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鱼家一阵骚动,昨夜躺着树上睡着的鱼姜被底下嘈杂的喧闹声吵醒,微眯着双眼,脑袋还未彻底清醒便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猛的一个激灵,她连忙睁开眼睛。
定晴一看,那树下神色慌张之人不正是其父亲鱼淮吗?一大早的——鱼家发生何事?
“老爷,并未找到……”远处一小厮冲过来道,脚步凌乱,差点给自己拌了一脚。
找?正当鱼姜疑惑之际,一个熟悉的名字再次从树下传起,听闻瞪大了眼睛,瞬间有些哭笑不得,无奈之余更多的还是愧疚,鱼家人的担心远超过她的想象,这般劳师动众又何尝不是因为她。
一阵风吹来,树上的叶子‘沙沙’地作响,好象奏起了交响曲,恍然间一把黄绿色的扇子从鱼姜眼前飘下来,像百灵鸟在轻盈飞翔,她轻轻一跃,身影便消失在了这树叶之中。
将心提到嗓子眼的鱼淮在看到了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儿时,不由的舒了一口气,患得患失的心情也终于安稳了下来。几年前鱼姜的失踪着实让鱼家不敢松懈,加上听其所言前段时日还与凤鸣野有所交集,更是令鱼淮担心不已。
“这一清早就不见你人影,你这丫头可是跑哪去了?。”示意其余人退下,鱼淮嘴上假装训斥,脸上却不见一丝怒意。
鱼姜没有在意他们的举动,眉眼弯弯,提了提手边的酒罐子装作无辜地说道:“美酒佳酿,心情愉悦,昨晚竟在那树上睡了过去。”
“你啊,你啊,果真是个小酒鬼。快去洗漱一番,羌儿还等着你一同用早膳。”
“孩儿去去便来。”
重逢,是眉间堆叠的笑意。家是温馨的港湾,容纳漂泊的灵魂;犹如清凉的雨丝,拂去疲惫的征尘;这里是她永远的岸,是梦魂萦绕和永远的牵挂。
一天又一天的过去,鱼姜百般无聊地趴在窗台,第一次没有任何事情在家待上如此之久,着实是令其无聊至极,以前待在大行王陵作为守墓人还是有些要做的事情,山脚下的那些小动物可是她的乐趣,后来因为……某人的到来反倒添了几分热闹。
想到这个,鱼姜整个人的情绪都低落了下来,明明凤鸣轩利用她欺骗她,可不知为一静下来脑海会出现他的身影,两人之间相处的点点滴滴也不受其控制的回想着。
理智告诉她,他们两人再无可能;而心底的情感却无法欺骗她自己,她依旧爱着凤鸣轩,无论如何。
越努力想要将一个人的身影从心底抹掉却是无法制止自身的思念。
鱼姜瘦了,尽管在他人眼中没有任何异样,但那未达眼底的笑意一次有一次的刺疼了鱼淮这个当父亲的,他深深的叹了口气,突然不知作何感想,当年的那封信……是否是个错误的选择。
“听说最近京城不太平静,居然有人敢在宫内行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啊。”
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在府内到处闲逛的鱼姜听闻'京城'两字顿时停下了脚步,扭头看去是两个扫地的丫鬟在闲聊,背对着鱼姜的她们并没有发现有人站在一旁。
“这般放肆?那人最后如何?”另一个声音响起,带着吃惊与不可置信,还有那浓烈的好奇心。
看着身旁同为婢女的一脸惊讶,最先开口的那人继续说道:“行刺皇上可是大罪啊,但既已进入皇宫要走可是那么简单,那人当场就被抓获。”
行刺……皇上?凤鸣轩
一句话像石子扔进平静的湖面,激起阵阵波浪,她整个人呆在了原地,满心思都是凤鸣轩被行刺之事,心突突地跳,不知何时双手握紧了拳头,湿润润的,手心里都出了汗。
“你这是从哪听的消息?”惊讶过后,另一个婢女再次问道。
“我方才打扫老爷院落时经过书房门是听见的,也没敢逗留太久,你不要乱跟别人说,不然我就惨了。”那婢女不自觉地放低的声音,唯恐惹到了什么是非。
说话的声音虽小,却丝毫不影响习武之人的耳力,鱼姜眼神暗了暗,脚步转了个方向,直直朝着鱼淮的书房走去。
“砰——”书房门猛然打开,惊的里面的二人精神瞬间绷紧,鱼家自上次被人闯进之后,众人的防范意识不免增强了许多。
身为守陵世家从不掺和世俗之事,皇家与讲话之中的恩恩怨怨也从未有过,向来潇洒恣意的鱼家亦未曾与人结怨,上次的机关图谱一事算是给他们提了个醒。你不犯人,人却会来犯你。
“父亲。”待熟悉的声音进入视野,两人同时放松了身体。
“一介女儿家如此莽莽撞撞,像什么样子”鱼淮厉声喝道。
“阿姊可是有何要事?”鱼羌起身拉过鱼姜做到一旁。想到方才与鱼父所聊之事,不由心中一颤,转念一想又觉得是他自己过于敏感,开口询问后便端起茶水一饮。
“他……皇上可有受伤?”鱼姜小心翼翼的问道,眼底的担忧直戳人心。
噗——刚刚入口的茶水一滴不少的奉献给了地板,鱼羌有些慌乱的放下茶杯,抬头看了一眼鱼父,两人的目光一触即离。
鱼淮轻咳了两声,一脸疑惑的问道:“何出此言,姜儿这是所言何事,为父怎么没听明白?”凤鸣野刺杀皇上一事鱼淮也是适才收到消息,除了同在书房的鱼羌应该是没有第三人知道,尽管有些心虚,但他仍然认为鱼姜还不知情。
“有人潜入皇宫行刺皇上,孩儿都知道了,父亲直言便是。”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的鱼姜脸上没有任何情绪,若是忽略她那紧握着拳头的双手,看她的模样像是一个陌生人在问话。
鱼羌与鱼父两人面面相觑,无奈的摇了摇头。沉默了片刻,鱼羌开口说道:“皇上没事。”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鱼姜的心落回了肚子里。担忧的心情一旦过去了找回来的便是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