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再有以后了。”景殊肯定的说。
“陛下,你……”东郁容心中的疑惑还没有问出来。
景殊就先一步说道:“容容,后宫里那些女人朕会全部将她们送出去,以后我们之间不会再有第三个人,朕更不会再让任何人有伤害你的机会。”
这一个决定是景殊想了多时的,在东郁容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景殊彻底的做下了这个决定,女人多的地方是非也多,他的心里面现在只有东郁容一个人,没有必要再让别的女人在后宫里守活寡,他更不想看到东郁容因为被自己的宠爱在受到他人的嫉妒,女人的嫉妒心真的是一种无与伦比的力量,不管是带给东郁容任何的伤害,景殊都接受不了。
东郁容听了大惊,“陛下三思,这一次只是云婕妤一个人的错,没有必要牵连到其他的妃子。”
景殊话里的意思明明是废除后宫,这样的决定若是说出去绝对会举朝震惊,自古以来只有一个皇后的皇帝不是没有,但是却绝对不是主流,御朝不是小周国,后宫的妃子也不单单只是皇帝的女人,他们还是为系前朝和后宫的一把钥匙,前朝的大臣为了自身的权益,绝对不会允许景殊的仅仅只有东郁容一人。
更何况说之前关于东郁容的血统问题,朝中的大臣就已经提出了废后的话,只是因为东郁容突如其来的昏睡而暂时平静,但并不代表这些大臣会打消这种想法。
景殊废除后宫的话一说出口,只怕那些顽固的老大臣能够一头撞死在金銮殿上。
“朕不是牵连其他后妃,朕会给他们一个比呆在后宫更好的归宿。”景殊不是一个平白牵连他人的人,会说出这样的话,自然也会给那些妃子她们满意的归宿,现在的女人不多,一个个安排下去,也能有一个着落。
“何必呢。她们走了,下一次选秀还会来更多的。”东郁容微微垂着头,心里面有点酸涩,有点欣喜,但是更多的是不愿意看到景殊因为废除后宫将要发生的事而感到苦恼。
景殊抱着她,在她耳边轻声的说:“不会再有下一次选秀,朕希望朕的后宫只有你一个人,就如同小周国历代的帝后一样。”
“陛下真的想要废除后宫。”东郁容在他的话中听到了坚定,若他一定要如此,她会和他一起共进退。
“对。”景殊话语中的坚定一点不改。
东郁容不会把这种已经到了眼前的好意往外面推,若说她现在对景殊一点好感也没有,那或许还会觉得这是一种麻烦,但是现在并不是这样,对景殊,东郁容已经有了感情,没有哪个女人不希望她爱的人身边只有自己一个人:“好,臣妾支持陛下,臣妾也希望可以一个人独占陛下。”
“容容,我只是你的。”
第二天一大早,天气晴朗,太阳挂在高高的天空,温暖的阳光铺洒大地,是这些天来难得的一个艳阳天。
景殊已经去上早朝了,废除后宫是一件大事,这前面的铺垫少不了,朝堂上的政务更加无法荒废。
东郁容脸色也是一天好过一天,已经能够从床上下来,这一次的大劫难算是成功的度过了。
在重香和渐烟的帮助下,东郁容走到外面的院子里,躺在早已经摆上的美人榻上,晒着阳光,除一除这些天躺在床上的霉气。
秋浮脚步轻巧的走了进来,在东郁容的耳边低声说道:“娘娘,发现那个鬼了。”
“是谁?”东郁容睁开眼,淡淡的问了一声。
“是管嬷嬷。”
东郁容听了,有点讶异又有点在意料之中。
管嬷嬷是她当初进宫时璟寰宫的管事嬷嬷,原本来自于景殊的紫宸殿,和另一个原本来自于浣衣局钱总管,完全是相反的两个人,东郁容甚至怀疑过这个管嬷嬷是景殊光明正大送进璟寰宫的探子。
倒没想到居然会是云婕妤的人,东郁容倒是有一点好奇了云婕妤是靠什么收买了这个管嬷嬷?
“怎么查出来的?”
