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瑾言趴在床下,把那罐皮蛋拿了出来,看到完好无损甚至没有淋到一丝雨才松了口气,把皮蛋推了进去。
躺在床上的叶瑾瑜翻了好几次身,双手撑着脸颊,双腿翘了起来。
“姐,你说为什么现在蚊子这么多……”
叶瑾言看了他一眼说道:“当然是因为之前屋顶破了个大洞,让它们有机可乘,我们屋子里的猪笼草又被打死了,所以它们现在十分的猖獗。”
“那怎么办?”叶瑾瑜偏着头愁眉苦脸的问道。
他从下午开始就一直被蚊虫叮咬,现在屁股一大块都红了,再不处理这些讨人厌的蚊子,第二天他脸估计都会被咬肿了。
叶瑾言看了一眼破旧的老房子,本来她是在想该用什么方法隔绝蚊虫,可当她看到非常端正的横梁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她在房间里翻来覆去,终于找到了一块特别长的布,这布上面有很多细小的孔,平时是村子的妇人用来淘米浆的,她之前从没用过,就随手把它丢到了角落里,现在刚好是它的用武之地。
叶瑾言拿起针线把布的四个角都缝合了起来。
她把线插断时已是后半夜了,屋外蝉鸣阵阵,天上的星星在不断的闪着光。他把银针往旁边一放收起针线盒,抖开了那四方形的小帐篷。
至于到底用什么办法把它吊到横梁上……
叶瑾言看了一眼放在旁边的布条,勾起了嘴角,使出轻功,一跃到了横梁上,并在横梁上绑了两个结,把那小帐篷抖了下来。
这个小帐篷的样子虽然非常的丑,又立不起来,但是确实一个极好的防蚊虫的方法。
叶瑾瑜躺在小帐篷里,隐约能看到外面的光,不过耳边没有蚊虫的嗡嗡声。
第二天天亮得特别的快,在薄薄的雾气中,阳光穿透了雾层,照了进来。
叶瑾言睁开眼睛,看着发黄的木头和上面悉悉索索掉下来的白蚁,伸手扶额,决定今天大干一场。
因为私塾停课,所以叶瑾瑜有更多的时间跟在叶瑾言的身后,只不过叶瑾言为了照顾山上的薛慎行,还是打算让他呆在家里看书。
午饭结束后,叶瑾言把剩下的菜端进了食盒里,催促着叶瑾瑜去看书,自己到走饭村口的药店看了看。
不过可能是药店太小的缘故,所以并没有金疮药,倒是有一种特别奇怪的丸子,听说是从镇子上的药房进购来的。
叶瑾言看着手中乌黑的丸子,问道:“这东西真的有用吗?”
药丸一般是药草沥干水之后磨成粉,揉成丸子。可是这药丸上还有一些植物的根茎,一看就做工不仔细,而且味道还挺难闻的。
坐在躺椅子上的白胡子老头,懒洋洋的说道:“到底是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这药丸非常管用,村子里好多把手砍断了的人服了我这药丸后,倍儿有精神。”
叶瑾言半信半疑的掏出了几文钱放在老头的手上决定先买一颗去试试。
这店特别的小,和镇子上的简直不能比,镇子上一面墙都是药柜,可这里就只有桌子上零零散散摆放的一些小瓶罐子。
叶瑾言翻来覆去看了好久也没有找到可以治疗创伤的药。
老头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叶瑾言的面前,说道:“这一味药就够了,只不过是切到了手吧,哪有那么严重。”
说完他伸出手打了个哈欠,准备躺回去继续睡觉。
因为薛慎行身份的特殊性,叶瑾言也没有跟卖药的老先生说清楚,所以他才会认为是叶瑾言受了伤。
叶瑾言把药包好放进袖子了,上了山。
她把食盒放在火堆旁,把里面的饭菜端了出来。
“先把这些吃完,在服用这个药。”她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被包的紧紧的小布袋放在薛慎行的面前打开。
薛慎行看着那黑不溜秋的药丸,不敢相信的问道:“你让我吃了这个东西?”
叶瑾言点了点头,注意到了他身体上的伤口。
之前隐约有发黄迹象的伤口此时却已经好了大半,看来薛慎行的身体还不错,伤口愈合能力挺强,没有发炎也没有流脓,他好了以后他们两个之间的人情也就两清了。
薛慎行把手中的药丸揣进了怀里,“等我吃完饭再吃。”
说罢,他拿起筷子吃了几口饭却顿住。
看着他的表情,叶瑾言有些忐忑,问道:“味道不好?”
薛慎行夹起了鱼放在嘴里咬了一口,惊讶道:“这饭菜是你做的?”
叶瑾言点了点头,只见薛慎行双眼睁得非常大,颇有一种吃到了山珍海味的样子,他惊叹道:“比我之前吃的还要好吃!”
叶瑾言奇怪的的问道:“你记起来了?”
薛慎行惊觉说漏了嘴,反应极快的掩饰道:“可能我以前的记忆里没有,所以才觉得最好吃吧。”
叶瑾言被薛慎行这么一夸,表情柔和了下来,她把地上的被子拿起往他身上一盖,提醒道:“虽然现在是夏季,但是偶尔下雨,天气还是会一样的寒冷,你把这个先盖着。”
这被子是用极其粗糙的布做的,里面塞满了稻草,所以显得特别蓬松。
薛慎行抱紧被子,惬意地说道:“还真是解决了我一个大难题。”
叶瑾言看着薛慎行迅速的把碗里的饭菜吃的精光,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你这副样子还真像饿死鬼投胎,说不定你以前是一个乞丐。”叶瑾言旁敲侧击的问道。
她总觉得就算他失忆了,潜意识里也应该会有一些痕迹。
薛慎行摇了摇头,一脸茫然,“不知道。”
叶瑾言看着薛慎行深深的眉眼,认真的说道:“我总觉得……你不是一般人。”
她低头把碗筷放回了食盒,却见薛慎行炯炯有神的看着自己。
叶瑾言奇怪的看问道:“怎么了?我的脸上难道有东西?”
薛慎行的神色慢慢的变得平静,他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就是刚才看到一只蚊子飞过去,想打来着,后来它就飞走了。”
“哦。”
叶瑾言把食盒盖好,却见薛慎行站起来活动起了身体。
他的伤口愈合的很快,仅两三天就已经好了大半了。
“现在的天气还挺好的,比之前大雨磅礴的时候要好得多,有‘一种落霞与孤鹫齐飞,长天共秋水一色’的意境。”薛慎行看着外面的天空。
叶瑾言闻声抬头,只见天际一抹残阳晕染开,似乎确实是薛慎行形容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