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瑾瑜索性也不读书了,蹲下来和叶瑾言一起忙活。
那些被厚重的黄泥包裹着的皮蛋在冲洗下露出了真正面目,叶瑾言把蛋洗好之后装进了包袱里。
“姐,你是不是准备重阳节的时候把这些带到镇子上去卖?”叶瑾瑜歪着头看着叶瑾言。
“嗯,到时候还可以买点新家具回来。”好不容易花钱把房子给修好了,但是家里的一些木具因为长期泡水烂了不少。
就连叶瑾瑜坐的凳子都摇摇欲坠,说不准哪一天就变成了破木头。
叶瑾瑜看了叶瑾言一眼,嘟嘴道:“姐,最近天气转凉,被子太薄了。”
之前他们家里本来有两床被子,后来叶瑾言把一床被子给了薛慎行,他们家就只剩一床特别薄的被子,盖起来不仅不舒服还透风。
夏季本来就是白天热,晚上清凉,甚至有时候还有冷风呼呼吹,再加上这个房子到处漏风,被子也不是很厚,所以叶瑾瑜经常冷得打哆嗦。
叶瑾言看了一眼床上的薄被,点了点头道:“好,知道了。”
她给叶瑾瑜烧好了一盆水让他先去洗澡,自己在房间里忙活着。
床有些塌陷,虽然没有白蚁的困扰,但是这床已经被白蚁挖空了,更别说那些脆弱的床腿。
叶瑾言搬起几块大石头放在床下,床顿时稳了不少。
离重阳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在重阳节之前,他们的日子依旧日复一日地单调。
只不过叶瑾言把叶瑾瑜的训练方案改了,毕竟他们的体力比之前好,如果再按照之前的强度训练的话就没有什么用。
他们每天早起的时间还是一样的,只是蹲马步的时间长了,从一个时辰到两个时辰,叶瑾瑜蹲完就抱着食物去了私塾。
现在他可没有一点精气神,两条腿似乎都废了。
“我听说新来的私塾老师很年轻,估计是靠关系进来的!”
叶瑾瑜才刚走进私塾就听到那些学生在窃窃私语,他没有说话,直直地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他刚把书箱放在旁边,七宝就走了过来。
七宝直接勾住了他的脖子,问道:“你怎么来得这么晚啊,我听说新的教书先生特别讨厌我们迟到。”
说着他眼睛咕噜咕噜的地转向门口,声音一再地压低。
“你可千万不能惹新来的教书先生生气,我怕他会新官上任三把火。”说着他伸出手比划了一个三,表情十分凝重。
叶瑾瑜瞥了一眼那些聊得热火朝天的学生,冷哼了一声,“新来的教书先生可比袁先生好太多了,而且他一点都不凶,他是最棒的先生!”
七宝听叶瑾瑜这么说,有些云里雾里,“你认识他?”
叶瑾瑜刚要张嘴,就听见脚步声传来,他抬头一看,却发现薛慎行站私塾外面透过门缝看着里面。
“我不认识,只是之前听村子里的那些大人说过。”他悻悻然地说道。
私塾里的同学还在热烈地讨论,他们开始想象新来的私塾先生会长什么样子,是病殃殃的还是华发渐生。
“是真的,那新来的先生可没有袁先生好,之前我爹娘去找里正,听里正说一直没有找到教书先生,可是他们闹过了之后,里正就立马找到了教书先生,你说这是不是稀奇事。”
“哎,你说会不会是里正滥竽充数啊?”
“不会吧,我爹娘还挺尊敬他的。”
“别说了,他们肯定是被里正骗了,这新来的教书先生,听说是一个特别年轻,其貌不扬的普通人!”
“普通人是什么意思?”
“就是没有读过书,随随便便拉来充数的。”
他们那边越聊越偏,叶瑾瑜听不过去,站起来想解释,可还没走几步就被七宝拉住了。
七宝见机坐在叶瑾瑜刚才坐的位子上看着叶瑾瑜说道:“我看你挺紧张的,你是不是也在担心新来的教书先生?”
叶瑾瑜摇了摇头,“我一点都不担心,新来的教书先生肯定很好。”
七宝眼睛一眯,凑近叶瑾瑜问道:“你是不是知道新来的教书先生是谁?”
“没、没……”叶瑾瑜被他这么一问,立刻支支吾吾,不再说话。
薛慎行双手环胸靠在墙上,从门口的缝隙中看向里面,里面吵闹得像是镇子上的集市。
他脸色浮起一抹笑意。
如果是从前的他的话,绝对不会有这么好的脾气。可是从最高处摔落下来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平凡才是他一直想要追求的东西。
薛慎行垂眉把门推开,走了进去。
教室一下子寂静无声,所有的学生都在看着薛慎行:他们不说话的原因除了心虚,还有薛慎行自带的气场。
他静静地站在讲台上,只微微抬眉,他周身的气场就冷了很多度。
七宝见此迅速转身跑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薛慎行把书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咳嗽了一声,淡淡的介绍道:“我是新来的私塾先生,我姓薛,你们可以叫我薛先生。”
教室里鸦雀无声,没有人敢先开口,倒是叶瑾瑜一脸悠闲自在。
他虽然也被薛慎行的气场吓到了,但是他知道薛慎行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正好是姐姐的良配。
虽然他们两个还不熟悉对方,但是他会用尽全力去帮助姐姐和薛大哥培养好感情的。
薛慎行目光扫过私塾里所有的学生,问道:“怎么就只有这几个?”
之前赵正阳和他说私塾里有十多个学生,可现在他怎么看都只有七八个。这少的一大半人到底去了哪里。
坐在第一排的学生举起了手,“先生,他们都去镇子上的私塾读书了。”
他的话音刚落,私塾里所有的学生皆哄堂大笑。
他们家里不是没有能力去镇子上读书,只是他们爹娘特别相信里正,他们可能天真地认为里正会给他们培养出一个文武双全的奇才,所以才雷打不动地不肯挪窝。
薛慎行点了点头,淡淡地应道:“好的,我知道了。”
他穿着青色长衫,头发被一根木簪拢住,明明是非常普通的打扮,可是却爽朗清雅。
薛慎行收回了目光,咳嗽了几声,开口道:“既然大家没有异议,那我们先来读论语。”
“什么?论语?”他们似乎对这个异议比较大。
之前袁先生都让他们背过论语,现在再读论语是不是有一点太浪费时间了?
当然,他们也只敢小声地抱怨。
谁叫现在杜云没有继续在私塾读书,而是被他的爹娘转到了镇上,没人打头阵谁敢得罪私塾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