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的那杯百里香早就喝完,段誉的那杯还远没结束。面对段誉,秦朝从不缺话说。煞费苦心的是该不该说、该怎么说?只有今晚想说就说,说得痛快。但这也是在逃避,对《御女心经》的逃避。说心里话是男人谁不想修炼《御女心经》!何况还是在这社会大环境允许的情况下,对比原来那一夫一妻的现代社会更加叫人心痒难忍。最好的办法就是视而不见,全当它不存在,想都别想。但现在能不想吗!那两大缺陷……
“左柔的病源,不就在你的混元一气功吗?”
秦朝点头道:“段兄这多情种还真有情,对女人可真够关心呀!那混元一气功本来就是左柔的病源,所以我也是占了便宜。左柔愿意传,我无话可说。你别不信,像那《御女心经》,也不是我个人首创、独创,大半都是来自云中鹤所留。”这话等于同意了段家子女修炼混元一气功,秦朝的心灵深处亦随之放下了一个大包袱——得了里面归属段誉的北冥神功,不管表面在不在意都有心结。比起常人,心结对于练武之人的影响明显更大。武功越高,心结的影响越大,甚至能养成心魔。
这事早在段誉的意料之中,只是很不想说到这一步。既然秦朝能舍得了《御女心经》,现在又怎么会舍不下混元一气功,但这不该由自己主动,那样未免太得寸进尺,影响感情。可这又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母亲加入那名声臭得不得了的魔门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能变得更加美丽一点吗!美丽有什么用?说到底还不是为了自己这个独生儿子的前程更加美好。好在自己发现得早,现在还来得及弥补,所以付出最大的代价都值得,何况只这么一个条件。目的既然达到,段誉不好意思再打扰秦朝睡觉。
在路上,段誉突发奇想:“假设秦朝提出另一个条件,用来交换一阳指和六脉神剑,自己真能舍得了?不算自己能舍,真能给得了他吗?这事自己能做得了主吗?那所谓的付出最大的代价都值得,原来只是句空话,只是个安慰人心的美好心愿而已,算不得数。”
他半路转道玉虚观,母子俩又一次避开外人,潜藏到地下的密室中。
刀白凤不住回镇南王府,表面是因与秦红棉争风吃醋而起,不想跟秦红棉住一块。
段誉知道那只是个不是借口的借口,真正的原因主要是因为魔门的武功。住在王府中有太多的不方便,呆得越久越影响练功,越容易暴露。魔门的名声早就坏透,臭得只有完全转入地下。一旦暴露,绝对比那次跟‘天下第一恶人’段延庆的丑事更加严重,更加承受不起。现在两者加在一起,刀白凤只有更加心虚,只得表现出更加地骄傲。
段正淳觉得事情得一步一步来,对刀白凤的让步已经十分感激,不再奢望能立刻十全十美。但他每天都会跑玉虚观一趟,每次都说尽好话哄刀白凤回家,表现得诚意十足。
只是别说刀白凤不肯相信他的诚意,段誉见了都只有捂着嘴,担心不小心笑出声来。
刀白凤肯告诉儿子,除了母子间的信任,想找个人一起分担压力,另有一件怎么都说不出口的原因。不说出来时双方至少都还有一条退路,避免把双方都逼上绝路。近段时间内,刀白凤已经做了很多的暗示,接下来必须由段誉自己来领悟。但刀白凤怎么都想不到,儿子不但领悟得远比预料中快,还成功瞒过了自己,并找到了其它的解决办法。
“魔门无视伦理,所以偷偷摸摸,见不得人。”刀白凤笑得很开心,反正才刚刚开始练,还没来得及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本来十分痛恨秦朝提供《御女心经》,现在突然间发现,《御女心经》拯救了自己未来的命运。有了《御女心经》,才会那么鼓励儿子修炼。魔门的功法又都离不开男女双修,既然都已经便宜了段延庆,还何惧便宜了宝贝儿子,又何必再便宜别的男人,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之前对儿子使用媚术,既是试探,也是提醒,还有熟悉,方便步步深入。久了习惯成自然,温水煮青蛙,不怕不成功。
段誉听得有些莫名其妙,呵呵一笑道:“不懂,妈有话只管直说。”
刀白凤伸手在他面颊上重重扭了一把道:“什么不学,尽学你爹的胡闹。”
段誉听得更加莫名其妙,隐隐明白了什么,认真想又好像什么都没明白。
刀白凤瞧他神色,只当他还在装模作样,心想装得可真像,连自己这最了解儿子的母亲都瞧不出半点破绽,别人当然更不用说。不由更加地高兴,认为只这一手,就比他两个爹爹都有本领,将来必成大事。又想儿子这么卖力表演,说到底还不是为了母亲的面子着想,这明显比他爹爹更体贴,而不只是说些虚言哄人,哄得了一时哄不了一世。
段誉生在政治旋涡中心,这已经无法改变,亦不必改变。能改变的是思想,学的对象主要是道、佛、儒三家,其中又以佛为主。佛与魔天生对立。段誉眼里,佛最弱都是助人,魔最强都是害人,魔门的武功最厉害都是垃圾,母亲完全没必要学,更没必要加入魔门。但就连佛门高僧都无法保证能抵挡得住大魔头的诱惑,何况母亲。
“哼!肯定是那魔门找上门引诱我妈,还害得妈不得不避开爹爹修炼,造成夫妻不合,让秦阿姨有机会趁虚而入。”段誉越想越不敢想,越懂越不愿懂。觉得这么想太对不起木婉清、钟灵,更对不起那些仍不知父亲是谁的兄弟姐妹。相比之下,木婉清和钟灵还算幸运。这好像又是因为秦朝的揭露。但既然已经揭露一个、两个,为什么不干脆一点,全都揭露出来?念头一出,马上就被压下,因为这实在是太得寸进尺。
“誉儿,在武学方面你还是张白纸,你还得继续虚心,别当自己都对,别人都错。”刀白凤语重心长地解释道,“你应该还不知道,女人一到十八,修炼内功的效果就开始下滑。接下来能磨练的主要只是应用技巧,那种成长将十分有限。抛开了内功,最精妙的招式都只是花花架子,经不起风雨。不抛开的话,必须从外部想办法,用来攻克内部的难关。方法肯定不只一种,但最简单、最实用的无疑是男女双修,阴阳调和。而魔门在这方面的顾及更少,走捷径的方法更多。既有捷径可走,为什么偏要走远路?”
段誉不解道:“那为什么年纪越大的人,功力越深厚,武功越厉害?”
刀白凤道:“如果所有武者的内力都像滚雪球一样,那你们年青人还混个屁!那神话中的仙人还算个鸟!”爆了两句粗口,爆得心里一阵爽快。
段誉听得目瞪口呆,很自然就有了很深刻的印象。
回过神,很快就想清楚,这么滚确实能滚出移山倒海、飞天遁地的功力出来,迟早将仙人踏在脚底,登上仙帝之位。若还能继续滚,未来更不可想象。
刀白凤从儿子的神色中知道他已经领会,开口继续道:“但凡事都有例外,那秦朝便是个奇人,治病都能治出混元一气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