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凤天带兵出城了,萧庭江重伤昏迷。
皇城内突然涌现大批叛军,卓唯带着禁卫军驻守皇宫,命吴王前去西山大营报信。
吴王正愁怎么上位呢,谁知道这个时候,张金辰竟然反了。
这让他措手不及却又欣喜若狂。
可他尚未赶到西山大营,魏国公贺珉便带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贺珉你放肆,竟然胆敢拦着本王。”
吴王叫嚣道,他等今日已经等得太久了。
可贺珉却懒得多说,而是将吴王赐给自己孩子的贴身玉佩亮了出来,然后颇为无奈道:“王爷还是稍安勿躁,先行回城吧。”
“不然只怕小郡王和小郡主们的性命可就不保了。”
吴王闻言,眼眸欲裂。
他死死地等着贺珉,目光里满是血雨腥风。
“你们若是敢伤本王的孩儿,本王定将你们碎尸万段。”
吴王气得如烈火焚烧,周身的都是暴躁狂怒的气焰。
可贺珉依旧冷冷地站在不远处,眸光阴沉狠戾道:“王爷若是舍得下几位小郡王和郡主,那这去西山大营的路我也拦不了。”
“是去是返,王爷自行斟酌。”
吴王额头上的青筋凸起,面色扭曲而狰狞。
谋划这么多年,隐忍这么多年,现在想要让他就此放弃,谈何容易?
可是如果他强行冲去西山大营,估计他那几个孩子一个都活不成了。
到底是谁背叛了他?
吴王苦思冥想,脸色越来越阴沉。
双方人马都在僵持着,跟随吴王的亲信一个个面色难看,恨不得就此杀出一条血路。
可他们都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谁在这个时候开口,日后便要承受着杀身成仁的后果。
“王爷,想好了吗?”
贺珉再次开口道,显然已经不耐烦了。
吴王恨得活剐了贺珉,可他在一番痛苦地挣扎过后,最终还是恨声道:“贺珉,今日这笔账,本王他日一定要跟你清算到底。”
“退!”
吴王的折返让张金辰在当天的暮色时分就攻入了皇宫里面。
彼时,后宫里的淑妃,贤妃,临安公主都聚在了龙阳殿内。
承平帝目色平静地看着卓唯在殿外指挥着禁卫军布防,而周围巍峨的宫殿里,时不时传来宫娥太监的惨叫声。
姚淑妃一边瑟瑟发抖,一边垂泪哭泣。
贤妃十分平静地看着承平帝的背影,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恍惚地回想着那些过往。
如果当初她不是迟迟没有身孕。
如果临安是一位皇子。
如果她身上没有背负那么多的国仇家恨,或许或许她不会让事情演变成这样?
可现在说什么都太晚了,她甚至于什么都不想说,就想静静地等着,这即将到来的结局。
张金辰的人步步紧逼,卓唯的人步步后退。
最终退无可退时,承平帝让秦公公打开了龙阳殿的宫门。
张金辰苍老了许多,他穿着一身黑甲戎装,凹陷的眼睛遍布血丝,僵硬冷肃的面容满是杀意。
隔着远远的距离,他看着穿着金丝龙袍,静静矗立,面容平静而无畏的承平帝时,恍惚之中,还以为看到了先帝。
片刻的迟疑后,张金辰缓缓提着长剑走上前去。
“周乾,是时候将大周的江山还给我了。”
“你?”周乾漠然地皱起眉头。
张金辰怒目而视,轻蔑地看着皱起,轻蔑道:“我布下了这么多年的暗桩,为的就是今天,亲手将你赶下龙椅。”
“当年你们周氏叛贼将我们詹氏皇族赶尽杀绝,今时今日,便是你们灭族还债之时。”
承平帝冷冷地望着张金辰,从头到尾都不曾有过一丝惧意。
张金辰恼羞成怒,看着那大殿内,站在承平帝身后的贤妃道:“你还不过来?”
