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了?”
“恩,我看了。”
“你就这么看了?”
“恩,我就这么看了。”
“……”不羁丹目瞪口呆,“我说蠢公主……不不,夏初萤,你还是个良家女子吗,就这么大大方方看男子的身体?”
夏初萤一挑眉,“良家女子是什么东西,能吃吗?再说,我就算是看你了又如何,反正以后你也是我儿子。”
不羁丹从没想过夏初萤可以大大方方承认自己不是良家女子,传说鸾国女子不是视贞操与名声为生命吗?为何这蠢公主不是那样?“你……你……你……”
初萤狠狠白了他一眼,“臭鸡蛋,别说得好像我占你便宜好吗,如果我真看到了被骂几句也认了,你现在穿着裤子,有什么可矫情的?”
没错,不羁丹早就趁着夏初萤捂眼睛的时候把裤子穿上了,但却没想到,夏初萤竟真的大大方方看他……好险,还好穿了裤子。
不羁丹惊诧过后,突然哈哈笑了起来,捂着肚子。
夏初萤真想冲上去揍他一拳,但看着两人的身高差距,衡量下两人的实力差距,又不得已打消了念头。“罢了,本宫前来,是担心你是到打击,但看你这活蹦乱跳犹如野驴的样子,也不像受什么打击的样子,既然如此,本宫便回去了。”说着,初萤站起身来,拍了拍裙子上的灰,整理下衣服的褶皱,准备离开。
“等等。”不羁丹如同一道闪电般冲到门旁,用身子挡住大门,“你就这么走了?”
初萤只觉气不打一处来,“不走,难道本宫还要留下?”
不羁丹挡着门,伸手挠了挠自己光滑的下巴,突然笑了。“蠢公主,你吃早饭了吗?”
夏初萤一愣,而后嗤笑出声,“呦,威武的四公大人难道黔驴技穷,现在想用本宫的招式来对付本宫?难道部落里也有霉豆腐那般的整人利器?”
不羁丹哼了下,“小爷我才不用那种见不得人的小聪明呢,要比量就堂堂正正的,扯那些小偷小摸的岂不是娘们?小爷我想到为何一直输给你了。”
“为何?”初萤问。
“你猜猜?”不羁丹挑起左眉,身子向初萤移了半下。
初萤也挑眉,“还能因为什么,你蠢呗。”
“不不不,小爷我聪明着呢,之所以一直输,是因为……”不羁丹拉着长音,卖着关子。
这一次,夏初萤的好奇心还真被不羁丹给勾起来了,“到底因为什么?”
“嘿嘿,”不羁丹离开门口,一摊手,“一会一起吃个早饭吧,咱边吃边说。”
初萤皱眉,面色抗拒,“有什么话直说就好,这早膳,就不劳烦臭鸡蛋你请客了。”和他边吃边说?算了,若是其口水星子乱飞,倒了胃口,又几日不想用膳了。
不羁丹不挡门了,悠闲地走到床边,从一旁屏风上取下早晨夏草为其准备的干净衣服,慢条斯理的穿着,“小爷我聪明才智不是盖的,想出来这原因也是最最最最根本的原因,只要解决了这个原因,小爷我肯定无往不胜!”
夏初萤本不想理会他,即将走出门,但一颗心被其吊得又痒痒的,她未转身,只是侧着头,看着不羁丹熟练的将衣服穿好后,又转身叠被子。虽然不羁丹看起来邋遢,但叠被子的手艺却……更邋遢,哪是叠被子,分明是把被子卷成团。
初萤忍不住皱眉,“你这儿没有下人伺候?”
不羁丹一边努力地“叠”被子,一边头也不回道,“有啊,外边儿不全是下人吗?”
“我是说侍女。”初萤又问。
“有啊,夏草啊。”不羁丹回答得漫不经心。
每次听不羁丹这种痞气不着调的语调,初萤都想将其捆在柱子上狠狠地抽上一顿,若她儿子这般,绝对一天三顿地揍。“其他侍女呢?”
