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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王察觉了,卓唯的话里蕴含杀机。
襄王和贺珉也察觉了。
他们的心里都极度震惊,甚至于,隐隐惶恐和后怕。
卓一帆那个大周最出名的权臣。
曾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宠臣,因为先帝的离世而离去。
如今却以这样嚣张跋扈的方式归来。
而且,仅仅是他的儿子就敢在萧府撒野,那么其他府邸岂不是犹如平地?
贺珉和襄王都很不安,尤其是,张莹莹还这样供认不讳后,自尽了。
襄王头疼地将临安公主接走了,直接送回皇宫。
景王因为选到王妃也不开心,知道这件事暂且要压下了。
贺珉神色恍惚地带着残废又生不如死的儿子走了。
不速之客都走了,萧家的宴席才堪堪开始。
因为出了事,隐约听到风声,知晓不对劲的世家夫人都带着自己的人匆匆走了。
夕阳堪堪落下时,尚未洗尽血腥气的萧家,彻底安静下来。
而此时,陈青云和李心慧却还在街头,徜徉以望。
余晖自墙垣下徐徐而落,昏黄的暮色中,街道上的行人来往匆匆,归家之意浓浓。
淡淡的清风吹拂着脸颊,也吹去了心里一直耿耿于怀的血腥味。
李心慧在心轻惊叹一声,脑袋里想的,全是卓唯临走时的眸光。
墨如夜色般的瞳孔,深邃的眸光,黑定定的,透着一抹显而易见的张狂。
他那红唇一抿,便淡淡地朝着青云讥讽道:“都是你妇人之仁惹的祸。”
卓唯说完以后,转过头,认真地瞥了她一眼。
也正是因为那一眼,李心慧便知道卓唯带有暗示的话语里,其实是想要对她说的。
张莹莹那歇斯底里的怒吼,好似对青云有着彻骨的恨意。
一直以来,他们跟张金辰都是结怨的,可跟张莹莹,却是极其陌生的。
如果真的有过纠葛,那必然是她被抓的那几天。
陈青云发现,心慧心不在焉的。
她想事情的时候,眸光是放空的。
好似一片虚无,让人根本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我们回府吧!”
陈青云挽着心慧的手,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心慧缓缓点了点头,飘忽的神思却没有收回。
两个人回府时,陈青云很快接到皇上的圣旨,进宫阐述在将军府的所见所闻。
李心慧腾了空,招来余江细问。
结果得知陈青云将张莹莹送到那等**的地方侮辱过时,心里知道青云那个时候的所作所为,分明就是在报复张金辰。
而张金辰没有第一时间选择交换人质,让卓唯有机可乘。
所以青云在救出她以后,又放了张莹莹。
张莹莹得知他爹为了救襄王百般让步,可对她却
这也难怪她如此自暴自弃,从而走上一条绝路。
可张莹莹是撞死在萧家的,只怕义父义母,心里多半是膈应的。
皇宫里,昏迷的临安公主尚未醒来。
卓唯已经带着几具尸首与皇上密谈过了。
陈青云来的时候,只见萧庭江,张金辰,贺珉,以及襄王,景王,都跪在地上。
一股冷腥的肃杀之气,在空旷庄严的大殿里来回刮着,每一个人都紧绷着面容,连眸光都是一样的深邃漆黑。
高位上的皇上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龙袍,他坐在龙椅上,俯身直直地望了下来。
一双漆黑摄人的眼眸深邃异常,周身更是难掩的嗜血戾气。
只见他似笑非笑地扬起薄唇,那微微勾勒出的幅度,可以用危险妖冶来形容。
陈青云微微垂下眼睑,当即行礼跪下。
“陈爱卿来得正好,卓老将军与你相交甚密,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何要瞒着众人,还牵引出这一桩捉奸不成反搭命的事情来?”
尽管皇上的声音低缓暗沉,可这还是让陈青云捕捉道皇上怒意满满的质问。
在他进宫之前,卓一帆便命人送了一封信给他。
或许,卓一帆早就料到,他如今会处于尴尬的境地。
陈青云缓缓抬头,不急不缓,在几道暗中窥探的视线当中倾吐道:“启禀皇上,微臣并不认得什么卓老将军。”
“若皇上指的是卓统领的父亲,那微臣到是知道一二。”
“哦,你且说说,你们是如何相识的?”
