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众人悚然一惊。
看到所有人的震惊的表情,西盈兰阴森森的把头转向东郁容,“皇贵妃,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你也怀孕了?我却针对的是德妃。”
东郁容唇角微勾,似乎笑了笑,淡淡的道:“本宫倒想听你说说。”
“因为……”所有人屏住呼吸,下意识的觉得西盈兰会说出一个大料。
“你根本没有怀孕,你以为你假怀孕没有人知道,简直是可笑,你应该还不知道吧?其实你根本怀不了孕,你早就被你的枕边人下了绝孕药。”
枕边人,绝孕药。
风贵妃惊讶的捂住嘴,难怪,刚开始她怀疑皇贵妃有孕的时候,皇贵妃的表情那么奇怪。
景殊砰的一声从位子上站起,立马朝梁进忠大声道:“把这个疯女人拉下去。”
“哈哈哈哈!”西盈兰疯狂的大笑,又是解脱,又是崩溃,“景殊,你这是被我说出真相气急败坏了吗?我诅咒你,今生今世永生永世注定和所爱的人相生相错,再也不能拥有所爱的人。”
梁进忠赶忙上前一把捂住西盈兰的嘴巴,连拖带拽的把她拉下去。
看着自始至终都很平静,没有一点表情变化就好像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她自己早已经知道的东郁容,景殊暗自压住心中的不安,对云德妃说道:“这件事就到这里,德妃,朕会让西盈兰一命还一命,给你一个交代。”
再转身对着所有人,警告,“朕希望今天的事一字一句都不要传向外面,皇贵妃怀着身孕,不能被惊扰,朕和皇贵妃先离开。”
说完最后一句话,景殊立马拉着东郁容离开。
可是他留下的这句话也足够让所有人深思,看他之前的表现就知道西盈兰说的都是真的,皇贵妃肚子里没有孩子,那他为何又要在特地说一句,皇贵妃怀着身孕。
回到璟寰宫,景殊立刻向东郁容解释:“容容,你不要听西盈兰胡说,她只是因为西氏一族灭亡,她心里不甘心,想要挑拨我们,才乱说的。”
东郁容看着他没有说话,半响,只见她轻飘飘道:“陛下为什么向臣妾这么解释,臣妾没有怀孕不是更好吗?”
“不,你怀了孕,你忘记院首是怎么说的,他是太医院医术最好的人,说的话才是确切无疑的。”景殊握着她的手,越握越紧。
他心里面的不安越来越浓重。
她把手抽出来,嘴角噙着柔和的笑,笑意越发幽深,“陛下何必自欺欺人,对臣妾来说,孩子什么的没有更好,你不用愧疚,臣妾也不需要任何牵绊。”
景殊双手低垂,定定地看着她,一直没有说话,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声音沙哑的说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东郁容没有看他,也没有看见他眼中的悲痛和后悔,只是轻描淡写的说道:“就在新婚当夜。”
景殊没有再问她为什么在知道的情况下,还要喝下那杯酒?她如果不愿意,拒绝的办法有很多种,可以让当时的他看不出来。在现在,他已经看得明白她真的不在乎以后是否能不能怀孕?又或者说那一杯酒刚好正对了她的心意。她不在乎他,也不愿意拥有一个和他孕育的孩子。
景殊低低一笑,沙哑的声音压抑着一种不甘、痛苦。
“容容,不要离开我。我们会有一个孩子的。”
东郁容微微退后了两步,不动声色的敛敛眸,已经明白了他眼底的东西:“陛下,臣妾以为我们之间不需要谈感情。”
“可是现在,朕想要跟你谈感情。”景殊上前,握住她的肩膀,直视她的双眸,“容容,我喜欢你。”
景殊突如其来的告白让东郁容的笑容僵在脸上,她微微转过眼,避开他的视线。
景殊默默的笑了,眼眸幽深,黑得发亮:“容容,外面的事你不需要管,你只需要养胎就好。”
“臣妾并没有怀孕。”东郁容抿抿唇,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景殊轻轻地拥着她,指尖划过她柔顺的黑色长发,平静的反驳:“朕说你怀了你就怀了,再过九个月,我们就能有一个听话懂事的小皇子,朕会教她孝顺你,事事都听你的,然后把一个强盛的江山交到他手上,让你做这个江山的主人好不好?”
