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最近京中最大的消息是什么,那必然是当今延徽帝要立东家嫡系小姐东郁容为皇贵妃,并准备在七月初九以皇后之礼纳之的事了。这个消息一出,可是比山东巡抚被刺杀而亡等消息还要吸引人心。
要知道当今圣上继位已有五年,但是后位空虚,这期间不知道多少大臣提过立后一事,但是都被延徽帝拒绝了。如今延徽帝亲封东郁容为皇贵妃,还要用皇后之礼纳之。
如此消息一出,可是让普通百姓议论了够。不少人都在说延徽帝对东郁容情根深种,连茶房的说书人都编出了好几段关于延徽帝和东郁容之间各种缠绵绯恻的爱情故事,哪怕当事人面都没见过。
不过普通百姓不懂这之间的利益关系,但是朝中的大臣却看的非常明白。这期间种种不过是延徽帝打算和东家联手征兆,这也就说明西氏一族风光的日子到头了,所以这段时间不少的大臣都在忙着站队。但不管怎么说,这几天确实都是热闹非凡,连周边各大城市也都是议论纷纷。
左相府
一辆马车停在了府门前,这车子看着普通没有任何出彩之处,可是只要明眼人一看就会知道。这拉车的是极品的千里马,而车子所用的木材也是有几百年历史的檀香木。就连这马夫看起来也不同寻常人,白净俊秀,仪表堂堂。
说起来这个马夫也有点来头,他叫做归云,武艺超群,天下间能够打过他的绝对不超过十个人,同时他还是名满天下的倾绝公子的贴身护卫。
“公子,相府到了。”归云立在马车旁对里面说了一句。
帘子被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拉开,一个白衣公子走了出来。此人清隽出尘,眉目绝世,可谓之谪仙。正如那诗中所言:冲襟朗鉴,风度卓然。瑶林玉树,不杂风尘。鸾章凤姿,居然物外。
倾绝公子名副其实,可不就是倾城绝世吗?
倾绝公子原名东毓尘,是东家嫡系唯一的男子,可以说也是东家未来的家主,同时他也是东郁容同父异母的兄长。
十六年的时间,让当初俊秀的小男孩长成了如今的谪仙公子。连身上的戾气也变成了现在的仙气,只能说男大十八变。
这时相府大门被打开,管家疾步走了出来,来到东毓尘面前向他一拜。
“公子,你可总算回来了。”
东毓尘及时的扶住他,温言笑道:“福伯多礼了。不知父亲可下朝了,是否在书房中。”
“相爷刚刚回来,如今应该在书房看书,公子可是找相爷有事。”
“是有一点事情。”东毓尘回道。
“如此老奴就不打扰公子了,老奴告退。”福伯躬身离去。
书房
东毓尘轻扣房门,在得到允许后推门走了进去。
“父亲。”东毓尘喊了一声。
东绝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父亲,要怎样才可以让妹妹不进宫。”
东毓尘眼看东绝静默无言,直接开口道明来意。
东毓尘本是天下第一神医的弟子,一身医术精彩绝伦,比之他师傅也不遑多让。可是就在他在平城为人治病的时候却意外听到了当今皇帝准备在七月初九纳东郁容皇为贵妃的消息,听此东毓尘连夜赶到回来。
“她进宫一事已经板上钉钉,不可更改。”东绝冷冷的言道,漆黑的眼眸直视东毓尘,带着不容拒绝的冷硬。
“父亲,就算你想和当今皇帝联盟,那也不必牺牲容容,你们之间有什么条件,我可以去完成。”东毓尘尽可能的平静地说道。
“这是她亲口答应的。”
“不可能。”东毓尘诧异的低声喊道。一张宛如谪仙的脸庞有些苍白无力。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毓尘你不该干涉。”东绝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看着水杯中的倒影,似乎有点失神。
“她是我的妹妹,我知道皇宫那个地方不适合她。”东毓尘握紧双手,清润的声音有些低哑,一双淡然平静的眼睛也有些暗淡。
“你了解她多少。”东绝略带嘲讽的反问。
“我……”东毓尘欲言又止,了解多少?他突然发现他似乎并不了解东郁容这个人。他们兄妹俩感情很好,可是自幼聚少离多,虽然彼此的感情没有消耗,可是真的说了解对方却又不这么真实。因为东郁容在他面前永远都是娇俏柔弱,听话懂事的形象。
“在东家没有真正的弱者,毓尘你太小瞧你的妹妹了。只要她想,在皇宫她完全可以得心应手的生活。”
