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衍宸答应了,让老李订了十天后回北市的机票。
“这么快就要回去了?”薄熙妍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闷闷不乐的,“哥,我们不能多呆一段时间吗?”
“老爷子大寿快到了。”薄衍宸只给她这个理由。
薄熙妍恍然大悟,“差点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爷爷生日快到了,是得回去了。”
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她来这儿快两个月了,然而,和慕清北一点进展都没有。
时间定得有点急,薄衍宸得安排好安氏的事情,这几天有些忙,经常很晚才回。
安冉还是在家呆着,下午五点多的时候,才去跆拳道馆接安安回来。
幼儿园已经开学了,安安虽然到了年纪,但因为他们决定去北市,就没让安安在这边上学。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安安对薄衍宸的态度好转了一些,但还是不肯承认他这个爸爸,为此,安冉也伤脑筋,想尽办法会给他“洗脑”。
谁都不知道他们去了北市之后会发生什么,安冉担心那边会有人利用安安和薄衍宸关系不好,离间他们父子。
安安受西游记的影响太深,对“爸爸”这个词的概念太模糊,安冉就趁着晚上,给他讲故事来强化这个概念。
“……小蝌蚪在水里游来游去,非常快乐。有一天,鸭爸爸带着小鸭到池塘来游水。小鸭子们跟在爸爸后面,嘎嘎嘎叫着。小蝌蚪看见了,就想起了自己的爸爸……”
她把“小蝌蚪找妈妈”的故事改成了找爸爸,但没想到,安安居然立刻说,“妈妈,你讲错了,这个故事小怜阿姨给我们讲过,是找妈妈。”
安冉一本正经地撒谎,“小怜阿姨讲的那群小蝌蚪已经长大变成青蛙了,这是一群新生的。他们一生下来,只看到妈妈在身边,没看到爸爸,所以要找爸爸。”
“为什么他们一出生只有妈妈在身边?他们的爸爸呢?”
安冉欣慰地点了点头,“因为爸爸怕孩子一出生会饿,所以给他们找吃的去了。”
“可是,小怜阿姨说,小蝌蚪生下来就没爸爸。”安安睁着大眼睛看着她。
安冉摸着他的头说,“那是因为小怜阿姨那时候怕你和小逸会问你们的爸爸在哪,才这么说的。这个叫善意的谎言,小蝌蚪有爸爸,你和小逸也有爸爸。”
“那小逸的爸爸呢?”
“小逸的爸爸和小蝌蚪的爸爸一样,在小逸出生之前就去找食物去了,等过一段时间,小怜阿姨找到他了,他们一家三口,也会像小蝌蚪一家一样,幸福快乐。”
他似懂非懂地点头。
“那安安希望我们一家三口幸福快乐吗?”
他瘪着嘴角,不说话。
“安安还在为以前的事情怪爸爸,对吗?”
“他是坏人,欺负妈妈还有我。”他突然抱住安冉,“妈妈,我不要爸爸,我只要妈妈就够了。我以后会乖乖的,不会和别的小朋友打架,还会保护妈妈,我们不要他,好不好?”
憋了这么久,他终于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安冉把他从怀里拉出来,握着他的肩,郑重地跟他说,“爸爸就是爸爸,不可以不要,如果你说不要妈妈,妈妈会很伤心的。”
他忙摇头,表示自己不会这么说。
“但你这么说,如果被爸爸听见,爸爸也会伤心。安安,你想一想,爸爸这段时间对你不够好吗?”
安安低着头,过了好一会儿,才点了两下。
每次他有空了,就会教他打游戏,陪他练跆拳道,吃饭的时候会给他夹菜,擦嘴,晚上还会和妈妈一起给他讲故事,等着他睡着。
除了以前那次,他基本上就没凶过他。
“那妈妈以前有没有对你不好的时候?”
他想了想,仰着头盯着安冉看,最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安冉在他头上抚摸了两下,“是妈妈不对,妈妈以后一定会改。你看,妈妈也有对你不好的时候,那你为什么不记恨妈妈?你能原谅妈妈,为什么就不能原谅爸爸呢?”
他低下头,好半天才说,“他对你不好。”
“你错怪爸爸了,是妈妈先对他不好的。不仅是妈妈,还有妈妈的爸爸,都对他不好,那段时间,妈妈和他的误会很深,才会闹得厉害。现在他不会对我们不好了,你能原谅他吗?”
“可我更喜欢慕叔叔,妈妈,让慕叔叔做我爸爸好不好?”如果非要有一个爸爸,他选择慕清北。
“当然不好,慕叔叔不是你爸爸,他将来会有自己的孩子,会有别的小朋友喊他爸爸。你的爸爸只有一个,不能让给别人来当。”
他委屈地直瘪嘴巴。
安冉循循善诱,“你不是很喜欢孙悟空吗?前几次你遇到危险,都是爸爸去救你,你有没有觉得,爸爸也是个英雄,就和孙悟空一样,你一有难,他就会出来救你?”