言下之意,就是要东郁容假装怀孕,然后等到生产那一天,他会抱一个孩子过来,至于是其他嫔妃生的,还是从皇氏旁系中选一个就不清楚了。可是他后面的话,明显就是要将江山托付,这样的话简直不像从一个皇帝的口中说出,而且还是一个严谨、冷漠,一心想要巩固皇权的皇帝。
东郁容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更看得明白他眼中的感情,唇越抿越紧,睁开他的怀抱,连着退后好几步,冷漠的说:“我不需要,我没有打算要当别人孩子的母亲,也不打算做这个江山的主人。”
她没有在维持表面的恭顺,一双眼睛清冷的比寒冬腊月的白雪还要冰凉。
景殊沉默的看着她,眼神坚定。
东郁容忽然重新勾起一抹笑,意味深长的说:“这种事情臣妾要是不配合,陛下恐怕也很难瞒过外面那些人的眼睛吧,朝中的大臣都巴不得你有后,他们是不会同意你这种想法的。”
“朕的事,与他们何干。”景殊漠然的言道,“容容,你若真的不想要一个孩子也行,只要你不离开朕,等我们百年之后,这个江山自然会有它的另一个主人。”
“那你不在乎它的主人不姓景?”东郁容惊愕的看着他,突然发觉自己有些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
景殊一把拉住她,重新把她抱进怀中,轻轻地在她耳边低喃:“朕在乎的只有你。”
第二日,后宫之中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风言风语,云德妃流产的事彻底的下了定论,就是冷宫之中丧心病狂的废妃西盈兰所做,景殊也一早的就让梁进忠去处理后续。
冷宫
东郁容到的时候,刚好看见两个太监强制性的要喂西盈兰毒酒,梁进忠在旁边面无表情的看着。
“住手。”
梁进忠等人转过头,一看是东郁容来了,立马一个接一个的跪倒:“奴才恭迎皇贵妃娘娘。”
东郁容说了一声起,然后打量了一下披头散发和一个疯子相差无几的西盈兰,转过头对梁进忠道:“本宫想要和她说几句话,耽误不了你们多少时间,不知梁总管能否通许?”
梁进忠脸上出现纠结的神色,想到景殊并没有交代不允许皇贵妃和废妃西盈兰说话,在想到这位皇贵妃在皇帝心中的分量,于是点了下头:“还请皇贵妃抓紧一点时间,陛下还等着奴才回去交差。”
说完就和所有人都退了下去,就守在门口,既听不到他们的谈话,又能够防制西盈兰突然发疯弄伤东郁容。
“想不到皇贵妃有这么好的兴致,大老远的来看我的笑话。”西盈兰从地上爬起,慢条斯理的整理好衣服,头发,除却她现在糟糕的外表不谈,现在她这个沉稳大方的表情,仿若空谷幽兰的气质倒真的有几分东郁容刚刚进宫时看到的那个西淑妃的风采。
东郁容眼神从她身上移开,慢悠悠的说道:“本宫没有兴趣看你的笑话,本宫来这里找你,只是想知道是谁给你出的主意,让你害得云德妃流产。”
西盈兰手上的动作一顿,接着若无其事的在椅子上坐下,不解的回答:“没有人来找过我,至于为什么要害云德妃流产,原因,我已经说了。
“啪啪!”东郁容拍拍手,漫不经心的挑了挑眉,“对一个利用你的人,也能够帮着她隐瞒,看来这冷宫的这段时间,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西盈兰眼神一寒,从座位上站起来,冷声质问:“你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就是表面的意思。”东郁容耸耸肩,慢吞吞的继续说,“你不会以为区区让云德妃流产真的能够对皇帝有什么打击吗?还说什么要让他景氏皇族断子绝孙,可真是笑话。他三宫六院那么多嫔妃,就算都死绝了,也可以再选秀,为他生孩子的女人多的是,你害的不过是其中的一个,却要拿你的命去赔。”
“够了,闭嘴。”西盈兰狠厉的看着她,“我就算不能让他断子绝孙,我也让他的孩子给我陪葬了,九泉之下我不后悔。”
“你是不后悔,可是对那个利用你的人,你就真的一点都不介意。本宫想你还没有忘记那个与你无缘的孩子吧。”
“东郁容,你到底想说什么?”想到那个在她肚子里已经呆了四个多月的孩子,西盈兰哪怕在癫狂,心里面也有一点动容。而看东郁容的口气,明显是知道当初到底是谁害了她的孩子。
“你不会到现在还以为是皇帝做的吧,若是这样的话,本宫倒真的高估了你。”东郁容语气轻悠悠的,偏偏就刻到了西盈兰心上。
“不是他还会有谁?”西盈兰口气中已经有了怀疑。
“景殊能够做到今天的这个位置,就不是一个一般的皇帝,他就算说要对你下手,也不会在自己送的东西上动手,像他这种皇帝都爱惜自己的羽毛,不会因为区区一个你,让他自己身上沾上污点。而且你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也应该明白他还没有恶毒到亲手弑子的地步,他就算不希望你肚子里的孩子活生生的生下来,也不会亲自动手去打掉他。”
西盈兰低着脑袋,细细思量,不得不承认东郁容说的对,当初西盈兰对景殊也有一份爱慕之情,对心里面喜欢的人自然会去了解他,景殊表面上看着冷漠,可惜实际上并不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
若不是他,谁还能够在皇帝送的摆件上动手?她当时是后宫中的第一人,而唯一能够压过她的东郁容才刚刚进宫,时间上就对不上,后宫中其他人风贵妃看着胸大无脑,却也是个光明磊落的人,不会动这种阴私手段。
西盈兰不断的想,到底会是谁做的,然后终于想到了一个人。
“是她,贤妃那个短命的贱人。”
“看来你还是不算太蠢,现在你是不是还要包庇你背后的人?”
