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年事已高,叶家的两个宝贝她保护不了,所以便不强求,只是突然听到叶瑾瑜失踪的消息,急的攻心,强迫着老大带她过来看看。
眼见这这破烂的房子比她叶家的茅草房还要再烂上好几分,她就心痛的不行。
“叶……瑾瑜呢。”她颤颤巍巍的开口。
叶瑾言转头对着里屋大声喊道:“叶瑾瑜出来,奶奶来看你了。”
最后的那句话让叶瑾言的声音一下子就软了。
叶瑾瑜跑了出来见到陈氏双眼泪汪汪的,直接抱住了她的腰,呜呜的哭了起来。
这几天叶瑾瑜不说,但是他其实真的很想奶奶,从小到大他都是被奶奶带着的,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奶奶都会给他吃,他又不是石头心做的,怎么可能不会想念。
叶瑾言目光扫过叶守仁夫妇对他们柔柔一笑:“大伯父和大伯母在外面站着累了吧,不如扶奶奶一起进来。”
叶守仁这几天也听到了外面的那些风风雨雨,只不过他一直秉持着和叶瑾言分家的关系,所以不掺合。
他慢慢的将陈氏扶了进去,蒋氏站在一旁打量着这栋房子,眼中露出的嫌弃叶瑾言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不过她也从来都没有邀请过他们来家里做客,要不是因为奶奶的关系,他们俩都别想踏进这个门。
叶守仁把陈氏放在了凳子上,累的坐在了一边。
叶瑾言给他倒了一杯水,可叶守仁刚想喝,就被蒋氏制止了,蒋氏瞥了一眼旁边的水池子,直见那里乌黑浑浊。
他微微皱着眉头,将水推到了一边,对着陈氏问道:“娘,你要在这里呆多久?”
陈氏知道他的意思,摆摆手说道:“晚上来接我就好了。”
她双眼浑浊,早就已经看不清楚东西了,老年的生活对她来说就像是噩梦一样,在浑浑噩噩中度过,被人塞来塞去,也知道自己哪一天说不准就会死去。
叶守仁和蒋氏头也不回的出去了,好像有一种解脱。
陈氏坐在凳子上,抚摸叶瑾瑜的脑袋问:“怎么回事?听说你被人推下悬崖了。”
叶瑾瑜抓着奶奶的手呜呜的说道:“奶奶,我好想你。”
陈氏一边叹着气一边念叨:“我的乖乖,只是让你受委屈了,是奶奶没用,对不起。”
她的声音很轻,就像在棉花上行走一样。
叶瑾瑜伸出手擦擦眼泪,转头却没有看到叶瑾言,却听到陈氏开口道:“丫头应该去厨房做菜了。”
果然一会儿香喷喷的菜就上桌了。
叶瑾言知道,陈氏现在吃不了硬菜,所以用石磨给她打好了米糊,一口一口的喂着她。
陈氏看着认真的叶瑾言,流下了大颗大颗的眼泪,她的手十分的枯黄,就像是上了年纪的大树一样伸出手。
她轻轻地抚摸着叶瑾言的手臂,看着本应该十分白嫩细腻的手现在却铺满了细细的茧,好像比原来的年龄老了很多。
这村子里没有什么女孩会比叶瑾言还要辛苦,他们都是有父母的在怎么说也是父母心头肉。
“好孩子,苦了你了。”
陈氏的声音很小,他觉得自己没有脸见叶瑾言,她知道自己的举动真的伤透了她的心,虽然听到街坊邻居说他们搬到这里,但是她一直都不敢过来看看。
叶瑾言摇了摇头,看着那浑浊的双眼,心突然像被刀子扎了一下一样疼。
不知道这是原主的感情还是她自己的感情,好像经过了这么多天的磨合,她们早就合二为一了。
陈氏的手轻轻地拂过叶瑾言的脸蛋,像是看不够似的看着她,眼神透着些慈爱。
叶瑾言将陈氏喂饱喝足之后,把她扶上了摇椅,推着她出去晒太阳,
夏天的太阳虽然温暖,但是极其炎热,呆不了多久浑身就像火烤一样。
所以叶瑾言将她推到了阴影的地方,今天她想做棚子。
夏天屋里热外面凉爽,不怕蚊虫但是却怕下雨,所以她必须得在院子里搭起一个棚子。
叶瑾言拿着书,晃晃悠悠的在陈氏的旁边坐了下来。
“听说你去私塾读书了?”陈氏微微笑着说道。
叶瑾瑜重重地点了点头,拿着书晃了晃:“我现在认识很多的字,奶奶我读给你听。”
陈氏点了点头:“奶奶最喜欢听你读书了。”
叶瑾言看到院子里的情形,突然觉得胸口像是溢满了幸福一样,其实在小小的村子里幸福真的很简单,有父母有家人有需要照顾的人,一切都是那么水到渠成。
朗朗的读书声飘荡在破烂房子的上方,连白云都变得柔软了。
叶瑾言从厨房拿了一把镰刀,走了出去,却被陈氏叫住了:“丫头,你去哪儿?”
叶瑾言回答道:“我想要在院子里搭一个棚子,所以现在去上山砍竹子。”
陈氏想站起来,可是全身瘫软无力。
叶瑾瑜立刻扶住了她。
“你还这么小,这竹子你能砍得断么?”陈氏担心道。
如果换成刚开始的那个身体肯定是不行了,但是她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调养和锻炼身,身体所有的机能差不多都已经和正常人无异了,甚至还比平常之人力气要大一些,砍几根竹子来说是小事。
“没事的,我现在力气比以前更大了,奶奶你和叶瑾瑜好好的聊聊,他最近可想你了。”
陈氏点了点头,看着旁边照顾她的叶景瑜露出了一个笑容。
她想要说出口的话被憋在了心底,收了回去。
“奶奶,你喜不喜欢姐姐?”叶瑾瑜将书放在了一边,看着日落西沉,突然问道。
陈氏的脸色微愣:“你这孩子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姐姐,你们都是我带大的孩子啊。”
叶瑾瑜看着陈氏,沉默了很久,将藏在心里很久很久的问题问了出来:“那为什么奶奶你之前要污蔑姐姐偷钱?这件事情明明是三叔和三婶干的,他们对你又不好。”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陈氏伸出粗糙的手着叶瑾瑜的脑袋瓜:“你们还小,就算这件事情被村里的人知道,他们也会原谅你,但是三叔他已经很大了,被村里的人排挤的话就很难生活。”
她的手粗糙无力就像生命最后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