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连日阴沉微雨,苍白墙面,斑驳绿痕印证院落历史,屋外寒风呼啸嘲谑,苍劲古朴的建筑却也沉浸在暴雨中飘忽不定,恍若天降恐怖……
“小心点!”
“注意安全,小心!”
催促连连,当走进院内,那股消苏打水的味道直扑口鼻……
重症楼,
此处病房却是重病患者的房间,每个房间里都充满着死亡的气息,吊瓶滴答作响,仿佛在给每位病人做的生命计时……
“医生,他……”
“很抱歉,先生,我们尽力了!”
“可……”
“很遗憾。”
“不,他可是……”
“我理解您的心情,请随我去办手续。”
“这……”
宣判,
刺鼻的药味,伴随而来的是一股阴冷的风,无端的恐惧侵蚀着病人,若人心阴暗,就会发现,这其实是布满死亡气息的地方,绝望,悲伤,害怕充斥环境,或许,这的确是个晦气的地方……
“参……”
“嘘!”
走近韩燕病房,忽闻嘁嘁喳喳的谈论声响,面显狐疑的李莹却也尽在此刻停滞步伐,贴耳扶门……
“我知道了。
”
“嗯。”
交谈传音不甚清晰,但随着话落,清晰的座椅拉动声传进李莹耳廓,王衍勇的身影却也只在瞬息便踏步而出……
“参谋。”
“韩燕怎么样了?”
“没…没事。”
“她醒了,对吗?”
“没…没有,她…她……”
“胖子,你……”
“颜休,麻烦你在医院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走,去司令病房!”
“这……”
“走吧!”
推搡,
一行身影踏入隔壁病房……
“咔!”
门开,测频仪器滴滴作响,支君尘的身影平躺病床,只余吸血灌泵在正常运作……
“流月师叔呢?”
“这…这…,我……”
“你出去吧。”
“是!”
风动,
窗帘卷动,投过阴风习习,向来谨慎的李莹却也尽在此刻抹去窗台鞋印,满脸尽是迷惑笑意……
“咔!”
合窗,待检查司令安全无误后,她那疲倦的身影却也更是趴伏床边,苦思冥想蹊跷之处……
“师兄,你……”
“别提了,中午也不知吃了什么,今下午可跑苦了厕所。
”
“你呀,就不能……”
“师叔,今天厕所外边可很热闹,对吗?”
“这……”
“右边胡同厕所口处又牺牲了位国安官员,对吗?”
“这…,我不清楚,你也知道,我去的是左面作所,所以老朽……”
“请坐!”
不置丝毫作态,淡淡谈笑的李莹面色虽温和,但却有意无意的弥漫出质疑的神态……
“你在怀疑我?”
“不,师叔,这或许是职业病吧,我恐怕连上帝我都会怀疑,因为它不可信,在涉及国家利益的时候,外国人都该接受这种态度。”
“你!”
“师叔,你很紧张。”
“我……”
“参谋,韩燕小姐醒了,她想见你。”
“嗯。”
放下水杯,淡淡起身的李莹轻压衣领,面色缓和的步入韩燕房中……
“这……”
“师兄,别生气,李莹这丫头最近总是疑神疑鬼,我看……”
“哼!”
“这,师兄,您身体不好就去休息下吧,司令这里我来照顾,您看……”
“好吧。
”
起身离去,
或许是太过愤怒,他竟没发现刑安脸上所划过冰冷笑意……
……
“想喝水吗?”
“我……”
“刚醒应该很渴吧,其实你也不用这么拘谨,至少让我了解一个新的你,会很麻烦,对吗?”
“莹,我……”
“先喝水吧。”
“是。”
盯望李莹,淡舔干唇的她硬是吞喝下整杯清水,继而干咳连连,仿佛是太过焦急……
“你的演技很好。”
“或许。”
“实际上我该承认你的身份,韩燕,你的特别之处终于暴露,雪山派,单凭这点你就足够让我惊讶。”
“或许量少了点。”
“不,尚好,若料放的太多,戏就不好看了。”
“你还在关注这场戏吗?”
“难道我该关注别的,说句实话,有这么好看的戏,别的景物就很难令我的视线转移了。”
“或许是吧。”
“你的计划是什么?”
“计划?”
“难道你的身份暴露是空穴来风?”
“莫非我该有更大的阴谋吗?”
淡笑,
此刻形势虽像是剑拔弩张,但谈笑两人却没有半分紧张……
“或许该有。”
“很抱歉,我想回去,李莹,我记得在舒王幽府的时候你对我说,你很感谢我,对吗?”