西盈兰的答案就在东郁容意料之中。
这一次西盈兰没有在隐瞒,又或者说她现在心里面巴不得东郁容和安贤妃斗起来,只会火上浇油:“是贤妃告诉我云德妃怀孕的,也是她出的这个主意,百叶那个愚蠢的丫头会背叛云德妃,也是因为贤妃派人告诉她,她的妹妹被你的堂兄折辱而死,要想对付你,为他的妹妹报仇,就只有从云德妃下手,然后栽赃到你的身上。而你并没有怀孕的消息也是贤妃告诉我,她要我当众揭穿你,这样就可以阻止皇帝下个月封你为后。我看她说的计划不错,就照她说的做了。”
东郁容得到想要的答案,心里面一定,安贤妃隐藏的够深,一开始后宫里面发生的接二连三的事,没有人想到安贤妃身上,一个注定命不久矣的人有什么值得怀疑的,东郁容也是被这一点蒙蔽了眼,可现在看了安贤妃这种偏执,癫狂不能同常人所想的人,才真正有可能策划出这一系列的事。
走出冷宫,东郁容的余光中,看见西盈兰不再挣扎,主动接过梁进忠递过去的毒酒,一饮而尽。
西盈兰这个女人,为权、为势、为情用过的手段不计其数,手上的人命也不在少数,可是到了最后她却一样都没有得到,不知道该信可悲还是可叹!
柔福宫
安贤妃又一次气急败坏的把所有的东西摔到地上,苍白没有血色的脸上,出现一丝红晕,看起来却诡异的紧。
“东郁容,又让你逃过了。”
“你有什么资格当他的皇后,除了我,你们这些女人都该从他身边消失。”
安贤妃脸上狰狞的和蜈蚣一样,一张柔弱动人的脸比恶鬼还要恐怖。
“东郁容,你一个绝了孕的女人,我倒要看看朝中大臣会不会同意立你为后。”
安贤妃扭曲的笑了。
短短半天之内,当朝皇贵妃根本没有怀孕,而且也怀不上身孕的消息传遍的前朝后宫每一个角落。
为此,朝中重臣,尤其是保皇派的老臣快马加鞭的到了御书房。
为首的依然是固执古板的严太师,他声若惊雷,坚定的说:“皇上,你绝对不能够立皇贵妃为后,要是她真的有孕,老臣也就不说什么了。可是皇贵妃根本怀不了孕,居然还假怀孕,欺骗所有人,怎么能够当一国之后。”
严太师他们突如其来的到来,确实打了景殊一个措手不及,联想到他刚听到的那些话,景殊可以肯定那天他说的话有人没放在心上,他强压下心里面的怒火,已经在盘算着,绝对要查出放话的人。
不过心里面怎么想着,景殊面上却看不出什么,不急不缓的道:“不过是一些没有根据的流言蜚语,也值得你们大动干戈,皇贵妃有没有怀孕,朕在清楚不过,那些说皇贵妃没有怀孕的,不过是一些小人的嫉妒之言,难道你们宁肯相信这些小人之言也不信朕的话?”
景殊最后一句话稍稍说的有些重了,严太师却没有半点妥协,“老臣自然相信皇上的话,不过老臣也担心皇上受了他人的蒙蔽,皇族血脉不容半点混淆,若是皇上执意要封皇贵妃为后,老臣请求让太医院太医现在就去璟寰宫给皇贵妃请脉,若是真的查到皇贵妃有孕,老臣二话不说,立马同意皇上立她为后,并且还当众给皇贵妃道歉,可是若是查到皇贵妃并没有身孕,老臣也希望皇上能够公正无私的处理。”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一身清名的堂堂一品太师都愿意给后宫一个皇贵妃道歉,任景殊再怎么说也没反对的理由。
景殊沉下脸,不容拒绝的说道:“皇贵妃有没有孕,九个月后自然见分晓,更不会拿御朝的下一任主人开玩笑。”
所有大臣大惊失色,景殊话中的意思,明显就是已经决定要立皇贵妃肚子里的孩子为太子。
另一位重臣连忙说道:“皇上切莫胡说,立太子事关重大,王贵妃肚子里的孩子都还没有生出来,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怎么能够现在就说的这么明确。”
“太医院院首已经给朕说了,皇贵妃肚子里的就是一个皇子,皇贵妃将要成为朕的皇后,这个皇子也就是朕的嫡长子,自然就是朕的太子,御朝的下一个皇帝。”
严太师看着上面似乎已经疯了的皇帝,脸色铁青,大声的骂道:“皇上你莫不是疯了,皇贵妃是东家的女儿,你还嫌左相现在的权力不够大吗?而且皇贵妃有没有怀孕,你心知肚明,老臣倒要看看九个月后你要从哪里抱一个孩子过来。”严太师是三朝元老,曾经在景殊和西氏一族的争斗之中,帮过他很多的忙,若是换一个人这么说,景殊早就叫人拉下去中这一百大板了。
可说话的人是严太师,景殊念在他曾经为御朝耗费的心血上,也不能够做这样的事,而且从严太师话中可以清楚明显的知道,严太师肯定已经有了东郁容没有怀孕的确凿证据。
“皇贵妃确实没有怀孕,但不是她做假蒙骗你们,而是朕做的。当初是朕在皇贵妃的交杯酒中下了绝孕药,她不能怀孕也是因为朕。”
若不是因为在场的人都是男人,换做是哪个女子在,指不定都要在心里面骂他一声负心汉,渣男。
