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不是医生,但凭常识也知道血液免疫疾病有多麻烦,何况前面还加了两个字——罕见。
嘴巴像是突然冰封了,穹劲有力的手掌重重捏着手机,他站起身,脸色灰败又严肃,脑子里的语言中枢都无法顺利地传达词意,“确、确诊了吗?弄错,会不会弄错?你们有带他去重新检查吗?卢卡斯一向身体挺好,怎么会……”
安亦茜听着他结结巴巴语无伦次的问话,抹了把泪,沙哑地道:“确诊了,已经住院一周了,今天开始做化疗……我原本想,等他这个疗程结束,带他去A市找你,可现在……看着他今天化疗回来,昏昏沉沉地睡了大半天,连饭也吃不下,吐得很厉害——”
她说不下去,身体的力气随着眼泪的倾泻而渐渐流逝,她痛苦地蹲下身来,继续哭诉:“医生说……这个病很难根治,即便通过化疗能治好,以后复发的概率也很大……为什么,为什么啊,卢卡斯才刚刚满三岁,为什么要让他得这种病,受这样的苦……”
宋瑾年远在千里之外,听着她痛哭流涕,泣不成声,心里如万箭穿心一般。
儿子已经住院一周了,可他这个做父亲的还什么都不知道,甚至前几晚他跟儿子发过视频,这女人都绝口未提。
他心里既痛又恨,既悔又怒,可这个时候再追究也没用了。
兀自沉定了好一会儿,他抬手重重抹了把脸,压住混乱的心跳,哑声问:“卢卡斯现在还睡着?”
“嗯。”
“你把医院信息发过来,我下午就过去。”
“好。”
她答应了,却久久没有挂电话。
宋瑾年见她没有挂断,也没说话,只有断断续续的抽泣一声一声传来,心里交织的种种情绪也渐渐归于平复。
“你振作点,医学这么发达,总会有办法的,等我过去再说。”他心里也痛,还有看不到儿子的焦虑,但听她伤心痛苦的啜泣,他还是不忍责怨,只能安慰。
那边,女人呜咽着应了声,却还是没挂断电话。
宋瑾年急着让人订票,急着出发,见她不说话也不挂断,他只好主动道:“你去洗把脸,好好陪着卢卡斯,我下午就到了,嗯?”
“……好。”
“那我先挂了?”
“嗯……”
最终,还是宋瑾年这边先挂了电话。
安亦茜听着手机里嘟嘟嘟的盲音,手臂无力地垂落下来,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她索性转身靠着墙壁蹲坐下来。
季易城回来时,就看到这一幕,眼眸顿时剧烈一缩,沉默着走上前。
再多安慰的话都是徒劳,他无声地拉着女人靠近了怀里,双臂紧紧环着她的肩。
安亦茜几乎是半跪在地,被他抱着安抚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平复下来。
“阿城……”声音沙哑的不像话,她微微推开男人,抬起泪眼看着他,“我给宋瑾年打电话了。”
“嗯,”季易城温润的眉眼看着她,“他怎么说?”
“他下午就过来。”
“好,卢卡斯看到他肯定会高兴一些,这有利于之后的治疗。”
“嗯,”她点点头,一边深吸气一边擦眼泪,“希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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