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姥爷掏出了一支由黑狗血和其它法药混合而成的火折子,在这种阴气都能化形而动的地方,手电基本上是没用的,就算是他的特制手电也不如能释放出真火的火折子强。
火光所到之处,皆是如云雾般翻滚的阴气,不时还有丝丝煞气与鬼气混合其中。
两人谨慎的摸索着前行,没走出几步,脚下便又出现了一段向下的台阶,顾姥爷将火折子向前探了探,但一无所获,前面的“雾气”更浓,什么都看不清。这时,王司阳从他那大口袋里掏出一只粗壮的荧光棒,使劲掰了一下,荧光霎时发出一团刺眼的绿光,随手扔了下去,只见绿光没亮出多远就销声匿迹,隐入灰黑的雾气中,但亮光刚消失没两秒钟,两人听到了清晰的“啪嗒”一声,想来是荧光棒掉落在了地上,看来这条向下的路没有多长。
不再犹豫,顾姥爷小心的踩上了台阶,王司阳更是如履薄冰,紧跟在顾姥爷身后,举着火折子不断前后左右的照着,生怕有什么东西突然从身后或是两边偷袭。
走没两步,打头的顾姥爷突然停下了脚步,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王司阳没注意,又往前迈了一步,差一点将他撞下台阶,得亏顾姥爷身手敏捷,迅速的用铜钱剑在身侧的墙壁上一顶,稳住了重心,王司阳也反应极快的拽住了他的胳膊,这才没有让他真的滚下去。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两人竟都听到了一阵衣服摩擦地面的声音,悉悉索索的,像有什么人在地面上爬行,而且这声音越来越近,好像就在顾姥爷脚边。顾姥爷压低了火折子往前看去,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火折子险些脱手而出,就在火光所及之处,一张早已腐烂的不成型的脑袋以一个极诡异的角度向上直勾勾的盯着两人,两手像青蛙一样撑在台阶上,看不清下半身。
其实说是盯着也不尽然,主要这家伙大半个脑袋差不多都没有了,连是男是女都分不清,只有一只浑浊的眼珠滴里当啷的挂在勉强算是眼眶的眼眶外。
这明显是个厉鬼啊!顾姥爷刚要向后退,想与这东西拉开距离,不料厉鬼似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不由分说的一跃而起。有一个词怎么说来的——扑面而来,对,厉鬼就是照着顾姥爷的面门而去,张开了没有嘴唇的大嘴,似乎要啃了面前的男人。
顾姥爷举起铜钱剑来阻挡,可这楼梯有些狭窄,加上后面跟着个还没反应过来的王司阳,他不但有些招架不住,更施展不开。正在拼命想办法躲开厉鬼的攻势,没成想手肘一下怼在了墙上,这墙面明显应该是加固过的,坚硬程度不比钢筋水泥墙差多少,顾姥爷这一下险些骨了折,然而比这情况还糟糕的就是因为他用力过猛,脚下一滑,直接摔了出去。
厉鬼没有去管顾姥爷,转而扑向了还傻愣愣的王司阳,结果王司阳被扑了个正着。
因着顾姥爷一直在他前面,遇到厉鬼和与它打起来也不过发生在几秒钟内,他又专注于辨别声音来源,所以并没有及时搞清楚状况,这才中了招。
厉鬼双脚踩在王司阳的肩上,面对面的抱着他的脑袋,低头就咬。
王司阳这会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顾不上去看顾姥爷摔成啥鸟样了,快速的把桃木剑举上头顶,向下用力一拍,厉鬼“嗖”的一下就被拍飞了出去,滚下了楼梯。
顾姥爷刚从地上爬了起来,手肘一阵刺痛,摔得七荤八素的他还没来得及重新点上火折子,就被迎面而来的厉鬼压在了身下。
“王司阳我X你大爷的。”顾姥爷咬牙切齿的大声骂道,不管三七二十一,随便从兜里掏出一张灵符,恶狠狠的贴在了厉鬼身上,厉鬼立时就被弹飞出去。
被骂的王司阳没闲着,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下了楼梯,来在了顾姥爷身边。
“我给你揉揉。”话音刚落,便要伸手揉顾姥爷的屁股,还没碰到,那厉鬼再次出现在两人面前。
“这里阴气太重,灵符作用不大。”说着,顾姥爷重新点燃了火折子,火光让他稍微看清了周遭的情形,只粗略的扫了一眼,便念起了咒语:“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登山石裂,佩戴印章。头戴华盖,足蹑魁罡,左扶六甲,右卫六丁。前有黄神,后有越章。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急急如律令!”随着最后一句出口,顾姥爷手中的铜钱剑瞬间幻化出数道金光,向厉鬼疾驰而去。
厉鬼不及闪躲,被一道金光穿体而过,倏地魂飞魄散。
王司阳也在看清周围之时立马掏出一把五帝钱,随着金色剑光用力的掷了出去,大喝一句:“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法由心生,生生不息。太乙天尊,急急如律令!”