景殊当初做的事的确不地道,新婚夜交杯酒在每一个女子心中都有着不同程度的憧憬,偏偏东郁容的却被毁得干干净净。景殊做事情从来没有后悔过,却唯独在这件事上后悔,当初东郁容出嫁的时候百鸟朝凤,天生凤命一说传得广为人知,景殊当时不能够容许世家之首东家的女儿生下孩子,为了一绝后患,也就做了他此生最为后悔的事。
看着景殊眉羽之间不轻易被人察觉的痛苦,严太师暗自叹了口气,口吻稍稍松了些:“就算是你当初对不起她,你也不能够想出这样的法子。皇上,难道你还要步先帝和平宗皇帝的后尘吗?”
景殊抬起头,眼中幽暗不明,他不会步先帝和平宗皇帝的后尘,因为他绝不允许东郁容有一个他的母亲和平宗皇帝那位宠妃一样的结局。
“朕一定要立皇贵妃为后,此生她不孕,朕也不会有后嗣,朕会从宗室之中过继一个孩子,把他养在皇贵妃膝下。”
最开始他也是做的这个打算,让东郁容假装怀孕,到生产的时候,再从宗室中抱一个刚生下的孩子过来。
所有大臣再次一惊,总觉得胸口心都快要跳出口腔,今日皇帝的话说的一次比一次惊险,再来几次,他们怕是会因心悸而亡。
严太师定定的看着景殊,幽幽一叹:“老臣可以同意你立皇贵妃为后,但是抱养宗室子弟的话,皇上不要再说。请皇上立马准备选秀,不管是哪一个妃子,生下的孩子都可以报给皇贵妃养,这是老臣唯一可以做的妥协,否则就不要怪老臣请出先帝赐下的尚方宝剑。”
尚方宝剑上打昏君,下斩逆臣,朝堂之中只有严太师拥有,这是先帝对严太师的信任,也是严太师一片忠心得到的回报。
“不可能,朕此生都不会再举办选秀,也不会让其他妃子生下朕的孩子。太师,朕心意已决,就算先帝还在世,朕也不会改变主意。”景殊声音坚决,没有半点退缩的余地。
若是可以景殊恨不得把现在宫中所有的妃子全部赶出去,一生一世一双人,这句只在话本中听说过的话,景殊希望和东郁容成为现实。
“皇上三思。”严太师大喊,砰的一下跪下,御书房内所有大臣也跟着跪下。
景殊转开眼不看,朝门外喊了一声:“梁进忠,请各位大臣出去。”
立后的事还是在井然有序的进行,而对于那个在后面传播流言蜚语的人,景殊也做了调查。
后宫之中又有了新的谈资,第一就是皇贵妃遭奸人所害并没有怀孕,第二就是安贤妃和楼才人被禁足。
安贤妃这一次的事做的明目张胆,不仅让自己宫里面的宫人放出了流言,还让人把确凿的证据传给了严太师,这也才导致严太师步步紧逼景殊不准立皇贵妃为后,她许是就仗着自己的身份,料想景殊也不敢拿她怎样。
而楼才人就在这一次的事件中推波助澜,帮助了流言的传播,楼才人这么做的目的自然是为了云德妃,云德妃因为流产日日伤心,一次比一次的憔悴,可是景殊从来没有去过毓秀宫关心一句,楼才人看不过去,才在这一次的留言中添砖加瓦。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而过,封后之日还有三天的时间。尚服局一早的就把皇后的衣服,头饰送到了璟寰宫。
御朝的凤袍是金红色,华丽高贵而威严,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九尾凤凰,边边角角也用金色的丝线绣成一朵朵的云纹,这么一件衣服需要花费尚服局十位巧夺天工的绣娘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除了凤袍,还有凤冠,这凤冠也是能工巧匠加班加点赶出来的,华丽夺目尤其是凤嘴中蓝田宝玉,莹莹如雪,散发着中秋的月亮洒下的清冷光晕。
有一句诗是这么说的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而这一块,蓝田宝玉就如诗中所说,隔得远,看了隐隐罩罩还有一股烟气,不是人间凡品,好似天上才有。
当东郁容穿上凤袍,戴上凤冠的时候,眉宇之间的清冷被一种华贵所遮掩,周身风华万千,艳冠群芳,后宫中的妃子无论是娇媚动人的风贵妃还是楚楚可怜的安贤妃,或者是玲珑剔透的云德妃站在她面前,都只能被她的光芒压过,就好比蜉蝣和鲲鹏,所有人只注视得到抟扶摇直上九万里的鲲鹏,哪还看得到渺小的蜉蝣。
看着比神仙妃子更美丽,更高贵的东郁容,轻絮眼里面放光的说道:“娘娘,你这样真美,这凤袍凤冠就像为您量身打造的一般,只有您才压得住。”轻絮这句话可没有半点假,凤袍凤冠,比以往的还要更加华美贵气,换一个自身气质稍微差的,或者容貌稍微差一点的只会被喧宾夺主。
东郁容没有多加打量镜中的自己,只是看了一眼,就把身上的凤袍头上戴的凤冠取下来,这东西是美,就是太重了些。
“等下去收好。”
秋浮她们四个连忙上前把东西收下去,这两样可不能出一点差错。
