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来,她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次站在这上面向远望,只盼着有天能在那人影寂寥的官道上看见他的蓝衣甲胄,可是,如今的她,还有何颜面再面对他。
阴风肆的城楼上,瑶姬身形踉跄的站在最高,袭红裙在月光下泛着弑杀般的寒冷。
红袖楼还沉浸在片沉睡之中,值的小厮在意识昏沉间看到抹红衣倏尔从眼前走过,他揉揉眼,再看去时已经没有了,只当是自己时眼花,抿抿唇脸无所谓的重新趴到了柱子上。
瑶姬目若死灰,用力推开他的身子艰难爬起,想起他先前说过的话,再看看自己如今这具肮脏的身子,股前所未有的恨意瞬间袭遍全身,阴沉的桃目猛然触及到抹寒光,她缓缓起身,拿起梳妆桌上的银簪,对准正在昏睡的李庸,毫不留的狠狠了他的口。
半,李庸在声低吼中出来,而后心满意足的闭上眼沉沉睡去。
冷风中卷起涟漪,瑶姬房的蜡烛忽然被人吹灭,李庸将她,看她动不动躺着,得意笑,手了她身上的衣服。
李庸冷笑声,对她的挣扎感到几分不耐,抬起右手狠狠甩了她巴掌,瑶姬吃痛,顺势躺到了地上。
“呵,现在或许在,不过,很快就不在了。”
瑶姬心下沉,蓦地盯着李庸那张平淡无奇的脸用力挣扎起来,“那又如何,不管他会不会娶我,瑶姬的心,永远都只在他人身上。”
“即便他当真有命回来又怎样,你以为自己定能嫁给他吗?哼,忘了告诉你,皇上已立下口谕,若他打败了北戎,待他班师回朝那日便将栖霞公主嫁给他,还有,听说栖霞公主对他早就芳心暗许了,不久前还出宫去战场上找他了,啧啧,此举多么让人称赞啊,再看看你,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小小的红袖楼舞姬,还想进将军府的大门吗?!”
李庸见她依旧执不悟,眯眼笑,大步向她靠过来,拽着她的手把将她拉进自己怀中。
瑶姬勃然大怒,瞪着他呵道:“不可能,我不信你的话,萧郎那般睿智,对你们定早有提防,他既然答应过我会回来,就绝对会回来的!”
“不出个月,京都城便会传来他暴毙的消息,呵呵,美人儿,怎么样,你是打算等在这儿给那蠢货收尸呢,还是乖乖从了我?”
“北戎那边本来打算旧计重施,等细再次出布阵图之后彻底打败萧家军,未料萧亦墨抢先揪出了细,不过还好我叔叔在他身边另外安排了人,他每日食用的膳食中都被下了慢毒药。”
“哼,活着?”李庸冷笑声,眯眼道:“看你如此天真,我也不怕告诉你,知道那蠢货的爹和是怎么战败的吗?是我叔叔派人了行军布阵图卖给北戎,本来叔叔是打算劝皇上联姻的,毕竟库空虚,已经无力撑到仗胜。可北戎那边却说只要萧亦墨出征,他们会给我叔叔更丰厚的礼物,不然你以为皇上怎么会突然松口让萧亦墨挂帅出兵?
“李庸,你满口胡言乱语的都在说什么东西,萧郎答应过我定会活着回来的!”
李庸嘿嘿笑,红着眼道:“怎么,还以为萧亦墨那个没用的蠢货会来救你呢,告诉你,如今他自身难保,你这么个天仙美人儿,何必为了他守身,不如乖乖从了爷,说不定把我伺候高兴了,我还会把你赎出去做我的第十房小妾。”
瑶姬面微变,想起先前差点被他玷污,咬牙怒斥了声。
“你怎么在这里,出去!”
房门忽然被人重重踢开,瑶姬惊了下,缓缓回过神转身,却看见李丞相那个无是的侄子李庸,抱着壶酒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
砰!