“你不该怀疑自己的记忆。”
“不,我只是想找一个获取你原谅的理由,而这哥话题就是很棒理由,对于这点,你该不会怀疑吧。”
“是,你很坦诚。”
“我不是愚蠢的人,因为我很惜命。”
轻咽温水,
毫不做作的韩燕却也尽在此刻坦诚自己……
“我送你!”
“我该很感谢你,至少是因为你的这句保证。”
“可头疼的是,因为这句保证,我会面临很多危险,甚至是死亡,对吗?”
“莫非李参谋要收回承诺?”
“你!”
“吃瘪的感觉不错吧。”
“是,很头疼,但我很欣慰,至少还有个闺蜜盼望着我死!”
淡笑,
摘取鸭舌帽,柔美发丝若流瀑般倾斜下来,恰倒好处的披散在她那微削的香肩边缘,而她那双透彻的眼眸却也紧紧的看向面前韩燕……
“但直觉告诉我,你不会死。”
“哦?”
“凌霄城是雪山派的总部,创立掌门是威德先生白自在,她以雪山剑法为立派之本,简单的讲,雪山派的林雪很美,梅花翘雪落,风起万仞冰,修剑招术繁复、以轻灵变幻为长,但防守却往往是不尽人意,虽自称剑法第一,拳脚第一,都是空话,但暗器手段却非唐们可比!”
“很意外的信息。”
“我父亲名叫寒万仞,自建国起,所谓江湖的范围急剧缩减,而雪山派也自然而然的遭受打压,分化三派,分别是寒家剑,冰家拳,白家暗器,而亡溟剑却也正是寒家的象征,所以……”
“所以你希望我帮你,对吗?”
“是。”
“这好像对我并不存在吸引的理由。”
“不,我想你该了解方腊,对吗?”
“是,或许我想对清楚。”
“光明顶上,****熊熊。简单的讲,我雪山派便是明教分支,而方腊却也正是当年的明教,摩尼教的二十一代教主!”
“这……”
震惊,
毕竟方腊原是明教教主的身份有史可查,可这雪山派是明教分支的消息却是太过匪夷所思,任谁都无法相信……
“摩尼教自大周朝武则天时便传入中国,追崇光明,善美,和平,秩序,洁净,故称作明教,而唐皇敕建的大云兴明寺,便是我明教的府庙。”
“我很不清楚你讲这些的目的。”
“简单的讲,明教信仰明尊即是火神,而火神便是善神,只因厉朝贪官污吏欺压明教,明教教众不忿,往往起事,而宋朝时的战火便是由教主引发。”
“对于这点我绝对相信。”
“那么你知道教主为什么要引发起义吗?”
“曹墓?”
“是的,自公元1086年王安石死后,曹墓秘密便与世隔绝,至于后任方教主决定1120爆发起义,而获曹墓秘密,因此触犯朝廷,遭恶人童贯统西北精兵十余万南下镇压起义,教主牺牲,至于曹墓却也从教主死后成为了永远的谜。”
“你是说曹墓的秘密?”
猜测,
或许在脱口而出‘曹墓’字眼的时候李莹并未惊慌,但若猜想得到现实证实后,她却无从接受……
“这……”
“明教第三十五代教主是朱元璋,简单的讲,明代便是我明教的天下,但没想到,伴君如伴虎,朱元璋那畜生居然在建国后将我明教立为异端竭力铲除,所以明教的势力枯竭殆尽,分为两路,一路逃往台湾,成立红莲会,彻底断绝与明教关系,而我雪山派便也蛰伏待机,可外敌未出,内部先腐,如今却成这般形式。”
“所以你需要我的帮助,对吗?”
“简单的讲,这件事情互助互利,对吗?”
“或许。”
“我明天出发,你……”
“这完全没有问题。”
笑谈,
沁香茶蕊漂浮瓷盅,在得到曹墓消息后,李莹的嘴角却也清晰的浮现出浓郁兴奋……
……
沉闷,
会议室中众人端坐,香烟抿嘴,燃火即逝,刚刚开启的烟盒香烟却也尽在刹那消逝殆尽……
“我不同意。”
“这是唯一的机会,所以,我没想过征求意见。”
“你!”
“我想曹墓的事情重于顾家!”
“可顾家不除终究还是隐患,所以我想……”
“除掉顾家,刑安师叔,请问你有把握成功吗?”
“这……”
“我不能为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放弃此次行动,这是我的态度,而鼠疫的传播却足够顾家喝一壶的,所以,拖延的计划已经成功,无需再定!”
“我同意参谋!”
“颜休,你……”
“顾家不是傻子,参谋,我想你是对的。”
“这……”
“师叔,放弃不可能的尝试,请相信事实,因为所有的尝试都有可能让战士们丧命,这毫无价值!”
冷静告诫,
刑安心中虽存在忿忿,却也不好爆发,只能任由原定计划化为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