“除了夏草没有其他侍女啊。”不羁丹“卷”完被子,又觉得不甚满意,打开重新卷。
夏初萤这才恍然大悟,难怪来不羁丹的院子便觉得怪怪的,哪怕是不羁卿的院子都有数名侍女,但不羁丹的院子除了夏草一人,便没有第二名女子,“为何不要其他侍女?”
显然,这被子将不羁丹为难坏了,他转身一屁股坐在床上,开始回忆平时夏草叠被子的过程。“为什么要其他侍女?我的院子,一群女人在,多别扭?夏草是我母亲养大的,虽是侍女,其实在我心里和亲姐没什么区别。”
初萤想了一想,也点了点头,“是啊,你睡觉那个德行,若有其他侍女,岂不是早被看光光了?”
不羁丹没搭理夏初萤,站起身来又重新开始叠,这一次使用了另一种方法。
夏初萤找了张椅子坐下,如同看耍猴一般看不羁丹叠被,“好吧,就算感情是姐弟,但夏草的身份仍是侍女,这叠被子用你亲自叠吗?”
“夏草怀孕了,虽然现在还看不出来,不过估计过几天肚子就大了,我想着吧,能干点就干点,也不能欺负大肚婆不是?如果有个闪失,爵西那边我不放在眼里,但怎么对得起我母亲?”不羁丹说着,继续和被子奋斗。
夏初萤忍不住翻了白眼,好好的一句话、明明是一片好意,竟然能让不羁丹说得大大咧咧痞气十足,也算是个人才。
不过不得不说,她对不羁丹另眼相看,身居高位、年纪尚轻,却心地善良又体谅身边的人。不羁丹就如同一块沾了粪的璞石,外表臭烘烘的引人反感,但若是开凿打磨,却是一块难得的璞玉。
想着,初萤突然轻声笑了起来,觉得自己也是蛮有才的,越想这比喻越是十分恰当。
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将名贵的长袖挽起,“让开。”
不羁丹一愣,扭头看夏初萤,“干啥?”
初萤走到床边,拽着不羁丹的腰带将扯到一边,“本宫来教你叠被,看好了,本宫只教一次。”想来,她也很久没叠被子了,三年多了吧,时间如梭。
夏初萤的举动,也将不羁丹吓了一跳,“喂,你不是鸾国的嫡公主吗,平时还自己叠被子?”
初萤懒得为其解释,白了他一眼,“对啊,本宫的被子不用亲自叠,但叠被子这种事儿还用别人教,难道不是生下来就会吗?不会叠被子的人只能说明,太蠢。”
而事实上,夏初萤当年沦落到苏家村时,因叠被子也折腾了好几天。
“先将被子打开,对折,看好,被子四只角一定要重合,中间不要出现褶皱,而后再重合。”初萤一边为其讲解,一边讲薄被叠得整整齐齐。天知道,这是初萤第一次为别人叠被子,其对象竟然是平日里与她针锋相对的臭鸡蛋。
一张被子,很快被叠得整整齐齐,如同豆腐块一般。
“怎样,学会了吗?”初萤一指漂亮的被子,问道。
不羁丹虽然暗暗地学着,但脸上却必须要表现出“不屑一顾”,随意点了下头,“恩。”
初萤莞尔一笑,一伸手,将那被子重新打开,“既然学会了,你来叠。”
不羁丹一下子火了,“喂喂,蠢公主,既然叠好了为何还要打开,你这不是白叠了吗?”
初萤冷哼一下,“若不打开,岂不是成了本宫伺候你?告诉你,这天下能让本宫伺候的人,还没出世呢。”
不羁丹忍不住大叫,“谁稀罕你伺候啊?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样,简单一件事儿非要想个七层八层,你累不累啊?叠个被子你想这么多,那平日里岂不是要累死?”