秋浮答:“是管嬷嬷自己暴露的,娘娘昨天解蛊之后,宫里面有小宫女来像奴婢禀报说,管嬷嬷吐了一口血,昏倒了。奴婢觉得这件事来的不正常,然后就去查了查,结果却发现管嬷嬷的昏倒是因为体内蛊虫的反噬,奴婢还真是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本分老实的人,居然会是对娘娘你下蛊的人。”越说到后面秋浮就越愤怒。
不要说秋浮没有想到,就连东郁容她自己也是没有想到,东郁容原本以为对自己下蛊的人就是云婕妤本人,不曾想,原来这后面还有一个人存在。
“可有查到管嬷嬷到底是个什么身份?”精通蛊术,能够在不知不觉间对警惕心非常高的东郁容下手,这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轻而易举做到的。
“管嬷嬷明面上的身份没有任何问题,这又是一个孤儿,父母早逝,很早就进了宫,宫里面没有相好的,当初到了出宫的年龄,也是因为宫外没有一个亲人在,管嬷嬷就选择了自梳,一直呆在宫里面。就是因为平时本分老实,梁总管觉得这个人还可以,才会特地拨给璟寰宫。”
管嬷嬷明面上的身份可以说是一点缺漏都没有,反而是完美的让人觉得可疑。
“那她为何会听云婕妤的吩咐?”
越听东郁容反倒是越觉得单凭着现在云婕妤的能力无法驱使一个像管嬷嬷一样的人,她基本上没有软肋,就算曾经受过云婕妤的救命之恩,也不至于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帮助云婕妤来对付东郁容。
管嬷嬷看起来是一个聪明人,精通蛊术,在宫里面的地位也不是太低,如此人物为何会受制于云婕妤?
“奴婢觉得这个管嬷嬷或许不是听命于云婕妤,她似乎是一个死士,会不会是云家的人?”秋浮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秋浮她们也算得上是东郁容的死士,同性相斥,却又有彼此相吸的地方,秋浮觉得按照管嬷嬷的人生经历来看,太过于像一个特意培养的死士了。
东郁容眉头间一动,秋浮的看法和东郁容有了相似的地方,因为也只有死士才可能听命于一个,根本无法驾驭她的人。
可若真的是这样,那么那个书香门第的清贵云家就有问题了,管嬷嬷进宫的时候那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基本上是先皇刚刚登基之初,那时候人家往宫里面安插人手,这可不像是一个不慕权利的清高门第所能做的。
“管嬷嬷现在醒了没有?”
“还没有醒,奴婢一直派人看着她,一旦醒了,会有人来告诉奴婢。”
“看紧的人,若真的是死士,那她任务失败了,绝对会选择一条路,本宫不想要一个死人。”死士任务失败就只能是自杀,要拼死的保护背后的人不被暴露出来。
“奴婢一定会将人看得紧紧的,绝对不会给她自杀的机会。”
东郁容点了下头,将目光转向轻絮:“你等一会儿去御书房守着,陛下下了朝,让他先来本宫这边一趟。”
云家有一个根深蒂固几十年的死士,就有可能有第二个第三个……就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后宫的事了,皇帝的后宫被朝臣把控,没有哪个皇帝能够允许这么荒唐的事。
一个时辰后,景殊夏朝刚刚回到御书房,就看到了御书房外守着的轻絮。
轻絮行了一个礼,垂着头,恭敬的说道:“陛下,皇后娘娘有请,说是有事相商。”
景殊知道东郁容没有大事,是不会轻易派人来前朝的,尤其还是一直在御书房外守着,明显是想要在第一时间内见到他。
景殊来到璟寰宫时,立马就发现了躺在院子里的美人榻上晒太阳的东郁容,还有一个看起来虚弱苍老的人,似乎应该是璟寰宫的管事嬷嬷。
“容容,找朕来可有何事?”景殊走到东郁容身边,找了个位置坐下,隐隐约约的觉得东郁容找他应该是和院子里现在跪着的这个人有关。
果然如他所想,只听东郁容说道:“陛下,这个人是臣妾宫里面的管事嬷嬷管嬷嬷。”东郁容指着管嬷嬷,面露嘲讽,“也不知道臣妾宫里面这个小地方是何时容下这尊大佛的,之前臣妾被人下了蛊,一直查不出下蛊的人是谁,还幸好是金珠带来的苏公子替臣妾解了蛊,才把这个下蛊的人给揪了出来。管嬷嬷,就能够看起来本分老实的人,居然会如此的精通蛊术,臣妾在知道这一点后,真的有些不敢置信。”
不要说东郁容这么说,景殊显然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人,之前两个人都以为下蛊的人就是云婕妤,璟寰宫顶多有一个内鬼帮衬着,却不知这个内鬼才是真正的凶手。
能够对她下蛊,又隐藏的够深,这么样的人可不就是一尊大佛?
