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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贤城话殇—英灵传(1 / 1)

我站在自家的北阳台上,静静的看着那几个站在我斜对面的陌生的来客。时间停滞在半夜的十二点,此时此刻,天上没有月亮,而在小区里头,也几乎没什么人家还继续开着灯的了。

屋子外面黑漆漆的一片,我也没有开灯。我就这样在北阳台上这样看着,这样的我似乎和这黑漆漆的天融为一体,这样的我才感觉到安全,这样的我才敢放心大胆的盯着那几个站在车库门前的陌生日。

几天之前他们还是求助于我的异域陌生人,而现在,对于我来说,他们分明是一群面目可憎的家伙。可是我却什么也做不了,因为从这几个家伙的身上我嗅到了一股危险的味道。

我不敢,我估计下去的话,我也许将会和老裁缝的英魂一样,会遭受到泯灭的命运。

而且就在刚才,他们中有一个人轻轻的撇了我一眼,就是这似乎不经意的一眼,让我浑身上下一个激灵,我知道,他们是在警告我。让我呆在那里不要动,不要想着去妨碍他们。

因为我不够强大,所以我只得接受这份警告。

(一)记忆中的老裁缝

我记得小的时候,在我们镇上初中的对面,有一间铁皮屋子,铁皮屋子的面积不是不大,大概也就差不多七八个平方的样子。

铁皮屋子看似很随意的坐落在通向幼儿园的那条马路的西侧,屋子的门口是面北的,铁皮屋子只有一扇窗,窗就开在门的左侧。

门是靠东的,而那扇窗则是靠西的。

铁皮屋子里面的摆设很简单,东面墙,南面墙和西面墙上都有几根铁杠子,铁杠子上挂满了琳琅面目各色各样的便宜布料。

同时在靠近西边墙的那边,还有一张桌子上,桌子上有铺着一张花格子的布,而布匹之上永远有一个电熨斗。

这件铁皮铺子就是老裁缝的唯一生计。

老裁缝在年轻的时候曾经当过兵,而且去过抗美援朝的战场。退伍之后回到了家乡,回到了我们这个齐贤镇。

在那个百废待兴的年代,作为退伍回来的老兵也没有得到太多的优待,不像那对越战争退伍的兵士们,在繁荣的年代,选择的余地比较多,可以去银行,去镇政府,去水务,去学校等等等等。

而尤其像我们这个小镇给不了老裁缝太多的选择,于是在权衡之下,唯一给予的优待就是老裁缝在我们镇的学校附近选了块地方,然后自己掏钱盖了间铁皮屋子。然后仗着自己当兵之前在裁缝铺子里头当过学徒,有那点手艺,于是就琢磨琢磨也开了一家裁缝铺子。

当时而言,老裁缝这个地方确实还算是不错的好地方。

东边有新华书店和老公房。

西边是当时烟纸店,北边是一溜的住着市区下来的知青们老公房和供销社下国营的杂货商店,而往南,行径个几十米就是我们镇上最热闹的大菜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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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裁缝的性格很好,他的祖籍也是我们这里的,祖辈们自然也是居住在我们个小地方,甚至老裁缝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祖上是哪一辈搬到这里来的。

或许是看惯了战场上的生与死,老裁缝总是觉得自己能够活下来就已经比他那些死在朝鲜战场上的兄弟们好的多。所以一回来之后没安排什么工作,他也没说什么。

他也落得心甘情愿的去开个裁缝铺。

在部队中讲纪律的那几年,着实让天性比较随性的他憋坏了,一回来当一个自由自在的裁缝让他觉得整个人也非常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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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裁缝在战场上的时候也是负过伤的。

他的脸颊上有一个贯穿伤,不注意看的话还会以为是两个酒窝。但是如果你认真仔细看的话,那是一道淡淡的哀伤。

这两个人工酒窝永远也不会因为不再微笑抚平,那怕你是躺在殡仪馆的那一天,也会觉得,被瞻仰的那个人似乎在微笑,而且这两个及不自然的酒窝之间相比,右边的那个酒窝要比左边的那个酒窝更加的深一点。

我不知道老裁缝有没有子女,但是从有记忆起,老裁缝的铁皮屋子里头似乎就只有他们老夫妻两个的身影。

大概和大多数子女一样,不太喜欢去父母工作的地方吧。

我是一直这样认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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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小的时候,我的父母还很年轻,我的父母和大多数年轻的父母一样,喜欢穿时髦的衣服,可是那个时候商场对于双职工家庭来说还是望而却步的。

