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遮月,天空黑如锅底。
张任果然在山坡上埋伏,因为害怕暴‘露’,所以只带了三千人马,全都是资深‘精’准的弓弩手。黑夜里,看到张绣手下只打着一只火把偷偷‘摸’‘摸’的向前行进,张任心中暗笑,这是害怕暴‘露’行踪,想趁机偷袭城池啊。其实郭嘉这样安排,是害怕暴‘露’铁浮屠。
张任想着要捉袁熙立大功呢,对手下道:“别出声,把前军放过去,等到袁熙来了,给我‘乱’箭‘射’死。”
文丑和张绣来的时候,听了郭嘉嘱咐,知道张任一定会在落凤坡埋伏,怎能不小心准备。我让两人都穿了三层甲胄,才放出来的。眼前亏是不能吃的!文丑正被甲胄压得喘不过气来呢,突然借着仅有的一只火把的微光,看到道旁一块,被荆棘掩映的石壁上刻着落凤坡三个字。心想就是这里了,立即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对身后的铁浮屠道:“大家小心,不要发出声音,快走。”
山坡上的张任看不清楚说话的人是谁,却知道必定是大将。娘的,就算是杀不了袁熙,也砍断他一条臂膀。:“放箭,对着那个军官‘射’——”山坡上号角声起,一阵瓢泼大雨般的飞蝗,扑出草丛——
文丑已经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一听到号角声,立即滚落马鞍。饶是如此全身也中箭二三十只。不过没用,全都被他的铠甲给挡住了,有的夹在鳞片中,挂在身上。张任以为文丑死了,大喜过望,指挥士兵‘射’铁浮屠。一阵瓢泼之后,率领士兵从茂密的山坡上杀下来。喊杀声震的树叶瑟瑟而落。黑糊糊的看不清楚,反正张任听到一片惨叫,袁军士兵骑马逃跑,‘挺’‘混’‘乱’。张任觉得,这场仗已经打赢了。
英勇冲下山坡的张任发现情况和他想象的很有些出入,方才中箭惨叫的袁兵,全都安然无恙的端坐在马上。‘混’‘乱’似乎也是装出来的。咔咔金属碰撞的响声,让他感到很诧异,以前没听到过。而且那些马上的骑士,似乎都在闪光——
文丑大笑着从地上爬起来跳上马背:“张任匹夫,中了郭先生‘诱’敌之计也。”飞云枪猛然刺穿一个冲杀下来的蜀兵,尸体被甩了出去。紧跟着唿哨一声,身后的铁浮屠战士,向前突进。几千只火把同时点燃,一下子照亮天宇。
“怪物——怪物——”张任倒吸了一口冷气,怪不得这么多的弓箭‘射’到身上,安然无恙,原来袁熙豢养了一匹铁皮怪物。“快跑——”
张任亡魂丧气,带头向后跑去。他手下的兵全都是步兵,那里跑得过文丑和铁浮屠,没几下就给追上了,衔着尾巴,一顿死命的砍杀,蜀兵根本不能还手,骑在马上的铁皮怪物,刀枪不入,‘射’箭也弹回来,奔跑中的士兵,一阵阵绝望,纷纷跪倒在路边请降。快要到小路出口的时候,张任身边也就剩下那么四五十人了。他还是不停地跑,他要跑回去报告王子,袁军中有一批铁皮怪物。
“匹夫,那里走,张绣在此恭候多时了。”一个黑大汉挡在眼前。张任才想起来,自己刚才放了一队袁兵过去,原来人家已经等在这里准备给我生擒活捉了。
没那么容易,张任大吼一声,跳起来,砍向张绣。他身后的五十几个士兵,看到张绣身后的铁皮怪物,二话不说,稀里哗啦的跪倒。只剩下张任一个,拼死抵抗。张绣像逗着玩似的,和张任‘交’手四五招,一枪点戳在张任的喉咙上,冷笑道:“把张将军绑起来,押回大营给主公处置。”天没亮的时候,张绣压着张任进来了。
