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规看了看千言的额头,说:“尽快回去,我给你上药。”
于是云海就带这几个女子走了。
姚明珠一行人,尽兴而来,败兴而归。
装扮了几个时辰,却落得个如此下场。
明珠心中此刻甚是气恼,也有点担心:她当然也知道刑部和大理寺是什么地方。
这一趟不仅目的没达到,还跟秦宅有了嫌隙,还连累了自己的舅父!
门外还趴着个被打了几十大板正气息奄奄的晚霞。
这真是赔了夫人又折了兵!
她正愣愣地。
许嬷嬷一脸担忧地说:“小姐,老奴觉得,应尽快回帝都,把这事告诉太师大人和汪尚书,好让他们尽快想出应对之策,并想办法救救汪大人啊。”
明珠气恨恨地一瞪她,然后再一一瞪向众人,人气不敢出。
她恨声:“一群废物!”
说完转身就走,众人哂哂跟上。
太师府损兵折将,秦宅倒没什么,除了受点惊吓之外,就千言的额头受了点伤,经子规检查,说无大碍,敷点药过几天就好了。
回去时,阿奴顺便跟冬香说,春香已经找到了,将事情大致跟她说了一下,人目前暂时在刑部,过几天就可以去接人了。并跟她说春香的精神状态可能不太好。
冬香泪水涟涟,自然对她感恩戴德一番。
阿奴可没过多时间应付她。
也没有过多时间应付李君慈。
他本分地跟着众人回秦宅后,本性就露出来了。
嬉笑着附她耳边说了一句:“姚庄儿,原来你一直在扮吃老虎!太坏了!”
阿奴一笑,看了他一眼,说:“你应该说我是扮虎,这栖凤镇上的人个个都说我是纸老虎。”
君慈愕然:“为什么叫你是纸老虎?”
“因为很多女孩子一见老鼠蟑螂什么的就吓得哇哇大叫,我从小就不怕,还鄙视她们矫情,而且我很小就会骑马了。在栖凤镇女孩子会骑马的可没几个。再加上一般女子三步不出闺门,而本姑娘我从小就跟父兄到处走。久而久之她们就说我很勇敢咯。”
说到这她眉头一皱:“可是年初的时候,我怕黑,更怕鬼的事情传出后,她们就说原来勇敢是装出来的,于是我就成了个纸老虎了。”
她成了个纸老虎后,香雪对她说:“过刚易折,让别人把你当纸老虎也好。”于是这“纸老虎”的形容她不仅不介意,有时候还有意去维持这个形象。
君慈盯着她,细细端详了一下。阿奴没好气地问:“你这样盯着我看什么?”
君慈收回目光,微笑了一下说:“没什么?今天真是谢谢你请我看了几出大戏哦。”
这次轮到阿奴盯着他看了。
她打量了他一会,心里了一下才说:“既然要谢谢我,那今晚当我的护花使者,陪我在帝都过一个不一样的七夕可好?”
这对于君慈来说还真是意外之喜!
他百忙之中,也一定要选今天过来,可不就是为了想让她跟自己一起过七夕吗?
他的心急跳了一下,语气却没什么变化:“荣幸之至!”
阿奴微不可察地轻笑了下“那说好了,今晚戌时鹊桥见哦。”
“好!”他很努力才没让自己太激动。如此特殊的日子,她约他相伴,还约在鹊桥,那是帝都多少有相会的地方。那代表什么?已不言而喻了。
“那晚上见。”这丫头,这是要赶客的意思,但君慈依然很开心。第一次,被她赶得这么开心,也第一次毫无“反抗”地乖乖回去了。
阿奴看着他的背影,一时有点愣忡。
今天碰到明珠,解决汪净明只是巧合。
今天,真正的好戏在后头。
当晚,穿针比巧节目,在酉时就已开始,节目很精采,人山人海,而子规上台,穿了八孔针,得了第二名。
云海和来之他们在台下一直等到亥时也没见阿奴上台。
阿奴去哪了呢?
当晚帝都城出了一件轰动的大事,这件事就与她有关。
她晚上没有留在栖凤镇。
她说她会上台参加比试,只是找个很高明的理由,来牵住一家人而已。
把家人的目光牵住了,她就可以和香雪脱身出来办她们真正要办的事情了。
君慈一整个下午都处在兴奋激动的状态:只因为一个约会。
只听说过女为悦已者容,却想不到,男也为悦已者容的。从衣服,鞋履,到腰间挂的玉佩,都经过细心挑选,还没到酉时就已坐立不安。
心想着,阿奴此刻是否也是如此?
终等不到戌时,酉时中,就甩开粘人的忆萝,来到鹊桥等候。
他今天气质很不一样,身穿锦袍,少了将军的凌厉,多了皇子的贵气。
如临风玉树,站在鹊桥,都不知招了多少闺阁少女的媚眼。
今夜真是个应景的好天气,天空万里无云,天那么湛蓝,漫天星河,星罗棋布,星光闪烁,正照耀着世间多少有。
他抬头,望向星河:牛郎,你见到你的织女了吗?
我也在等我的织女哦。阿呸,我不是牛郎,阿奴也不是织女,我才不要一年一度鹊桥会,我们将来会天天在一起的,一定会的!
今天鹊桥的气氛很甜蜜。
很多人双双对对,也有很多人像他一样,在忐忑与期待中等待着心上人。
渐渐地,身边的人,很多都等到了要等的人,双双对对去了,有些比他迟来的人都等到了,阿奴却还没来。
他依然在等,站在鹊桥最高处,最显眼处等着。
他相信他会等到她。九年都等过来了,现在几个时辰算什么?
戌时二刻,阿奴来到鹊桥时,一眼就望见了他。
皎皎月光,漫天星河之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她一眼就望到了他。
他真的很优秀,很显眼!周身散发一种动人心魄的魔力。
君慈站在桥上,不知她从哪个方向来,正面向望帝城的方向。
却突有所感,转过头来,一眼就望到了她。
人来人往之中,他真的是一眼就望到了她。
她正站在桥下,举头望他。
此时,两人有段距离,且亦属晚上,所以真实情况是无法看清对方的眼神的。
但君慈就是有种错觉:两人正深情对视。
这一眼,似乎能抵过十年相思!
亦似乎历经几生几世,终于能彼此相会。
他激动一笑,向她跑了过来。
来到她的面前,声音有点激动:“你,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