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墨寒转身留下一个背影，许念跟上。
程泽离开，周围的人默不作声。张芸悄悄躲到一边。
“喂，司总您好。”人事部主管张宁接到电话立刻严肃。
“以后凌远每入职一名员工我都要亲自面试，上到总监，下到接待员，否则，一律不需入职！”司墨寒冰冷的说。
“收到司总！”张宁回答。
“把所有人的人员档案电子版给我发过来，我要查看。”司墨寒说。
“收到司总。”张宁听着司墨寒的话大气不敢喘。
“今天公司邮箱收到这样的照片，对公司及当事人造成的影响十分恶劣，不管你是和it自己查还是找人查，把发邮件的人找出来。不然唯你人事部问责。”司墨寒不留一丝情面。
张宁挂断电话心还扑通扑通的跳，“自从这个许念来了咱们公司就没安生过。”张宁嘀咕。
许念心有余悸，惴惴不安的回到办公司，看着电话一个接一个的司墨寒，怅然所失。
顾城收到这样的邮件并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把自己同许念推到大家面前，也未尝不是好事。
“只不过，是谁拍的照片或者找来的照片？又是谁发的呢？”顾城疑惑，脑海里摇摇头否认自己推测的人。
有人对顾城说过：“你就是心太软！心不狠难以成大事！”
顾城看着手中福道33号住宅居民的数据，微微一笑说：“这下有你折腾的了。”
许念思考着会是谁关注自己，将自己的照片以这种形式传播。可以确定的应该是凌远内部员工，伎俩并不高。谁会这样对自己呢？是想针对自己还是想针对司墨寒还是顾城？难道是顾城……许念的脑海里一闪而过顾城的模样。
许念迫不及待的想要调查清楚这件事情，匆匆去了昨天晚上的儿童餐厅。她昨晚，分明感觉到有人拍照。
刚到餐厅，正碰到程泽，许念告诉程泽昨天晚上坐的位置。
“走，我们去看监控。”程泽带许念和儿童餐厅的老板来到机房。
监控画面调到昨晚许念感觉有人偷拍的那个时刻，放缓速度，许念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屏幕。
果真，有个人正在偷拍！
许念看到不远处有一名穿着红绿衣服的服务员，拿着手机拍。
程泽将画面定格，转头看向老板。
餐厅老板略紧张，凌远集团的势力他心里知道，惹不起。这会又是自己的员工乱拍。
“程经理放心，我现在就把她叫来！”餐厅老板说。
“那就有劳刘老板了。”程泽跟司墨寒久了，一双眸子竟也常常寒冰般清冷。
程泽看着许念，看着司墨寒近来的变化，轻轻感慨：“第一次见总裁如此。”
许念听着程泽模棱两可的话，抬起眼眸，缓缓地问：“程经理想表达什么？”
“没有什么，希望许秘书能够珍惜我们总裁。”程泽似笑非笑的说。
许念心中咯噔一下，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珍惜不珍惜，珍惜了又能作何？
刘老板带着一名女服务生来到机房，指着监控画面上的内容说：“给我个解释。”
女服务生二十多岁，梳着有些凌乱的马尾，脸颊通红，“老板，俺俺俺……”
“别着急，慢慢说。”许念轻轻说。
女服务生认出这个女人就是昨晚自己拍的那个人，更加紧张，“俺，俺是不是犯事情了？”
“你只要说了就没事，你要是不说就是犯事情了。”许念在一旁不紧不慢的说。
“俺什么都不知道，昨天一个姑娘找俺，让俺拍张照片，俺就拍了……又没有什么画面，俺也没有多想……”女服务生因为紧张来回搓着手。
程泽将监控往前放，看到一个连帽衫将帽子套在头上，带着口罩的身影同女服务生低声嘀咕，并把手机给了女服务生。
“就，就是这个人。”女服务生说。
程泽把画面定格，放大，“看不清模样，将自己包裹起来了。”程泽继续说：“偏瘦。”
“俺也没看清她的模样，就露着俩眼睛……”女服务生继续说。
“她让你拍你就拍，也不问问吗？”刘老板看着自己这蠢员工有些无奈。
“她，她，她给俺了一百块钱……”女服务生如实说出来。
“贪小便宜吃大亏！”刘老板更是无奈，为了这一百块钱给自己店里找麻烦。
“程经理，你看这个事情怎么办，我们这里的不是啊。”刘老板低眉顺眼的说。
“没关系刘老板，就这样。我们先走了。”程泽说。
