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心慧帮陈青云擦去眼泪,然后戏谑道:“我也很开心,我也控制不住我自己。”
“一开始我还胡思乱想,这几日吃过的药会不会对孩子不好。”
“还是周亦明说,我吃的都是温和的药物,孩子也很健康,我这才放下心来。”
“青黛她们刚知道的时候,也哭得惨兮兮的。”
“别怕,那些事情都过去了,我好好的,孩子也好好的,我们都会好好的。”
陈青云将他的头伏在床边,一只手紧紧握着她的右手,一只手隐匿在床下用力地握紧床架。
他需要找到一个力量支持着他,他不能在她的面前露出异样。
她已经够敏感的了,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她都能无限猜想。
所以,他要坚强起来才行。
他缓缓地抬起头来,然后便出声道:“我不怕,你也别怕。”
“我们都会好好的。”
他重复着她的话,那双清透如墨的眼眸波光粼粼,熠熠生辉。
李心慧见他说得如此郑重,心里闪过一丝异样,不过面上却开心地笑了起来。
因为孕期未满三月,因此便没有放出消息。
可齐夫人和萧夫人回府以后,又是收罗了不少做小孩衣衫的软布,以及补品等等送来陈府。
很快,陈青云之妻,乐安县主有孕的消息便传了出去。
张金辰得到消息的时候,当即狠狠地砸了一个砚台。
整个书房都成了张府的禁地,下人们谨小慎微,就害怕一个不小心就成了出气筒。
不一会,夜幕下的一黑衣人穿着斗篷披风,悄然来会。
很快,连书房里的灯都熄灭了,似乎有两道黑影站在窗户边说话。
“我刚去见了高鸿,柳家那边他谈得差不多了。”
“早知道逮个小崽子这么好用,白瞎了高家那闺女了。”
“当晚卓一帆坐镇,没有办法,高启只得把高玉兰许配给了解药的护卫,都打发出京了。”
张金辰听后,沉默了好一会。
“贤王府和郡主府太异常了,柳家也谈得太顺利了些。”
“等人嫁进柳家,那孩子留不得。”
留下了,就是把柄。
“我也是这个意思,又不是高鸿的亲儿子,就算是他的亲儿子,沾了周家血脉,该杀就得杀。”
阴影里的人嗜血道,被压抑得太久,他满心都是愤懑的报复。
“粮草备足你就赶紧回去,那些人只有你能压得住。”
“好好操练他们,若是真走到那一步,他们才是最顶用的。”
身旁的黑影闻言,身上的戾气更重了。
“蛰伏这么多年,崖下一代代尸骨都成堆了。”
“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保证他们会像疯子一样屠进皇城。”
那是他们最后的仰仗,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显露于人前。
想到手里最后的筹码,张金辰渐渐沉心静气。
不一会,来人走了以后,书房里的灯再一次亮了起来。
这一次,张金辰叫来了自己的儿子,张琰。
张琰自幼跟着商队走南闯北,手中握着的,才是张金辰真正的金山。
这也是为何多批人马下江南却查不到张金辰儿子的消息,因为他的儿子根本没有养尊处优,而是一直在西域的商队里面培植自己的势力,然后疯狂敛财。
原本这一次皇上让张金辰接回儿子,张金辰便有了李代桃僵的意思。
可张琰早就按耐不住要来京城了,尤其是得知自己的亲妹妹竟然横死在萧府的时候,他就想来了。
不过张琰回京后,也就去拜见过皇上一回,然后便在张府称病不出,张金辰这个儿子既不入仕,也没有出面料理张府的庶务,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张金辰养了一个傻儿子。
然而张琰却是极其聪明,也是极善伪装之人。
表面端的是病态娇公子,实际上却阴狠毒辣。
他那肌肤因为常年在气候异常的西域边境,变得有些红而黝黑,这一次回京,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变白。
不过那脸颊上透明的红血丝太明显了,到显得像是真的病了一样。
“我听下人说,你让人出京了?”张金辰询问道。
张琰闻言,微微抿着唇,笑得和煦道:“为了以防万一,儿子让人去定南府将那陈青云的岳父岳母绑了。”
“到时候他若是敢妄动,便先砍一个人头送给他。”
张金辰皱了皱眉头,看着儿子阴翳的目光,虽然觉得此举有备无患,可他还是提醒道:“之前派过一批人去,陈青云留了后手,这件事不容易办成。”
张琰闻言,当即嗤笑道:“父亲不用担心,儿子自有办法。”
张金辰知道自己的儿子自有一套行事的路数,当即也不再多问。
不过他依旧提醒着张琰道:“萧家那里,暂时别轻举妄动。”
提到萧家,张琰的瞳孔收缩着,一股寒气渐渐升起。
他并没有回答张金辰的话,只不过邪妄地笑了笑道:“自然一切都以父亲的大事为主。”
张金辰以为他听进去了,便没有继续多说。
可第二天,高家请了媒人去韦家提亲的时候,韦家一旁的宅院,很快就易主了。而新主人,恰恰就是刚刚回京,并未在众人面前露过面的张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