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上去,杀光他们!”
“杀!”
“杀光他们!”
“……”
……
看着厮杀了一天的敌人的阵列都有些乱了,心中始终都憋着胆怯的他们终于鼓足了勇气,再次猛踢战马,加速奔驰,眼看着越追越近,敌人的喘息声似乎都能听到,于是,他们举起了手中的战刀,端平了长戟,加快马速,向前冲了过去……
……
但是,
就在此时,
冲在最面的一匹战马忽然惨啸一声,而后马失前蹄,栽倒在地,至于马背上的骑士也在猝不及防的瞬间,腾云驾雾般的飞了出去,‘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甚至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又是两匹战马摔倒,紧接着又是两匹……
而后……
这一群冲锋的阵列一片一片的被刮倒在地……
“小心,有埋伏!”
“小心!”
见势不妙,这一群骑士们一边勒住缰绳,一面高声大叫,提醒着后面的同伴小心。
可是他们在急速冲锋之下,哪里还来得及收住脚步?
随后,在接二连三的巨响声中,十几匹战马纷纷摔倒,原本流畅的队伍顿时变得凌乱不堪……
“戒备!”
终于,那些侥幸没有摔下去的骑兵渐渐的稳了下来,一边极力控制着战马,一边高声长啸,向着身后之人示警。
但是……
还没等他的长啸声传到身后众人的耳朵中,一阵阵凌厉的尖啸声便从黑暗之中传来,迅速的接近了他们……
“嗖!”
“嗖!嗖!”
“嗖!嗖!嗖!嗖!嗖!”
“……”
……
一枝枝利箭从黑暗之中疾飞而至,迅速的透过那一群骑士的胸膛,而后狠狠地贯入到战马的身上……
随后,骑士惨叫,战马呼啸,原本就足够混乱的局势也在一瞬间变得更加不堪,不管他们的统帅再如何厉声吼叫,也无法再让这混乱到了极致的局面恢复平静……
而后……
一匹匹战马中箭倒下了,一个个骑士倒下毙命,惨叫声,马嘶声,尽在这一个瞬间混成一片,而那慌乱的战马和骑士则在零星的火把照耀下,表现的凄惨万分。
而远处的黑暗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恢复了平静,好像亘古以来就没有改变过一样。
待契布曼统帅带着人赶到,看到眼前这一幕之后,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而后,他看了看远处的夜色,忽然面色剧变,也是不敢继续追了。
……
而在那一处战场的五百米以外,詹姆斯的贴身卫将斯潘希尔正趴在地上,嘴里轻轻的咬着一根竹枚,沉默的向前游动了一下……
而那一群精锐部署则在他的身边沉默的前行,没有一个人说话,即使是在疾驰的时候,他们的脚步声依然是在近可能的放轻……
而在他们每一个人的脚上,都是一双厚厚的草鞋,虽然不能完全消除脚步声,却很好的掩饰了大军的行踪,给追击的敌人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快!”
斯潘希尔将声音压到了最低,但却依旧掩饰不住心中的兴奋。
这一次,他也是彻底的服了詹姆斯,一千多人突袭近一万多人的敌军主力,詹姆斯居然没有一拥而上,而是把一千大军分成了四个部分,六百最精锐的部署冲击敌人的临时辎重营——斥候早就打探过了,那是敌军防御最薄弱的一部分,营中大部分是刚刚赶到的蛮族部队,不仅实力最差,而且远道而来,身体疲惫不堪……
在对于两个侧门,詹姆斯则各安排了五十弓弩手,进行拦截出城的援兵,不用上前厮杀,只用弓弩招呼,剩下的三百人则埋伏在撤退的道路上,做为接应……
……
原本,
斯潘希尔对这个安排很不以为然,在他看来,留下三百人接应未免有些太过谨慎了,如果是他,也最多留五十人就够了,剩下的人全部杀到敌军大营中去,全力一击,然后全身而退,那多爽快!