一瞬间,整个大殿里的人,目光都直直地看向贤妃。
贤妃迟疑地站起来,下意识去看承平帝。
此时承平帝也静静地回望着贤妃,那目光平静得丝毫没有起伏,仿佛早就知道她就是张金辰的人。
贤妃也不知道自己还在期待什么,她惶然一笑,然后走想殿外。
这个时候,临安公主突然拉住她的手,惊声道:“母妃。”
“让她走!”承平帝突然道,这一声,语气微微有些起伏。
贤妃只觉心里一冷,满腔酸涩让她难以招架。
原本稳健的步伐突然变得踉跄起来,可她还是坚持着,走到了张金辰的面前。
“啪”的一声,张金辰狠狠地甩了贤妃一个耳光。
“说,为什么要杀了他?”
剧烈的疼痛让贤妃醒了醒神,她没有继续沉浸在伤春悲秋的儿女情长里,而是眯乜着眼眸,似嘲非嘲地道:“你能让孟贵妃那个贱人借姚淑妃的手来杀我,我为什么不能杀他?”
“这么多年了,你可曾将我当成你的亲生妹妹?”
“你”张金辰再一次扬起手掌,他漆黑的深瞳里满是恨意。
“母妃?”
临安公主冲向殿门,隔着不远的距离,就那么震惊又无助地望着贤妃。
贤妃转过头,红肿的脸庞显眼极了。
可她那一双带泪的美眸却警告性地瞪了临安公主一眼。
临安公主心头一震,恍惚中,似乎明白了什么?
如果在这个时候,她承认是襄王是她杀的,那么不管是父皇还是张金辰都将厌弃于她。
尤其是张金辰,说不定还会杀了她。
可是她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母妃会是张金辰的亲妹妹。
而且,还是前朝皇族。
她惊愕地张大嘴巴,满面惊恐。
这时,只听承平帝淡淡道:“只要你不踏出这个殿门,你便永远都是朕的女儿。”
“父皇?”
临安公主惊颤道,仿佛在这一瞬间,她觉得父皇什么都知道了。
“别过来,母妃没有你这个不孝的女儿。”
贤妃冷声道,她深幽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狠戾的杀意。
张金辰狐疑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心里深思着,不过短短的牢狱之灾而已。
心性竟然变得如此狠辣!
“只要你杀了周乾,临安,那你便还是我的好妹妹,你这后半生依旧是这宫里最尊贵的女人,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你若是下不了手,那便自尽,去给煴儿赔罪吧。”
张金辰说完,手势一挥,他带来的大队人马当即将整个龙阳殿都围了起来,领头的夏方正挥了挥染血的大刀,嘴角浮上嗜血的杀意。
势单力薄的禁卫军就像是待宰的羔羊,卓唯退守到承平帝的身后,森凉的眸光锐利如鹰。
有人给贤妃送上一柄匕首,锋利极了。
那匕首上镶满了宝石,一颗一颗,刺目极了。
贤妃有些颤抖地接了过去,然后抬首,看向不远处的承平帝和女儿临安。
贤妃移动着步伐,此时的临安公主提着心,眸色一片惊恐。
她看到母妃将那匕首握得紧紧的,心里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当她母妃才迈出第三步的时候,突然转身,将匕首刺向了张金辰。
刹那间,张金辰手中的长剑刺向了母妃的胸口。
“不要!”临安公主痛呼道,尖锐的声音破口而出。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噗”
贤妃喷出了一口鲜红色的血,然后眸光怔怔地望着张金辰,眼里的余光一点一点地散尽。
她早就猜到了。
从周煴死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兄长一定会谋反,但同时,也不会放过将一切都毁于一旦的她。
“母妃”
“张金辰,周煴是本宫杀的。”
“他根本就不是我的皇兄,他是你让我母妃抚养的孩子。”
“是本宫杀的。”
临安公主撕心裂肺地叫嚣道,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而且还是血淋淋地发生在她的眼前。
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下,临安公主握紧拳头,控制不住地想要冲出去。
就在这时,承平帝伸手在她的后劲重击一下。
临安公主当即便昏了过去。
承平帝眸色复杂地看着昏在他怀中的女儿,对着一旁的秦公公道:“带她去内殿。”
秦公公连忙招呼两个宫娥带着临安公主去内殿。
贤妃垂死之余,看到女儿被宫娥带走以后,嘴角溢出一抹染血的笑,然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皇上对她再狠心可终究还是在乎女儿的。这样就好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