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黄花开了又败,颜清明站在座孤零零的墓碑前,不时拿出手中白娟捂嘴轻咳,转眼之间,杜芳若已经离开年,而他自她死后,时心结难舒,竟也念成疾。
当明明眼就陷,他赌上未来不过是为了和她厮守生,可上天何其残酷,竟然这么快就夺走了她的命,那他以后又该如何活。
“若儿……若儿!”
话音未落,那只苍白的玉手便悄然垂落,颜清明身子怔,颤着肩膀低头看她,喉间蓦然传出声悲鸣。
“那年烟花盛放,我从未见过那般如画的风景,之后才觉是因为我见了颜郎的缘故,千人千面中,我只看到了你的模样。颜郎,莫要怪你自己,跟你在起,是我此生最不后悔的事,只可惜日后怕是要留你人在这世上活了,你……定要好……好好的。”
杜芳若缓缓抬手抚上他的脸,眼前霍然出现道亮光,身上力气越来越虚弱,她已然预感到什么,无奈笑,眸底却是行清泪滑落。
颜清明眸中痛,紧紧拥着她的腰身哑声道:“若儿,都是我不好,若非我没有本事,你也不会受此折磨,求求你再撑撑好不好,就当是为了我,若儿,求求你坚持下去……”
“我自然信你,只是……”,杜芳若晦暗的眸子艰难的抬起来看他,口中又是声重咳,“想不到我费尽量,还是陪不了你。”
“不要说傻话,我看这山中草药奇多,你放心,我定会救好你的,若儿,你相信我。”
杜芳若闻到那悉的药香,黯然笑,微微摇头道:“颜郎,这药于我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以后便停了吧。”
颜清明端着碗药走进来,轻轻将她从扶起。
“若儿。”
两年之后,杜芳若病得已经像个草人儿,终日昏昏沉沉的,神愈发萎靡,再没有早时的风华。
他消磨半生,不就是为了同她共白头吗?
有时他偶尔会想,若是当没有带她出来,如今她是不是会过的更好呢?可是只要想到她要嫁给他人为妻,他便立刻打消了送她回去的念头。
颜清明腰间佩着个荷b,是她力尚好时绣的,上面绣着对并蒂莲花,如鲜血般丽而绚烂,颜清明很是喜欢,直都带在身边,只是看着她日益苍白的脸,心痛无比却又无可奈何。
而杜芳若的身体因为没有及时出钱就诊,竟患上了咳疾,从那以后,她终日虚弱的躺在,咳嗽越来越重,身子也越来越差。
颜清明不忍看她继续跟着他奔b,便在龙城的中住下,每日只能吃些山中野菜,日子过得越发清贫。
杜芳若大病未愈,加上奔b,等他们南下到龙城的座小镇子上,杜芳若的身体状况已经斗转急下。
杜芳若是从家中逃出来的,身上不敢带贵重物品,只拿了些碎银,而颜清明更是家徒四壁,两人几乎是什么东西都没带便连上了。
久,颜清明缓缓吐声,用力握了握她的手。
“好,我带你走。”
后来见她苦苦答不出那花神灯的谜底,便身不由己的上前答题赠灯,当时只想着让她高兴,未曾料到她对他竟也有同样的感觉,也许,这便是缘分吧,若要他眼睁睁看着她另嫁他人,他也着实做不到。
颜清明呆呆望着她,望着望着便笑了,那晚长街相见,他站在不远亲眼见她连赢了四盏花灯,当时只觉她才过人,却迟迟不敢上前叨扰,只因他知道他介书生,怕是还入不得她的眼。
“我不怕,”杜芳若静立在那儿,玉指点着自己的口,眸中说不出的坚定,“这里根已种,还未等到烟花寂冷,颜郎为何不给你我个机会,贫寒算得上什么,你在哪儿,我就去哪儿。”
颜清明面上怔,只手缓缓抚上她的脸,苦涩笑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只是个穷书生,怕是辈子都给不了你锦衣玉食的生活,跟着我,只会受尽贫寒之苦。”
杜芳若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把抓住他的手低声恳求道:“颜郎,七夕那晚别,芳若已经对你交付真心了,如今爹却要将我嫁给林知府的儿子,若是委身跟了我不愿意的人,芳若此生愿死,求求你带我走吧。天下之大,总有我们的容身之,我们找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幸福快乐的过辈子好不好?”
颜清明缓缓打开门,见杜芳若有气无力的站在外面,眸中先是喜,而后忧心道:“杜小,你这是怎么了?”