我正在想着怎么和刘备拼命地时候,突然看见了张任背缚着双臂站在帅帐的敞亮处。张任的年纪也不小了,眼角和额头的皱纹非常粗深,青‘色’的铠甲被麻绳‘抽’拽的很不周正,盔婴被打没了,头顶的头发已经稀疏、紊‘乱’。一双眼睛里略显懊丧,却绝无一丝畏怯。他很安静的站在屋子中间。沉静的眼神和平静的脸‘色’显示着他的自信。我依然稳稳的坐在软垫上,两只胳膊肘撑住双‘腿’,十指‘交’叉一动不动的侧头瞪视着。我翻了一下眼皮,心里想着应该怎么对待这个人,照理说这样智勇双全的虎将,要收服才好。可张任虽然厉害,却有着一身傲骨,骨头硬的不得了。他是不会投降的。对这个人说什么傲视和蔑视的话,他也听不进去。怎么劝降也是白费口舌,张任只效忠刘璋那个腐朽透顶的政权。
但是一句也不说,我的情绪也难以平复,毕竟是举世罕见的大将啊。
我从地上站起来,缓缓的走到张任的当面,紧紧地盯住那双眼睛。张任并不畏怯也不躲避,沉静的盯着我,两双眼睛就那么对持着。我笑了笑,很有诚意道:“你,投不投降?”张任脸颊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我又问了一句:“投降的话,可以做益州刺史。”张绣道:“我先把他关起来,让他想想。”
张任这时才吐出一句话:“给我一刀,我痛快了,你们也省的麻烦。回头我和蜀王也有个‘交’代。”
郭嘉正好冲进来,本来笑着,看到张任就闭了嘴,招呼张绣道:“捉住了,好了,好了,我这里有个取雒城的办法,咱们来商量商量。随之走到张任面前,拍拍他的肩膀:“你也来听听,看看我的计划,能不能把你效忠的那个窝囊蜀王,赶出成都去。”张任没想到郭嘉要这样的折磨他,嘴‘唇’发白颤动,脸‘色’一下子变青:“只求速死。”张绣冷笑了一声,两手按在他肩膀上,强把他压到地上坐下了,张任一阵心酸,歪侧着脑袋闭上了眼睛,一声叹息。
郭嘉看了看帐外越来越暗的星光:“咱们抓紧开会,午时之前,攻破扶楚营寨,直捣雒城——”
张任被砍了,用来祭旗。为了达到恐吓扶楚的目的,人头就挂在卓膺、向存、邓贤的旗杆上。这三个都是降将,按照攻心的策略,派他们去攻寨最好不过了。
张任被捉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守军的主心骨被‘抽’掉了,人心惶惶。恐怖的气氛,像乌云一样笼罩着蜀兵。
攻打大寨的战斗一点也不‘激’烈。弩炮师的发石机和飞梭巨弩压得寨内的守军喘不过气来。当袁兵攻到寨‘门’‘门’前,才发现守军单薄的根本不像守备的样子。很多士兵趁着天‘色’没有大亮,顺着曲径逃向山林了。攻入大营后,望风而逃的蜀兵阻击更加像是一道木桩腐朽的篱笆。袁兵在摧枯拉朽。
扶楚带兵顽抗,被副将张翼,从身后一刀端掉了脑袋——
袁兵休整一天,第二天在众多降将的簇拥下,我带着十万袁兵,齐聚雒城。刘循可不是个‘花’‘花’大少,这人比他父亲要强的多了,也许他做了蜀王,益州会强大起来,可是遗憾的是,他不会有那个机会了。
城下的降将骂阵,一个劲的现身说法。张翼、向存等纷纷出场,劝说军民投降,金票美‘女’大大的。刘循大怒,站在城头大骂众人,下令吴兰雷铜带兵出战。两人很英勇的率兵杀出,呐喊着冲到袁军对面,一起下马:“丞相,我二人愿意投降。”
我差点气死,心说你们两个白痴,要投降,为何不捉住刘循给我献上来。笨死了。
刘循更加生气,差点翻白眼摔死:“你们,你们两个王八蛋,我——”任夔怒道:“公子派末将出战,我一定将二人碎尸万段。”刘循心道,你少跟我来这套,放你出去,肯定投降。没好气道:“坚守城池,不得出战,谁要出战,就以叛逆论处。”任夔没想要投降,他是冤枉的,不过他理解刘循。吴兰、雷铜这两个也太不是东西了!!
