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幽风缓缓袭来,皇甫君蓦然收回遐,想起方才被他气跑的小人儿,唇边缓缓溢出丝笑意。
他听着自己口难以自制的跳动声,清楚的发现,自己这次,是真的心动了。
那刻,他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个从未见过的洛茵,眉目温柔,如诗如画,眸光潋滟间心夺魄,她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所有感都在双黑瞳之中化开,就好像月之下的星辰,光溢彩。
“那就祝你能早日纵横沙场,扬鞭绝尘!”
洛茵闻言,怔怔的看着他,旋即抱起酒坛子与他重重碰了下。
他盯着她的眉眼,忽然沉默了,半晌,才淡淡开口,“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尚未建功立业,如何安心成家。”
“那你呢?”洛茵挑眉,抱着酒坛子仰头豪饮口,“堂堂将军府少爷,年过十还不娶亲,难道是打算孤到老?”
他微微笑,见她不愿意说实话也不再勉强,“我会帮你保守这个秘密,只是总这样混混沌沌的过下去到底不好,难不成你日后还不嫁人了?”
洛茵眸光忽闪,笑的脸俏皮,“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呀,洛茵本来就是这副样子的,哪里知书达理了。”
“你个女孩子家天到晚的喝什么酒,倒是不如跟我说说,明明知书达理的洛大小为何要掩人耳目自毁名声。”
他看着她娇小的身子覆在他高大的影子下面,接过坛酒淡淡笑了。
“喂,小霸王,我弄来两坛酒,咱们两个,起聊天啊!”在个风清气朗的午后,她抱着两坛酒,笑嘻嘻的爬到房檐上找他。
小霸王身后跟了个女无赖,外人看到他们,皆是这么传的,而他忽然发现,有洛茵在身边其实也不是全然没有好,比如,先前跟他喝酒的那几个公子哥都被她吓走了,而他的名声,比以前更臭了。
再之后,他也想不明白,他究竟是怎么被她上的。
可只有皇甫君看得出来,那脚,她分明就是故意摔的,至于原因为何,怕是只有她自己才清楚了,而当时,洛茵显然也注意到了他,挑着秀眉唇笑,而后缓缓从地上站起来。
临至大厅时,洛茵突然脚下不稳,拉着旁边的小丫鬟摔了下去,众宾看笑话样掩面失笑,洛贺林面上挂不住,当即便寒了脸。
可哪曾想,十五年过去了,洛茵不但什么都没有学会,还在私下里跟群市井无赖混在起,学了身三脚猫的功夫,如此刻这般,即便锦衣加身,再好的容貌都挡不住她的粗鄙之姿。
洛贺林喜不自胜,为了这句话,他不知请了多少教习师傅,琴棋书画无不露,为的便是将洛茵培养成真正的天生贵女。
众宾左等右等,终于等到姗姗来迟的洛小,坊间传言洛茵出生那日,洛府上空有七彩祥云飘过,更有江湖术士算言洛茵生来富贵,堪有之姿。
他还记得,洛贺林举办寿辰宴那日,灿烂,晴空万里。
本以为她不过是个不识礼数的乡野丫头,可半个月之后,他受邀参加皇城富商洛贺林的五十岁寿辰宴,那时他才知道,那晚他的无耻小姑娘,竟是洛家大小洛茵。
她眨巴着眼睛笑的脸天真,可偏偏从她口中吐出的话,简直毫无半分女子该有的矜持,而他却奇异的发现,他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悸动,似乎在这刻又复发了。
“喂,公子,玩儿的高兴吗?下次再来呀!”
方落地,耳边蓦地传来道口哨声,只见红衣小姑娘倚在红袖楼后门的红柱上,痞里痞气的吃着个雪梨。
皇甫君运功逼退了体的药效,见羽也办好了事,目凛,点足从窗口飞了出去。
这药不同于,而是会让服药者在吃完之后于梦中出现种与人的假象,并且在醒来之后全身酸软,仿佛真的和人共赴了般,虽然他也不想看到公子和个女子发生什么,但惜若姑娘的名声素来还是不错的,这般对待人家,公子果然是不知道怜香惜玉为何物。
羽嘴角抽,看着那如花似玉的姑娘,微叹气,缓缓走上前喂她吃了颗丸。
皇甫君随手指躺在的惜若,“喂她吃下去。”
羽微怔,旋即应道:“带了。”
皇甫君穿好衣服,走到桌前细细着那杯中酒,音淡漠道:“带丸了吗?”