个时辰后,城西破巷子里传出阵急促的敲门声。
她敛眸低叹,缓缓下吃力的将桑梓扶到自己,而后用被子盖好,做完切之后去屏风后面换了身素朴的衣服,从杜家后门离开了。
“桑梓,对不住了。”
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倒下,旦倒下去,她与颜公子此生,怕是真的要陌了。
杜芳若白着脸扔掉手上的玉枕,大病未愈的人身上没有多少力气,她刚刚几乎拼尽了全力才将桑梓砸晕,此刻只觉身子更加虚弱了。
桑梓转身,刚走出半步,后颈蓦地被重物砸了下,眼前黑便昏倒在地上。
“是。”
杜芳若暗暗凛神,点点头神复杂的看了桑梓眼,而后抿唇道:“你去把那盏花神灯拿过来,我想看看。”
桑梓微微颔首,低声道:“那晚老爷派人去查颜公子,奴婢跟在后面,跟到了城西的破巷子里,颜公子就住在巷尾。”
杜芳若眸光绰绰,望着窗外隐隐透亮的天,心念定,抓住桑梓的手问:“你可知颜公子住在何?”
“奴婢句句属实,不敢对小有半点隐瞒。”桑梓扶住她的身子重重点头。
杜芳若听她这般说,身上又蓦地生出几分力气,“你说的可都是真的,那颜公子当真为了我在家中苦读?”
桑梓瞧着她颇有几分自暴自弃的意,心上紧,连忙劝道:“小便是再不疼惜自己,也该想想颜公子,听闻他自那日见过小之后便直在家苦读,为的就是有朝日能考取功名好来杜家提亲,万小有个三长两短,颜公子又该如何是好?”
“如今我这副样子,倒是不如伤个彻底,最好死了之,也好过嫁给那浪之徒。”杜芳若苦笑,目中时空洞无神。
桑梓连忙起身扶住她,眼底片苦涩,“都怪奴婢,小要气就气奴婢吧,切莫再伤了身子。”
“什么?!”杜芳若愕然,顿时瘫坐到。
“小,”桑梓看她眼,依旧跪着不起,“都是奴婢不好,小昏时,老爷曾派人将奴婢叫去询问了那颜公子的事,奴婢不敢隐瞒,便五十的告诉了老爷。结果老爷当即派人去查,后来得知那颜公子只是镇上的个穷苦书生,家中已经贫寒的揭不开锅了,便更加气小不懂得自爱,翌日便书信封让管家给林知府送去,奴婢不知信上具体容,只知老爷将您与林公子的婚期,定在三日后了!”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说话。”
桑梓蓦然跪到地上,看得杜芳若脸惊愕。
“不,小还是罚奴婢吧!”
杜芳若瞧着她这般样子,微微笑道:“好了,我这不是醒了吗,你无需自责,不关你的事。”
“回小的话,如今是丑时,您已经昏整整两天两了。”桑梓泪眼婆娑,身子止不住轻轻颤抖。
杜芳若微咳声,看着窗外朦胧的月,淡淡启唇问:“如今是什么时辰了?”
“小,您终于醒了!”桑梓见她睁开眼,连忙擦擦眼泪端来杯茶。
杜芳若不知自己昏了多久,等醒来时,耳边只听见桑梓低咽般的哭泣声。
她启唇浅笑,风清冷,她在这肆意的雨中,终于闭上眼昏过去。
颜公子……
可她依旧觉得头晕目眩,那五盏花灯已经被雨水打湿,纸上字画变得模糊不清,她静跪不语,牢牢将那盏花神灯护进怀中,泪水朦胧间,她似乎看到了颜清明的身影。
临近子时,街上已经褪去晚上的繁华,场大雨倾盆而至,杜芳若已经在院子里跪了三个时辰,桑梓怕她被雨水侵身,执意拿来把伞打在头上。
“爹!”杜芳若神凄楚,看着向最疼爱自己的爹爹竟然头也不回的离开,行清泪溃然决堤。
“哼,此事已无可挽回,你愿意跪就跪着吧,等到成亲之日,我大不了将你绑起来送到轿子里。”杜老爷盯着她冷哼声,倏尔拂袖离去。
“爹若执意苦苦相逼,那女儿唯有在这里长跪不起了!”杜芳若泪目,语气说不出的凄苦。
杜老爷深目阖,盯着她沉声道:“我倒是不知道,你不过出去趟,何时竟认识了什么颜公子,莫不是你拿来搪塞我的借口,林家的聘礼爹已收下,如今你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给我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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