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嬷嬷的脚步停了一下,背着宸王说道,“老奴没有什么可以和宸王殿下交易的。”
宸王没有理会赵嬷嬷说的话,直接说出目的:“本王要皇宫地下暗道分布图。”
“老奴没有这个东西。”赵嬷嬷头也不回的想要离开。
“难道你就不想为太后报仇吗?”
赵嬷嬷总算回头看着他,阴森森的问道:“你有这个能力?”
“只要你交出本王想要的东西,本王自然会有这个能力。”宸王一看赵嬷嬷回过头,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老奴怎么知道宸王殿下是不是在诓人?”
宸王听的出赵嬷嬷话中的意思,是要他先拿出点本事来。
“那你想本王怎么做给你看?”
“老奴要到太后娘娘身边。”赵嬷嬷提出自己的要求。
宸王并不意外,只是他也明白,赵嬷嬷若是想要到西太后身边,也不能够过明面上的路子,因为景殊肯定不会同意。所以只能让赵嬷嬷这个人先死去,然后再用另外一个身份送到西太后身边。
“可以,本王可以答应你的条件,但是等会希望你能够信守诺言,将皇宫暗道分布图交给本王,要不然的话我们不敢保证他以后会有个什么下场。”宸王的话中自然而然的带着一丝威胁。
“只要老奴能够达成所愿,就一定会将完整的皇宫地道分布图交到宸王殿下手上。”面对宸王的威胁,赵嬷嬷没有一点胆怯。
两边谈妥后,宸王又趁着夜色离开了皇宫,赵嬷嬷坐在兴庆宫的台阶上,看着月色,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皇宫地下暗道分布图是一个连景殊都不知道的存在,开国皇帝曾经有先见之明,害怕自己的子孙后代落得个和前朝皇族一样的下场,前朝皇族就是在没有办法逃亡的情况下,被全部的斩杀,没有留下一点余脉。
开国皇帝在建朝之初,就在按照命令一批建筑工人修筑了皇宫底下的暗道,暗道四通八达,出口数不胜数,有在京都城外的,也有在城里面的,甚至有在花街柳巷的。暗道修建好后,所有的工人一个不留的全部被斩杀。他们其中有一个非常聪明的人,事先猜到了开国皇帝的意图,为自己留下了一道退路,假死离开了皇宫,改名换姓活了下来,这个人就是赵嬷嬷的先祖。
在一百年前,御朝发生了一起大的叛乱,当时的皇帝在叛军攻城时被叛军给杀了,没来得及有时间把皇宫地下暗道分布图传给下任一个皇帝,分布图从此遗失,一百多年后连景殊都不知道皇宫底下有这么多密密麻麻的暗道。
而宸王能知道这个消息,也是一次在无意中翻阅皇家典籍的时候发现的,并且并不确定暗道是否是真的,在派出很多手下的人打探后,才确定了这个消息,并且找到了唯一有可能知道皇宫地下暗道分布图的人。
赵嬷嬷的先祖逃出生天了,也描绘了一张差点让他去见阎王爷的皇宫地下暗道分布图,一直流传给后人,赵家后人战战兢兢的守着这个秘密,赵嬷嬷自从进宫以后,就决定自梳,膝下无子无女,原本还以为要带着这个秘密进入棺材,没想到还是被人找上门来。
又过了几天后,后宫发生了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兴庆宫那个留守的老嬷嬷死了,被无意中路过的太监发现,管事的人觉得晦气,就随便找了个枯井丢了下去,也没有往上报。
同一时间里,京都城门口出现了一辆普通的小马车,里面坐着一个苍老的妇人,车轱辘慢慢的滚动,马车消失在城门口,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然后又过了几天,一直滞留在京都的宸王上表了要返回封地的折子,景殊留中不发,不明白这位皇叔为什么突然要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被发现了,和东家三房四房有联系的事,害怕受到牵连才打算离开的。
景殊在第二天遭了宸王进宫,宸王也欣然而去。
“皇叔怎么也不在京都多留一段时间?朕都还没有找得到一个好的时间招待你,上一次欢迎宴的事情,朕深感愧疚,也是大理寺那群人无用至今还找不到是什么人想要刺杀皇叔,皇叔,你这个时候离开,万一那群丧心病狂的人又找到你该怎么办,这可没脸面给父皇祖父交代。”
宸王做出感激涕零状,“微臣,多谢陛下的担忧,这件事也不能怪陛下,大理寺的人已经尽心尽力了,那群人竟然敢来刺杀微臣,自然是有所准备,怎么可能轻易留下线索。微臣在京都已经呆了很长的时日,原本只是打算回来祭祖,现在新年都过了,微臣也该回去了,黔州一团乱子还等着微臣回去处理。”