东郁容拿起一本佛经,正打算看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心静不下来。索性把佛经放回桌子上,她走到窗边,外面对着的正是那颗枝叶繁茂的梧桐树。
东郁容心里面暗暗的想:今晚怕是有一个不平静的夜。
夜晚,已过三更。瓢泼大雨,倾盆而下,雨势越来越大,一道闪电划过长空!
东郁容睁开眼,这是一道惊雷突然响起,惊雷过后不久,后宫之中就响起了吵吵嚷嚷的声音。
就连已经熟睡了的景殊也被这声音吵醒,景殊有一些迷迷糊糊的问:“外面是怎么回事?”
“臣妾也不清楚,不若臣妾出去看看。”
东郁容刚想起身,就被景殊拦住,“外面那么冷,你冻着了就不好了。”
其实现在正值秋季,又冷得到哪里去?景殊只是下意识的担心东郁容,自从从太医院院首那里知道东郁容身体情况不好,他就把她当做玻璃人似的,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不久之后景殊又进来,对东郁容轻声的说:“朕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你先睡,不准下床。”
东郁容其实也想跟着他去看看,不过听到他的叮嘱,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景殊把她裹成一只蝉蛹,然后他放心的笑了笑,走出去。
她躺在还有他余温的被子里,本来还睡不着的,结果没一会儿眼睛越来越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等东郁容醒来的时候,发现整个的璟寰宫都有些安静。
东郁容用过早膳,看外面还下着雨,情不自禁的问道:“陛下昨夜回来没?”
渐烟一边收拾用具一边回答:“陛下昨夜出去后就没有回来。”
东郁容了解景殊,一般他答应自己的话都不会忘记,昨夜他说过要回来的结果没有回来,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外面发生的大事,他想回来也回不成。
东郁容眸光闪了闪,接着问道:“昨夜发生了什么事?”
渐烟手上的动作不停,只是声音小了一点:“没有什么大事。”
“渐烟。”东郁容看着她,再一次说话,声音有一些人冷,“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本宫不喜欢听假话。”
渐烟头垂得稍微低了些,半响,闷闷的说:“昨天晚上那一声惊雷过后,朝天阁的凤凰台倒了,里面的梧桐树也被劈断了。”
朝天阁是皇后受封的地方,凤凰台是每一任皇受封前都必须要先登上的地方,而朝天阁里面唯一的梧桐树也是后宫中仅有的两颗之一,璟寰宫这颗当初刚刚修建的时候景殊为了迷惑东郁容让人栽进来。而朝天阁的那一颗已经有了二百多年的历史,是开国皇后亲自种下的,也是历代皇后的一种象征。
现在凤凰台倒了,梧桐树被披露无疑是传递着一种消息,苍天看不过眼,皇贵妃不堪为后。
东郁容很清楚这一点,看着院子中的那棵梧桐树,有点失神。
这时渐烟又补充了一句:“其实昨天晚上陛下是回来过的,陛下一回来就叮嘱我们,叫我们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您。想必陛下是不想让您担心,您可不知道现在外面的话传的有多难听,那些人也是没脑子的,时间那么巧,怎么可能是上天的意思,绝对是有什么人在后面作祟,陛下肯定会把这个人查出来,帮娘娘您报仇雪恨。”渐烟这个温柔和气的人,也被气得心里面生了怒火,自从陛下下旨要立他们娘娘为后,后宫那些说三道四的人就没有听过,什么难听的话都敢乱说,什么事也给他们娘娘攀扯上?对此,渐烟心里面很是气不过。
东郁容还是不说话,只是心里面,那不知什么时候泛起的涟漪又更大了些。
过了片刻,东郁容站起身说道:“渐烟,陛下现在在哪,本宫要去看看。”
渐烟想了一下,回答道:“现在陛下应该在朝天阁,昨夜陛下就亲自在朝天阁查凤凰台倒塌和梧桐树被劈的原因。”
朝天阁
“皇上,奴才看着梧桐树不像是被劈倒。”梁进忠绕着倒下的梧桐树走了好几圈,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劲。
景殊一直看着梧桐树断的地方,听到梁进忠的话,嘴角扯了扯,不信的说道:“这个梧桐树在这里栽了二百多年,什么样的风雨闪电没有经历过,平宗年间的地震都没有到,怎么可能因为一声小小的闪电就倒下。”
梁进忠立马狗腿的说了一句:“皇上圣明。”又接着疑惑的看着梧桐树,“那到底这棵树是怎么倒下的?”