夏初萤幽幽地看了不羁丹一眼,“若天下人都如同你这般四肢发达大脑平滑,也许就少了许多干戈了。”站起身来,一摊手,“别废话,快叠。”
不羁丹耸肩,“这是小爷我的房间,就是不叠被,你能拿我怎样?”
初萤丝毫没有生气的迹象,只不过将头转向门口,“不怎么样,大不了就将夏草大肚婆叫进来叠被子呗。”
不羁丹听后一愣,随后骄傲的小公鸡垮下了脸,“得得得,小爷我算是怕了你了,行不?你别喊,我叠,我叠还不行?”说着,不情愿地过了来,开始叠被子。
不羁丹是聪明的,一教就会,不一会,便将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放入柜子中,又在床上铺了一张装饰用的床单。
“臭鸡蛋,你刚刚说,你屡战屡败的最根本原因,到底是什么?”初萤忍不住问。
不羁丹没直接回答她,而是将窗子都打开,推开门,对着外面喊,“夏草,我起床了,给我将早饭端来,对了,要双份。”
正在与秦诗语等人聊天的夏草听到,对着四人笑了笑,“姐妹们稍等下,四公起床了,我得去伺候,四公说要准备双份早饭,想来是为公主殿下带份了呢。”
秦诗语等人一愣,彩蝶道,“夏草姐姐,公主殿下是用了早膳才来的。”况且,现在日上三竿,再过一会怕是要用午膳了吧?
夏草笑道,“彩蝶妹妹别急,早饭我便送过去,至于公主殿下用或不用,四公也不会太过为难,若大家不放心,我们便一同去伺候如何?”
“好啊。”彩蝶忙道。
就这样五个人端着两份早餐,送入了不羁丹的房间。
不羁丹的房子很大,是典型的草原人的布置,不分什么卧室什么厅堂,床边一张大桌,便是吃饭用的桌。
房间之大,即便是房内有七个人,依旧没察觉到丝毫拥挤。
“夏草姐姐,这是什么?”彩蝶好奇地看着早餐,问夏草。
夏草笑道,“这叫油饼,是用五种面揉成面团,中间放了些芝麻盐,而后用油炸,这是四公最喜欢的早饭了,若没有意外,四公天天都得吃。”
伺候的女子们站在身后,桌旁就坐了不羁丹和夏初萤两人。
初萤见到这油腻腻的油饼子就没了胃口,只坐着并未尝上半口,“你用早膳了,这下可以你屡战屡败的原因了吧?”
不羁丹伸手一指初萤面前的油饼子,“你尝尝,真的很好吃,我喜欢。”
“不吃。”快到午时,虽然初萤有些饿,但却不想吃。
不羁丹一边嚼着油饼子,一边歪脖子看她,“不吃我就不讲。”
“……”众人对不羁丹十分无语,而夏草对其任性早已见怪不怪,为初萤倒了杯奶茶,笑眯眯的,“公主殿下可以尝尝油饼,听起来油腻,其实一点都不油腻的,五种面中,其中有两种是清热败火的,在揉面时我也加了一些薄荷水,而且这油饼子保证干净,是我亲手烹制的。”
夏初萤见夏草都如此说了,便只能低头尝了一下。
当油饼咬入口时,忍不住眼前一亮。酥脆可口,非但不甜腻,还格外香甜,确实不错。
“切,”不羁丹发出了嗤声,“夏草做的油饼子,就连父亲都赞不绝口,不是小爷我吹,出了我这院子,你可吃不到这么好吃的油饼子了。”
夏初萤暗暗翻了白眼,再好吃的油饼不也是油饼?“别废话了,我要听你想出来的原因。”
“哦哦,”不羁丹咽了油饼子,喝了口奶茶清口,而后道,“我发现,大部分我输的原因都是因为我三哥,如果当时没有我三哥在,我很多次根本不应该输。”
初萤暗暗挑眉,这臭鸡蛋还不算是特别蠢嘛。
“不说别的,只说两次惨败,第一次是那次下午,我三哥晕了,你又不肯停止比试,我只能背着我三哥走,最后惨败。”不羁丹想到惨败的原因便咬牙切齿。
初萤一摊手,“是你非要那些无聊的比试,和本宫可没什么关系。”
