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瑾言轻轻皱了皱眉。
那对夫妻年过半百,女人半老徐娘却风韵犹存,身上穿的衣服虽然粗糙简陋,但可见的光滑肌肤莹莹泛着光泽,看起来不像表面那么穷苦。
而那个男人却很矮,穿着一身粗布的衣服,一双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脸盘巨大,在叶瑾言的眼里确实有些不般配。
夫妻俩一前一后走过来,自然地坐到叶瑾言这一桌,女人笑着看了叶瑾言一眼,率先开口问道:“小妹妹,你一个人?”
叶瑾言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在外说话最好还是少说为妙,三娘离开的时候还特意强调过。
“我在镇上没有见过你,你应该也是附近村子里的姑娘吧?长得可真水灵。”叶瑾言冷淡的态度却没有浇灭女人的热情,她笑盈盈地自我介绍道,“我也是从村子里来的,我叫桂芳,这是我相公,你可以可以叫他三叔。”
叶瑾言抬头对他们淡淡一笑,并不打算介绍自己。
镇上的人本来就乱,尤其是在赶集的时候,为了保正自己的安全,还是尽量少和陌生人接触。
桂芳讪讪的收回了笑意,招呼来小二随便点了几个菜,三人个合在一桌吃。别处都一片其乐融融,唯有这一桌气氛冷得尴尬。
“小姑娘,你看起来不大,多少岁了?”实在受不了此时氛围,桂芳继续问道。
她笑得很温柔,脖子修长,但是手脚粗糙,看来是干多了农活所致。
叶瑾言低着头吃着饭,含糊不清地说道:“十多岁。”
桂芳沉吟道:“十多岁啊,才这么年轻就出来,跟着父母吗?”
叶瑾言摇了摇头继续吃着饭。
桂芳转头看了一眼坐在旁边双目炯炯有神的男人,伸出手放在他的胸口,低声道:“你看她怎么样?”
他们的声音很小,但是叶瑾言因为坐得近,又耳力不凡,所以听得很清楚。
男人低着头,将目光转向叶瑾言,声音压得很低:“不错,确实是一个好苗子。”
叶瑾言微微皱眉,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但他们的言行举止让她觉得特别可疑,像拍花子。
叶瑾言摸了摸手上的铜板,没了胃口索性也就不吃了。
她走到柜台结账,缺见桂芳跟了过来。
桂芳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铜钱甩到了柜台上:“她的我付了,够了么?”
柜台的掌柜数着钱,双眼发光,点头哈腰道:“够了够了。”
叶瑾言看着她眉头皱了起来。
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不过她向来不喜欢欠别人人情,尤其是陌生人的。
她从怀里掏出了刚才要付的钱放在了桂芳的手里:“我出门在外,虽然年幼,但从不欠人人情。”
叶瑾言刚说完,手却被桂芳反扣住了。
“说什么欠不欠人情,你是我们的女儿,怎么还跟娘这么客气?”桂芳伸出手将叶瑾言搂在了怀里,摸着她的头发,笑得特别温柔。
叶瑾言直觉危险,伸出手想把她推开,可是桂芳的手劲特别大,身上穿的粗布衣服磨的她脸生疼。
“胡说!你不是我娘!”叶瑾言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大声道,“你要干嘛?!”
女人也不回话,只是伸出手,箍住她两条胳膊,将她强硬的拖了出去。
跟在身后看着这一切的男人伸出手,摸了摸钱袋子,嘴角微微向上扬起。
叶瑾言一直奋力挣扎,但无奈原主这身体实在太过瘦弱,而那桂芳或许是长年做活,竟有一把子好力气。好不容易等她快挣开了,一旁的男人也上前牵制她。
眼见就要被拉出客栈了,等到了人烟稀少的地方,就算叫破了喉咙都没人来救她。
叶瑾言紧紧捏着拳头,抬眼对上了那女人隐隐暗藏的笑意,心里气得咬牙切齿。
她举目四望,对着身后正在喝酒聊天的农民大声地喊道:“救命!拍花子!”
桂芳脸色一变,手的力度变大了。
客栈里所有的人都看向他们,每个人脸色都很古怪。
桂芳讪笑了两声说道:“给大家闹笑话了,这是我家的小女儿,出门在外有些任性,非要买东西不买就不让回家,所以我只好把她再回家。”
叶瑾言的心里一寒,转头恶狠狠的瞪着她:“你放开我,我才不是你的小女儿!”
桂芳也不生气,摸了摸她的头:“好了,别生气了,大不了中途给你买点糖吃,不过你得答应我回家要好好照顾弟弟。”
叶瑾言心里大惊,喊道:“她是拍花子!”
坐在位子上的人没有半分,他们都相信了桂芳的话,转过头该吃吃该喝喝,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叶瑾言这个身体羸弱,又被桂芳牢牢制住,失了先机,就算有前世的记忆和身手也施展不开。
叶瑾言的手腕被桂芳紧紧的捏住,痛得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男人随后走了过来,伸出手指就捂住了她的嘴。
他们两个一前一后将叶瑾言给拖了出去,客栈里的人冷眼旁观,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
外面因为下了大暴雨的关系也没有几个人,叶瑾言一路上大声叫唤着,可是他们也只是漠然的看着她被拖走,就好像来到了无间地狱。
夫妻俩把叶瑾言给拖到了小巷里,直接把她踹到了墙壁上。
“死丫头,怎么这么嘴硬?害得我们差点暴露!”桂芳伸出手甩了甩,眉头皱得老高,“只要你乖乖听我们的话,我们会对你好,但是如果你不听的话,那就别怪我们客气了!”
叶瑾言咳嗽了一声,觉得五脏六腑都碎了,她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警惕地看着夫妻俩,质问道:“你们是谁?”
“我们是谁?”桂芳低头伸出手轻轻的撩动着叶瑾言的头发,眼底带着几分玩味,“你这孩子怎么忘了?我们是你爹娘!”
危险,太危险了!打不过只好凭借脑子和他们做思想上的交锋了。
叶瑾言缓缓地靠着墙坐了下去,神情已恢复平静。
“你们想要拐卖我?”她道,“可我已经长大了,不是不记事的小孩子,也卖不出几个钱吧?”
“好好说话就乖了嘛。”桂芳蹲下身,轻轻搂着叶瑾言的脑袋,温柔一笑,那笑容却叫叶瑾言直起鸡皮疙瘩。
“不过你可能不太了解现在的情况,很多的村子都没有几个女人,现在贩卖妇女可是大好事一件。”桂芳抚摸着叶瑾言的头发,笑道,“只要你乖乖的听我的话,我还可以给你挑一个不错的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