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三夫人华月的话后,不羁卿神色未变,但心中大骇。因为他能听出,自己母亲早已使用了这种手段。
不得不说,这是个好方法。不羁卿微微一笑,“母亲,卿儿却认为,这种下毒的招数放在初萤身边不会有效?”
“为何?”三夫人不解。
不羁卿微微一笑,“很简单,请母亲反思一下,您曾用在了什么样人的身上?是何身份?他们本身的性格如何?母亲威胁的到底是被下毒之人还是其他?”
三夫人一愣,陷入沉思。
不羁卿继续道,“虽然不知母亲曾用毒控制什么人,或者说不知母亲正在用毒控制着谁,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人本身的意志力不坚定并无太大忠心;即便是忠心耿耿之人,但其却有家人,出于对家人的保护,他也要从听母亲的差遣,对吗?”
三夫人未语,只是用不解的目光看向不羁卿。
而不羁卿也不想吊胃口,便直接了当,道,“以毒控制某人,确实是个好方法,但风险太大。首先,被控制之人若忠心耿耿,宁可死也不会背叛朋友或者主子。于是,控制其家人或某一重要之人便十分有效,但问题是,夏初萤身边之人可有家人?”
三夫人明白了不羁卿的意思,确实,这一法子还真无法用在夏初萤身上。“难道金玉公主身边全是忠心耿耿不畏生死之人?”
“她近身伺候那几人,绝对会如何,”不羁卿道,“也许一些不重要的奴才忠诚度不够,但即便控制了那些无关紧要的奴才,又能得到什么?”
三夫人面色一沉。
不羁卿见自己母亲心情不好,赶忙挤出笑容,温柔安慰,“母亲,孩儿知道您为孩儿操心,但这件事您便放宽心吧,如何做,我心中自有安排。”
“真的?”三夫人惊讶道,有所怀疑。
不羁卿笑着点头,“我何曾说过大话?”
三夫人顿时心中安稳,是因对自己儿子的信任。同时,心底又满是感动。她站起身来,伸手轻轻拍了拍不羁卿的肩膀,“孩子,看见你如此振作,为娘放心了。你也算没枉费娘隐忍多年的一番苦心。”
不羁卿垂下眼,眉头飞快一皱,而后抬眼道,“母亲,当年刚成为部落首领的父亲能成功解散长老会,您是不是出手了?”
三夫人笑着点了点头,“你父亲不知道。”
不羁卿了然,猜到了母亲定然是暗下毒手的角色,“但有一点孩儿想不通,以您的实力及城府,为何依旧留在金龙部落当这个受气的三夫人?”
三夫人的笑容加深,“因为两个男人,一个是你父亲,另一个是你。”
不羁卿心中忍不住感动,甚至忍不住动情,“母亲,您……还爱父亲吗?”
“你是问当年,还是现在?”三夫人不答反问。
“有什么区别吗?”不羁卿不解。
“当年,固然是爱的,”说着,三夫人眸光渐渐转冷,“现在不爱了。”
不羁卿幽幽叹了口气,母亲不爱父亲,他可以理解。如果他不羁卿处在母亲的位置上,抛弃一切跟随一个男人,付出了如此代价,却得不到应有的回报,随着时间的推移,再强烈的爱意也会渐渐磨灭。
“母亲,我知道了,”不羁卿叹了口气,“谢谢你。”
同样,三夫人也是叹了口气,“母子之间,说什么感谢?”
不羁卿忍不住伸手握住母亲的手,将那满是老茧的手紧紧握在手心,“母亲放心,孩儿不会让你失望的,你想要的,孩儿一定竭尽全力。”
……
另一边。
不羁丹通过暗门摸进夏初萤的房间。
因为不再住从前的帐扎包,这房间有了绝对的隐蔽性以及隔音性,夏初萤便不再允许不羁丹睡自己床上,而是命其睡在距床不远的小榻上。
说是小榻,实际上不小,是初萤命能工巧匠特意赶制,在小榻两侧的隐蔽处有个小机关,可将白日里看似装饰性的扶手百折叠,以加长小榻长度,加长后的长度正好可容不羁丹安睡。
为何设置小榻,其意简单明了。
不羁丹心中已经知晓自己喜欢夏初萤,但对于被赶到小榻上一事却没有丝毫抗拒,原因是
不能再和蠢公主睡一起了,再睡几天他就得英年早逝要知道他可是个正常男人,就这么与喜欢女子日日同榻而眠,能没有什么反应?但理智上却又不能做出什么,于是,便日日煎熬失眠,白天还要装出一副睡得香甜的样子,可以说,每日都在挣扎和崩溃的边缘。
如今,不用睡一张床上,肃然有些遗憾,但最起码可以睡个好觉了。
“臭鸡蛋。”
黑暗中,夏初萤呼唤不羁丹,声音若有所思。
失眠数日的不羁丹已经昏昏欲睡,“……嗯?”回答的声音有气无力,但少年嘶哑的声音却别有一种风情。
可惜,夏初萤却没心思欣赏他的风情,“你怎么不羁燕?”