突然,景殊蹲起身,在梧桐树树根的地方刨了刨,稀泥粘在他指节分明,白皙如玉的手指上。
“哎呀!皇上,您要做什么,让奴才去做就行了,干嘛自己动手,白白脏了您的龙体。”梁进忠一看景殊这个动作,赶忙走到他跟前,从怀中掏出一张洁白的手绢。
景殊接过手绢儿擦拭一下,然后对梁进忠说道:“你去把平日里照顾梧桐树的人找过来。”
梁进忠刚忙立马就走,结果刚刚转过身就看到一个人,连忙先请一个安:“奴才参见皇贵妃娘娘。”
景殊一听梁进忠的话,立马回过身,就看见离他不远处的东郁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东郁容跟前,看她衣服穿得单薄,立马就把身上的薄披风解了下来给她披上。
“你怎么来了,这里乱的很,你先回璟寰宫等朕好不好?”
东郁容微微摇头,向她轻柔的笑了一下:“这件事怎么说也是因臣妾而起,臣妾怎么能够在璟寰宫里坐视不管呢,陛下,臣妾和你一起查。”
她知道他是一个爱干净,有洁癖的人,若不是为了她的事,他是绝对不可能去碰地上的污泥的。
“好。”看到东郁容的笑容,景殊眼神晃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就答应了。
梁进忠快就把人找了过来,照顾梧桐树的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嬷嬷。
“皇上,这个就是照顾梧桐树的刘嬷嬷。”
景殊先打量了一下这个刘嬷嬷,她看上去比真实的年龄还要老,脸上都是沟壑,头发也白了一半。
“既然是你照顾的梧桐树,你可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倒下的?”
刘嬷嬷抖了一抖,似乎第一次见到皇帝,有些害怕的样子,“是昨晚那一声惊雷过后,梧桐树平日里都好好的,肯定是惊雷前面的闪电把梧桐树劈倒的。”
“你倒是说得肯定,朕不喜欢别人骗朕。”景殊转过身,指责梧桐树的根底,“梁进忠,你立马找人把梧桐树的根下面挖起来。”
刘嬷嬷一听,立马嘴唇发颤。东郁容刚好看见了她这个样子,立刻就明白这梧桐树的根下面怕是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梁进忠找来的人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把梧桐树的根连根拔起。
“啊。”当场就有胆子小的宫女吓得大叫。
原来梧桐树的根上面全都是密密麻麻的白蚁,而且还伴随着一股腥甜的味道。
景殊护着东郁容往后退,连着退了五六米左右,看着梁进忠带来的人往坑里面撒了什么药粉,没一会儿,白蚁就不在往外面爬,全都死在了坑里。
梁进忠跟在景殊身边那么久,对他的行为处事还是有一两分的了解,一听说他要挖梧桐树的根,就不仅找来了人,还准备了其他的东西,就要粉,就是专门的杀虫剂,比白蚁还要毒的食人蚁都可以对付。
“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还不快如实交代?”景殊看着软着腿跪在地上的刘嬷嬷,冷声逼问。
“老奴,老奴也不知道。”
见刘嬷嬷冥顽不灵,景殊声音越来越冷:“朕说过朕不喜欢听假话,你如果不想连累你的家人的话,最好老老实实的交代清楚。”
刘嬷嬷瞪大眼,不断的磕头,抖着声音说:“是老奴,老奴用的糖水浇的梧桐树,才会引来这么多白蚁,梧桐树的根部早就被掏空了,结果就被昨晚的闪电劈倒了。”
景殊接着问:“那凤凰台是怎么回事?”
刘嬷嬷不敢再做任何隐瞒,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凤凰台不关老奴的事,是修筑凤凰台的领头的工人用了假的石料,昨晚雨下的太大,凤凰台才会倒下的。”
每一代封后之初,原先的凤凰台都会被推倒重建,也代表着后宫中的权力更迭。
后面刘嬷嬷还交代了很多,比如她为什么这么做?是谁让她怎么做的?