于是,老裁缝的铁皮屋便成了不二选择。

老裁缝从外面买了不少的海报,贴在了自己的铁皮屋里头,进来的大人们靠着刺眼的白炽灯和窗门外透过来的光线可以慢悠悠的打量屋子里头的各种款式。

而这个时候像我这样的小孩子则喜欢摸摸这里,摸摸那里。

我不知道别的小朋友怎么样,但是我总是喜欢盯着老裁缝的两个酒窝,然后问他,他脸上的酒窝是怎么来的。

这个时候,老裁缝会拿起一支划制衣版的铅笔,然后虚虚的往酒窝边轻轻的转一下,然后哈哈大笑。

而父母则会在呵斥一下像我这样的调皮孩子,同时也会歉意的看一下老裁缝。

老裁缝自然是不以为意的,或许在他的眼中,我的父母辈们小时候也是这样的。

久而久之,父母们便不再怎么呵斥了,但是老裁缝却永远会用铅笔轻轻的点一下,然后转一下,随后大笑。

渐渐的,这几乎成为了我们之间相互打招呼的方式。

可是这一切总是会改变的。

时间会改变着一切,哪怕你是铁皮铸成的。

齐贤大拆迁的到来,泯平了这条街道上老裁缝铁皮屋的痕迹。由于没有产证,也没有其他的书面佐证,没有经历过战争的拆迁组工作人员们将老裁缝的铁皮划归为违章建筑,所以期间有镇政府不咸不淡的出来过打打圆场,但是最终,老裁缝在铁皮屋子上还是没有拿到几个钱。

比供销社员工租赁的50年的房子拆迁所得要少的多的多。

还好,除了铁皮屋之外,老裁缝总算还有一套老房子。

听说老裁缝那套老房子拆迁后,还是得到了一些房子的,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老裁缝却一直住在了车库里头。

或许是因为腿脚不方便的缘故吧。

老裁缝住的那套车库就在我们家后面的那幢房子里头,每每我站在后阳台上,我总是能够看到出来略微活动一下的老裁缝。

我不知道老裁缝是否还能记得当年那个又黑又瘦的那个小男孩,或许在他记忆里头曾经有过很多的黑黑瘦瘦的小男孩吧。

我也不敢确定现在老眼昏花,甚至有点老年痴呆的他看到我这个粗粗壮壮的陌生人是否还能与当年那个喜欢趴在桌上问他脸上酒窝的小男孩联系在一起。

我从没有和他打过招呼,哪怕从他面前经过。

我只是有的时候,泡上了一杯茶,在北阳台上静静的看着老裁缝,看他在那里伸展着胳膊腿脚。

这一看就是好几年。

(二)英魂

我手中捏着事先准备好的芦苇没有抛出去。

就在几天之前,当看到这几个求助的陌生人的时候,我的心中就有一种不妙的感觉,于是我大致的告诉了他们解决问题的方向,我希望他们能够仰仗自己强大的能力去解决问题并回到自己来的地方,不要再在我们这里继续纠缠,我怕他们在这里纠缠会留下什么麻烦的事情。

可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们还是来了。

不顾我曾经指点他们关于水俣兽的恩情,此时此刻的他们竟然还用一种警告意味的眼神来告诉我,不要来碍他们的事。

水俣兽,没有算彻底帮到他们的恩情不算恩情。

在这个时候,我真的很想把准备了好几天的芦苇抛洒出去,来完成我人生中唯一的一个具有攻击性的“打麦”法术。

可是,万一这个法术施展开来,却还是不能阻止他们怎么办。

这将会完完全全的将我推到这些陌生人的面前。

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们非常的可怕,我感觉自己在他们面前就像玻璃杯高脚杯一样的脆弱,稍微用力的一碰,就会破裂。

最终,我还是垂下了手。

因为我看到老裁缝曾经居住着的车库里头泛出了异样的光芒,那些光芒组成了很多的光影。

我知道,当这些光芒散尽的时候,老裁缝的魂也会一样消失在这天地之间。

一切都无法挽回了,我什么也做不了。

我和那些人一样静静的看着这些光影的变幻,只是我距离的比较远,远没有那些人看的那么直观。

也是,老裁缝这魂生的最后表演本就不是表演给我看的。

我将芦苇放在了一边,回头去往我的杯子里头续了点热水。

当我再一次回到北阳台上的时候,光影中的老裁缝已经负伤了,他从战场上去到了战地医院。当他治好伤,回到战场上的时候,战争结束了,黯然的老裁缝已然发现他剩下的战友已经没有多少个了。

光影到这里啪的一下,灭了。

我看不到了。

但是那些人还在那里傻傻的,怔怔的站着,他们似乎还在看着些什么,但是他们看到的,我却又看不到。

又过了好久,这些人中的某一个人突然之间抬起了手指,对着无尽的虚空,轻轻的划了一下,在他的动作之后,一切都好像凝固住了,随后,他们就离开了。

他们走了,可是我却依然站在阳台之上。

我抬头看到天空,众多的星芒突然泛动了起来,就好像老裁缝拿着那支铅笔在自己的脸旁轻轻的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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