“即使如此又怎样。容容是很聪明厉害,可那不代表她就应该进入皇宫那个龙潭虎穴。”东毓尘压抑着怒气说道。
“这是她的选择,我没有逼她。”东绝重重的放下茶盏。“砰”的一声在这个空旷的书房回荡,“如果你回来是为了这件事,那你可以走了。”
“毓尘告退。”东毓尘转身准备离开。
“你要记住,她是你的妹妹,也只可能是你的妹妹。”
“是,父亲。”听着身后传来的声音,东毓尘身子一怔,低声回答。
东毓尘出了书房,径直地去了清澜苑,这件事,他要问个清楚。
清澜苑
清风拂过,带着莲花的清香。莲池旁边放着一张茶几,两张坐垫和一张美人榻。榻上还躺了个出尘脱俗的女子似乎正在酣眠,旁边还有四个婢女随侍。一人在打扇,一人在煮茶,一人在做刺绣,一人在念书。这般场景美的可以如画。
浅浅的脚步声传来,榻上的女子睫羽微动,睁眼看向来人,群裾翩然,女子已经投入来人怀中。
“哥哥。”东郁容叫道,声音中是满满的依恋,清冷似雪的脸上是真真正正发自内心的笑容。
东毓尘伸手环住她,修长的手指,轻轻抚弄她绸缎般的长发,然后换了声,“容容。”
东郁容从他怀中抬起头来,美丽的小脸上带着激动的红晕,“哥哥,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她边说边牵着东毓尘来到茶几边坐下。同时,重香将煮好的茶为两人满上,接着就和其他三人一起躬身退了出去。茶香清香扑鼻合着这满院莲花的芬芳,好是融为一体,似茶非茶,似莲非莲。
“哥哥尝尝,这是我三月份每日辰时亲自采下的茶叶,世间独这一份。”东郁容端起一盏茶递给东毓尘。
东毓尘接过,微微一嗅,赞了句:“此茶香气清高,当为上品。”说着他抿了一口,眉宇微蹙,这茶入口味醇甘爽,确实不凡,但泡茶人手艺还欠火候,到底失了几分颜色。
他放下茶盏,如实说道:“看来你的丫鬟手艺还欠佳。”
东郁容大笑:“哥哥果然是品茶高手。”
她起身就着重香煮茶剩下的茶叶和山泉水以更加娴熟的手法重新煮了一壶茶,奉到东毓尘身边,为他满了一杯。
“哥哥请用。”
东毓尘接过抿了一口,这次赞道:“不错!色泽鲜亮,香气高爽,滋味甘醇。容容,你煮茶的技术又精进的不少。”
闻言,东郁容俏皮一笑,“不知可比的过韵香居的白师傅。”说来这白师傅原来是东毓尘最喜欢的一位泡茶师傅,东毓尘每回回京都会去韵香居坐一会儿,为的就是这位白师傅。
“容容的茶自然是比得过。”东毓尘温柔浅笑,好是这一池的睡莲,清雅柔和。
“哥哥可喜欢。”
“喜欢。”
东郁容满足的卧在他的腿上,东毓尘身上微微一怔,不过一瞬又放松下来。
这一幕,好似时间倒退到十年前,年幼的东郁容就是这样卧在他的腿上,兄妹两人亲密无间,好似没有任何人可以走的进去。
只是这些年来,碍于男女之别,身份所束,他们之间终究没有了小时候的亲热。
东毓尘看着已经安睡的东郁容,心中来时的疑问已经散去。她的妹妹从小就很独立,做好的决定从不反悔,如此既然是她所愿,他为有成全。
夕阳西下,日色渐晚,东毓尘抱起东郁容回了她的房间。
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到床上,东毓尘又看了一眼东郁容的睡颜,转身对着四个丫鬟叮嘱道:“好好照顾你们小姐。”说完,便离开了。
华灯初上,东郁容睡醒过来,刚好秋浮端着新鲜出炉的云片糕进来。
“小姐可是醒了,好久没看到您睡得这么熟了。”秋浮放好糕点,过来服侍东郁容喝了杯清水,解解喉咙的干燥。
“哥哥呢?”东郁容见满屋子只有她们两人,有些失落。
“公子将小姐抱回来后就走了,如今都走了一个时辰了。”
东郁容有些出神,坐在床上不言不语,好像一樽精致却没有人气的玉娃娃。
秋浮见此,心中一叹,说道:“小姐睡了这么久该饿了,可要吃一些云片糕。”
“不用,我想静一会儿,你先下去吧!”
“是。”
东郁容又重新躺下,还有这她身体余温的被褥却没有让她有睡觉**的清香。
她将头埋进被褥,依稀间叫了声,“哥哥。”
其实东郁容知道东毓尘现在这个时候回来的原因,只是相顾无言,所以没有谈起这件事。
对于她而言,进不进宫其实没有多大的区别,皇宫和东家都只是她寄身的地方。
只是进了宫和哥哥再见就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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