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过了嘛,小鱼说话是算数滴,这不是今天就更了六千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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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今天的会议就到此为止吧,本帅很是满意,诸位下去之后都好好准备一下,大战,马上就要拉开序幕了,”杜绍权的声音变得十分低沉,让众将心头一沉,这才回到了现实,不论如何,就算是杜绍权有周全之计,毕竟面对的是倍于自己的强敌啊,唉,有些人不禁后悔刚刚交上去的军令状了,可是现在后悔也晚了,杜绍权向来说一不二,治军之言,众所周知,一旦自己反悔,别看他满脸堆笑,马上就能变脸斩了自己,罢了,还是好好回去准备一下吧。
“大帅,末将等告辞!”众将起身,向杜绍权整整齐齐的行了一礼,纷纷退下了。
“樊将军,你先留下,本帅有话要说,”杜绍权突然出声叫住了樊猛。
众将纷纷退去,杜绍权挥了挥手,身边的几名侍卫也退了下去,走出大帐,站在外面守卫,不许任何人进来。
“樊将军,今天多亏你了,要不是你带了个头,怕是今天有半数的将领都要畏缩的,”杜绍权轻叹了一声。
“大帅客气了,这都是末将应该做的,”樊猛一改粗鲁的样子,整个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眼中透着一股子精明气,哪里还是平常那个看起来粗鲁不堪,说话声音大到能把别人耳朵震聋的莽夫呢?如果方云或者是岳枫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惊讶这世上还有一个与郑虎如此相像的人。
“唉,本帅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没办法,本帅来之前就知道了,虽然大多数人都还对大成信心十足,但是也不乏心念不坚定者,大战在即,不怕敌人强大,就怕自己人懦弱,本帅今天断了他们的后路,也就是让他们有所顾忌,要知道军法无情,说出来的话,是不能再悔改了的!”杜绍权眼中透出一丝坚定。杜绍权作为西征大元帅,不仅是因为他用兵如神,更加重要的是大成国内除了石义之外,再没有一个人能够震住这些骄兵悍将,就是要用杜绍权的威严压制住部分摇摆不定的人。
西线的情况十分复杂,经过了几年的大多数只守不攻的战斗之后,一部分将领对于大成军的信心不向以前那样足了,甚至有些将领在接连吃到败仗之后,对于敌军甚至有些畏惧,在以前,大成的将领可以说是天下最骄傲的,人人以为自己是天之骄子,他们手中掌握着天下最为强大的杀人武器,他们掌握着天下最为强大的军队,这种骄傲,在大成当年对河东的一战中已经体现的淋漓尽致了,就算是号称大成三大名将之一的王颍也要使用非常手段才能管制住那些骄兵悍将,而如果不是太过骄傲,也许大成也不会在河东一而再再而三的吃亏,虽然河东军确实坚韧,但是大成军自己的轻忽却是更加主要的原因,否则的话,也许方云将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可是骄傲的人在遇到挫折到时候,往往会有两种极端的表现,一是坚定自己的信念,相信自己的实力,另一种就是面对一再的挫败,丧失了信心,甚至从此一蹶不振,这样的人,在军中也不再少数,只是他们的大部分已经死在了战场上。
杜绍权今日之举,也是没有办法,用一纸军令状将众人的后路都切断了,人在没有退路的时候,往往会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来。
虽然不想,但是杜绍权现在也没有什么办法好想,虽然这不是一个好办法。但是仅仅是今天的一纸军令状,那还是不够的,人往往会有侥幸心理,如果一个人在山中遇到了一头老虎,逃无可逃,没有人来帮他,那他就只有自己去拼命,拼尽全力的来保护自己的性命,去搏杀老虎,但是如果是几个人一起遇到一头老虎,几个人便都会想自己先逃,让别人去对付老虎,或者是老虎吃了别人就不会来吃自己了,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也许他自己就是老虎要第一个吃的人,这就是侥幸心理,在这种心理之下,虽然人多,但是未必力量便大了。几个人全部会葬身虎腹也说不定。
也就是说,在某些时候,一加一未必是等于二的,甚至很有可能小于二,甚至小于一,一群乌合之众凑在一起,未必便能发挥多大的作用,反而会互相拖后腿。现在大成军中的情况当然还没有糜烂到这种程度,只是有少数人信息不足,有些畏战罢了,但是这样的人在这种时候便会造成很大的影响了,往往在两军战况焦灼的时候,只要有一个人大呼一声“不好啦,敌人杀过来了,快跑啊”这样的话,往往全军上下几十万人都会被搅乱,每个人都心中惶恐,大军不击便溃。
因此,在大战期前夕,身为统帅的杜绍权必须要保障自己全军上下能够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绝不允许有人动摇军心,俗话说,一颗老鼠屎就会坏了一锅汤,而在军中,尤其是现在这场决定大成命运,甚至决定天下气运的战争之前,一定要把所有可能坏了这锅汤的老鼠屎清除掉!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不惜付出任何代价,甚至某些人的生命。