许念和程泽离开时，许念回头对餐厅老板说：“刘老板，不要责怪他，拍张照片一百块没有想太多……”
女服务生对许念投去了感激的神情。
这个刘老板也不是不近人情之人，做餐饮行业久了，辛苦行业，一直坚持着对自己的员工要凭良心。
“去干活吧，还好没惹出大事。”刘老板叹了一口气。
女服务生怯怯的说：“谢谢老板，俺以后可不敢了……”
“觉不觉得这个身影很熟悉？”许念坐在车上问程泽。
“有一点熟悉，但是看不到脸，不敢确认。”程泽注视着前方边开车边说。
“我们说的是一个人吗？”许念问。
“你说的是谁？”程泽问。
“张萌。”许念吐出这两个字。
程泽看着由黄变红的灯没有冲过去，一脚刹车。
许念看着程泽的异样，心里揣测，难道他喜欢张萌？
“你想的是谁？”许念问。
“这个身材公司里有好几个，我不确定。”程泽转口说。
许念“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到了凌远，许念刚一下车，程泽叫住许念说：“等确定了到底是谁再告诉司总，先不要把你的猜测告诉司总。”
许念一怔，她本来也没有想告诉司墨寒什么。
“好的！”许念点头。
许念来到销售主管办公室，张萌没在。
她在门口等张萌，张萌踩着一双细高细高的黑色高跟鞋，从洗手间方向走回来。
张萌低头玩手机，到了门口一抬头，见到许念，吓了一跳，随即露出笑容说：“许秘书找我？”
“没事，过来看看，叫我许念吧。”许念笑着说。
“喝点什么？”张萌问。
“不用。过来找你玩会，我在公司也没有什么朋友。”许念若无其事的说。
张萌拿出一个纸杯子，去给许念接水。
“你喜欢顾城？”许念在张萌的身后缓缓的说。
张萌一走神，杯子竟然掉在地上，洒了一片水。
“为什么这么说。”张萌转过身来笑着问，张萌善于伪装，尤其是表情，已经练就的一般人看不透。
“凭我的直觉。”许念看着张萌，用微笑掩饰的表情似乎有些心虚。
“我只是欣赏顾总监罢了。”张萌认真的说，“许念你的直觉错了。”
“只是闲聊，何必认真。”许念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张萌将一杯水重新端到许念面前说：“是不是有什么话想问？”
“你比我来公司久，咱们公司的网络是用的集团内网，这个你知道的对吗？管理员只要想查，可以查到一切内容。”许念不拐歪直接说。
张萌轻“哈”了一声笑了，径直的看着许念说：“你到底想说什么？你觉得那邮件是我发的对吗？”
“我什么都没说。”许念耸耸肩。
“凡是要讲究证据。”张萌完全变了一张表情，表情冰冷的说。
“好。我会找到证据。”许念起身离开。
许念找到it赵鹏飞的时候，正在和张宁鼓捣着电脑，“邮件是个人邮箱发到了公司邮箱，只要登录地址为公司，ip地址就能查到，每台电脑和没台电脑的ip地址不一样……”
许念听到it赵鹏飞口中对张宁说的话，便悄然离开了。
回到办公司，司墨寒走过来问她：“找的怎么样？”
许念摇头，轻声说：“要不就算了吧……”
司墨寒对许念的这句话感到很诧异，“我怕这次算了，下次会有更过分的事情出现。”
许念默不作声，她认同司墨寒的观点。
“明天晚上请陆佳妮吃饭怎么样？我想单独谢谢她。”司墨寒转移话题。
“谢她什么？”许念疑惑。
“谢她在我不在你身边的日子照顾你啊！”司墨寒说。
许念笑笑，“她不用感谢。”
“你同她可以不感谢，我同她，不可以！”司墨寒坚持。
“那好吧，我叫她。”许念答应，毕竟，司墨寒是为自己，才来同佳妮吃饭。
“明天白天我想先去趟小杨迪外公那里，你同我们一起去吗？”许念问。
司墨寒点头说：“我和你们一起去。”
“下班我去接小杨迪。”许念说。
“我们一起去。”司墨寒看着许念说。
“一起走会不会不太方便……”许念小声说。
“怕什么！我们是夫妻你不知道？”司墨寒问许念。
许念撇嘴，“是什么样的夫妻你也知道……”但这句话她没有说出口。
许念坐在司墨寒那辆银色的迈巴赫里，安静听着司墨寒放的许巍的摇滚。
“你知道是谁吗？”司墨寒问许念。
许念知道司墨寒说的是什么事情，摇了摇头。
“程泽查到了吗？”许念问司墨寒。
“程泽去昨天晚上的儿童餐厅去查了，没查到什么。公司这边我让张宁和it查，不难查，她还是做得太蹩脚，赵鹏飞已经告诉我了是谁。”司墨寒没有什么情绪。