他点点头,对薄衍宸救他的两次,他还是记在心上的。
“那就原谅爸爸好吗?孙悟空也会犯错,当初大闹天宫,被佛祖在五指山下压了五百年才出来,但安安还是很喜欢孙悟空,不会因为他打过天兵天将,就觉得他是坏人。爸爸就像孙悟空一样,是有不对的地方,但他已经改了对不对?安安虽然还小,但也有容人之量,能原谅他,对吗?”
手托着小脑袋仔细思考,迟疑了好久,他才重重地点头,“嗯。”
安冉欣慰地笑了,“那么等爸爸回来了,你叫他一声爸爸好不好?”
他又猛地摇头,“不好。”
“为什么不好?”安冉疑惑了,都已经说好了,他怎么还不同意呢?
安安抬头,黑眸里清澈如水,稚嫩的小脸充满童真。“妈妈,我能等小逸也找到爸爸了才喊吗?我不想丢下小逸。”
他和小逸一起长大,从小不知道爸爸这个概念,可是后来,他们都说他有爸爸,却没人提到小逸的爸爸。安安不是没看到小逸伤心难过的眼神,每次薄衍宸对他的好的时候,安安也能感觉到小逸眼底的失落,就像被他抛下了一样。
安冉紧紧地抱住了他,她没想到,这孩子年纪这么小,就懂得为别人着想。“当然可以,爸爸知道你这么懂事,一定会很高兴。”
不知道是不是害羞,安安的脸可疑地红了,在安冉怀里扭了两下,便将头埋在她怀里,不肯出来了。“妈妈,我们可不可以把爸爸分给小逸,那样他也有爸爸了。”
安冉被他的话打动,笑着跟他解释,“如果安安愿意,可以让爸爸认小逸做干儿子,但是,爸爸不一定愿意呢。”
“为什么不愿意?”小孩子的好奇心就是强,安安立刻从她怀里探出头来。
“因为爸爸有安安了啊,安安以前不肯听爸爸的话,还老说他是坏人,爸爸很伤心,万一再来一个不听他话的干儿子,他怎么高兴得起来?”她故意逗他。
“大不了我以后听他的话,”安安撇嘴,“我让小逸也听他的话。”
“那我们晚上把这件事告诉爸爸,让他来做决定,好不好?”
安安点头说好。
安冉给薄衍宸打电话,让他晚上早点回来,他答应了,不过她和安安一直在一楼客厅等到九点半,都没看到他的人影。
安安已经困了,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妈妈,他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你困了就先睡吧。但是醒来之后,记得改口叫爸爸哦。”
他闭着眼睛点点头,趴在她怀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没人跟她说话,房子就显得特别空大。
薄熙妍一早就躲进自己房间里去了,也不知道在鼓捣什么。
安冉觉得有点困,等安安睡着之后,就抱着他上楼,将他放到他的小床上。
刚准备去洗澡睡觉,就听见楼下有动静,她下去,却被刚回来的薄衍宸堵在了楼梯口。
“这么着急叫我回来,想我了?”他搂着她的腰,将她压在楼梯间的墙壁上,狠狠地吻了下来。
薄唇带着初秋的凉意,却很轻易点燃了身体里的火,安冉气喘之际推了他一把,他才放开了她。
“是安安,他想你了。”
“那你呢?”他目光火热。
“你就不问问安安为什么想你?”安冉白了他一眼。
他低笑出声,“那好,我先去看他。”
安安已经睡熟了,闭着眼,细密且长的睫毛在眼睑出投下一片黑影。小小的鼻翼随着绵长的呼吸而动。薄衍宸情不自禁地伸手,在他小鼻子轻轻点了一下。
见他没醒,又盯着他额中间的那道浅疤,过了一会儿才伸手轻轻抚了下。
“爸爸。”安安突然喊出声。
他一愣,“你说什么?”
原以为孩子醒了,再看过去,安安双目还紧闭着,小嘴吧嗒了两下,翻了个身,把身上盖的毛毯踢到一边去了,将头侧到一边睡着了。
薄衍宸无奈地笑了,帮他盖好毛毯,转身出去了。
洗完澡出来,他拥着安冉问。“晚上要我早点回来,想跟我说什么?”
“明天你就知道了。”安冉笑着卖了个关子。
他摸了摸刚刚刮干净的下巴,嘴角的弧度泄露了此时的好心情,“我听见安安叫爸爸了。你今天跟他说什么了?”
“我今天给他讲了小蝌蚪找爸爸的故事。”想到这几天的努力有成果了,安冉高兴得眉眼都弯了,“昨天还有前天给他讲的是小马过河,还有丑小鸭。”
不过她把故事里的妈妈几乎都换成了爸爸,结局也全改了成一家三口幸福美满的故事。
“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是不是也该做点什么了?”他突然坏笑起来,搂着她的腰朝前挺了挺腰,在她耳边低声说,“我的小蝌蚪想找妈妈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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