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已充满汗水,凤鸣野只感觉到黏腻而潮湿,他神色阴郁,眼里满是阴鹜,竖着耳朵仔细听,依稀能够听到鞋子来回摩擦地上的声音。
“头,没发现目标。”其中一个黑衣人眯着眼,四处张望着。
“搜,肯定在附近,他受了伤逃不了多远。”为首的那人低着声音说。
黄黄的松针铺满白亮的沙地。好像人的头发,随着岁月之风的吹拂,慢慢地飘落,留下幽幽的愁颜。
一群黑衣人慢慢扩大范围,踩上落叶去的步伐发出“沙沙”的声音。渐渐清晰的脚步声让凤鸣野一颗心吊到了嗓子眼,此时此刻的他备受折磨。
突然……脚步声停下。清风扫过,树木轻轻摇曳,发出有节奏的鸣响,就像美妙的乐音盈盈飘来。
这样的情况对凤鸣野来说却不容乐观,树叶发出的鸣响对他来说更像死亡的前奏曲。
一双手缓缓扬起。双手合握之中是一截剑柄,地上隐隐地投印出一个飘忽的剑影,剑影只存片刻,随着带头黑衣人的动作消失,天色渐暗,就在白昼和黑夜交错的霎那,那个飘忽的剑影又再次浮现出来。
扬起的双手划出一条优雅的弧线,挥向旁边一棵挺拔的古松,耳廓中有轻轻的“嚓”的一声,树身微微一震,不见变化,然而稍后不久,翠茂的松盖就在一阵温和掠过的南风中悠悠倒下。
遮盖物瞬间被清空,里面躲藏的人自然暴露无疑。
入目是凤鸣野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庞,面色稍暗,没有丝毫清雅细致的感觉,看起来有种沧桑操劳之感。
眼泡微肿,微垂的眼睫下有淡淡的黑影,颧骨也有些高耸突兀,衬得整张面庞更加瘦骨嶙峋。乍眼看去的瞬间,他沉静优雅端坐的姿态,仿佛以一种天荒地老的姿势,暗示他所不能言明的一切情绪。
“啊……被发现了呢。”原本紧张的情绪一扫而空,被发现踪迹的凤鸣野反而显得不慌不忙,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杀意。
黑衣人闪身移到凤鸣野的位置边,一伙人迅速将其团团围住,场面一触即发。
“注意,留活口。”
“呵。”听到这句话,凤鸣野反倒笑了出来,看来老天并不想他死……
凤鸣野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身,挥出一片绚烂的光幕,似点点繁星自星空中坠落而下,光幕截断了对方的攻击,化解了杀身之噩。而后长剑挥洒,挡住前几人的攻击。
见状,又几名黑衣人加入战局,凤鸣野闪出腕中的剑光霹雳一般疾飞向对方所在之地,只见得那破碎一样的寒光闪过他们的面前,其中一人一转手臂,那剑指间旋转起来,轻而易举地接下了一招,并且凌厉的剑法几乎要把凤鸣野的手搅进去。感觉不妙的凤鸣野则松开手,用真气一震剑端,化解了他的攻击。
“殿下,跟我们走吧。无谓再苦苦挣扎,现在的情势您又何必以卵击石。”就在凤鸣野想着要不要拼死一搏的时候,那领头的黑衣人忽然开口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可笑至极”凤鸣野怒极反笑,整个人显得异常癫狂,目光里闪着点点猩红,让人觉得极度危险。
“虎落平阳被犬欺,你算个什么东西告诉凤鸣轩,有我在他别想着高枕无忧,他迟早会被我拉下皇位……我朕才是这个国家的主人才是百姓的皇帝万人之上的位子只有朕能做,至高无上的权利也只有朕才有资格拥有……”
猖狂的话语响彻整个树林,黑衣人面面相觑,再次不约而同的纷纷跃起。
在尘挨之间跳跃,剑气都已经到了崩溃的极限。那快得只能听见的战斗,很快地耗尽了凤鸣野闪电般的速度。终于,凤鸣野突的一震,跪倒在地,唇角涌出鲜血蜿蜒,带头的黑衣人则定定地站着,惆怅与冷漠交织地看着他。
“多有得罪了,殿下。”那人嘴里说,手下的动作却不像话语间说的那么客气。
衣裳遭到长剑的切割,尽是数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凤鸣野浑身上下也侵染上了血,以剑为中心,血迹逐渐扩散,像一朵妖冶的红花,却是告示着死亡。
凤鸣野低着头,让人无从看出其此刻的神情。黑衣人慢慢向着他靠近,一步接一步,凤鸣野仍然不为所动,就像一只待宰的野兽萦绕着不甘和绝望。
就在所有人以为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时候,情势突变。
虚空之中,传来一女子的笑声,笑声如银铃,清脆悦耳。但是杀意随之弥漫开来。她冷笑道:“如果没有人间的恩怨。
我们可以共处下去,眼下却不可能。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是何人,但是既然伤害了我的人,那么……你们都给我留下吧。”
随着话音落下,不远处出现三个人影。
一男两女。男子身穿冰蓝色对襟窄袖长衫,衣襟和袖口处用宝蓝色的丝线绣着腾云祥纹,靛蓝色的长裤扎在锦靴之中,正大步而来。
身后两个女子一个一双丹凤眼犹如注了春水,柔柔盈光;其身旁另一位女子与之相比就略显平淡,五官端正,不是绝色佳人,却十分耐看,柳叶眉很是好看,一头顺直长发如瀑布般披在身后,显得极其随性潇洒。
“鱼……”见到来人,凤鸣野眼前一亮,继而又暗淡下来。既然遇到了鱼姜,那么现在的危机自然是解除了,让凤鸣野在意的是……他这幅样子。
真丢人,那一瞬间,凤鸣野脑子里居然只闪过了这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