跪着的管嬷嬷没有辩解,她也说不出辩解的话,东郁容一早就让人封了她的穴道,可不能出现死无对证的事。
“不要说你不敢相信,朕也不敢相信,什么时候朕的后宫居然来了这么个能人异士?”听到景殊的讽刺,下面跪着的管嬷嬷眼中已经有了慌乱,若是落到了景殊的手上,那可真就是生不如死的事,管嬷嬷作为一个死士,首先绝不能暴露背后的主家是谁?但并不代表她愿意接受生不如死的折磨,皇家暗卫的能力,不要说是死士,便是哑巴聋子,该交代的他们也能够让他交代清楚。
“陛下打算怎么做?”
“朕会将人带回去,好好问清楚这位能人异士究竟是哪一位好人给朕送过来的?”
东郁容笑笑,没有说出之前和秋浮的猜测,毕竟手无凭据,而且前朝的事,东郁容作为后宫中的皇后,着实不宜插手太多。就算是景殊不在乎,东郁容也没有这么做的必要,景殊的能力查出管嬷嬷的真实身份是一件易如反掌的事。
景殊将管嬷嬷带走,东郁容继续悠哉悠哉的晒自己的太阳,又清楚了一个大的内鬼,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
过了没多久,璟寰宫来了一个人。
“哥哥,你怎么来了?”东郁容惊喜的问道。
“得知你醒了,我怎么可能不来。”雪毓尘看见现在已经没有大碍的东郁容,心里面那种痛到窒息的感觉,总算有了松缓。
东郁容娇俏的说道:“我已经没事了,这一次是容容大意了,绝对再没有下一次。”
“放心,我这次来不是来责备你。容容,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哥哥你问?”东郁容有些不明所以,不管有什么问题,直接提出来就是,反正她绝对是不可能欺瞒他的。
“你是不是已经喜欢上了延徽帝?”问出这个问题,雪毓尘表面非常的淡然,可是内心已经被一只手狠狠的揪紧。
到底最后得到的结果是释然还是越揪越紧,雪毓尘也没有个答案。
“是。”东郁容是大大方方的人,敢爱就敢说出来。景殊对她好,她接受了,景殊爱她,她也接受了,在东郁容的认知里,她愿意接受,就已经深深喜欢上了对方。
东郁容的答案其实已经在雪毓尘的意料之中,自己的妹妹如何能够不了解,东郁容是一个清冷淡漠的人,十几年的时间,她的心上都只住进了雪毓尘一个人,雪毓尘看得明白,东郁容对不相关的人不会在意,而对在意的人,就会真正的放在心里。在上一次雪毓尘问她愿不愿意离开皇宫时,雪毓尘就已经在她的口中得知了答案。
“那好,你既然爱他,就应该为了他更好的照顾好你自己。”
“我会的。”
“可你的身体状况不是这么告诉我的?容容,凭着你现在的状况,若是再不进行完整的调养,你撑不了几年的时间?”雪毓尘不精通蛊术,可对医术就不仅是精通,这一次在为东郁容把脉的过程中,雪毓尘已经发现了东郁容脉象中的不安。
东郁容体内至今没有根治的旧疾,就是一个不定时的炸弹,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出来,再加上这一次她又中了蛊,生魂透支了她太多的生机,完全就是雪上加霜,别看东郁容现在表面上看不出得了一点病的样子,可实际上她如今的身体状况,连一个玻璃娃娃都不如。
一听,东郁容沉默了,自己的身体状况她是有预感的,原本想着以后好好的调养,再怎么说也能够撑个十几年的时间,没想到已经差到了这个地步,几年的时间一晃而过,景殊还正值壮年,叫他如何度过以后的人生?
东郁容以前对于生死这件事看得很淡,盛又如何?死又如何?于她而言,既然是一件必定的事,早一步晚一步都没有区别。
可是现在东郁容心里面有了牵绊,突然对这个她不曾感过兴趣的世界有了留恋,想要走遍全世界美丽的地方,想要到小周国这个特殊的国度去看看,想要陪着景殊一起终老。
“容容,这些日子里来,哥哥也看得清楚陛下对你的感情,真的是深入骨髓,若是几年后你走了,你认为陛下会这么做?到那时候御朝又该怎么办?现在陛下的江山坐得还不太稳定,内部就有一个宸王虎视眈眈,边疆地区各路的蛮夷,还有那些小国,没有一个不想在御朝这块大肥肉上啃一口,难道你忍心她付出了那么多心血的御朝随着你的离开四分五裂。”为一个情敌说话,雪毓尘在心里面自嘲的笑了笑,可是这些话也的确是事实,景殊的疯狂已经到了东郁容一死他绝不会独活的地步,只希望景殊的疯狂能够成为东郁容的软肋,让她随他离开好好的治疗。
雪毓尘一生别无所求,只愿东郁容一世无虞、健康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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