若说之前黔州是有一团乱子,但现在已经好得多了,吴家新任的家主上位,这一位能在上一任家主众多儿子中杀出一条血路,也是一个有能耐的,而且也够忍,一改之前对宸王势力步步紧逼的态度,选择了在暗中蛰伏,黔州表面已经平静下来,只是等宸王一回去,还多的是事情等着他。
景殊也不好再挽留,实际上也是想看黔州那边的好戏:“既然皇叔都这么说了,那朕也不好再多加挽留,朕就祝皇叔你一路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的回到黔州。”
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宸王嘴角一抽,还是头一次发现他这个皇帝侄子嘴巴那么毒。
他回去的那一路能够顺利,平安才怪,但这个皇帝侄子所赐,吴家的人肯定已经在马路上埋伏好了,刺杀什么的一定会非常热闹,说不定上面的皇帝侄子也会插一手。
宸王想的没错,景殊的确不打算让他真的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的回到黔州,之前就说过景殊是一个非常记仇小气的皇帝,南山狩猎所遭受的委屈,他还没有出够。
景殊将对宸王的招待交给了忠勇侯云垂,云垂欣然同意,一路上安排了三拨人马给宸王,还特别错开了吴家派来的人的时间,把宸王路上的生活每一天都安排得非常精彩。最后一次还亲身上阵,又给宸王胸前捅了个大窟窿,而且还是对准了宸王上次在欢迎宴上受伤的位置,伤上加伤,原本已经结疤的伤口再一次被撕裂开,这酸爽的感觉,宸王一定终身难忘。
宸王离开后,他留下的烂摊子还没有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东家三房四房的人私自会见宸王,两方相谈甚欢的消息,在朝堂中各位大臣中间流传。
保皇党中没有一个人不知道这个消息的,同样的左相一党也是如此。
对此,左相府这段时间也是分外热闹,登门而来的左相党人不绝如缕,不过左相东绝一个都没有见,很多人开始看不清楚东绝到底怎么打算处理这件事情,难不成还能接着放纵他的两个弟弟?
消息还没有平息下来,东家三房四房的人卖官鬻爵、仗势欺人、霸占良田、强抢良家妇女种种恶劣的消息如同雨后春笋,迅速大量的涌现出来。
左相党人压都压制不住,一时间朝中风向不明,很多的左相党人开始回避和东绝的距离,保皇党更是乘胜追击,掺东绝的折子堆积的如同一座小山,可是每一本景殊都留中不发,反而让朝中的大臣看不明白景殊到底要做什么?
这一日早朝上,梁进忠刚刚喊完: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就有一名御史站了出来。
“微臣有本要奏。”
“说。”
几乎是朝堂中所有人都明白这个御史要说什么:“微臣参左相纵容两个庶弟犯下卖官鬻爵、仗势欺人、霸占良田、强抢良家妇女种种恶行不计其数,还请陛下依法处置,革除其左相位子。”
话刚刚说完,另一位大臣又走出来,同样是参东绝的,最后又连连走出了好几位大臣,甚至其中一位还是左相党人。
这些大臣的话说完,左相党人几乎都是汗流浃背,反而只有处于风暴中心的东绝面无表情。
景殊没有看这些人,直接看向东绝:“对于这些大臣的话,左相可有什么话要说?”
看在东郁容的面子上,景殊还是选择了给东绝一次辨解的机会,凭着东绝的能力,完全可以绝处逢生。
“微臣无话可说。”东绝做出了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回答。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震惊的看着他,在众多的目光下东绝还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这时候有些人才突然的反应过来,左相似乎变了,以前的左相没有这么的冷,不,不应该说是什么冷,而是麻木。
景殊其实早就察觉到了东绝这些日子来的变化,好像这个变化就是从东家二房倒台开始的。
景殊再一次意味不明的问道:“左相难道是认同这些大臣所说的关于你的罪吗?”
东绝没有说话,没有人可以猜得到,他心里现在在想的是什么?