是的,本来杜绍权就是一个带军严格的人,在这大战前夕,他更加要将这种严格发扬到底,在某些必要到时候,难免会有些人成为祭旗之人,心思不坚定者,动摇军心者,便会成为儆猴的鸡,只是,这是一剂猛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能用的,这样的做法就像是攻坚战时的督战队,往往面临强大的敌人时,士兵们都会有一些退缩的情绪,当然,像是大成的轻骑兵军团那样的杀人机器就不会有这种感觉了。到了这种时候,督战队就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当士兵们退缩的时候,往后面逃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身后全部都是明晃晃的大刀,后退一步,便是死路一条,在这种时候,人们心理便会揣度究竟怎么做才会划算,不错,虽然这不是一场生意,但是确比一场生意更加要计算怎样才会划算。
如果坚持往后面遁逃的话,必死无疑,而且不仅人死了,还要挂上一个逃兵的可耻称号,将来传到家乡,自己的父母妻儿都会被人瞧不起,而如果自己反身上前,奋勇杀敌,虽然很有可能会死,但是也有可能不会死,而自己如果侥幸不死的话,那必然是立了军功,军功的奖励无论是哪个国家,向来都是很丰厚的,就算是自己不幸身亡,也可以落得一个战死沙场,就算是因为上官的盘剥,自己家人得不到多少钱抚恤金的话,至少家人不会无法抬头做人,他们在乡里会得到别人的尊重,得到各种便利,相比较之下,聪明人都知道要怎么做了。
现在也是一样,杜绍权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督战队手中擎着的那把大刀,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必将有人人头落地,以此震慑军心。只是这剂药乃是虎狼之药,要控制好分量才行,一个不小心,军心没有稳定,倒闹出一个兵变来可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看着杜绍权冰冷的眼神,樊猛不禁一哆嗦,他看的出来,这位大将军是起了杀心了,他不禁心中暗叹一声,但愿不要有人倒霉,在这种时候撞在刀口上吧,可是他又清楚的知道,不开眼的人遍地都是,这样的人一定会有,大刀,一定会沾上血的。
这位樊将军虽然看起来粗鲁不堪,在人前表现的也是如此,但此人的存在,有着重要的意义,而且他的存在可以说是一个秘密,当然,这指的是他真实的存在。大成有着多少像樊猛这样的人?杜绍权也不知道,石义出身行伍,自己也是身为领军统帅造反成为一国之主,因此他对于军队的控制十分严格,在军中布下了无数自己的眼线,甚至有些人身在同一军中,每天晚上睡在一起,却都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
为了将军权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石义可谓是煞费苦心呐,这些人虽然也未必可信,可是这样的人太多了,他们自己也知道,就算是有些身居高位的想要做点什么,也不敢,没这个胆量,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副手,或者自己的亲兵是不是就是石义派来的密探。这件事情,除了这些身在各个军中的密探,举国上下只有石义一个人知道,就连他最为信任的杜绍权和郑文录也不知道,直到这次杜绍权来到西线大营,石义才将这件事稍稍透露了少许给他,杜绍权这才知道石义竟然还有着这样一个后手,心中暗自吃惊。
更让他感到吃惊的是,没想到一向看起来最为憨直的樊猛竟然就是石义的眼线之一,也正是因为这点,所以以樊猛的战功,竟然在大将的位置上做了几年,这自然是石义的安排了。但是石义最好的一点就是从来不会亏待跟着自己的人,杜绍权隐隐听郑文录提起过,大成每年有很多莫明其妙的开支,这些钱究竟去哪里了?只有石义一个人知道,据说是赏赐给了为大成捐躯的忠臣良将的家属,直到现在杜绍权才明白,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军中还有着一个自己都不知道的潜在势力。
“大帅,末将有一件事想斗胆请问大帅,”樊猛小心的道。
“但说无妨,”杜绍权道。
“大帅现在有几分胜算?或者说大帅现在已经成竹在胸了吗?”樊猛的面色有些紧张,杜绍权来了时间不长,虽说跟他说了不少事情,但是对于战事的安排却是没有说的,这场仗关系到他的命运,他当然想要问清楚,但是这种事情往往是军中机密,自己这样问,也许一个不小心就会触犯到杜绍权。
“半分也没有,”杜绍权木然道。
“啊!?”樊猛双目圆睁,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走出帅帐之后,众将各怀心事,纷纷散了去,有些人急忙回到自己的营地做准备,也有的人拉上了几个朋友一起,找一个僻静的地方议论。余兴国拉住了范兴,两人走在了一起,到了人少些的地方,余兴国低声问道,“范大哥,今天的事情你怎么看?”