许念心中一沉，“你已经知道是谁？”
司墨寒点头，“我有些出乎意料。”
“张萌？”许念试探性的问司墨寒。
司墨寒一怔，“你怎么知道？”
“女人的直觉。”许念叹了口气，果真是她。
“你打算怎么办？”许念问司墨寒。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已经说过会怎么做。”司墨寒表情坚定。
许念想不通张萌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想让自己在公司里呆不下去然后识趣的离开吗？
看着小杨迪从学校里跑出来的身影，不想想太多，一脸疑惑的的表情烟消云散，转而成了满脸笑容。
小杨迪玩的浑身都是颜色，身子一跃，钻进车里。
“你玩什么了这么脏？”许念问小杨迪。
“没玩什么呀，和我同桌，画画。”小杨迪说。
“你们这是互相在对方身上画吗？”司墨寒问。
“不小心才画上的，你俩今天问题真多。”小杨迪不耐烦的说。
许念和司墨寒看了对方一眼，露出想笑的表情。
司墨寒趁着还没走的时候给商翌臣发了条消息说：“搞定！明天晚上，海洋之星顶楼旋转餐厅。”
“够意思！”商翌臣回复消息，司墨寒都能想象商翌臣激动的表情。
“你认识你外公家吗？我们明天去怎么样？”许念问小杨迪。
“好啊！”小杨迪从后面自己捣鼓着一个变形小玩具。
第二天。
因为是周六，小杨迪死活不起床。
许念无奈，和司墨寒在餐桌上喝着粥。
“我喝习惯你熬的粥，别的都喝不下了。”司墨寒又不知不觉已经喝了三碗许念熬的红豆薏米粥。
“都是豆子熬的，味道不都一样。”许念轻笑。
“那可不一样。我这可是老婆的味道。”司墨寒边喝边说。
许念被这句“老婆的味道”整蒙了，这什么情况，她的小心脏扑通扑通。
“快吃吧！”许念脸颊微红，自己真是没有出息，为如此的一句话内心能泛起涟漪。
吃完饭，司墨寒走近卧室，将小杨迪的两脚一拉，悬在空中。
小杨迪被叫醒，“干爸！你把我放下来！”
“起不起床？”司墨寒问。
“起床，起床，我起床，你快把我放下来……”小杨迪哼哼唧唧的说。
许念看着这一幕笑起来，简单而幸福。
来到豪景苑的时候，已经十点多。
“这不是商翌臣家吗？”许念看着豪景苑这片私家别墅很是熟悉。
司墨寒点点头，“没错，商翌臣家就在这里。”
许念因为当时陆佳妮喝多，不放心佳妮在商翌臣家睡过一晚，所以印象深刻。
小杨迪的外公家在豪景苑的东侧，商翌臣家在西侧，正好相反。
小杨迪跑去按门铃，不一会儿，一个四十多岁快五十的女人出来开门。
“呦，小少爷来了。”女人见到小杨迪说。
小杨迪带着许念和司墨寒进屋，女人尴尬的笑笑，这应该是姚家的帮佣。
“外公！”小杨迪咧着嗓子喊。
许念和司墨寒一进屋门，屋子里灯光很暗，有着浓浓的佛香的味道。
小杨迪的外公从楼上走下来，穿着一条亚麻宽松裤，一件白色功夫服似的上衣，还有一双平底布鞋，头上没有什么头发，不知道是脱发还是可以将头发全部剃掉。
姚世磊从楼上下来，手上戴着佛珠，看着许念和司墨寒问：“这是？”
“这是我干爸还有干妈！”小杨迪抢先一步说。
许念尴尬的笑笑，叫了一声“姚叔叔。”
“坐吧。”姚世磊将许念和司墨寒引到客厅的春秋椅上，姚世磊在茶台上斟茶。
全套动作行云流水般流畅。
“说吧，找我什么事？”姚世磊开门见山。
“我想问您的妻子，是不是叫薄音。”许念直接问。
姚世磊斟茶的手一停，抬头对许念说：“你想问什么？”姚世磊一脸警惕。
“我只是想确认她的情况，她的父亲拜托我来找他女儿。”许念实话实说。
“她已经去世了。”姚世磊平静的说。
“她是榕市人吗？榕市旧安。”许念问。
姚世磊倒了两杯茶放在许念和司墨寒面前说：“她是榕市旧安人。”
姓薄的不多，何况是同地同名。
许念确定小杨迪的外婆就是薄音，薄爷爷让找的他的女儿。
“这么多年你知道她为什么没有回家吗？”许念继续问。
姚世磊若有所思的摇摇头，已经七十岁的姚世磊看起来体格健壮，头脑清晰。
“还有什么事吗？”姚世磊有点想要出门送客的感觉。
许念摇头，继续问了一句：“您女儿，也是车祸去世对吗？”
“哎，我欠的债还在了我女儿的身上。”姚世磊感慨说。
“我希望您能够知道事情的真相，小杨迪是您的请外孙，希望您力所能及照顾好他。”许念嘱托。