“……怪。”等了好一会,不羁丹才隐约回答了句。
初萤心中一沉,看来不仅她一人觉得不羁燕有问题,“哪里怪?”
紧接着是不羁丹匀称的呼吸声。
夏初萤却怎么也睡不着,直接翻身起床,到小榻上将其摇醒,“说,哪里怪?”
可以说,夏初萤是个灵丹妙药,刚刚两人分榻而眠,不羁丹困得眼睛睁不开,但一旦夏初萤到其身旁,周身馨香暗涌,不羁丹便感觉浑身血液沸腾,双眼“腾”的一下不由自主地睁开。
“蠢公主,你想要了我命?”不羁丹苦苦哀嚎。
初萤一翻白眼,忍不住嘟囔了句,“你命有什么好玩的?为什么你们都觉得我想要你们的命?”而后正色道,“快说,你觉得不羁燕哪里不对劲儿?”
不羁丹无奈,虽然眼睛睁开了,但脑子却混沌一片,“说不出来,就是觉得他转变的太快了。”说着,想闭眼。
初萤伸手拍不羁丹的脸,“你今天白天也没做什么,为什么这么困倦?”
不羁丹有种求死不能的感觉,闭着眼没好气道,“如果你肯抱我,小爷我还能精神抖擞。”
夏初萤想也不想,伸手将不羁丹个脖子拎了起来,“拥抱没有,这个有,精神起来了吗?”
不羁丹无奈,主动坐起身来,两只手扒开眼皮,“你还记得我们俩刚认识的时候吗?”
“恩。”初萤道,“说重点。”
“……”不羁丹心中按说,这天下能将他混世小魔王折腾成这样的,也就是蠢公主一人了。“那时候我恨你,因为你是鸾国人,更因为你要嫁给我老爹占我娘的位置,所以处处刁难你。”
初萤急道,“然后呢?”
不羁丹继续道,“你无论出于什么目的来到齐兰国,都应算是对我们有恩,我对你态度如此,可以算是一个误会吧。而不羁燕对金龙部落的仇恨也可以算是一种误会。但我当时即便知道委屈冤枉你了,依旧抹不开面子,继续佯装针对你,而不羁燕呢?几乎瞬间便改变了态度,这些,不可疑吗?”
“也许是不羁燕大度呢?”夏初萤道。
不羁丹嗤笑了下,“蠢公主你是不是蠢?本小爷是最不记仇最不好面子的了,小爷我输了可以脱光绕着部落跑,除了我外,谁还能?你看不羁燕那一脸凶相,你信?如此不在乎面子的小爷我,当年为了抹面子给自己找了不少台阶,何况其他人?”
“但就单纯因为这一点作为怀疑的依据,是否会太单薄了?”夏初萤道。
“呵,”不羁丹冷笑了下,“露出的马脚多了,小爷我都懒得一一说出来。”
“还有什么?”夏初萤见不羁丹半闭着眼,又有种想睡着的感觉,再次将他摇醒,“快说,不许睡。”
不羁丹叹了口气,继续道,“你没去过兵营,有些东西不了解,看人要看细节。如果不羁燕真是那种不拘小节的豪放人,对谁都会如此,但实际上,他的热情更多的只针对各部落首领或者要职,对下面兵士虽不算是冷脸相对,也没什么亲切劲儿,这么个略显势力之人,你真以为他能不好面子?”
说着,不羁丹慢慢地躺下,实在是……太困了。
初萤惊讶,“兵营中之事?问题是,你整日与我在一起,为何知道兵营中发生什么?”
不羁丹闭着眼,隐约发出轻轻鼾声,过了好半晌才幽幽道,“爵西和……阿古捏,他们……都在……兵营。”声音越来越小。
夏初萤双目猛然大睁。
对啊她从前怎么未想到?一切的一切,她一直在脑中推测,换句话说便是闭门造车,如果想知道这些人到底如何,只要派人将他们在兵营中的一举一动所作所为如实禀告,不愁没有蛛丝马迹
初萤惊喜,只觉得拨开乌云见明月一般的豁然开朗,忍不住低头对着不羁丹脸上大大亲了一下,“谢谢了,我终于有点头绪了”
说完,便如同小蝴蝶一般回到床上,打算将问题都推到明天,今日先美美的睡上一觉。
黑暗之中,小榻之上,不羁丹睁开满是血丝的双眼,幽怨地看向床上逐渐入睡的夏初萤还说不要他命,这不是要命又是什么?完了完了,今晚又兴奋得睡不着了。
------题外话------
这几天丫头还沉浸在慌张惊喜中,无法静下心来码字,每日少更一些,争取下个月恢复更新,么么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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