“怎么看?没看法,”范兴眼睛一翻,一副无奈的样子,他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能够听到自己说话,这才小心的道,“今天就是个套,可是我们还得往里面钻,没有退路啊,唉…”
余兴国一拍大腿,“着啊!小弟也是这样认为,大帅今天好手段呐,把我们所有的路都给堵死了,从一开始小弟就觉得不对,大帅今天的样子太反常了,可是那群笨蛋还没看出来呢,幸好大哥今天聪明,顺着大帅的意思说话,否则说不定会有哪个不开眼的出来找死呢。”
“我聪明?你不是比我见机还快?要不是你,我还没反应过来呢,谁想到啊,”范兴叹了一口气,“不过就算你反对又能怎么样?就算你不想立军令状又怎么样?结果还是一样的,人家是西征大元帅,大成立国几十年来第一个手握虎符的将军,掌握着西线大营的生杀大权,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路就是一条,没有别的路可以选,只是做起来有很多种方式罢了,还有些人幻想着能够后退,却没看到背后就是深渊呐,没有退路了,胜负就在此一举,既然知道了大王的意思,知道了大帅的意思,还不如早早的表明心迹,面对到时候不小心遭殃啊。”
余兴国是聪明人,他虽然是世袭的忠义伯,但是这只是一个空头爵位罢了,朝中有人好做官呐,但是朝中无人呢,当然就很难了。余兴国一身本领不假,但是如果没有杜绍权的提拔,也不会有今天,也许会一辈子老死在家中,做一个安稳伯爷。
从来到了西线战场的那时起,余兴国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天高任鸟飞啊,这里海阔天空,比起窝在京师要好的多了,遍地都是机会,有了这样的机会,他当然不会放弃。杜绍权离开西线的时候,曾经想要将余兴国带回去,可是他却执意要留在这里,杜绍权想想年轻人多点锻炼的机会也好,因此也就同意了,三年时间,余兴国果然闯出了一番名堂,升为大将,余兴国的名头也打响了起来。但是这些对别人来说可能已经很不错了,对于余兴国来说却远远不够,他还有着更为高远的目标。
他知道,自己虽然在朝中有了杜绍权,但是这还不够,必须要在军中有了自己的一个圈子才行,因此他便刻意的去与西线军中的将领们拉近距离,这其中就包括了范兴,通过和这些人的密切关系,他便能够在军中稳固地位,以图后效。
而范兴也是聪明人,他跟余兴国不同,他是小户人家出身,要是说余兴国的晋升之快有着杜绍权的一些因素的话,那么范兴能够坐在今天的位置上,绝对是全凭自己的实力,靠着扎实的军功一步步爬上来的,因此余兴国对范兴确实也是很敬重,两人甚至成为了结拜兄弟,无话不说,因此遇到事情,余兴国自然要和范兴好好商量一下,两人共同寻找出一个最有利于自己的方向。
“大哥,你想一辈子在前线打仗吗?”余兴国突然这样问道。
范兴一愣,虽然不知道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知道这位兄弟从来不会无的放矢,因此仔细的想了想,回答道,“当然不想,刀头上舔血的日子谁愿意过一辈子?若是一直顺利倒还好,可是一个不小心就会身败名裂啊,只能进不能退,可是这世上又有几个不败的将军呢?如果这样,那杜大帅也不会成为传奇了。”
“大哥说得不错,战争只是我们的一个工具罢了,我们利用它往上爬,当我们爬到了一定高度的时候,这个工具自然就不需要了,可是究竟要达到什么地步?其实小弟觉得,这次的事情对我们来说倒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你想想,我们现在身为大将,你我兄弟二人算是升的快了,可是如果想要再升一级呢?没有一件值得拿出手的军功可以吗?军功在哪里?就在眼前呐!”余兴国有些兴奋,眼中闪烁着光芒,“这场仗,就是你我兄弟晋身的阶梯,只要在这次的战争中立下了大功,将来就可以离开军营,进入朝中为官,步入权利核心,大哥,这才是我们应该追求的目标啊,男子汉大丈夫,怎甘屈居人下?莫非我们便不能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吗?”
