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既然已经扩散出去,想要尽数追回,哪里是这般的容易。
她在等,等楚墨殇向她低头,放弃林婉!虽然会以此牺牲一些人命,但她明白,林婉这条祸根不除,届时时机成熟,牺牲的可就不只是这几百几十条性命了。
所以,她只能狠下心,来做这个恶人!哪怕受那些民众怒骂,指责,戳脊梁骨。此次她也一定要将林婉送走。
窗外的雨水还在不停的下,霍承欢只觉得心中藏着一抹郁结,即便这大雨再如何的冲刷,也无法抹去。
果然,一切看似十分的顺利,在第七日难民就差不多都收入难民防和隔离防。臣民对皇上的机智果断赞叹不已,至此再无人敢不服楚墨殇的统治。
虽然此次多亏了霍家,又是财力人力,霍青云又不辞辛劳的劳心劳力,可因霍承欢一事,终是令臣民心中所有不愉和忌惮。
所有人都等着看霍承欢的笑话,可霍承欢本尊却好似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一般,依旧日日在昭阳宫内浇浇花,养养草。皇上也不再像从前那般,没事前去昭阳宫自讨没趣了。
众人猜想,历经此事,届时再向上提及纳妃一事,即便皇后找再多的理由,恐怕都无法挽回皇上的心了。
然,在众人各怀鬼胎的寻思着怎么打压位高权重的霍家时,对难民一事刚放下来的心,却不由再次提了起来。
也不知是何方传来的消息,说是京都以外的其它郡县也都出现了同样患有瘟疫的百姓,并向周边城镇快速蔓延而去。
楚墨殇听闻此事,顿时大怒。他怎么也没想到,眼看就要妥善解决的事,到了最后竟会又起波澜。眼看
十日之期就只剩下三日,即便他有办法,也已经赶不及了。
这一切,显然是有人在与他作对。否则,此次计划这般缜密的实施,怎么可能还会出现这样的岔子。
他脑中闪过一道纤瘦的背影,十指握拳,他再也无法忍受的朝昭阳宫而去。
今日他倒想看看,那个女人还有什么办法逼迫自己!
昭阳宫中,霍承欢也是刚刚收到探子的回报。她没想到霍兴办事竟如此得力,才短短的几日,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查的一清二楚,并将西域下毒的证据也都拿在了手中。
“去将这份大礼,送去使臣水榭。就问他,是想留在楚国五马分尸,还是滚回西域,求得一线生机。”她眉目微扬,带着一抹得意之色。
如此一来,她便对此事也愈加的有把握了。
至于那个人如何的不舍,如今也已经与她没有多大的关系了。心知楚墨殇已经无计可施,她倒是有些期盼他的到来了。
龙凤若终将相斗,与其日日如此苦等,倒还不如痛快些将此事解决,也好对以后的事早作安排。
可即便心中这般想开,却还是忍不住抽痛起来。
五年的感情,生死相交,融入骨血,岂是一朝一夕说断便能断的。不过她却不想再在任何人的面前袒露她的脆弱,所以才有了一脸平静,与世无争的模样。
霍承欢一脸无谓,却把秋水给急坏了。不过想到上次因自己的鲁莽,害得霍承欢被禁闭了一个月,惹得宫中众人笑话,她便再也不敢私自做主了。
心知自己帮不了什么忙,便也只能在心中心疼霍承欢。倒是夏草要比她沉稳内敛许多,如霍承欢一般沉稳安静,日日依旧如常的端茶送水。
秋水对这二人的性子感到头痛又无奈,除了叹气,便也只有叹气了。
霍承欢见她如此,几日一脸冷清的脸上,竟不由划出一抹笑意来。
门口的身影微顿,他是多久没见到她了?他记不得了。又是多久没见她笑过了?他更是记不清了。被霍承欢遣退了宫婢的昭阳宫本就略显的冷清,故此楚墨殇站在门口多时,秋水与夏草二人都没有发现。
“娘娘还笑,您可知现在宫内宫外都是如何说您的?也只有您和夏草才这般耐得住性子。”秋水语气颇感无奈。
霍承欢颔首,十分认真的道:“嗯,你确实该好好跟本宫和夏草学学性子了。”
“娘娘,秋水想说的是前半句。”秋水哭笑不得。娘娘平素最是聪明,可一到皇上这,不是真傻,便多半是装愣。
“嘴巴长在别人的脸上,要说什么,难道本宫还能阻止不成?”她面色疑惑。
秋水一噎,可站在门口的那道身影却是忍不住了。
“皇后身在后宫,两耳不闻窗外事,果然是躲的清闲。”他这语气里,多半是有几分嘲讽的意味。
霍承欢倒是品味出来了,遂也毫不留情的反驳回去。“臣妾参见皇上。倒不是臣妾会躲闲,而是臣妾想帮,皇上却不肯给臣妾这个机会不是吗?”
“机会?呵呵,你的机会便是逼朕送走婉儿?”他随口道。
婉儿。呵呵,还真是亲密无间,如今在她面前都懒得掩饰了吗?难怪这般的舍不得。
后宫之地,向来都是旧人哭,新人笑。这段时日她倒是明白了这一点,所以即便是心痛难忍,她也不愿在他面前软弱。
若是得不到一个人的心,连自己仅有的自尊也要抛弃,那她还有什么呢?
她不知道。所以便更加下意识的想要保护自己,保护霍家。
楚墨殇没有忽视霍承欢眼底的那抹伤痛,可当他还想再看清楚些时,便见霍承欢已然恢复了清冷的面色。至于那抹伤痛,好像只是他自己编织的一个幻觉一般。
也对,像她这般冷血的人,经历这么多事,对他怎么可能还有柔情二字。
“是!林婉不走,臣妾便不会罢休!皇上莫要忘了,臣妾是如今的后宫之主,想要对付你那柔弱的婉儿,简直比踩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皇上护的了她一时,难道以为能护的了她一世?只要有本宫在的一日,她林婉就休想在后宫好过!”
“你……”他扬手,险些朝霍承欢的脸上打去,可最终还是在半空中停了下来。
他终究下不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