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京兆府大牢,到宁太师府邸,路程不近。押着一干犯人,料必走得也不会很快。
不过片刻光景,徐晋便远远的看到了一队犯人,约有一百多人,在数十名兵丁的押解之下,正缓缓行走在大街之上。犯人中不时响起啼哭之声,那些仗剑持刀的兵丁,便大声喝骂,挥舞兵刃威吓。
大街两旁的居民见状,吓得纷纷关门闭户,只敢躲在门后向外窥视,不时发出几声叹息,说道“可怜可怜……”。
那群兵丁的领队之人,乃是一名三十来岁的男子,身材高大,面相凶恶,身穿锦袍,却不是官服,看上去倒像是太师府上的管家之类。
“你们要将我等押到哪里去?”
犯人中一名同样身材高大的青年男子大声问道。
“你这死囚,乱问什么?”
他身边的兵丁立即出声威吓,手中腰刀乱舞,明晃晃的甚是怕人。
“我不是死囚!我是右都御史薛大人家中管事。你们诬陷忠良,又私设公堂,残杀无辜,便不怕王纲国法么?”
青年男子胆气甚豪,对挥舞的腰刀凛然不惧,抗声道。
骑在马上的锦袍男子忽然扭头,右手一伸,那都御史府中的青年男子顿时凭空飞了起来,径直飞到锦袍男子的马前。锦袍大汉五指虚空一紧,青年男子双手掐住自己脖颈,大张着嘴,舌头吐了出来,似乎呼吸艰难。
“小子,别拿你那什么狗屁都御史薛大人来吓唬老子。在老子眼中,薛大人狗屁不值。过两天,咱家太师便要取他狗命,把他的魂魄抽出来练成血魂。你小子再敢啰嗦,老子就活劈了你!”
锦袍大汉狞笑说道。
青年男子拼命挣扎,双脚乱蹬,却是不能发出半点声息。那么长大的一条汉子,犹如玩偶相似,在锦袍大汉手中毫无抗拒之力。
其他犯人见状,都吓得浑身颤抖起来。
“小子,放开他。不然,老子就活劈了你!”
一个冰冷的声音忽然在锦袍大汉的身后响起,锦袍大汉后颈一紧,只感到一股刺骨的奇寒,瞬间传遍了自己的四肢百骸,几乎要将浑身都冻僵了。
“什么人?”
锦袍大汉又惊又怒,厉声喝问道。
“小辈,你胆子不小,身为修真之士,却藏身京师,荼毒凡人,滥杀无辜。嘿嘿,本座将你抽魂炼魄,把你练成血魂!还不放手!”
身后那个冰冷的声音冷冷喝道。
锦袍大汉顿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灵压波动,心中大惧,连忙放开了青年男子,颤声说道:“前辈饶命,晚辈只是奉命行事!”
徐晋冷“哼”一声,寒影箭发出,锦袍大汉顿时连人带马冻结成了一座冰雕。
押解的兵丁和犯人们这才回过神来,大声呐喊,乱作一团。
徐晋袍袖一扬,所有兵丁手中的刀剑,立时寸寸断裂,浑身也化成冰雕。
“都不要乱!”
徐晋冷喝道。
众人见了他这般神通,都吓得目瞪口呆,果然呆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了。
“你们都回家去吧。”
徐晋淡然说了一句,袍袖再一扬,混在犯人之中的徐父徐母只觉得眼前一花,脚下一轻,身子不由自主地飘了起来。转眼之间,徐晋,锦袍大汉和徐父徐母,便不见了踪迹。
犯人们呆立半晌,忽然大声发喊,四散跑了。
徐晋施展御风之术,瞬即离开了当地,到了一处偏僻所在,才放开了禁止。徐父徐母晕乎乎的,良久才回过神来,竟然是儿子真真切切地站在了自己面前。
“爹,娘……”
徐晋见父母蓬头垢面,神情恍惚,不由大为心疼。
“大郎?”
徐父徐母神情呆滞,完全不敢相信所发生的一切,只是发呆。
“是我,我来了。”
徐晋双眼湿润,连连点头。
“大郎……”
徐母猛然扑过来,紧紧抱住了徐晋,痛哭起来。
忙乱一阵,徐晋说道:“爹,娘,这里不是叙话之所,我们先回客栈吧。耀祖和小妹我已经安置好了,待会就能一家团聚……”
徐母不由惊喜万分:“啊?耀祖和晚娘你都已经找到了?”
“是,已经找到了。他们都很好,没事。娘,爹,咱们走吧。”
“哎,哎……”
徐父徐母连连点头,恍如梦中。
回到客栈,一家团聚,自有一番惊喜。见徐耀祖和徐晚娘俱皆无恙,徐母欢喜不尽,搂住女儿,只是流泪不已。
“大哥,这……这是何人?”
