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慢慢睁开眼睛,昂头看向那金碧辉煌的屋檐,凤鸣轩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湿润的感觉萦绕在眼眶中。
往后的几日,一改往常的习惯,凤鸣轩并没有再出宫了。唯一不变的或许是近段时间里后宫内的骚动。
“陛下,陆皇太后派人来……”到了用膳的时候,高海的声音便会响起,还是一样的话语。
接连着几天陆皇太后都派人来请凤鸣轩一同用膳,连着回避了几次后,却发现那陆皇太后丝毫不见气馁,每当要到午膳或是晚膳的节点,她便会派人来传话。
于是宫内形成了一个极其诡异的景象,几乎每隔两日,皇上便会与陆皇太后一同用膳,所有人都在猜测是不是陆家开始彻底归顺于当今圣上,宫内曾传陆皇太后是软禁的流言似乎也不攻而破,仿佛她真的如皇上所言只是因为休养凤体而待在宫殿里罢了。
宫里流言四起,交头接耳。特别是在陆皇太后那里伺候的宫人,每个人的心里像是拴着一根绳子,紧张而又好奇。随着两人一同用膳的次数增加,其他人的态度也发生了改变,现在的陆皇太后俨然一副回到顶峰的感觉,唯一令其不满的一点便是——她依旧只能在自己的寝宫殿内活动。
“梅清……”在凤鸣轩带着高海前脚踏出殿门后,后脚殿内里的人温和的面容瞬间改变,陆皇太后收回了视线,面无表情的唤道。
午膳后的碗筷剩菜静静的摆放着,站在身后的梅清点了点头转身走向饭桌。
浅淡的阳光慢慢消散,眼眸幽深,丝丝凉意轻拂过陆皇太后的脸颊,伸出手在屋檐外,没有任何异样……
仿佛方才那一刹那只是错觉。转身步入里间,梅清已经从殿外回到她身边,随之离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偏殿。
饭桌上的碗筷个剩菜依旧摆着,似乎没什么不同,仔细一看又少了点什么……两幅碗筷眼下仅剩一副,而剩下的那一副是——陆皇太后的。
“太后娘娘可是要歇息一番?”
见陆皇太后略显疲倦的脸色,梅清连忙上前为其按摩太阳穴,轻声的开口问道。
享受着指尖处带来的舒适感,陆皇太后渐渐困意袭来,奈何心绪难安,她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示意梅清停下动作,缓缓睁开眼睛,“罢了,睡了也徒增难受,事情还未彻底解决哀家便无法得以放松。”
“太后娘娘莫要担心,此事定会成功,这几日进行的如此顺利,我等很快便可以为殿下铺出前路。”
梅清放下手,站在一旁安抚道。
“话虽如此,一切似乎都很顺利,但为何哀家的内心总是那么的不安,不到最后那一刻你都不知道事情究竟会如何。”
不知为何陆皇太后感觉此刻自己的眼皮不停的在跳动,是凶是吉……也没有退路了,“总之,成功与否就看今晚了——”陆皇太后深呼吸了一下,眼底闪过势在必得的光芒。
一旁的梅清心头一颤,不再出声。整个宫殿静悄悄的,接下来剩下的只是等待,而后皇宫将会迎来怎么变动,所有的一切都未成定局。
宫内暗潮汹涌,宫外一片祥和。
然而听闻宫外某人的消息后,凤鸣轩手中的奏折直线掉落。
“你……你方才说什么?”
凤鸣轩站起身来,直直的盯着跪在大殿下的洛西风,脸上写满了从未有过的焦急感。
“鱼姜小姐——她在城门口,正准备离开京城。”
洛西风再次禀报道,在面具遮盖之下一脸苦笑,他真心是要被这两位主子给折磨死了,自己的媳妇还没追到,主子的媳妇又要跑了,苦不堪言啊!
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凤鸣轩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画楼瞥了一下跪着的洛西风,有些欲言又止。
“备马出宫”扔下这句话,凤鸣轩就不见了人影。
画楼与洛西风两人面面相觑,眼里复杂的情绪似乎在担忧着同一个问题,不容耽搁,两人随之消**影。
京城城门口。
守在城门口两边的官兵尽职尽责地查看着出入城的百姓,来来往往的人皆行色匆匆,大小包裹,唯一例外的便是那几名较为引人注意的一男两女,每个人无一不是气质非凡,光鲜亮丽。
其中的一男一女更是容颜姣好之人,特别是那女子的丹凤眼,不经意间流露着一丝魅惑,若不是其身边那气势强悍的男子透着危险的气息以及**裸的占有欲,只怕此刻会有不少人前来借故问路。
另一名女子的容貌虽说没有那二人来的惊艳,却也不容忽视,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独特的气质让她即使站在那两人身边也毫不逊色。
她站在那两人对面,左手牵着一匹枣红色的马,一身劲装,象一枝傲雪的寒梅,伫立在幽静的山谷中,恬静优雅的径自绽放,无论四周左右有多少人注视着她,她都象独自置身在空无一人的原野中一样,眼角眉梢,无不洋溢着自由浪漫的气息。
这一幕别人一看便知道三人是在道别,在京城城门口外已是见怪不怪的场景,俊男美人的组合固然吸人眼球,却也只是一会儿,百姓们就匆匆路过了。
“小鱼儿~你自己一路小心点。”
东君笑着说道,眼角却透着几分湿润,一路从帝阁走下来,两人几乎也算是形影不离了,纵使不舍也只能笑颜相送。
“莫担心,只是回鱼家一段时间罢了,毕竟离家如此之久,属下总归还是一个小小的堂主,不是吗?”不舍之情自然不是单方面的,鱼姜忍着了眼睛的酸涩感,一脸不正经地说道,“况且,帝阁里面的酒我可是舍不得啊~”
这算是鱼姜第一次自称'属下',虽说东君是帝阁阁主,而她是阁内的青木堂堂主,照例来说两人应该是上下级关系,奈何两人一见如故,相处下来更是情同姐妹,宛如亲人,眼下这般正儿八经的自称不由的让气氛变得严肃,然而鱼姜下一秒就被最后一句话瞬间破坏。
话音刚落,东君就伸手在其脑壳上一敲,煽情感人的道别气氛也被破坏的一干二净,“臭丫头,就会惦记着本阁主的佳酿”
说完似乎还不解恨,又抬手刚准备敲下时鱼姜抢先挡了一下,一来二去的,两人倒是闹了起来,商君一脸笑意的看着两人,看了看天色不得已打断两人的打闹,见东君那略有不满的眼神,他摇了摇头,无奈地说:“天色不早了,该让鱼姜赶路,虽说没什么关系但晚了总归不好。”
“这还没到时辰,天色怎么就有些暗下来了呢?唉,去吧,到了鱼家写封信来报个平安,短时间内我们二人还待在京城。”东君嘟囔了两句,最终只得认真道别。
看样子天色不佳,鱼姜也不好再拖,与东君拥抱过后便翻身上马,准备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