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回到住处,虞尘直接瘫倒在床上,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太离奇,让他至今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只是做了一场荒唐大梦。
他狠狠地拧了自己胳膊一下,又连扇自己好几个耳光,在确认那无比清晰的疼痛感之后,这才确信,原来一切都是真的。
虞尘无奈苦笑,呆呆地盯着天花板出神,往事如跑马灯一般一幕幕在眼前回放。
虞尘刚出生时。
李沐琬:“虚玄,你看,是个儿子,长得是不是很像你?”
虞虚玄:“我倒是觉得长得像你……”
李沐琬:“是吗?哪里像?”
虞虚玄:“恩……有点傻的地方比较像。”
李沐琬:“……”
虞淳:“……”
虞虚玄:“从今以后你就叫虞尘了,尘是尘埃的尘。”
“无论未来你取得什么成就,都不要得意忘形,不要把自己凌驾于他人之上,永远记得,你最初也不过轻如尘埃。”
“若是有一天,你忘了初心,我会亲手杀了你。”
虞尘出生一周后。
李沐琬:“虚玄,虚玄,你来看看,尘儿能叫爸爸了,真是个小天才。尘儿,快叫爸爸。”
虞尘:“粑粑……”
虞虚玄:“乖,尘儿真乖。”抱过虞尘,状似亲昵,低声道:“下次再叫粑粑,我就喂你吃粑粑,好不好?”
虞尘:“……”
虞尘七岁。
李沐琬:“虚玄,虚玄,尘儿已经神通境了,比我当年强多了,比起各大圣地圣子也有过之而无不及,比你当年也强,你还说他傻,我看啊,你就是嫉妒。”
虞虚玄:“我八岁修道,十五岁时,已经铸就无上道基,和我相比,他不是傻是什么。”
李沐琬,虞尘:“……”
虞尘九岁。
李沐琬:“虚玄,尘儿已经凝虚了,至少让他休息一段时间吧,总是这样,我怕尘儿身体受不了。”
一旁,虞尘被同境界的虞虚玄揍得鼻青脸肿,烂泥一样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虞虚玄:“恩,娘子你说的对……尘儿,你可以再多休息十瞬。”
李沐琬,虞尘:“……”
李沐琬:“……虚玄,我知道是你为了尘儿好,可这是不是太过了?”
虞虚玄:“没事,笨蛋皮都厚,抗揍,好得快。”
李沐琬,虞尘:“……”
虞尘十三岁,铸就天阶道基。
俗语说,道成九品,一品一重天。
高一品,就是高了一重天,其中差距是天差地别。
而天阶道基更是在九品之上,这种修炼法门只有各大圣地才有,密不外传,且极难修炼,能够修成天阶道基的,无一不是惊采绝艳之辈,至少也是圣子级的人物。
在一般修者眼中,只有凡品和天阶的区别,殊不知天阶也分九品,而虞尘铸就的是天阶八品,只差一步就成就传说中的无瑕道基——也就是天阶九品。
要知道,一般圣地的筑基法最多也就到天阶三品,还不稳定,能到天阶六品的功法,也就太玄宗和清虚宗两个庞然大物持有。
更何况,后来虞尘就是靠着这天阶八品道基,硬碰硬先后胜过了太玄和清虚第一圣子。
按理说,剧本是这样的——
父亲:“好!不愧是我的儿子,真给我争脸!继续努力,再接再厉!”
儿子:“都是父亲教导的好,孩儿今后定当加倍努力,不辜负父亲的期待!”
实际上,剧本是这样的——
虞虚玄一脸嫌弃,“你的性格太跳脱、不拘小节,不适合修炼役天御地法,硬修会生出许多破绽,无法到达最高境界,最多也就是现在这样了。”
“这道基你需毁了重修,否则你一辈子的成就也止步于此。”
“如果你不能战胜我的话,那你活着就没有任何意义,到时候,我会亲手杀了你。”
虞尘:“……”
虞尘:“那父亲您的道基是什么品质。”
虞虚玄:“造化。”
虞尘:“造化?那是什么?”
虞虚玄:“天阶之上就是造化。”
虞尘:“那怎样才能超越造化?”
虞虚玄:“造化无法超越,但可以克制,同为造化也有强弱之分。”
虞尘:“那要如何克制役天御地法?”
虞虚玄:“那是你要去寻找的答案。”
虞尘:“……”我笨,我傻,我认怂行吗……
同年,虞尘遭暗算,修为尽毁。
虞虚玄:“不许沮丧,这对你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你正好可借此机会,好好思考一下如何才能走出自己的路。”
虞尘咬牙:“请父亲明示。”
虞虚玄:“海洋为什么广阔?”
虞尘:“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虞虚玄:“什么样的人最强?”
虞尘:“什么都会的人?”
虞虚玄:“不错,通晓天道一切变化的人最强。那如何通晓天道变化?”
虞尘:“集百家之长?”
虞虚玄点点头:“那何人何以胜天?”
虞尘:“孩儿不知……”
虞虚玄:“你不知,我也不知。”
虞尘:“……”你能不耍小脾气吗……
虞尘:“我现在丹田被毁,经脉俱断,神识被封,如何修炼?”
虞虚玄:“你神识被封是因为中了天魔心种,我已以九天封魔印将其暂时封印,只要破开第一重天,你就可以再次修炼神识。”
虞尘:“天魔心种是什么?九天封魔印又是什么?对我下毒手的是魔族?我要怎么才能破开第一重天?”
虞虚玄:“下毒手并不是魔族,不过却也有些联系。”
“天魔心种本是天魔一族培育圣子的秘术,但同样可以用来使人魔化。”
“中了这种秘术的人神识会完全陷入天魔幻境,而天魔幻境会引出深藏在人灵魂深处的魔性,要么在不断抵抗中,神识消磨干净而死亡,要么完全魔化。”
“九天封魔印就是我用来压制天魔幻境的法术,在它的压制下,你的神识可以继续修炼,只不过无法离体,而幻境也被分为九重天,威力大减。”
“至于怎么破开第一重天,你只要把神识沉入天魔幻境中,自然知晓。”
虞尘:“那丹田和经脉呢?”
虞虚玄:“随缘。”
虞尘:“……”
不要以为你是老子,我就不敢揍你啊,什么叫随缘啊,喂!有你这么不负责任的爹吗?
不过想归想,面对这样的老子,他还真是敢怒不敢言,万一又被揍了呢。
三年前,最后一次见面,虞虚玄准备去寻虞尘失踪的母亲——李沐琬。
虞虚玄:“尘儿,你可记得,我为什么给你取名虞尘吗?”
虞尘:“孩儿记得。父亲是让孩儿永远不要自大,不要忘本。”
虞虚玄:“不错,不过其中还有一层含义,我今日便告诉你。”
虞尘:“请父亲指教。”
虞虚玄:“虞,有预料的意思,尘,是极细小。虞尘,就是思虑细微入尘,为父希望你不要为表象所迷惑,而要细致入微,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这样才能看透本质,得证大道”
虞尘:“孩儿谨遵教诲。”
虞虚玄:“唔……其实还有一层意思。”
虞尘:“请父亲再指教。”
虞虚玄:“虞,同余,是多余的意思,尘,是尘埃,虞尘……”
虞尘:“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