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进入车站停车站,找到章久方的轿车,画蝶将里菲推向副驾驶,自己打开后车门进入车中坐定。章久方看了看冷脸的里菲,又回过头向画蝶笑了笑。
“我那个画家兄弟,我之前就和你说过,才华横溢,志向高远,而且还是个忠贞不二的单身汉。趁着这次他给你画壁画的机会,有没有兴趣,让我给你们撮合一下。”
“好啊,我不也单着呢嘛?”画蝶抱着臂膀,想着其他事,随意地答道。
里菲听这话,掐住章久方的耳朵,戏谑地说,“你就别瞎给搭线了,她放不下柳致从。”
“哎呀呀,疼疼,我正开车呢!确实不好给画蝶搭线,毕竟放眼天下,好男人除了致从,就是我了。”章久方抓住揪着自己耳朵的小嫩手,拉到嘴边亲了一口,顺势扫了一眼后视镜。
“就你,拉倒吧。”说话时,里菲比之前的气愤,缓和了许多,脸上逐渐莞尔。
在陷入情感旋涡里的人,很容易因为一个很琐碎的细节,被对方气到爆炸,恨不得一见面就扑上去撕咬一番。可是,当你,见到对方时,气儿顿时消散。也许还会上去撕咬一番,不过情景多少有些变得少儿不宜。
五、六个小时的路程,将画蝶二人带回了紫禁城。紫禁城这座城市,不同于其他大城市的那种过于数学式的繁荣。这里将很多好处集合在一起,也将以往的很多好处给破坏掉,这样的组合给画蝶一种很土的欣欣向荣。当然,这种感觉并不是那种貂皮配着大金链子的感觉,而是一种古老黄金器具逐渐退去青色锈迹的感觉。
从读大学到如今,画蝶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七、八年的时间。这种与一座城市高密度的接触,远远超过了自己的南方故土。不过,自从她开始笃定地决定要从原来的生命轨迹脱离开来,重新进入一个充满未知的领域之中去,她第一次感觉到这座城市发自内心的认可自己的气息。
也许这就是心境的缘故,你的心态决定你的状态,你的状态匹配你的环境,你的环境造就你的未来。画蝶在自己的心里,支起了炉灶,在回到紫禁城的第一时间里,给自己做了一炉温暖的鸡汤。如果他的柳致从还存在的话,她真想给他盛上一大碗。
“真是奇怪哈,我们来自不同的地方,本来陌生的两人,却可以发生爱情。如果我们当初各自去到另外一座城市,遇到不同的人,应该会和别人相爱吧。”柳致从和画蝶相拥在住处的沙发上腻歪,柳致从突然说道。
“那你这次去暹罗,就是准备和别人相爱了是么?”画蝶撇了撇嘴,有些生气地说道。
“我是觉得我很幸运,我没有去其他地方,而是来了这里,又遇见你。而你也没有去其他的地方,也是来到了这里,被我遇见。”柳致从解释道。
“我怎么觉得你很不甘心呢?”画蝶不相信柳致从的解释,继续问道。
柳致从并不理会涌向心头的一丝危险,接着说道:“我的心里已经被你占据,生根发芽,坚韧不拔。我这次去暹罗出差,会很久。这段时间不能陪着你,我希望你等我回来。”
“你是不相信我喽?”画蝶更加生气地说。
“我是不自信,我不相信我的运气会一直好下去。我一旦倒了霉……”柳致从很认真地说道。
“我会等你,你要是敢把好运用在暹罗,那我就让你倒霉……”
现实的嘈杂,让画蝶逐渐的回过神来。不知不觉,感到了一丝凉意,源自于孤独的凉意。这种感觉,让画蝶对世界反而更加的敏感。首当其冲的,就是行驶的轿车里,油然而生的异样之感——
看着章久方在哄里菲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将目光扫向自己。一种似有似无的感觉,在脑海里漂浮,画蝶皱起了眉头。“应该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子吧,不知要不要提醒提醒里菲,规避掉这个可能会割裂闺蜜关系的麻烦。”看向窗外的她,略微忧郁的想着。
此时,画蝶想起在眸城那几天,里菲和她说:“我家章老板最近不知怎么了,心不在焉的。就那事,都和我有将近两个多月没做过啦!”