见到锦袍大汉,徐耀祖吃了一惊,低声问道。
锦袍大汉此时倒也不再是一个冰雕,只是全身法力被徐晋禁锢,傻呆呆的,如同一个木偶。
徐晋冷笑一声,说道:“他是宁太师府上的一个下人。耀祖,你说宁太师是妖孽,还真让你说准了,此人便是妖孽的一员。”
“啊?”
徐耀祖等人都吓了一跳,连连往后退了几步,惊恐地望着锦袍大汉。
“不要怕,此人修为不高,已经被我制住了。爹,娘,耀祖,宁太师府上必有古怪。既然他也是修真之士,此地不宜久留。我先送你们出城,找地方妥善安置。待我解决了宁太师,再接你们回来。”
徐晋随即说道。
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朝廷官员争斗,徐晋也不是很在意,充其量是徐耀祖不做这个官员了,一家人搬回老家去住,徐晋自有办法为他将此事了结。再给些金银珠宝,一家人无忧无虑的在家乡过一辈子也很好。但现在宁太师府上竟然出了一个修士,尽管只有练气期十阶左右的修为,却也不可小觑。这锦袍大汉只是宁太师的一个弟子随从之流,宁太师本身,修为必定不弱。而且从锦袍大汉刚才威胁青年男子的言语之中,亦能知晓,这宁太师修炼的,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功法,多半是魔修一类。既然如此,为了确保家人的安全,徐晋便有必要彻底的解除后顾之忧。
“解决宁太师?大郎,那可是当朝国丈啊……”
徐父在京师居住了几年,也有了些见识,闻言着急地说道。
徐晋微微一笑,说道:“爹,不要紧。他若真是当朝国丈,反倒不怕了。耀祖说得对,此人就是一个妖孽。妖孽不除,难有宁曰。”
“爹,你不要怕,大哥可厉害了。那些坏人,谁也打不过他!”
小妹反倒安慰起爹娘来。
徐耀祖也说道:“爹,大哥修了仙术,神通广大,二老不必担忧。”
“啊,大郎,你当真修了仙术?”
徐父徐母惊讶地问道,不过心中却也有几分相信徐耀祖的言语。当年在徐家村,一条杆棍,片刻之间打倒了五百兵丁,今天当街救人,亦是神乎其技,他们都是亲眼看到的。
徐晋笑道:“爹,娘,孩儿是修了些仙术,所以二老真的不必担忧,咱们这便出城。”
当下徐晋施展法术,云雾翻腾,将父母弟妹和锦袍汉子都裹在其中,腾上高空,离开了大梁城。徐父徐母和徐耀祖固然是目瞪口呆,徐小妹却高兴得拍手大笑,雀跃不已。
“大哥,我也要跟你学仙术,每天飞来飞去,可美死了……”
徐晋笑而不语。
他早就查探过了,徐耀祖和小妹都不具备修真的灵脉,不然的话,他早就引领他们走上修真之道了。就算不能证得长生之道,比普通凡人多活几百年,却是可以办到的。
徐晋带着家人一口气飞出上千里,这才在一个小镇上按下云头。徐晋拿出金银,让徐耀祖租下一个三进的小院落,权且安置下来。徐晋又在院中布下了简单的禁制。然后将锦袍大汉带到厢房,伸手解开了下在他身上的禁制。
“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
徐晋端坐在椅子上,眼望锦袍大汉,淡然问道。
“前辈饶命,晚辈,晚辈是宁太师府上的家丁……”
锦袍大汉心胆俱裂,膝下一软,跪了下去,连连给徐晋磕头。他自也能够感受得到徐晋身上的灵压,远在自己之上。徐晋要灭杀他,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到了这般田地,你还不说实话么?”
徐晋冷笑一声,右手一探,便抓住了锦袍大汉的顶门。
“前辈……前辈饶命啊……我说,我说,我什么都招……”
锦袍大汉吓得魂飞魄散,颤声大叫起来。
“不必了,我自己来!”
徐晋冷冷说道,手上劲力发出,一股强大的灵力瞬间冲进了锦袍大汉的脑海之中,竟然施展出搜魂之术。
锦袍大汉只惨叫了半声,便两眼一翻,晕死过去,脸色变得惨白,浑身大汗澹澹而下。
过了片刻,徐晋将手收了回来。
“咕咚”一声,锦袍大汉犹如一个木桩似的,直不楞登的栽倒在地,浑身抽搐不已。
“竟然真是魔修……”
徐晋双眉紧蹙,喃喃自语道。
稍顷,徐晋手中暗红色刀芒一闪,锦袍大汉的抽搐戛然而止,就此僵直,一动也不动了。徐晋随手一挥,炙热的火焰不多时便将锦袍大汉烧成了灰烬。
此人为虎作伥,残害无辜,徐晋下手便不容情,用阴罗刃吸干了他的灵魂。
不久之后,一道白虹冲天而起,离开小镇,向京城飞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