“第二次,就是游泳那次,”不羁丹想到那次游泳便觉得输得窝火,“本来我游的好好的,你使诈装溺水,我要回去救你,但我三哥却跳下水,我一着急,更是拼命向回游,而后腿被水草缠住,之后就……失去意识了。”想到耻辱的失败,不羁丹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初萤突然觉得油饼很好吃,用筷子夹起来,脆脆的咬上一口,“是啊,本宫也没想到你会溺水,当时本宫潜到水下,看你那狼狈的模样,想想都想笑。”
彩蝶等四人想到当日的情形,孟永和杜宇一人拽着四公的一只脚为其拍水,忍不住轻笑出来。
夏草看了看四人,又看了看不羁丹那羞愧又愤怒的模样,察觉到自己好像错过了许多有趣的画面,暗暗决定以后定要跟着看热闹,就要看金玉公主如何打击四公,幻想下都觉得十分兴奋呢。
一道霹雳闪电突然在不羁丹的脑海中打响,只见不羁丹的面色突然一白,双目圆瞪。他赶忙靠近夏初萤身边,压低了声音,“我说蠢公主,你没……没……那个我吧?”声音很小,确保除了当事两人外,没人听到。
夏初萤不解,“怎么你?”
不羁丹苍白的脸一下子又通红,“就是那天……你对我三哥嘴对嘴,你没……没对我……嘴对嘴吧?”
这一次,初萤的脸也红了起来,“自然没有,谁会对你……”初萤努力握着拳头,用理智控制自己不去给不羁丹一个嘴巴,伸手一把抓住不羁丹的领口,将其粗鲁地拽了过来,贴着其耳边,“最后说一次,我不是占不羁卿的便宜,是救人!救人你能听懂吗?”
不羁丹斜着眼瞥着她,“能听懂,就是不信,如果真是救人,当时为什么不对我那样?”
初萤恨不得将不羁丹的脖子拧断,却又不能大声辩论,生怕被旁人听见,横生枝节,“不、羁、丹,你听好,我没对你做是因为我嫌弃你,听懂了吗?你大可放心,我对你、对你三哥都没丝毫兴趣,至于是否对你用人工呼吸,我四名宫女都能作证,我!没!有!”最后三个字,是夏初萤喊出来的。
不羁丹被震得头晕眼花,赶忙伸手堵住自己耳朵,“没有就没有呗,喊什么喊?”而后伸手拍了拍胸脯,“唉呀妈呀,还好没有,不然小爷我这初吻呦,可就糟蹋了。”
初吻!?
两人身后的五人都竖起了耳朵,用一种科研钻探的严谨眼神不停打量两人,企图从两人身上挖掘出什么骇人听闻的小道消息,八卦为女子天性也。
“啊——!”夏初萤一声嘶吼,猛地站了起来,狠狠一拍桌子,“臭鸡蛋,本宫要向你挑战!”
不羁丹眨巴眨巴乌黑的眼睛,点了点头,“好啊,挑战什么你来说。”一边说,一边嚼着油饼子。
“本宫提出挑战,而这挑战内容你来定。”夏初萤愤怒地指着不羁丹的鼻子。
不羁丹继续眨巴一双如同黑玛瑙般明亮的眸子,“真的假的?”
“本宫从来不夸海口。”初萤愤怒道。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爵西的声音,原来是三公不羁卿到。
不羁卿早晨便去了满堂院,听说公主殿下外出,让其在此等候,便乖乖地等了一上午,如今快到午时依旧不见公主回来,生怕自己四弟又为难公主,便是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不羁丹见不羁卿到了,立刻有了主意,“蠢公主,我们不比别的,就比骑马怎样?”他的骑术,可是部落数一数二的。
初萤看了一眼惊诧的不羁卿,而后穿过头来微微一笑,“好啊,我们就比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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