原来早在一个半月以前,景殊刚刚在朝堂上,说了立东郁容为后不久,就有人找上了刘嬷嬷,也是用刘嬷嬷的家人做威胁,要她制作出封后那一天,梧桐树倒下的场景。刘嬷嬷家里面有一个唯一的侄子,一起被刘嬷嬷当做亲生儿子养大,刘嬷嬷在宫里面一辈子,拼死拼活的劳碌,就是为了养大这个侄子,那个人抓住了刘嬷嬷的命根子,刘嬷嬷也就只有妥协的份儿。
不过幕后之人和刘嬷嬷都没有想到的是,还没有等到封后那一天,就下起了这么一场电闪雷鸣、雷霆交加的暴雨,梧桐树内部被掏空经受不起打击提前倒下了。
而凤凰台也是差不多的原因,同样的人找上了修筑凤凰台领头的工人,替换了凤凰台的石料,外表看的坚固,其实人只要踩上去不久就会倒塌,幕后之人想的事东郁容在封后那天登上凤凰台,凤凰台却立马倒塌,同时梧桐树也倒了,两者之下,绝对会让人以为东郁容不堪为后,前朝那些御史的弹劾,绝对能够让东郁容一辈子都坐不上皇后的位置。
这么想倒是不错的法子,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外面的人都说是老天爷看不过去东郁容被封做皇后,现在看来,老天爷都是站在东郁容这边的,早不下雨,晚不下雨,偏偏就等到了封后的前几天下雨,一场雨,就把幕后之人的阴谋清洗出来。
景殊根据刘嬷嬷说的这个人,没有多久就找到了对象,不过却又晚了一步,人已经死了,线索也就断了。
景殊剑眉紧蹙,心底里其实知道是谁做的。
当天晚上景殊破天荒的没有去东郁容的璟寰宫,而是去了安贤妃的柔福宫。
“你到底想做什么?”景殊将一叠证据扔到安贤妃脸上。
景殊的暗卫无处不在,真要想知道一个真相,后宫里面没有人瞒得住他。这也包括云德妃流产的真正凶手,
安贤妃把掉到地上的纸一张张的捡起来,认认真真的全部看完,依就温柔的说:“陛下调查的可真仔细,果然,臣妾做什么都瞒不住你,那陛下现在为了你的皇贵妃,你打算怎么惩罚臣妾?”
看安贤妃有恃无恐的样子,景殊眉头越皱越紧:“朕看你是越来越疯了。”
安贤妃依然柔柔的笑着:“陛下是知道的,臣妾早就疯了。”
安贤妃她父亲位高权重,父母又十分恩爱,家里面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本该是天之骄子,可惜一朝她父死母殉情。为此,她遭受了巨大的打击,小小年纪被送到宫里,宫里是个什么地方?肮脏又龌龊。
她就算身份高贵,可没有父母的保护,又如何挡住,后宫里那些阴私手段,当时有一个照顾她的宫女,这个宫女不是一个正常的人,就喜欢在当时年纪还小的安贤妃面前虐杀一些小动物,甚至连安贤妃最喜欢的一只大白兔也没放过。
后来这个宫女做的事被景殊知道,宫女直接被处死,可安贤妃却因为这些事,心底已经形成了阴影,或者说已经变态。
她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把景殊当作是所有物,除此之外任何看不过眼的东西都要毁掉,不管是物还是人。而凡是接近景殊的人,安贤妃都不会放过。
景殊一开始不知道安贤妃的变态,直到身边,一个颇为亲近的宫女被先帝以勾引皇子的罪名处死后,景殊才渐渐发现安贤妃对自己的占有欲。
从那以后,景殊就越来越厌恶安贤妃,偏偏她又是荣王唯一的后人,更对自己有救命之恩,本身也是命不久矣,对她只好是无可奈何之下放纵。
不过现在安贤妃却碰到了景殊的逆鳞,龙有逆鳞,触之即死。东郁容就是他的逆鳞也是软肋,不准任何人的触碰。
景殊没有再看安贤妃一眼,直接转身离开。
这不代表他会放过安贤妃,现在安贤妃还有北部的三十万军队做后盾,他暂时是动不了,可现在荣王已经过世十年,北部的三十万军队也不再是荣王在世的时候那个样子,只要找到接替的人,这三十万军队就可以立马易主。短短的三日过去,凤凰台已经被重新修建好,封后大典正式举行。
东郁容穿着金红色的凤袍,头戴金黄色的凤冠,一步步的走来,好似九天之上的神女降临人间,走上凤凰台祭祀天地,就在她刚刚跪下的时候
,天际传来一声凤鸣,直入耳霄,好像是上天对这个皇后的认可。
原本还神色不愉,心里面依然反对的严太师也点了点头,也许这就是真正的天定凤命,御朝注定的皇后。
再进朝天阁,景殊站在最高的位置等待她。东郁容一步步朝她走近,在阶梯前跪下。
“朕惟德协黄裳、王化必原于宫壸。芳流彤史、母仪用式于家邦。秉令范以承庥。锡鸿名而正位。咨尔皇贵妃东氏、乃左相东绝之女也。系出高闳。祥钟戚里。矢勤俭于兰掖。展诚孝于椒闱。慈著螽斯、鞠子洽均平之德。敬章翚翟、禔身表淑慎之型。夙著懿称。宜膺茂典。兹仰遵慈谕、命以册宝、立尔为皇后。尔其祗承景命。善保厥躬。化被蘩苹、益表徽音之嗣。荣昭玺绂、永期繁祉之绥。钦哉。”
东郁容领旨谢恩,然后一步步走上前和景殊并立而站,接受百官朝成的拜见。
“臣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朝臣过后又是群妃,以风贵妃为首,群妃拜道:“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东郁容有注意到后妃之中缺少一个人,安贤妃居然没在。想到三日前发生的事,里面怕就是她搞的鬼,若是安贤妃今日还在只怕又要出什么乱子。
朝臣,群妃退下。朝天阁内只剩下两个人,景殊执起东郁容的手,目光注视着她,郑重的承诺:“容容,从今往后你就是朕唯一的皇后,朕在此立誓,此生绝不负你!”