最后在这种局面下,景殊顺从了大多数人的意愿,革去了东绝左相之位,让他回家闭门思过,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的惩罚。
至于东家三房四房的人,景殊没有选择留情,根据他们犯下的事,或者是判出死刑,或者是抄家流放,东家三房四房就如同曾经的东家二房一样快速的衰败。
现在的东家虽然依然还是四大家族之首,但是已经算是名存实亡,很多人都在说东家马上就要布上西氏一族的后尘了。
当然也有很多的人持观望的态度,因为东家还有一个最为重要的人在,东绝只要有一人在,东家就不会成为西氏一族,这二十多年来左相东绝的惊世伟才有目共睹,何况东家三房四房犯下的事,从根本上来讲,也和他无关。而且后宫之中还有一个姓东的皇后,这个皇后还是东绝的亲生女儿,所以东家还是有可能东山再起的。
左相府
“扣扣。”
“进来。”里面传来东绝的声音。
“相爷,那边来人了。”进来的人是管家,管家口中的那边,就是现在东绝的父亲住的地方。
东绝放下手中的画卷,画卷合拢之前,可以看得出是一个美丽温柔的女子。
东绝跟着来的人到了一处寂静的地方,刚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杯子掉到地上破碎的声音。
东绝平静的走进去,对地上的碎片视而不见,漠然的看着坐在轮椅上的老人。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老人看见她这个样子,随手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向他扔来。
东绝侧身一避,轻飘飘的避开,杯子砸到墙上,碎片散了一地,但是没有一点落到东绝的身上。
“不知父亲找我来有什么事?”东绝非常平静的问。
“我找你来有什么事?”老人冷漠的看着他,“你说我找你来有什么事?”
“我不知道,若是父亲没事的话,请恕我先行告退。”东绝说着就要离开。
“站住。”老人转动轮子,来到他的面前,“你到底还要疯多久?”
“我不清楚父亲的意思。”
“你少给我装糊涂,我的意思你很明白。东绝你现在是东家的家主,从你坐上这个位置,你就应该对东家负责,你看看你现在都做了什么?”
东绝面无表情的脸上总算有了一点反应,似笑非笑的看着老人,眼睛里带着明显的讽刺:“那我倒是想请父亲说说我到底都做了什么对不起东家的事。”
对上他眼睛中的讽刺,老人只觉的从心底发寒:“你为什么不阻止你三弟四弟和宸王的联系,还有他们在外面干下的那些事,别跟我说这不是你纵容下的结果。”
“是我纵容的又如何,可是又不是我让他们去干的,我最多就是没有阻止,他们做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干嘛要费心费力的去阻止?”东绝一幅事不关己的模样。
“他们是东家的人,也是东家的家主。”
“呵,笑话,东家几百的人,难道我一个个的都能够管得过来吗?三弟四弟是成年人了,不是三四岁不知道深浅的孩子,他们竟然敢做那些事,自然也想得到这后面的后果。”东绝轻飘飘的继续说,“更何况东家家主的位置,是我自愿坐上的吗?不信你老人家一定要让给我的吗?”
连着两个反问让老人脸色一下铁青,“那你就对他们不管不顾,他们再怎么说也是你的亲人。”
“亲人?”东绝仰头大笑,眼中的嘲讽溢于言表:“他们是我哪门子亲人,父亲你是在说笑话吗?”
“东绝,那件事都过去十几年了,你难道还放不下,你现在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干嘛一直惦记着一个你根本不该……”
东绝大声的打断他的话:“住嘴。你的嘴巴根本不配提到她。”
“东绝,我是你的父亲。”老人脸色越发的铁青。
“父亲啊。”东绝冷冷的笑了,“我没说你不是我的父亲。看来父亲的人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现在废话说的差不多了,我也就该回去了。”
“东绝,现在东家是你的,你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它在你手上毁掉吗?”
身后面传来老人气急败坏的声音,东绝没有回头,慢幽幽的说了一句:“父亲大人,东家是你的,我会让你亲眼看着他是怎么样的毁掉。”
“东绝。”老人大喊。
“哈哈。”东绝癫狂的笑了。
当初你为了东家,敢对她下毒手,你不是想要东家重现曾经的辉煌吗?那我已经完成了,现在你就应该好好的看着东家是如何从辉煌走向衰败,还要四分五裂,完全的破碎。
东绝离开后没有回书房,而是去了梅园,梅园在冰天雪地的冬季显得格外的美丽,红艳艳的梅花是天地间最美的色彩。
“欢颜,我马上就要给你报仇,你高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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