“这…”范兴心中一动,余兴国的话让他大为触动,倒不是因为余兴国的野心,而是因为自己心中也有着同样的想法,倒是真有些英雄所见略同的意思了。
“兄弟的意思是?”范兴没有接下去,反问余兴国道。
聪明人之间说话最是容易,不需要多余的话,有时候只是一个眼神就可以进行沟通,看到范兴的样子,余兴国便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了,微微一笑,“很简单,帮助元帅稳定军心,打胜仗,你我兄弟手中掌管着四万大军,这是一支强大的力量,我们现在的地位,大帅亲临前线,又保证了没有人能够夺取我们的战功,绝世的战功,就是我们登天的梯子。但是现在却有一些情况十分复杂,如果我估计的不错的话,这几天大帅还会有些动静,将军中的杂质去除掉,我们可以借机配合大帅…”
余兴国趴在了范兴耳边,说出了自己的主意。而这时,整个大营的人谁也没闲着,士兵们自然有着士兵的职责,将领们也各自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整个大营一片忙碌,无论是身体在动还是脑子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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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成的西线大营忙忙碌碌的一片,大梁的东线大营也没有闲着,倒不是也同大成一般整军,而是正在忙着迎接东征统帅,大梁王卫景。
卫景这次将京师中的全部十万近卫军都带出来了,为了这一仗,他可谓是不遗余力了,除了北面防备大周的十万大军和南边提防河东的几万人马,所有能够调集的军队全部开往了东线,兵力达到了四十几万之众,弄的各地驻守兵马少则百人,多不过千,就算是堂堂的京师,代替大王监国的齐郡侯卫闽,手中也不过只有几千老弱残兵罢了,倒不是卫景担心弟弟作乱,而是实在没有多余的人手了,这次卫景可谓是倾全国之力与大成决一死战,再没有回头的意思了。
虽说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自己做了这东征主帅,但是卫景知道自己不是打仗的料,于是将南征河东的主帅陈宏和副帅贺振方调了回来,并且带上了南线的三万近卫军。然后由近卫军统领华御廷、大将陈宏、近卫军副统领贺振方并列作为副帅,有了这三位能征惯战的大将,卫景的心稍稍放下了少许。而且陈宏和贺振方在南线大败而自己并未怪罪,到了这里,他们更加要卖命才是。
“去问问华将军,我们离东犁郡还有多远了?”卫景撩开了马车的窗帘,向外大声问道。
不一会儿,一阵马蹄声响,一人单骑从队伍的前面跑了过来,到了卫景车前,便要下马参拜,卫景摆了摆手,“罢了,你甲胄在身,不用多礼了。”
“谢王上!”身上穿着几十斤重的甲胄下马行礼确实是不方便,于是他朝卫景抱拳示意便罢。此人正是这次东征的三名副帅之一,近卫军统领华御廷。此人四十来岁的年纪,虽然带着头盔,也能看到面白无须,长相甚是儒雅,倒像是一名儒将的样子。
华御廷跟随卫景多年了,深的卫景信任,可以说是卫景身边第一大将。能够掌管着大梁最为精锐的近卫军,于王城护卫,可见卫景对其的信任,此人平日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以大梁官场斗争之激烈,能够连续十余年稳坐这一位置,他不得不说是一个异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