“我的时日也并不多，如果让我来照顾他，看来是有难度的。”姚世磊平静的说，一开始腕上带的佛珠拿到手里，一颗一颗撵着。
“你还有其他事吗？没有的话我们走了。”司墨寒在旁边对许念说。
“多谢姚先生招待，打扰了。”司墨寒继续说。
姚世磊微微点头，说：“没关系，我这里平时清净，没事都可以来坐坐。”
姚世磊表情不怎么爱发生变化，所以他说的话你并不知道他说的时候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许念就这样来确认了小杨迪的外公是自己要找的薄爷爷的女儿。
她总觉得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只是一种直觉，一种感觉，就是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晚上我们去海洋之星顶楼的旋转餐厅。”司墨寒说。
许念想起海洋之星脸颊有些发烫，那里，毕竟还和司墨寒发生过一些事情。
“可不可以换一个地方？”许念问。
司墨寒看着从来都是“好好好”的许念，有些疑惑的说：“你想去哪里？”
“随便，只要不是海洋之星就行。”许念拉着小杨迪上了车。
姚世磊从落地窗里看着许念、司墨寒和小杨迪离开的身影，思绪仿佛一下子飘到很久以前。
认识薄音，也可谓是一见钟情。这么水灵的姑娘，大概在当时，也是迷惑了不少双眼睛。
他不顾家人的反对同薄音结婚，结婚之后却……
薄音去世至今，他未娶，现在每每想起薄音的一生，想起自己对薄音做过的事情，便痛不欲生。
“你外公看起来皮肤很白，他整天在家？”许念问小杨迪。
“外公从来不出门。”小杨迪说。
“所以身边的帮佣应该是二十四小时的，以备不时外出之事。”
司墨寒让商翌臣换了一家餐厅，许念和司墨寒还有小杨迪早早的到了餐厅。
“你怎么在？”许念问商翌臣。
“你好！叫叔叔。”许念看着小杨迪让他同商翌臣叫叔叔。
然后转过头来，对商翌臣说：“对于你们的伎俩我已经看穿。”
“能不能告诉我哪里来的孩子？司墨寒你和我说这是你的私生子，我告诉你，我不信！”商翌臣说。
“不信就对了，这不是我的私生子，这是我光明正大的儿子。”司墨寒哈哈笑了两声，商翌臣翻了一记白眼。
陆佳妮来到餐厅的时候，依旧风风火火。
陆佳妮穿了一件破洞牛仔裤，一件破洞牛仔衣，全身看起来乱七八糟。
“你这是刚乞讨回来？”许念打趣。
“改天给你一身。”陆佳妮笑着说。
陆佳妮见到商翌臣也在场，多少明白了怎么回事。
“不是你请我，为什么叫这么多人？”陆佳妮质问司墨寒。
“你是许念的朋友，商翌臣是我的朋友，我叫他来凑个热闹。”许念故作轻松，生怕陆佳妮的性格同司墨寒在这里吵起来。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陆佳妮不想见到商翌臣，更不想同商翌臣一桌吃饭。
“既然来了就别吃了再走！”许念一把拉住陆佳妮。
陆佳妮看着许念恳求的眼睛，不忍拒绝。
“你是傻了吗？怎么不知道说话！”司墨寒在一旁问商翌臣。
商翌臣猛地一回神，对上陆佳妮审视他的一双尖锐的眸子。
商翌臣迅速低头，他受不了陆佳妮的眼神。
毕竟是自己愧疚在先，但他实际上从来都没有背叛她。说到底，都是一场误会……然而此刻却不给彼此解释的机会。
吃着饭，商翌臣鼓起勇气，掏出一个小红盒子。
“这是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买的，等我想送给你的时候，却不料没有拿出手。”
许念还有司墨寒看着商翌臣，又看了看陆佳妮，“他们两个人的世界我表示不懂。”
陆佳妮没有接过盒子，愣愣的看着商翌臣，“既然当时没有送出手，现在再拿出手岂不更晚？”
商翌臣攥拳，“我不是想再送出手，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心里，自始至终只有你。”
陆佳妮“噗”的一声笑了，“商翌臣，你说这句话的时候良心不痛吗？你当我是傻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