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在什么时候,雨,悄悄地停了,风,也屏住了呼吸,霎时间一切变得非常幽静,当凤鸣轩走到皇宫时,画楼和洛西风早已在那等着。
罕见的,洛西风并没有紧挨着画楼,两人之间莫名的拉开了距离,似乎被同化了一般,洛西风摆出了和画楼分毫不差的面瘫脸,两人四周空出了一块,冷冽的气息惊的守宫门的禁军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两步,挪到了安全的距离范围去。
如此明显的异常凤鸣轩自然发现了,但他并没有说些什么,他和鱼姜的事都没有解决,哪还有闲心去干涉他人的情感之事。
淋过一场大雨后,凤鸣轩一个人整理了思绪。他虽然看上去有些狼狈,却已经不像方才鱼姜离去那般失魂落魄,强大的气势让人不禁忽略了他那湿漉漉的衣裳和苍白的脸色。在禁军们低头行礼之下,三人回到了皇宫。
三人的情况突然颠倒,主子恢复了正常属下反倒有异常。
打发了画楼与洛西风,凤鸣轩回到寝宫换下湿衣服,他重重的倒躺在龙床上,眼底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疲惫之色。
高海从见其出现的那一刻派人去御膳房熬煮姜汤,不一会儿,一碗冒着热气的瓷碗端到了凤鸣轩眼前。
“陛下,先喝点姜汤再歇下,莫要感染上风寒。”高海捧着瓷碗轻声说道。
“姜姜……”凤鸣轩口中喃喃自语着,恍然回神,才猛然想起今日之事,自嘲一笑,接过汤药一饮而尽。
“公公大惊小怪了,别忘了朕是习武之人,无需过于紧张。”凤鸣轩递过瓷碗,在高海面前他亦能放松一下自己。
“哎,人老了容易操心,瞧老奴这记性。”高海一拍脑门,笑着说道。
凤鸣轩亦温和一笑,理清思绪的他也不再垂头丧气,只要鱼姜人好好的,日子还长,他有的是时间等她……等解决好宫内外的一切,鱼姜在哪儿他便去哪。
“启禀皇上,有关太后一事前来禀报,失态紧急——”还未等凤鸣轩稍稍放松,宫殿外便传来一道尖细的太监嗓音。
闻言,凤鸣轩脸上的笑意逐渐扩大,呵,还真是一刻都不能松懈,他摆了摆手示意高海唤其进来。
“宣——”
殿门悠悠推开,一个太监低着脑袋弓着腰进入了侧殿。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说吧,太后有何事?”凤鸣轩忽略了还跪在地上的人,直接切入主题开口询问。
没有圣意小太监自然不敢随意起身,他趴在地上应道:“太后身体突发疾病,眼下神志不清,服侍的宫人都控制不住太后,恳请皇上前往主持大局。”
发疯?看来有人按耐不住了……凤鸣轩眼神冰冷,嘴角却依旧挂着微笑,“既然如此,朕自然应当前去了解一番,毕竟太后贵体可容不得出一丝差错。”语毕,率先抬脚走出殿门,身后高海紧随其后。
跪趴在地上的太监眼见着两人相继离开宫殿,连忙爬起来追上去。
还未踏进门口,凤鸣轩老远就听到殿内的惨叫声,再接近几步便看到了几个躺在地上翻滚的宫人以及惊慌失措到处窜逃的其余奴才。就算心里多少有个底,眼前这般景象着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陛下,小心冲撞了龙体。”跟在身后的高海堪堪躲开一个冲出来的宫人,不由眉心一皱,有些担忧地说道。
“无碍。”
大步跨进主殿,凤鸣轩随手甩开了几名像无头苍蝇那般横冲直撞的宫人,目光停留在那殿内正在放声大叫的陆皇太后身上,一直以来服侍她的梅清似乎已经用尽了毕生了力气去抱紧她,并试图令其安分下来。
人疯起来就会变得比寻常人力气要大很多,这一点怕是毋庸置疑,同样作为女子的梅清渐渐没了力气,手臂一软,陆皇太后便挣脱开来将其一把推开。
毫无抵抗力的梅清直直朝着桌角撞去,坚硬的漆木与额头相撞,殷红的血液瞬间顺着眼角滑过脸颊滴落在地上,严重的撞击让梅清脑袋发晕,她紧挨着桌脚尝试着站起来,最后只能软绵绵的坐在地板上。
“这……这太后难道是真的疯了?怎么会如此突然?”这一幕侥是高海看了也些不忍,人老了连心都变的有些仁慈。
凤鸣轩眼神一暗,看着陆皇太后跑进里间后连忙迈开长腿走了进去。
“陛下,等等老奴。”高海在后面喊了一声,纵使心里有些不安但也也跟着进去。
在所有人没看见的地方,应该'昏迷'了的梅清手指微微一动,眼皮底下的眼珠子,随后又归于平静。
黑,渐渐布满天空,无数的星挣破夜幕探出来,夜的潮气在空气中漫漫地浸润,诡异的气氛在上空蔓延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寒意侵蚀让高海不自觉地抖了抖。
入目是一片漆黑,已经入夜的皇宫皆是灯火通明,而陆皇太后的内寝却是连半点烛光也不见,猛然间眼前一暗,两人多少有些不适应,前后脚相继停住了脚步。
很快,凤鸣轩便适应了内寝的光线,抬头一看便看到了这座寝宫的主人。
陆皇太后将身体蜷缩在寝宫衣橱与墙之间的角落里,她的全身似乎在抽搐,时而发出凄厉的惨叫,时而安静下来喃喃自语,头发粘着汗水黏在额间,整个人显得凌乱不堪,狼狈至极。
似乎是听到了脚步声,陆皇太后突然扭头看向门口,借着微弱的月光凤鸣轩猛地对上了她的眼神,功力深厚的他清清楚楚地感觉到那阴森森的感觉,就像一条毒蛇紧盯着他。
下一秒,陆皇太后的眼神又变得极其温柔,周身恐怖的气息突然消散,看起来如同以前那般端庄贤淑。
好了?难道方才的是错觉?凤鸣轩看起来一头雾水,他满眼疑惑,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向陆皇太后那儿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