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之后,经渔果不其然被孟彪神神秘秘拉到一边去了,其余三人只好先走。
夏小麦捋了捋刚才在教室里被风吹乱的刘海,笑着说:“这下好了,采集课可以抱大腿了。”
江辰不解,问她:“什么意思?”
少女笑着说:“课程表上不是有一门课叫做《草药的基础辨认与采摘》吗,这门课就是采集类的初级课程。”
胖子不以为然:“不就是种草摘花的嘛,我帮我姥姥弄过好多,这也需要抱大腿?”
夏小麦这人说话就喜欢卖关子,不答反问:“三合一武器选这门课是做什么的你知道吗?”
“当然知道,为每个人挑选武器,并且为每人制定武术训练方案。”
少女点点头:“没错,这堂课会让同学们学习基础武术动作,并且为每个人配备不同的招式技法。”说到这话锋一转:“但是,这也多幅于理论和纸上谈兵。”
说罢眨眨眼就抛出了第二个问题:“记住了招式到真的会运用之间还需要什么?”
胖子握拳,一脸坚定:“练习,勤奋不间断的练习!”
“没错。”夏小麦笑着点点头,却不再往下说了。
看胖子满脸发懵,江辰将少女的话接了下去:“小麦的意思是说,草药采摘课,就是勤奋练习战斗技法的好机会。”
只可惜夏小麦这一番拐弯抹角的讲话方式放在胖子这无疑是对牛弹琴,只听胖子问道:“啥?难道我们要采摘的是食人花毒蘑菇吗?”
夏小麦气的给了胖子肩头一手刀:“跑偏啦!”满脸无奈道:“是室外!草药辨认采摘课,是在野外进行的!”美丽温柔的少女下起手来却黑得很,胖子疼的龇牙咧嘴。
“森林里有野兽的!”
……
当时夏小麦的这一番话,很快就被江辰忘在脑后。
直到一天晚上,看见经渔弄了一堆符纸在桌上写写画画,江辰看着好奇,随口问了一句。
“明天用的。”经渔这样回答。
一番了解下来才知道,原来明天就是他们本学期第一节《草药的基础辨认与采摘》课程了。也不是江辰真的过得这样糊涂,只是这门课原本在课表上是安排在周五进行,但一开始任课教师就请了两周的假期,据说是去参加孙子的婚礼什么的,便只给同学们发了邮件,要求大家自学理论部分课程云云。突然宣布要正常上课,还让他小小的不适应了一下。
在这方面伯阳学院对于教师的要求似乎十分随意,像这种落下课时的情况,并不强制补课,完全按照任课教师自己的节奏进行教学。所以直到他们每个人都选好了武器,草药辨认采摘的老师却见都没见过。
旁边的经渔画了几张基础的符咒,大概是一些强身健体、明目聪耳类的增益性质护身符,随手也塞给江辰几个,让他直叹鱼哥不愧是九州好室友。
又见到对方从行李箱里掏出一包鸟食,江辰这才意识到:“这堂课需要用到契约兽吗?”
经渔点点头,看着睡在木笼子里的小白:“他们直觉灵敏。”正不知做着什么梦的鬼车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目光,头顶蓬起来的羽毛抖了抖。
这就是比较聪慧的契约兽和主人之间的心有灵犀,一个眼神便能理解对方所思所想。再看看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八尺……先不说这货的智商了,其实自己根本没有和他签订契约,带出去能帮上忙才怪了!
又看着经渔把斗灯拿出来检查了一番,擦得锃亮,这才抱着他奶黄色的小熊玩偶沉沉睡去。
睡前他习惯性又瞅了一眼“人间事件”的聊天群,守书人依然没有出现。
自从前两日他曾经问了守书人关于“猎灵者”的种种后,对方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群里面早就炸开了锅,都怀疑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沉小少嚷嚷着要报警,可是众人一合计却发现,除了他的国籍之外,对于他身处何处做什么工作一概不知,很难通过警方去寻求线索。于是这些天群里的众人都各显神通,从各个方面寻找有关守书人的信息。
比如社长拜托了自己在英国政腐工作的朋友,帮他收集英国境内可以短时间内轻易获得搜寻信息的冷门工种;沉小少干脆拜托了国内的黑客朋友,试图从对方的网络讯息中寻找蛛丝马迹;Azone则是非常好的发挥了自己的长处,花了一大笔钱雇了一堆私家侦探一起调查……
几乎每个人都在想办法在这件事中帮上什么忙,这让江辰觉得心中很暖,明明只是在网络上素不相识的大家,也会因为担心彼此的安危而做出那么多的努力。
但另外一个方面,他又有些埋怨自己没用。
他一直怀疑守书人的失踪和自己同他讲过的“猎灵者”有关,但考量到和平协议以及安全问题,却不能对群里的其他人透露更多信息。他也很想为大家的调查献一份力,却发现自己真的没有什么可以做。
这种感觉,很不好。
在刚了解到修仙时,他曾经问自己,修仙是什么?这些修行者是什么样的人?
但当他真的加入到这个行列中时,却发现,无论学会什么样的战斗技巧,会画多么精妙的符咒,多么长寿青春,有些事情却依然无能为力。
想起脾气火爆的子车长老,《大道简史》中花边故事的白朴子,入赘夏家的张学舟,用着中老年表情包的孟兴超,制武入魔的那位不知名锤子大师……就算是这些半只脚踏入仙界的前辈们,也依然是千人千面,众生百态。
他第一次对于自己的问题,有了一丝答案:也许所谓的仙法、长寿,就像是现实世界中的音乐家、美术大师、武术天才等等,只是一项天赋而已,修行者不是全知全能的,甚至大多数时候,他们只是同样拥有喜怒哀乐柴米油盐的普通人。
看着群中大家的发言,脑海中思考着这些,不知怎的,心中升起一丝难以抹去的怅然。
……
第二天上午的普高课,江辰依然不时向兜帽男看两眼。
这已经成了他的习惯性动作,毕竟对方顶着自己的身份在学校里四处招摇,想不去注意都难。
说实在的,盯着这个人这么些天,实在是没看出半点特殊身份的样子,恰恰相反,这个兜帽男似乎真的全神贯注在努力读书。
不光普高课程每一节都认认真真做笔记,下午的修行课程也十分卖力,课堂实操时候总是比别人多做许多遍……不过,虽然兜帽男的理论课程学的都很不错,但是每到实操时便吃力起来,就算依然十分勤奋,但与经渔这种天赋异禀的同学不同,兜帽男属于奋发图强才勉强能跟上的类型。
不过兜帽男也在学习中不停成长,江辰有时候真的会有些恍惚,觉得在对方的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比如符咒课,兜帽男目前已经有了小小的长进,张雪舟对他的评价从“符上没有‘灵’”变成了“附灵不均匀。”而初级法术课上的小火球术,也终于从只能打出些许火星到了现如今的搓出小孩拳头大小一小团的程度。
怎么看啊,都是一个正经八百的学生,还是不太起眼的那种。与此同时,夏小麦那边对他的调查也陷入了停滞,没有更新信息,乃至如果不是老师上课偶尔会点到“江辰”的名字,他都要把这位兄台给忘记了。
明明危机四伏,他却能过得这样悠哉悠哉,毫无危机感可言,江辰十分佩服这样的自己。
甚至他真的开始享受起高中生活了。
……
上午的普高课结束后,四个人一如既往准备一起去吃饭。
这时却发生了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