东郁容看着他的眼,不知为何,这时候心跳的快了一些。
第一次情不自禁又由衷的说道:“此生你若不负我,我也就绝不会离开你!”
景殊喜上眉梢,紧紧的抱住她,埋在他的怀里,东郁容也不由自主的笑了。
柔福宫
“现在什么时候了?”
外面在做针线活的宫女,一听里面的问话,立马连忙的说道:“已经过午时了。”
话还没说完,声音中就已经有一点发颤。
宫外面的人都看他们这柔福宫里面的主子是个柔善可欺的,呆在柔福宫肯定非常舒坦,可是只有他们里面的人知道,安贤妃可以说是后宫的妃子中最恐怖的。
她的那双眼睛看着柔情似水,却没有一个人敢对上去,不小心看了,只觉得里面黑的流脓,就像有恶鬼在。
午时已过,也就是说封后典礼已经完成了,那个女人真的成了他的皇后。
安贤妃用帕子捂住嘴咳嗽了两声,等帕子拿下来的时候,中心已经被染成了血红色。
“呵呵。”安贤妃满不在乎的笑了,“看来我这条命已经要走到尽头了。”
“陛下,我说过的,你是我的,我不会让他得到你。”安贤妃又笑了,苍白惨淡的脸上出现一抹诡异的红晕。
除却柔福宫这边的动静,毓秀宫也有不小的动静。
“悠悠,不要再喝了。”楼才人抢过云德妃手上的酒瓶,恨铁不成钢的骂道,“难道你想要醉死过去吗?”
云德妃傻乎乎的笑道:“醉死过去才好。”说罢又把酒瓶抢过来,仰头就狠狠的灌下一口。
云德妃从小就是一个听话懂事的孩子,今天之前她从来没有沾过酒这玩意儿。
也是到现在她才发现原来,古人说借酒消愁真的没一点对,借酒消愁愁更愁,可是不喝酒,她又能做什么呢。
“悠悠,不要再喝了。”楼才人只好又一次的劝道,“既然你喜欢陛下,那我就帮你把陛下抢过来,她现在只是被立作皇后,以后的日子还长的了,每一个皇帝都有三宫六院,等到皇后年老色衰的时候,陛下还不是会离开她。”
“不会的,不会的。”云德妃拿着酒瓶子不断的摇晃,“楼姐姐,我从小的时候第一次看见他,就一直盼望着能够当他的妻子,我不在乎他立谁为后,可是你知道吗?他不只是立皇贵妃为后,他还爱上了皇贵妃。”
“啪!”的一声,酒瓶子摔到地上,云德妃不甘心的继续说:“明明是我从小认识他,明明是我更爱他,为什么他要爱上别人?”
楼才人张张嘴巴,却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她,情这一字最是伤人。若是论者先来后到,谁爱的更深来算,世界上也就不会有那么多可怜人。
“我会把他抢过来的。”云德妃跌跌撞撞的走进屋子,最后轻声说了一句,“只要皇后不在了,他就是我的了。”
东郁容正式为后,她成为皇后的这一天,云垂为了收集宸王想要谋反的证据奔波劳碌,收到消息的时候,只是在院子里练了一晚上的剑,然后欣慰的笑了。
她若安好,此生不能与她同在,又如何?
而悄无声息回到京都的东毓尘看着皇宫的方向看了一夜,眼中的担忧、思念浸入骨髓,在他的身后是一地的画像,画上都是同一个人,各种姿态,各种神态的东郁容。
东毓尘对着皇宫的方向,暗暗念了一句:此生我是你的哥哥,就做你一辈子的哥哥,一生护着你,愿你一世无虞。
一场封后典礼,有人笑,有人悲,有人忘却从前的自己,有人用一生守护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