一瞬间,并不是太大的空间里爆出数道金光,金光照亮周围,黄土夯实的墙上,防空洞顶皆爬着三三两两的漆黑身影,看样子不全是厉鬼,大部分只是被做成鬼仆傀儡的冤魂,都想伺机而动,要不是顾姥爷眼尖事先察觉到,恐怕又是一场搏命的撕斗。
金光四散开去,很多没来得及动手的鬼就这样被打得只剩下点点精魄,不过鬼太多了,总有几个漏网之鱼。
幸免于难的鬼仆傀儡当然不会善罢甘休,它们并没有人类的智商,碰到生人只有一味的进攻,非弄死对方不可。于是剩下的几个同时发出刺耳的尖叫声,一股脑的冲向两人,两人同时做出抵挡的动作,但万万没想到一只厉鬼趁二人防卫之际,竟抢走了他们手中的火折子,刚想掐灭,不想真火在遇到鬼气后焰芒蹿起,直接将厉鬼的双手烧的焦炭一样。火折子掉落在地,所发出的光亮越来越弱,王司阳再次甩出几枚五帝钱,在身边的鬼仆傀儡被打飞出去后,赶忙跑到火折子旁,伸手一捞,全部捡起,以防再次被抢走,王司阳亲自把火折子送到顾姥爷手上。
“那个穿运动服的有些智商,先解决它,我掩护你。”刚才那个知道抢东西的明显和其它厉鬼不一样,虽然双手已废,那也不能留它到最后再解决,以免节外生枝。
没有再管冲他而来的鬼仆傀儡们,王司阳加紧脚步想要快速解决运动服厉鬼,那厉鬼见有人直奔自己而来,没有迎上去,反而是转身要逃,王司阳哪能轻易放过它,尾随其后跟了上去。
七拐八拐的跟了一路,王司阳发现早已远离刚进来的那个房间了,如果那能算得上房间的话。
他压根没寻思过地下防空洞会有这么大,厉鬼在一个转弯处跟丢了,此时他也只能往回走与顾姥爷会和后再做打算。
火光照亮了一片空间,王司阳警惕的前后左右不停的看着,现在他所处的地方有点像是医院和学校那类的布局,长长的走廊不断延伸,左右两边是黑洞洞没有门的房间,这里很可能是给当年进入防空洞避难的人用作临时休息的地方,至于里面有什么,王司阳是没有那个魄力去看的,顾姥爷在还好,顾姥爷没在身边以他的道行要是遇到鬼煞,胜算几乎为零。
越走越快,完全没有注意到浓雾翻滚间,一个不算太高的红色影子无声无息的跟在他的后面,伸出右手,在掌中将阴气聚拢化形作一只匕首,猛的捅向他心脏的位置,连一丝挣扎都没有,王司阳便委顿在地,没了呼吸。
顾姥爷这边的战况属于压倒性的,没多大一会所有的鬼朴傀儡就被他一扫而光,不过他也少许挂了点彩。
见王司阳还没有回来,顾姥爷有些焦急,就算他俩认识没几天,以他对王司阳的了解,这人除了爱耍些小聪明,断不会一个人去涉险。
从包里摸出一个橘红色小团,搓揉了几下,立时展了开来变成了一个灯笼的形状,把火折子固定在灯笼的中间,顾姥爷掏出装有赤硝的瓷瓶,用赤硝分别在火折子上和灯笼上画了道符,接着咬破舌尖,将舌尖血喷到了灯笼上,以自己的血为引子,催动符咒,灯笼缓缓飘至半空,温暖的橘光像是一把利剑,所到之处阴气尽数被劈开。
这灯笼本是引魂天灯,顾姥爷觉得一手拿着火折子不太方便,干脆用正阳的之气把它改造成了指路灯,而有了赤硝画的符,便不怕有鬼偷袭了,刚才下来的匆忙,他也是忘了这茬了。
匆忙的环视了一圈,顾姥爷发现这间方厅真的不太大,也就二十来平,穿过左手边的一道门往里边走去,依旧是浓郁的阴气,但显然这里的面积要比外面大的多,指路灯并不能完全照亮这个空间。
顾姥爷越发的着急了,不管会不会打草惊蛇,反正刚才那一番折腾或许早就惊动了鬼煞,扯开嗓子大声喊到:“王司阳,你在哪呢?活着就给我出个声。”
声音没有传出多远,硬生生的被阴气吞噬了个一干二净,顾姥爷气急,刚要冲出去寻找,却在一个岔路口处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不,应该是只怨煞。
“党宁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