“公子。”羽从窗外飞进来,看着室的凌乱,默默移开了视线。
皇甫君以掌风关上门,垂眸看着半推半就的惜若,嘴角,忽然在她颈上劈了掌,惜若顿时歪着头昏过去。
他的声音很大,又是开着门,来来往往的宾闻言,不消片刻,整个红袖楼的人几乎都知道,向来只卖艺不卖身的惜若姑娘竟然跟了皇甫将军府上的纨绔公子。
“少爷,惜若姑娘娇气的很,你可要温柔些才是!”
在座那几位闻言,互相隐晦的对视眼,而后放下酒杯相继离开,李群走在最后面,临至门口时看着屏风后隐约晃动的人影,泠然笑,对着屏风挑了挑眉。
“本少爷累了,各位回吧,不要打扰我的好事。”
她的声音仿佛浸了蜜般甜美,再听下去,他真的要难以自制了,索把抱起惜若走到屏风后的楠木前。
惜若面变,望着他微醺的双眼红了脸,“少爷,您知道惜若的规矩的……”
他将计就计,推搡掉那杯酒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到惜若面前,手按在琴弦上,手猛地环过她的腰身,“不喝了,佳酿再好,哪有美女更醉人。”
尚书府的嫡子李群见他身上药效已经发作,呵呵笑,面不改的往他杯中又倒了杯酒。
“呦,少爷,瞧你这神可是不太好啊,这才三杯酒下肚你就蔫儿了,那可不行啊,来来来,继续喝,咱们说好不醉不归的。”
呵,当他真是好摆布的吗。
可皇甫君想不到,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人想着算计他,皇甫家坐拥百万大军,多少人对爹手中的兵权虎视眈眈,千方百计的想拉拢爹,可惜爹和直驻守边疆常年不归,那些人最终,还是将主意打到了他这个“无是”的纨绔公子头上。
他蒙着双眼望向在座之人,那几个都是皇城有名的公子哥,有舅家的,尚书府的,还有某位王爷的庶子,他虽与他们日日饮酒作乐,但也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交谈不上有多深。
飞花缱绻散落春风,明明,那晚,他在喝完第三杯酒之后便察觉出不对,体萦绕着股狂乱的。惜若坐在旁抚琴,以往幽婉动听的琴声如今听来简直成了靡靡之音。
皇甫君想起那晚发生的事,至今觉得,那定是老天爷跟他开了个玩笑,他在皇城可是出了名的霸道无赖,谁曾想,有朝日竟会上个比他更无理之人,而且还是个女人。
可谁不知道她向来是卖艺不卖身,但更让人想不到的事,在个烟花绽放的朗朗月,皇甫公子竟然成了她的宾。
红袖楼的惜若姑娘圣洁无暇,以支惊鸿舞扬名天下,等着看她的恩从红袖楼直排到了城门北。
人人都说皇甫将军的公子天愚钝、自幼顽劣,长大之后更是纨绔不堪,时常陪着群狐朋狗友在红袖楼里吆五喝六。
幽深的小巷子瞬间又陷入沉寂之中,皇甫君负手站在巷口遥望圆月,街上的喧闹声不绝于耳,他淡淡望着,蓦然想起他与洛茵见那日,似乎也是这般清明的月。
羽唇角,默默的撇了撇嘴,而后运足飞身离去。
皇甫君扫他眼,英挺的眉毛蹙了起来,“你以为,我会给她这个机会?”
“但洛小对您的心可是天地可鉴,您就不怕如此冷漠下去,洛小终有天会离您而去吗?”
皇甫君抬眸看着空中的明月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声音淡淡道:“我认识她这么久,第次知道她竟藏着身如此出神入化的功夫,可是她却躲在之中委身做名舞姬,只怕是别有所求,没有将她调查清楚之前,断不能打草惊蛇。”
羽微微颔首,细瞬又转过身,拧眉困顿的看着他,“公子,属下有点想不明白,您既然当时就看出惜若是故意把自己的手摔断好嫁祸给洛小的,为什么不当场指出来?”
他摆摆手,示意羽离开。
“算了,你去吧。”
皇甫君知洛茵的脾气,等着她脑袋开窍,简直比让母爬树还难。
暗影的身形顿,想起自家公子这两天的行径,默默点了下头,嘴上却道:“洛小会明白公子的苦心的。”
“羽,我是不是对她太严厉了?”
暗影合抱拳,转身飞走时,皇甫君却又突然叫住了他。
“是。”
皇甫君静默瞬,低沉的嗓音不紧不慢,“她心不好,你躲在暗,别让她发现了。”
“公子,”道暗影倏尔从飞檐上落下,径直站在他身侧,“洛小似乎要回家了,需要属下护送吗?”
皇甫君走了会儿,见那道娇小的身影没跟上来,心里蓦然划过抹失落,旋即无奈的摇了摇头,眸中闪过丝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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