“你啊,除了那事就是赚钱的,有点追求好不?”画蝶打趣道。
“我能像你似的么?三年如一日,守身如玉。圣人都说,食色性也。再说,女人要保养,少不得大猪蹄子。”里菲色色地伸手去抓画蝶的腰,说道。
“哎……真受不了你……”
想到此处,又有了刚才的感受,画蝶觉得这个章久方真是要出问题——至于要出什么问题,画蝶暂时还很难看出来。
现代社会,整体是一个逐渐趋同的社会,城市间的差异越来越小。究其原因,最主要的就是,现代人执着于效率与便捷,去繁就简就导致了都市里的千篇一律。往往给人一种雷同的印象,尤其是夜晚。从一座城市到另一座城市,最大的区别,也许就是,那里是否有你关心的人。
紫禁城此时渐渐进入这样的夜晚,霓虹初起,车水马龙。画蝶一行人,驱车来到南五环画蝶的住处。三人分别下车,里菲拉住画蝶的手,嘟嘟着嘴。章久方殷勤地跑到车后,在后备箱里取下画蝶的行李箱。
“要不,今天我陪你吧,我就不回去了。”里菲虽这么说,但语气里却完全没有留下来的意思。她只是不想太刻意地抛弃自己的闺蜜,就随随便便地和刚刚生气的男友回到家里。
“你还是回去陪你的章老板吧,留下你……”画蝶狡黠地看了看里菲,又看了看章久方。
“真不用一起吃个饭了么?你们不是还有一天的年假呢么,今晚还是可以去三里屯(紫禁城酒吧一条街)消遣消遣的哦。”章久方拉过行李箱,对画蝶说道。
“我还要整理工作室的文件,对了,方便的话,明天下午想见见你的那个画家朋友。”画蝶伸过手来接行李箱,想到明天还是休息,最好最近一下自己的创业计划。
“我帮你把行李带上去吧!”章久方试探地问了一句,心想,也许多制造点暧昧的机会,或许自己的计划可以更好地进行。
“不用了,你们赶紧回去吧!”画蝶接过行李箱立在身旁,回答得很干错。然后抱了抱里菲,探头看了看朦胧黑色天空,略有心事。
“那我们回去喽?”里菲松开画蝶,走向章久方,挎着他的臂膀说道。
“嗯,赶紧回吧,现在车不好走,回你们那儿,估计会晚些。”画蝶拉着行李箱后退了几步,挥了挥手,催促了一下。
里菲二人就势也挥了挥手,章久方给里菲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然后他转身坐上驾驶位,发动车子,略有不舍地开车离去。
“明天,你得帮我盯一下影楼,我下午带莫三度来找画蝶。”章久方故作淡定的说道。
“哦。我好想见过他,他靠谱么,可不要随便把不靠谱的人给咱们画蝶介绍。”里菲略有困意,闭上大眼睛,微启酥胸假寐。她的内心深处是对未来的憧憬,以及被刻意隐藏的桀骜不驯与自命不凡。
“那哪能呢?你先睡会,一会到了,我们去吃小龙虾。”章久方看了看后视镜,又看了看里菲,心里生起一丝得意。他内心深处被唤醒的某种声音,和生活中的他显得格格不入,他需要完全之策,将两者完美融合。。
“嗯。”里菲倒没感觉到什么,答应了一声。里菲只代表了一部分女性——该聪明的时候很傻,该傻的时候很聪明。生活把所有人记录在某一个时空,供高高在上的人们,随意点评。不过,成绩全被下一个时空的审视者清零。小人物大人物,小时代大时代,性别并不是永远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