高位上的皇上意味深长道,那一双黑漆漆的眼眸,恨不得将陈青云看得透彻。
可陈青云依旧面不改色,语速沉稳地叙述道:“皇上有所不知,与臣交好的柳成元,谢明坤,张华他们三家都颇有家业。”
“承蒙他们抬爱,微臣以内人钻研而来的秘方入股。”
“其中以柳家的《同仁药堂》谢家的《养颜堂》张家的《香露坊》,都小有成效。”
“他们三人上京早,家中生意便早已迁至京城,故而,甚少有人知晓,臣与他们三家的生意,其实各占两层干股。”
“要说起与卓老将军的相识,还得从《柳家药堂》里的“去疤生肌膏”说起。”
“当年内人陪师母齐夫人在南山寺小住,明德大师见内人颇有慧根,便在医术上点拨一二。”
“内人因为专研药膳,因此对药材的药性十分了解透彻,因此这去疤生肌膏的秘方乃是内人跟柳家药堂入股的其中一张。”
“卓老将军当时身患重疾,身上有些伤疤痕太深,一般的去疤生肌膏效果不大,因为卓统领找上了柳家药堂的掌柜,付了重金,请配这张秘方的大夫加大药量。”
“柳家药堂的掌柜上门来征询内人的意见,内人此前深受疤痕带来的烦闷,因此答应一试。”
“不过这药量不可乱加,轻则让病情加重,重则良药为毒,要人性命,因此内人便请药堂掌柜代为转告卓统领,除非亲眼面见病人,否则委实不敢擅改药方。”
“因此便有了后来,义兄萧凤天将军携内人上门为卓老将军看诊,因为卓老将军不愿多见生人,因此据内人所说,义兄萧凤天虽然进了卓府,然而却只能在厅堂中等她,连卓老将军的面都不曾见到。”
“内人一共去了卓府两次,恰逢当时臣在贡院之内,因此两次都是义兄萧凤天陪同。这也是被有心之人拿捏把柄的所在。”
“内人第一次去是斟酌药方,第二次去是试药,而那时,臣等皆不知道卓老将军的真实身份。”
陈青云说完,整个空旷的大殿内,皆有丝丝倒吸凉气的声音。
京城权贵云集,富商更是数不胜数。
可柳家,谢家,张家,因为柳成元,谢明坤,张华正式步入仕途,身家也遭到起底。
柳家药堂在京城,那是京城药堂里的一匹黑马,突然就杀出来了,而且还让京城医药世家曹家药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谢家的《养颜堂》,入京不过三年,却已经是世家夫人小姐争相追捧的存在。
还有张家的《香露坊》,入京也只有三年,可仅仅只是三年,京城上下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说起《陈记》,许多人或许都不是太清楚。
可皇上的御用的长御厨,就是乐安县主的大徒弟。
襄王和景王心里好一番震惊,只当陈青云向来神秘强势,却不曾想,原来他的背后,竟然铺开了好几条的财路。
这里眼红的,当属张金辰了。
女儿惨死,还差点将他的势力搅和成一锅烂糊的粥。
卓唯突然现身,卓一帆的势力再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返朝堂,给予了他重重一击。
而此番就在他捉襟见肘时,陈青云的周身却金光突显,刺得他眼眸充血,心里也深深憋了一口郁结难舒之气。
皇上原本对陈青云特意隐瞒跟卓一帆的交往而心生不满,可此时听闻陈青云事无巨细地全盘托出,心里隐隐生出一些异样。
他自己提拔起来的人,有本事,有能力,还有财路,这自然是最好的。
可显而易见的,陈青云当初为官,不过是被张金辰逼到墙角。
以陈青云如今的,名誉,地位,财富,他所需要的,便只有权势。
所以,陈青云左右受制的可能性是最小。
皇上眉头微微地挑动着,眸色也缓和了些许。此时他看着下面跪得笔直的陈青云,打量着陈青云那清隽的轮廓和湛黑的眼眸,思附着如何拉开陈青云跟卓一帆之间的距离,让陈青云真正成为一个唯皇命是从的“直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