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非但是不追究,竟还有袒护之一。
浅离惊喜莫名,笑逐颜开,“那么臣妾是不是可以偶尔去帮她瞧瞧病呢?”
脸色一沉,沙迦瞪了她一眼,“小东西,叫他住在禁军,目的就是为了避嫌,以后,除非朕在场,你不可以私自见他,知道吗?”
“知道了啦,不见就不见,可是。万一他又瞧瞧的跑来怎么办?”侍卫们拦都拦不住,压根就没人发现,‘美人儿’神出鬼没,来去让人抓不住踪迹。
“朕会找个人来,紧紧的盯住他。”禁军内,不是没有超一流的高手,想看住一个人,并不难办。“小东西,这回你要是再不听话,朕可真是要生气了。”
“好嘛,您怎么说人家就怎么做,干嘛虎着脸瞪人,怪吓人的。”浅离也不想为了点小事和沙迦闹,既然确定了‘美人儿’不会受惩罚,她也就不准备多管,“臣妾现在去劝一劝他吧,可别再出来胡乱的跑,万一被人当成坏蛋给杀了,这条小命丢的多冤枉啊。”
“你去吧,长话短说,侍卫还在外边等着。”沙迦准备站在一旁,不准备离开,无论如何也不放心,美人儿和浅离共处一室。
她凑过去,在‘美人儿’耳边低声耳语几句,对方则回之以更大的呼噜声,也不知道听没听见。
此后数月,每隔一段时间,沙迦都会陪着浅离来帮‘美人儿’诊治,她在那儿忙忙碌碌,北皇就在一旁品茶下棋,悠哉陪伴。
‘美人儿’也没再出格的瞎跑,安心的在禁军内住了下来。
偶尔浅离去的时候,他会短暂的清醒过来,怔怔望着窗外出神。
任凭她在头和后背上拿银针刺,拿手使劲捏,取些不明物体,捣成粘稠糊状,黑乎乎的一团,往他看不见毛孔的皮肤上贴。
沙迦渐渐放下心来。
‘美人儿’除了偶尔爆发一次,让人刮目相看之外,大部分时间,总是傻傻的,这样的人,武功再高,也无所惧。
更何况监视他的人一直在明处,‘美人儿’也不曾表示过抗议,只要别影响他睡觉,屋子里站多少人,他都懒得掀起眼皮。
春去秋来,夏歇冬至,晚秋的第一场大雪,把天和地都染成了白色,金碧辉煌的琉璃瓦,也全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雪,触目望去,心也跟着透亮了许多。
浅离一向怕冷。
寒风一起,宫人们就在屋子里放了五六个火盆子,她还得再穿上厚实的衣物,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
澈儿和鸿儿每次来了,都大喊着热,要宫人们将门窗掀开缝,否则就是满头大汗。
男孩子火力大,再加上他们目前都在学武,身上就算是穿着单薄的衣物,也不觉得天寒。
尤其是鸿儿,天生大力,暂时还控制不好,走到哪儿毁到哪儿,碰什么坏什么,浅离大呼头痛。
墨染捎信过来,过年前一定会带着蓝心回宫团聚。
到时候,她得让神医帮忙检查下,鸿儿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肯张嘴说话呢。
澈儿刚满周岁的时候,就已经能自如交谈了呀。
反观鸿儿,学会了走路、小跑,到现在居然还一句母后都不会喊。
浅离和太医院的几个老御医为鸿儿检查了无数次,他的听觉正常,反应敏锐,比起一般的孩子,要出色许多。
可是他就是不会说话呀。
想起这个,她就愁的一塌糊涂。
鸿儿不爱理人,宫娥太监都不许近身,就连她,也一律表现出十分的抗拒。
过去他小,浅离还能靠‘暴力’强行贴上去,可现在呢,他那两只肉呼呼的小拳头打在身上,可不是开玩笑的呢。
不幸中的大幸是,鸿儿至少还是允许澈儿接近的,虽然也不搭理,至少不算是排斥,他没有拳打脚踢的赶人,也没随手抓起什么都使劲儿往过丢。
院子里,两个孩子在玩雪,玩着玩着,不知怎么就变成了‘互殴’,身后各自带的宫人们忙着把雪团攥好,递交到小主子手中,两个孩子就把从各自师傅那儿学到的本事都用在了游戏中,满场的跑来跑去,拼命的招呼对方。
浅离缩在寝宫里不敢出去。
之前她兴致勃勃的想参与进去,两个小孩子身高不及她的腰部,于是她很大度的让澈儿和鸿儿一起上,两个臭小子根本都不懂得要敬重母后,直把她打的抱头鼠窜,鼻青脸肿,没几个回合,便尖叫着逃跑,躲进了房子内,不管澈儿怎么呼喊,再不肯再出去。
她老了,玩不动‘小孩子’的游戏了。
沙迦回来时,浅离惨兮兮的过去告状,把刚刚被儿子们欺负跑路的事情一学,惹的北皇爆笑不止。
“小东西,你可真没种,拿出点母后我威严,打回去啊!”他极力怂恿,迫不及待的拉着浅离出去。
浅离被沙迦半拖着,哀嚎不止,“臣妾不去,不要去啊。”
那不是在打雪仗,那是在玩命。
被自己的儿子用雪团打死,传出去也太丢人了。
沙迦没尝试过,他还不了解,孩子们的雪球战有多么恐怖。
“有朕在,不会打到你的,小东西,难道你不想扳回几成面子吗?”他不动声色的诱惑,眼光早已飘到门外,落在两个小小的身影上。
澈儿学武已有小半年了,鸿儿才不到两个月,均是入门阶段。
可他们的那十几个师傅均是赞不绝口,虽说是分开教习,针对各自特点,不过惊叹声却几乎一样。
每次北皇招他们来询问,都是一脸激动,偶尔太子和二皇子两边的师傅还会各自一脸不忿,仿佛对方在吹牛,而自己的徒弟会更加优秀似地。
一母同胞亲兄弟,沙迦希望他们能相亲相爱,所以至始至终都禁止拿两个孩子来比较,也从没有偏袒的意思。
所以他也就没亲自去瞧,把教习的任务都丢给了别人。
这次刚刚好,借此机会,探一下虚实。
只是才涉猎武道的小小孩,最多就是蹲蹲马步,锻炼耐心,还指望他们能有多大的突破,他可没那么自信。
年龄在那儿放着呐,就是天才,也没法一口气吃成个胖子。
缩在沙迦怀中,浅离还是满脸的不情愿,“臣妾给您掠阵好不好?鸿儿丢雪球,打到人好痛哦,而且那些雪球都不会化,掉在地上,和冰蛋蛋一样。”她至今想不通这小子是怎样做到的。
外行看热闹,沙迦这个内行听了,神色之间不免现出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