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乌压的危言耸听,黄巾大营很快就嘈杂起来,许多士卒都被人从睡梦中叫醒,瞬间开始警戒,于毒离的比较近,迅速赶了过来,却见面前只是寥寥几千骑,不由一阵恼怒,喝道:“你主子呢?让他亲自过来,今日我必取他性命!”
乌压的面色立刻阴沉下来,他虽平时看上去有些神经质,但对于张凡是一百二十个敬畏,起初他当黄巾时只是一个小头领,连偏将都算不上,但是张凡对他信赖有加,将军中王牌白马义从都交给他暂时率领,这可是莫大的殊荣,要知道就算大将张颌也很难能够得到带领白马义从的地位,乌压的武力远不如张颌,见识等等也是远逊,然而却得到了这样的机会,若是不拼死报效,他也枉来这人世走一遭了!
“我家主公乃是堂堂冀州牧,岂会亲自来见你这反乱贼寇?你如果聪明的话就立刻弃械投降,否则必定走上你们那狗屁大贤良师的老路,被我家主公一个手指头碾死!”
乌压说话向来只有更夸张,没有最夸张,直接将于毒说成了连蝼蚁都不如,这让于毒瞬间恼怒,他可是黄巾渠帅,纵横青州而不倒,连原本的青州牧都被他给率众砍杀了,两只眼睛都恨不得生在头顶上,哪里能够受得了这种屈辱,闻言大骂道:“无耻小人,徒逞口舌之利!有能耐尽管来战,保管你们有来无回!”
话是这么说,但他也不敢妄动,如今夜色已深,视线不佳,外面的哨探又全部被白马义从给射杀了,战况并不清晰,一旦冒然出击又中了敌人的埋伏,那可真是万事皆休!
“我看你才是大放阙词!”乌压冷笑,怪声怪气的道:“好歹你也有百万大军,如今却龟缩于营地之中,难不成是怕了?也对!冀州的黄巾主力都被我家主公给歼灭了,你这区区百万人马又算的了什么,不日必将全军覆没!”
一边说着,乌压一边煞有介事的点头,那边于毒看的面色铁青,但见对方如此有恃无恐,心底里更加猜忌,自然不肯冒进,两人展开对骂。
可惜了,乌压这厮能把死的说城活的,骂人的话语是一句接着一句,起初于毒还能还口几句,到最后直接哑口无言,被骂的满脸通红,浑身颤动,想来他如果有高血压的话必然已经被气昏过去了!
被人堵在营门口叫骂,于毒又不敢发兵攻打,久而久之黄巾军中的骚乱更甚,士气一刻不停的下滑,心中渐渐生起惶恐之意,难道渠帅大人是真的怕了敌人?
将乃兵之胆,主帅尚且如此,士卒又能有多少战意?
乌压骂了一阵,感觉浑身舒坦,连忙大手一挥,白马义从疾奔间又是一波羽箭射出,他们力量强大,准头或许不足,但射程是极远的,顿时营寨外围的黄巾军倒下数百,惨叫声在夜空中响彻,分外凄厉。
“反击,反击!以羽箭射之!”
于毒恼羞成怒的大叫,立刻有弓箭手将羽箭射出,但以他们的射程根本射不到白马义从,乌压早有经验,见状也不躲避,施施然立于原地,果然对方的羽箭离他还有丈余就无力坠地,斜插在他的身前,没有造成半点伤害。
“你们没吃饭吗?”乌压大乐:“黄巾军是不是没有粮草啦?还是说于毒克扣军粮?”
顿了顿,他眼珠子一转,又道:“如果你们吃不饱穿不暖,何苦要为于毒卖命?而今天下虽乱,但亦有明主励精图治,隔河的冀州就是如此,草肥水美,粮草满仓,每一个百姓都有地种,有粮吃,人人生活富足!既然能够衣食无忧,你们又何苦做贼?不如投降了吧,我家主公必然会将你们带往冀州,从此享受无忧之乐!”
乌压这话让黄巾士卒大受触动,青州的黄巾不同于别处,他们大多都是农民出身,如果不是因为真的吃不上饭,断然不会反叛当贼,毕竟那名声实在不怎么样,还有生命之威胁,哪一个有退路的百姓会选择这条路?
正如历史上一样,青州黄巾数量极多,但大多都是老幼妇孺,善战之士只是十中一二而已,他们或许可以不为自己考虑,但多少也要考虑一下自己的家人,冀州的现况让人向往,顿时就有许多人心笙摇动,真的有了投降的意思。
见己方士卒动摇,于毒更是不忿,他知道不能再让乌压继续下去了,于是大吼道:“不要听他妖言惑众!骑兵何在?给我将之击溃!”