白云苍狗,日子在她无尽的念想中短短过去半月,萧亦墨只传回封信,之后便再没有音讯,心间上是漫长的夙念,多少次站在窗前对着明月诉说,明明知道他听不见,可心里依旧存着分希冀,期盼这玉桂能将她的念从千里遥寄到他身边。
瑶姬就怔怔站在那儿,直到他的队伍消失不见,才在环儿的搀扶下回了红袖楼。
大军缓缓开始移动,他袭蓝甲走在最前面,时不时回头望她,目中溢满深。
心何所归,安即是乡,可她的归,只是他。
生死不过云飞沫,可她多想,此刻就站在他身边,同他起出征。
他说:“瑶儿,等我回来。”
久,他轻启唇瓣,在嘈乱的人中说了什么,瑶姬目中动,缓缓落下行泪。
萧亦墨抬眸微笑,温淡的眸子中满是她的倒影。
明明已是仲春,城外却风霜消磨,萧亦墨身蓝衣铁甲坐在高头大马上,瑶姬匆匆跑上城楼,眼便看见了他。
瑶姬面大变,不顾自己还露着面,手甩开环儿便往外跑。
环儿急匆匆的跑进来,拉起她便往外走,“皇上允了公子的奏折,特封公子为镇边大将军,命其率三军立即赶往临关杀敌,若是战败,就让他提头回京面圣,公子今日出征,如今已在城门外了!”
“小,不好了!”
她坐在窗前日日听着侍女环儿从外面打听来的消息,心日比日沉重。
听说……
听说李丞相劝皇上与北戎联姻,而萧公子在朝堂上据理力争,愿凭己之力带军出征,誓死将北戎赶出边境;
听说北戎在战胜之后步步紧逼,直打到了临关,距离京都城只剩七百里。
听说皇上收到萧大公子惨死战场的消息,满朝悲痛,特追封大公子为护公,大将军府上下皆得赏赐。
致画舫缓缓靠了岸,瑶姬白纱遮面与男人相携下船,走到醉香居时相继分开,瑶姬回了红袖楼,自那日之后再也没见过他,可是关于他的事,却每天都在京都城的大街小巷传。
瑶姬温笑,轻柔的声音似乎来自天外。
“好,萧郎可要记住这句话了,瑶姬会直在这里等着你。”
男人目紧,如画的眉眼含着几分怜惜,“你放心,若是我能活着回来,便娶你为妻。”
“不,萧郎从来都不欠瑶姬什么,”瑶姬温暖的掌心覆上他的手,着泪轻轻摇头,“当瑶姬险些被李丞相的侄子欺侮,是萧郎及时出现救了瑶姬命。瑶姬知道你心怀抱负,江山与美人,若是不得不放下个时,瑶姬甘愿被萧郎舍弃。”
白衣男人微微笑,伸手抚上她的脸柔声道:“将军府生的使命只为保家卫,若父亲和的牺牲只换来个和亲的结果,那整个皇都的颜面何在,将军府的尊严又该何存,那些无辜死去的将士们更会寒了心。我既生在萧家,就该承担起这切,只可惜,怕是要辜负你了。”
“萧郎!”瑶姬惊,睁大眸子仓惶叫了声,“将军府连损两位大将,如今只剩下你了,它还要靠你撑起来,若是你离开了,将军府在这京都城又该如何自。”
“以皇上的个,怕是会与北戎和亲以换取短暂的安宁,可惜,北戎王子野心,现在答应了,不代表日后不会出尔反尔,所以,我已向皇上提交奏折,愿亲自带兵上阵,替父出征。”
她怔怔望着他,语中干涩道:“那,那你准备怎么做?”
然而萧家军惨败,只能说明在他们中间出了鬼,想不到朝中某些人竟如此无耻,连山河寸土都可以出卖。
瑶姬心上痛,身子微微颤了颤却不知该说什么,饶是她从未上过战场,也知道布阵图这种东西是机密,除了信任之人,大将军绝不会让他人知晓。
男人看她眼,仰面叹道:“是啊,区区蛮夷小,怎么会突然之间就打得我们全军溃败呢,瑶儿只知萧家军厉害,却没有想过,若是他们在战前喝了软骨散呢,若是,有人提前走了我军的行军布阵图以换取数不尽的金银财宝呢,呵,他们啊,真是做足了万全的准备。”
瑶姬浑身震,难以置信的看着他问:“怎么……怎么会这样?大将军是我们所有人眼中的战神,萧家军更是强大到可以敌百,个小小的北戎,何时竟会变得这般厉害?”
“谨慎又有何用,”男人双目微阖,唇边缓缓溢出丝苦笑,“随爹镇守边疆,十日之前北戎来犯,因朝廷援军迟迟未到,以致战死沙场,而父亲身受重伤,如今还躺在昏不醒,府的影卫今早才把这个消息送到我手上,最迟两天,到时满朝上下都会知晓了。”
瑶姬介女之辈虽说不懂,可日日看着那些来红袖楼作乐的达官贵人们的污腐做派,也知当今皇上怕只是个听信谗言、专宠佞臣的昏君,而向清的大将军府,恐怕在朝堂上是举步维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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