我当即派将,就让吴兰守东‘门’、雷铜守南‘门’、卓膺守北‘门’。剩下西‘门’不守。我觉得这个大王子,今晚很有可能逃亡。
郭嘉等人也是这样认为的。刘循已经锐气全失了,一定会逃回去见他老子的。张绣建议活捉,郭嘉道:“不要,让他回去见刘璋,这样刘璋才能放心投降。如果捉了刘循,外面谣言四起,说刘循死了,刘璋一怒之下,会投降刘备的。”张绣深深佩服。
刘循一到晚上就从无人防守的西‘门’逃之夭夭了。临走的时候对任夔道:“我去成都求救兵,你务必坚守半个月。等救兵前来。”任夔连连点头,赌咒发誓,说:“王子放心,甭说半个月就是一年又怎样,没问题。”刘循又给他封官许愿,并且夸奖一顿,说任夔尽忠职守,天下名将,百战百胜,国家柱石。说的天上有地上无。然后拍屁股走人。
任夔也不跟他客气,望着刘循的背影消逝的方向,向手下说了一句:“快,开城投降,组织居民夹道欢迎袁丞相。娘的,风头都被吴兰雷铜这两个王八蛋抢光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大官封赏。狗东西,投降也不叫我一声。”‘挺’生气的。
袁军在一片鲜‘花’、欢呼中进入雒城。感觉就像是回到了邺城。
任夔把欢迎仪式搞的热热闹闹,甚至找了几个浓妆‘艳’抹的村姑上来献‘花’。还请了四五个老学究上来跪倒在马前朗诵诗篇;“天地往复兮,高祖未央。天道糜常兮,今有丞相——”这分明是有劝进的意思。我坐在马上坦然受之。一边侧着眼睛看看郭嘉的神‘色’。郭嘉神‘色’如常,还有几分兴奋,他是赞成称帝的。问题出在荀彧和赵云的身上,我不知道这两个人心里是怎么想的。
念完了诗篇,任夔从文武众将中伸出一只胳膊,大喊:“欢迎、欢迎,热烈欢迎。丞相万岁,丞相万岁。”早已经准备就绪的民兵队伍立即响应,叫声滔天:“万岁,万万岁。”任夔跪倒在地上,痛哭流涕:“丞相,刘璋逆贼,抵抗天兵,罪不容摄,末将任夔对其苦口婆心屡劝不从。臣心实在恨之,请丞相让末将做先锋,去攻打成都吧。呜呜呜呜”嚎啕痛哭。我心想,娘的,你还真是忠臣。搞这么多的‘花’样不就是为了升官发财吗。行,没问题,这样的人越多越好。一定满足。
我急忙下马,搀扶起来,抚其背道:“任将军,真是忠臣,本相封你为护军将军,兼任南安太守,封关内侯。明日给将军两万兵马,奔赴成都。这破蜀的头功让给你了,你要好自为之。”
不但是任夔大喜,很多大臣都高兴地不得了。这几句话,说明了两个问题,第一,袁熙厚待功臣,投降不吃亏。第二,袁熙是喜欢别人拍马屁的,伺候这样的主子油水比较多,也好‘混’的多。又是一阵欢声雷动。
来到府衙,分宾主落座,大将、降将、文官齐聚。先是一群美人上来轻歌曼舞。都是怡红院的红姑,任夔找来的。然后,大摆筵席,大吃大喝一番。
席间,文丑说道:“丞相,何不趁此良机兵发成都,却在这里饮酒高会,是何道理?”文丑看不惯任夔的德行,老是拿白眼珠瞅他。任夔可不敢惹他,这一路马屁也不知道拍了多少,就是不好使。闻言,脸一红,低头不说话了。
正说着,高览仗剑从外面走进来,站在大厅中,拱手道:“启禀丞相,前方子龙将军有战报传来。赵将军已经成功夺取犍为,李严等将归降。张郃将军奉命留守,其余众将,已经向成都方向集结。
四路大军已经两路报捷。
费祎道:“眼下,刘璋肯定是翻不了身了。只是成都城池高深,城内粮草充足,带甲战将千员,可用之兵最少还有五六万。一时半刻的也攻不下来,最好派人入城去劝降。”费祎此刻已经是谏议大夫了,尚书令的位置没有空缺,回去要调整一下,领导班子。
“费大人觉得派谁去劝降比较合适?”郭嘉‘插’口问了一句。这次出征带的文官‘挺’多,都是舞文‘弄’墨、寻章摘句的,中用的没有。
费祎心想,我是不能去的,刘璋恨透了我,去了非给我剥了皮。想了想道:“不如让阎圃先生去走一趟。阎先生身负大才,定然不辱使命。”
阎圃从汉中随军来的,一直等机会立功呢,一听人家费祎举荐,立即放下酒杯站起来,躬身施礼,振声道:“丞相,圃愿意前往。”我放下筷子,高兴道:“既然是阎老先生前去,大事成矣。”费祎不愿意功劳让阎圃独占了,连忙道:“丞相,让我修书一封,给刘璋送去。”
卓膺、张翼等武将,为了表示忠心也不甘示弱,全都要求到前线去作战。我一想也行,这些日子收降蜀军至少也有七八万人,不用白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