黄巾营寨中立刻就有一支骑兵狂奔而出,数量大概在一万往上,月光下一阵烟尘冲天,疾奔过来!
周思源见状眼睛一亮,紧握手中长枪,白马义从们的表现也与其类似,不惧一战,然而乌压的小眼睛乱转,举手阻止了白马义从的动向,轻喝道:“以弓箭御敌,边打边退!”
周思源无奈,毕竟乌压才是这次的最高统领,他也不好反驳,只能照办,于是只见白马义从一轮羽箭朝黄巾骑兵的阵营中射去,同时立刻拨转马身,朝后撤退,黄巾骑兵一下折损了数百人,怒火涌上心头,于是一路追击。
“我们的速度没有对方快!”很快率领骑兵的黄巾将领就发现了一个让他很无语的事实,他们胯下的马匹都是劣等马,远不及白马义从的优良坐骑,自然是追之不上,而白马义从可以将彼此的间距保持在一定距离,不时回头射上一轮箭矢,不断消耗黄巾骑兵的有生力量,追又追不上,打也打不着,还要被人用羽箭袭击,这让黄巾将领慌了神,一时不知该当如何是好。
“无耻!太无耻了!”
于毒愤而大骂,连忙喝道:“快回来,别追了!”
率领骑兵的黄巾将领闻言松了一口气,下令大军撤退,不过黄巾骑兵是混编,而且缺乏训练,在狂奔中转头是一个很困难的任务,他们必须先将速度放缓,而后再慢慢变换阵形,然而他们的动作刚刚进行到一半,那边的乌压已经大呼小叫着率领白马义从返回,当头就是一轮箭雨罩下,直接将黄巾骑兵给打懵了。
“妈蛋,刚才追击时你们怎么不回头,现在看我们停下了,你们又来劲了?这算什么?”
“骑兵对冲,真刀真枪,这才能体现战士血性,拼一个你死我活,你们这样有意思吗?”
乌压闻言面色喜色更浓,完全将面皮丢在了一边,笑道:“有意思啊!我感觉很有意思!不费吹灰之力就杀了你们两三千骑兵,这要再多来几次两三百万人马也能射杀啊!”
“……”
黄巾将领半晌无语,感觉自己的大脑都快当机了,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有那么多箭矢吗?”
“哎呀!”乌压一拍脑门:“你不说我还真忘了,看样子回去后应当多备些羽箭!”
周思源已经无语好半天了,眼看着严肃的战场好似变成了儿戏,他轻声反驳道:“白马义从四千余人,就算人人都是神箭手,一箭一个,每人十箭就是四万,一百箭也才四十万,射个七八百箭才能歼灭三百万大军,然而箭矢极重,带这么多箭矢恐怕马匹都跑不动了,更不能承载骑士,明显不可取!”
乌压见死板的周思源终于按照自己的思维来想事情,不由笑道:“回去后我们可以问主公要些储物锦囊,如此一来岂不省去负重?”
周思源闻言一愣:“就算有这么多箭矢,又有那个人能连续不断开弓放箭七八百次?别说是人的手臂了,恐怕连弓都要绷断好几张!再者说了,人家就傻站着让你射吗?他们散开站位当如何?用盾牌防护当如何?穿箭矢射之不透的锁子甲,藤甲又当如何?”
这下轮到乌压无言了,然而比他更无言的是不远处的黄巾骑兵,其统帅明显感觉自己跟对方不在一个思维平面上,这世界上哪里有光用弓箭就可以解决战斗的好事?真当人家傻吗?亏你们还讨论的这么起劲!
待到此时,黄巾骑兵统帅见乌压和周思源在一起叽里咕噜,不由计上心头,命令骑兵悄悄突进,妄图围拢白马义从,将之绞杀!
他的想法是不错,哪知道黄巾骑兵刚刚提速就听到乌压“哎哟”了一声,立刻下令白马义从转身狂奔,不得不说白马义从训练有素,从转身到飞奔只在一瞬间,丝毫不拖泥带水,黄巾骑兵只能看到一道白线迅速远去,而后就是一轮羽箭临身,鲜血飞溅!
“这特么怎么打?快撤吧!”
黄巾骑兵统帅顿时完全放弃了,他现在都有些神经恍惚了,不知道方才乌压和周思源是真的在讨卵那可笑的问题,还是根本就是奇葩到死的诱敌之计?
这个答案他是不可能知道了,因为他这边刚刚再度减速,那边白马义从又回头靠了过来,羽箭“呜呜”在天上飞着,勾魂夺魄!
“这尼玛!”暗夜中一阵鬼哭狼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