不过,从整个战事的经过来看,如果没有埋伏在城门外的弓弩手,敌人从侧门出来的骑兵肯定会挡在他们身后,他们要想如此顺利的突围简直是痴人说梦。
而一旦陷入蛮王普雷斯科特的合围之中,那怕他部下的精锐再如何精锐,不损失一半人,恐怕也逃不出来,哪里能像现在这样轻松?
而若没有那埋伏在撤退路上的三百人,他们迟早也会被敌人的骑兵追上,伤亡情况同样会万分惨重……
对于这几个猜测,斯潘希尔可以肯定,只要蛮王普雷斯科特不是傻子的话,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完成他的那几个设想!
“现在不认为我胆小了?”
詹姆斯瞥了对方一眼,而后冷笑一声……
“我从来没说过统帅胆小。
”
斯潘希尔阿谀奉承一般的笑了一声,而后将竹枚放回口中,以示谈话结束。
他可不想被统帅得到骂他的好机会。
不过他的嘴唇刚碰到竹枚,随即又发现大军的行进方向不对,至少,这似乎不是撤退的路……
因为他们的大本营在南边,可是他们现在却是向北……
这……
此刻,他多少有些不解,连忙反问了一声……
“统帅,我们这是去哪里?”
“去那一帮蛮族人的码头,烧船。”
“烧船?”
乍一听到这一句话,斯潘希尔还是愣了片刻,随后,他突然爆了一句粗口……
“我的天,统帅,发自内心的向上天起誓,我现在太崇拜你了。”
“崇拜,贬义词吗?”
听到斯潘希尔的话,詹姆斯统帅却是冷笑了一声,嘴里虽然还叨着竹枚,但是他的话却是清清楚楚,字字之中都透着一股说不尽的杀气……
“等我烧了他们的船,我看他们还怎么过河,就算他们有百万雄军,还能泅水渡过塞纳河吗?”
“呃。”
“这也是我今天为什么敢毫无遮掩的攻城!”
“我……”
听到詹姆斯的话,斯潘希尔也是赞同的‘嘿嘿’一笑,而后迈开大步,跟着大军便向蛮族码头飞奔而去……
……
古人云,未知即神秘。
面对神秘的事物,有的人会恐惧,有的人会好奇,而对于在黑暗中能来去自如的詹姆斯所部,绝大部分蛮族部署都很恐惧,只有几个人还保持着几分玩命一般的好奇……
此刻,
蛮王普雷斯科特扶着城垛,看着远处的已经停止追击的那一支部署……
而当他看到那杂乱的火把后,也是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
“顿,为什么他的人能够在黑暗之中来去自如?”
“来去自如?”
哪一个名叫顿的家伙抬起头来,看了看已经消失不见的月亮,也是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
在詹姆斯来的时候,天色还不是完全漆黑,天空还有半轮月亮,然而仅仅有半轮月亮也不足以行军,从哪一个方面来看,詹姆斯所部的夜战能力还是让人惊讶不已,更别说现在是漆黑一片了……
可是他又不能什么也不说,他知道普雷斯科特现在也很恐惧,需要人安慰一下,而旁边的将士则更加胆怯,更需要人用一个合理的理由来解释一下这种情况,不管这种解释是不是正确,都必须有那么一个强心剂存在!
“我想,他们应该也是冒险行事,之前派人打探好地形,然后按照记忆路线行军。”
“不错!”
听到这一个解释之后,蛮王普雷斯科特也是点了点头,他虽然知道这个道理不怎么说得通,可是也只能这么解释了。
……
在没有搞清对手的底细之前,他不能贸然出击,只是派出不少斥候打探消息。
可时间不长,契布曼统帅便带着那些伤亡惨重的骑兵回来了。
同时,他还带回来一根直径只有竹箸一半粗细的铁丝,铁丝上满是一股粘稠的血迹,甚至上面还沾了一片白色的骨渣……
“这是什么?”
