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家,议事厅。
“老七怎么还没回来,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
距离七长老去找虞尘已过去近小半个时辰,但仍不见回来,五长老狐疑地开口道。
“怎么可能?老五你这个多疑的毛病还是没有改。”二长老慢条斯理地啜饮一口清茶,“我看多半是玩到兴头上,一时停不下手吧。这么多年来,老七虽然嘴上不说,但大家都知道他憋了一肚子气,逮着这么个机会,怎么会不好好利用?”
“可是……”五长老犹自怀疑。
“我也觉得此事可能有蹊跷,不如我去看看。那小崽子狡诈得很,七哥之前就吃过他几次大亏,这次很有可能又着了道……”九长老此时也起身开口道。
二长老眉头微皱,流露出一丝不满的神情,将手中茶杯扔在桌上,语气不善地道:“老七再不济也是凝虚后期,那小崽子如今就是一个废人,能有什么意外?你们倒是编一个意外说来听听!”
在虞家中,虽同为长老,地位的差距还是极大,除了疑似已故的虞虚玄,其中地位最高的就要数大长老和二长老,族中也因此分为两派,七长老就是二长老的心腹。
七长老虽然修为不堪,但却主管族内财务,很会赚钱,懂得察言观色,善于溜须拍马,二长老对其颇为宠信,此时听到五长老和九长老这般说,便以为是二人要借此机会攻击七长老,以图他财务主管的位置。
“这……”五长老知触了霉头,只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九长老却似没有瞧出端倪,也是皱了皱眉头,又道:“二哥何必动怒,小弟也不过是担心七哥,毕竟这次事关重大,万一出了事,对上面也不好交代……”
“哼!”
不等九长老说完,二长老冷哼一声打断了他,“你真的是担心老七吗?你那点小心思……”
“老九!坐回去!”
不等二长老把话说完,大长老突然截话到,语气严厉。
九长老并不愿意,直愣愣站在那里,直到大长老又说了句“老七马上就到了。”这才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下。
二长老则是心头一惊,脸色阴晴不定地低头不语,他并没有感应到七长老的到来,若是事实,那就说明大长老修为比他强了不止一筹。
……
与此同时,虞尘跟在七长老身后出了住处。
屋外寒风呼啸,拇指大的雪花劈头盖脸地砸下来,地上的积雪足一尺厚,走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若换作平时,这样的大雪天,路上几乎不会有族内弟子,但此时,却有不少人远远地驻足围观,不时地以虞尘能听到的声音窃窃私语。
“你看,那不是虞尘吗?这是要被带到哪里?”
“好像是议事厅,据说长老会都等着呢,虞虚玄死了,这是要跟虞尘算旧账呢。”
“恩,我也听说了。他以前那么嚣张,就是因为有他爸撑腰,现在他爸死了,肯定要倒大霉了!”
“唉!曾今也是天下第一,如今却落得这个地步,真是世事无常啊!”
“谁说不是呢,他之前树敌太多,以后只怕有苦日子过了,我们以后都离他远点。”
“还真是树倒猢狲散,这一点无论前世还是这一世都是一样的。”
虞尘心中感慨,脸上却没有一丝波动,这种情形早在他意料之中,若不这样反倒奇怪,因为这就是人性,越是了解人性,就越是无可奈何地认识到这一点。
议事厅距离虞尘住处并不算远,不多时,已能远远望到。
过了最后一处拐角,议事厅近在眼前,虞尘却突然发现,在议事厅的门口,一个人竟跪在雪中,积雪几乎没过大腿。
虞尘瞳孔微缩,这人他认得!
虞卫真,是他在族内关系最亲密的几人之一。
“好一个鸿门宴!我所料果然不错!”
虞尘盯着议事厅牌匾的双眼直冒寒光,杀意森然。
走在他前面的七长老似乎是感受到了这如实质般的杀气,不禁打个寒战,脚步也不自觉停了一下。
跪在那里的虞卫真似乎听到了背后的脚步声,身子微微一震,不过却没有任何动作。
“你也在旁边跪下。”
两人来到议事厅门口,七长老对虞尘道。
虞尘依言跪下,虽然低着头,眼睛却紧盯着大门,似乎想要透过大门看清厅内的情况。
七长老随后取出了一枚篆刻着复杂纹路的方形令牌,将令牌一抛,一下悬浮在虚空中,同时双手不断捏动灵决,令牌顿时发出夺目光华,随着光华渐盛,议事厅的大门也随之打开。
透过门缝,虞尘清楚地看到了厅内的情况。
大厅中,大长老端坐于正上方,那本是家主才能坐的位置。
在他的左手侧是二长老,而在他右手侧则是一名中年青袍道人,并不是虞家之人,应该就是七长老所说的璇玑宗之人。
厅中两侧则坐着其余诸位长老,只是唯独不见八长老,也就是虞卫真的父亲。
看清了屋内情形,虞尘收回目光,双眼忽明忽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同时,屋内众长老也看清了虞尘的模样,都是会心一笑。
此时的虞尘衣衫凌乱,有明显的破损,脸上也有数处新伤,血迹还未干,显然不久之前被“修理”得不轻。
待七长老走入厅中,大门关闭,二长老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罕见地站起身来,故作恼怒,“老七,你为何回来地如此之晚,区区一个无能小辈花不了这么多时间吧,老五和老九甚至都怀疑你出了事。”
七长老目光迅速在二长老、五长老和九长老脸上扫过,心中明悟,对五长老和九长老道:“多谢两位关心,不过我并没有什么事,只是一时没能收住手,忘了时间,还请见谅。”
说完转过身,垂首恭恭敬敬地对二长老道:“小弟已经好好地教训了那小崽子一番,虽然一开始还有心反抗,不过如今已经比狗还老实了,正如二哥所料。”
“哈哈哈!”二长老哈哈大笑,挑衅地看了五长老和九长老一眼,“七弟做的不错,我就料定那小崽子翻不起什么浪花。”
“虽然他曾今是个天才,但如今已经是个废人,而且再怎么说也不过是一个娃娃,心智仍不成熟。”
“他怕是怎么也想不到,我们不敢真的对他下狠手,不过是吓唬吓唬他罢了。”
“可有些人却还杞人忧天,居然为你担心起来了……”
闻言,五长老和九长老都是面色难看,大长老也皱了皱眉头,神情不快,此时插话道:“老七辛苦了,回去坐着吧,我们就依计划再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