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逸臣嘴角强撑着扯了扯:“我怎么舍得丢下你……”
“是啊!你不能丢下我!我想回到你身边了,可我还没来得及踏出一步,你绝不能丢下我!”伊恩紧紧地攥着他的手,现在他没力气握紧她,那么就由她来抓紧他!
“恩恩……”相逸臣傻傻的叫着,他想要再说些什么,可是额头上的汗珠不停地往外冒,发白的嘴唇甚至连开开合合的力气都没有了。
伊恩的声音变得越来越遥远,耳边逐渐的安静下来,就连伊恩的脸也变得重叠飘忽,隐隐的看到她的双唇开合,可是却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了。
“相逸臣!”伊恩看着相逸臣闭上双眼,立即急切的摇他,可是怎么摇都要不醒。
“相逸臣,你醒醒!醒醒啊!你不醒我就走了!你快睁开眼,快醒来!”伊恩大叫道。
“伊恩,现在不要摇他!医院马上就要到了!”左司说道,伊恩再这么摇下去,相逸臣不死也要被她摇死了。
闻言,伊恩立刻停止了动作,一只手紧紧地握着相逸臣的手,另一只手按着他的伤口,却一点用都没有,鲜血还是不停地往外渗出。
她俯下头,耳朵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时强时弱的心跳声,自己的心跳也随着他的一起起起伏伏。
左司紧踩着油门冲进了医院,伊恩还在紧紧地抓着相逸臣的手,直到听到左司的声音:“伊恩,放开他吧!”
伊恩猛的回神,发现靳言诺带着医生和护士站在面前,她立即松开手,看着一声将相逸臣抱上车,她跟着推车一起来到手术室门口,直到手术室的门被关上。
“是谁干的?”靳言诺冷声问。
左司摇摇头:“不知道,当时太暗了,根本就不知道子弹是从哪里射过来的,而且忙着救逸少,也没工夫去继续查,现在恐怕要查也查不出什么来了。”
靳言诺寒着脸,紧咬着牙沉默不语。
伊恩现在没心情去追究是谁干的,首要的是相逸臣要没事。
那颗子弹虽然是在后腰上,可是他流了那么多血……
她将脸埋在掌心,也不顾满手的鲜血,实在想不下去了。
“听说相逸臣中枪快嗝屁了?”闻人那嚣张的声音响起来,边往这边走边说。
“你能不能说点好的?”靳言诺毫不客气的回他。
“我可是收到消息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而且还把我们闻家的医生都给带来了。”闻人说道,指指身旁的中年人,“这是我蓝叔,你也知道我们家的人平时都是干什么的,好几次那都是快要跟这世界说拜拜了,都能挺过来,那都是蓝叔的手段!”
靳言诺和左司显然是知道这个蓝叔的,脸色齐齐的变了。
左司更是直接弯腰九十度鞠躬:“蓝先生,请您无论如何救一下逸少!”
蓝叔点点头:“我来就是为了这个的!”
蓝叔朝靳言诺点点头,去换上手术服,便进了手术室。
“行了,都别哭丧着脸了,我都把蓝叔带来了,相逸臣肯定没事儿!”闻人说道。
虽然他说是这么说,但是结果不下来,谁也无法真正的安心。
这时候,柴郁的电话过来了,闻人听到柴郁的报告,便说:“那女人可真够自信的,就凭她那样儿凭什么觉得我会看上她?把她给扔到陆姐手下训练去!”
挂上电话,闻人也没有要走的意思,直接找了张椅子坐下,看来也是要等手术结束。
靳言诺狐疑的看了闻人一眼,他不是那么好心的人啊,怎么还留下了?
左司注意到靳言诺的表情,便到靳言诺的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靳言诺一脸了然的看着闻人,把闻人给看恼了:“你看什么?爷我关心一下朋友不行啊!”
靳言诺冷笑一声没说话,走到伊恩旁边坐着去了。
伊恩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手术室门口的灯,以前相逸臣好好地时候她不觉得,真的到现在相逸臣出事了,她才觉得自己的心空了。
如果相逸臣这次能够没事,她可以什么都不计较,哪怕是害怕也会尝试的走出一步,真的到了要失去,才能看清楚自己的心,才知道自己真正在意的是什么。
人生无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现什么意外,尤其是像相逸臣这种身份的人,直到今晚的枪击,她才想起五年前的那一次车祸。
相逸臣的身边一直充斥着危险,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入危险中就再也出不来了。
既然如此,她不如大着胆子把握住,免得日后后悔。
手术进行了整整一夜,就连蓝叔出来的时候,脸上也略显疲惫。
“子弹取出来了,失血过多现在正在昏迷,不过没有生命危险,等着他醒吧!”蓝叔说道。
伊恩的肩膀立刻垂了下来,直到这一刻,她才真的放松了下来。
闻人也松了一口气,早知道他就一早把伊恩给弄出来,也不会出现这么多的事儿!
闻人带着蓝叔离开,伊恩在病房里陪着相逸臣,左司拿了伊恩的钥匙回家去给她拿换的衣服,总是穿着相逸臣的外套也不是事儿。
相逸臣受伤这件事,左司没敢告诉相明辉和相夫人。
这件事到底是谁干的还不知道,相逸臣如果是醒着的肯定也不想惊动父母,无谓让相明辉夫妇去担心。这件事肯定瞒不了太久,可至少也要等相逸臣醒来,再让相明辉夫妇之道。
伊恩失踪的这些天,相逸臣一直住在伊恩的公寓,所以那里也有他的衣服,都被左司一起拿来了。
伊恩拿着左司带过来的衣服去卫生间换,这时候才注意到,她身上穿着的相逸臣的外套内侧的口袋里,有一个小本儿。
先前被相逸臣救出来的时候,她的心思全都在相逸臣身上,后来相逸臣受了枪伤,她更加不会分心,所以哪怕是这件外套里有一本能够增加重量,甚至有些硌人的本子,她也无暇顾及。
现在相逸臣还在昏迷,伊恩便从外套中拿出了本子。
一看到这本本子的外貌,伊恩的心就突了一下。
这本本子,像极了她的日记本!
翻开日记本,就看到扉页上,她当初写着的话,单单从这段话,她便证实了自己的判断。
这句话旁边,还有一句相逸臣新添的文字。
我最害怕的事,是你最终嫁给了别人。——相逸臣
伊恩的心头也随着这句话跳的失了序,她拿着日记本坐到床.边,看了昏睡中的相逸臣一眼,才又将目光重新投回日记本上。
她记得自己当初的日记写到哪里,便动手翻动着,翻过一页一页,有很多页面的纸张褶皱的厉害,是被水浸泡过后的褶皱,放射状的圆形。
指尖落在这圆形的褶皱上,心头刺痛了一下。
她知道这圆形是什么,这是这男人落在纸上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