普雷斯科特不解的问道。
“这是敌人架在两树之间的武器,骑兵就是中了这个道,前面几匹战马还没看清楚状况就送掉了生命。”
说着,
契布曼统帅便把刚才看到的情况分析了一遍,而回想起刚才那一幕,他也还有一些心惊肉跳……
几匹战马的颈部被齐唰唰的斩断了,仿佛被人用利器一下子斩断似的,伤口平滑整齐,马背上的骑士伤得也很怪异,他找了半天,才发现这种系在两边树上的铁丝,连续被几匹马冲撞之后,铁丝断开,反弹回去,缠绕在树上,如果不是意外,实在不太容易被发现……
而在听到契布曼统帅的分析之后,蛮王普雷斯科特也是大吃一惊。
在黑暗之中,这样的武器对于骑兵来说简直就是夺命的幽灵,而这一看便是针对自己最强大的骑兵而单独研制使用的独门武器!
一想到骑兵在奔驰之中忽然身首异处,蛮王普雷斯科特的手也是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本想派人继续追击的念头也在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守好大营,清点损失,等天亮后再行动。”
“是!”
忙碌了一夜,那一群灰头土脸的蛮族统领们尽是躬身,而后退了下去。
但是蛮王普雷斯科特却还在狠狠地握着那根铁丝,看着外面漆黑的天空,半晌无语……
他的心中,现在,有一种隐隐的不安。
而那一种不安的情绪虽然很是强烈,但是他却不知道,那一丝不安的最终来源是什么……
……
而就在蛮王普雷斯科特在城头担心的时候,詹姆斯统帅却已经带着部下经过大半个时辰的急速行军,赶到了蛮族码头的附近。
而那一抹火红的太阳也是刚刚露出地平线,蛮族码头上驻扎的蛮族战士们也都在做早饭,一缕缕炊烟被清晨的微风吹得摇摇摆摆,在空中化作一团清烟,和那蛮族码头上空的雾气混和在一起,烟雾缥渺,颇有几分仙家之气……
此刻,那一群蛮子表现得很是放松,他们都还不知道蛮王普雷斯科特的大本营在昨天被偷袭的事,所以,他们一个个都表现的很是悠闲。
甚至一边做着早餐,一边还有空闲去着地平线上的太阳,抱怨着又是一个热得让人喘不过气的大热天!
而骑兵们则在水边洗马,手脚快扈从则已经开始收拾用具,任凭战马在岸边的草地上吃草了……
而在蛮族码头上驻扎的蛮族统领则一手揪着马鬃,一手摇晃着马鞭,得意的向身边的侍卫们炫耀着他骑马技术……
此刻,这一位统领很得意,又很心酸,如果当年他也有这样的骑术,也不会被在蛮族势力中被排挤,落得现在这一个看守码头的破差事。
众所周知,码头的边缘尽是沙滩,骑兵和步兵都无法发挥最佳的战斗力,所以,一般驻守在此的都是最差劲的一支部队。
因为他们的作用也很简单,那就是当炮灰——拖延敌人的进攻,为总部传递最新的战斗情况!
因为码头驻兵存在三大优势!
首先是地理优势,在如此沙滩浅滩的地形中,不仅自己这一方的战斗力大打折扣,对方的战斗力也会遭到毁灭性的影响,所以,在码头遭到袭击的时候,即便再差劲的部署也可以支撑尽可能多的一段时间!
其次是交通便利,水路陆路尽可通行,驻守码头的军队若想将情报传递出去,也可以说得上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而关于最后一点,却是他的非战略性。
虽然码头乃是交通、情报、运输的中心,但在战略地位上分析,它的存在并不存在太大的价值,所以,在敌人攻击码头时,如果抵抗不了,统军的最高领袖一般也会选择放弃码头,而驻扎在这的那一支炮灰部署能否撤走,便……
“唰!”
轻而易举的一挥战刀,而后,这一位驻守在蛮族码头上的统领冲上一个小小的土岗,而后极目远眺,在心情舒畅之下,他甚至都想欢呼一声,不过,在下一刻,他的心情却是彻底的沉到了谷底……
在他的眼中……
居高望远的他看到一队步卒正迅速向着蛮族码头的大营接近,他们没有打战旗,行动迅速,近乎玩命,而在他们的身前,一个埋伏在营外的斥候正在逃跑,只不过奔了几步远,就被一枝利箭击杀……
敌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