着一脸紧张兮兮的看着她的冬日战士,“果然我是因为没有了他的爱之后而自乱手脚了吧,都怪冬日战士总在我耳边念叨他不是巴基,竟然在怀疑巴基这个人改变了。”
“就算他不再记得我了,我也会再让他爱上我一次。”
斯塔克夫人温柔的笑声从耳麦那边传来。
“这才是我所认识的英格丽德,去吧,我听到了他的声音。”
事实上,不用斯塔克夫人的提醒,英格丽德摘掉了耳麦就扑进了冬日战士的怀里。
被突如其来的拥抱惊的呆立在原地的冬日战士张开双手,保持着这个动作一动也不敢动。
“噗。”英格丽德被他的样子逗笑了,“你真的不太会讨好女人,一般这个时候不都是把女人抱在怀里抚摸后背安慰的吗?”
结果他本来只是环绕在英格丽德身体上的手臂,直接把她的身体向下一按,按到了怀里,抱住了之后,动作又停了下来,呆呆的看着她。
看着没有反应的冬日战士,英格丽德无奈的摇了摇头。
“还真是失忆以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英格丽德低声的吼道。
“吻我!”
男人听到指示后,掀开面具就狠狠的吻了下去。
“感觉怎么样?”
男人压低身体,嘶哑着声音小声询问着。
英格丽德躺在下面,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右···右边···”
“这里?”
男人动了动身体,喘了一口气。
“不···不···再往里面一点。”
英格丽德难耐的用脚趾蹭了蹭床单。
“这里?”
“再···再一点。”
声音已经有些绵软,尾音不自觉的上翘,知道自己已经快找到地方的男人更加认真仔细。
“是这里吗?”
“呼!····对····”
英格丽德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把头埋在枕头里。
靠水道的房间,不知道是谁还在深夜还在水道里畅游,悬挂在船头的照明灯顺着窗帘的间隙射入房间内,照亮了这么一小块地方。
女人微红着脸,嘴巴不自觉微微长大着,眼神迷离。
他被这个表情蛊惑,弯下腰亲吻着她的嘴唇。
□□迭起的那一刻,脑袋空白的男人不自觉按平英格丽德的手指,弯起手指敲打在她的手心上。
——‘哒哒哒’
不重不轻敲打皮肉的三下声响。
英格丽德身体剧烈的颤抖了一下,在微弱的光芒中,视角转换,她和男人对上了视线。
似乎是意识到刚才那个动作时巴基做出来的,冬日战士紧紧的盯着她,嘴唇张开,无声的在向她倾诉。
——我不是巴基。
——我爱你。
又来了,又来了,又在和自己吃醋。
英格丽德翻了一个白眼。
但是她看了一眼因为嫉妒而脸上泛着红晕的冬日战士,恶作剧般的笑了笑。
这样吃醋的冬日战士也非常的可爱,干脆就不告诉他自己其实一直都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好了。
吃醋的巴基可爱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