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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绞死云氏,瞿氏的算计跪求首订(1 / 1)

王嬷嬷回到百草园的时候老太太已经躺下了,李嬷嬷在床前小心翼翼的伺候着。し(全文字)

听到脚步声,老太太睁开眼睛,淡淡的问,“事情都办好了吗?”

“回老太太,都处理好了。”王嬷嬷轻叹一声,“已经让人把云氏抬到陆姨娘的院子里了,大小姐和三小姐也刚刚从那里离开。”

老太太冷哼一声,扶着李嬷嬷的胳膊起身,靠着身后的大迎枕,冷冷的道,“那两个丫头倒是个孝顺的,只可惜孝顺的人不对。”

若是往常李嬷嬷肯定要趁机给秦珊和秦慧说两句好话的,可现在她刚刚被老太太罚了,又因为云氏彻底失势惹怒了老太太,她紧紧的闭上嘴巴,半句话都不敢多言。

王嬷嬷微微一笑,也没有接话。

她们做下人的,有时候有些话只能听听就罢了,现在老太太因为云氏的关系冷淡大小姐和三小姐,可谁也不敢保证将来会不会又好上了?她若是在老太太跟前说不中听的话,以后让老太太想起来岂不是心里膈应?

王嬷嬷身上带着一身的湿气,她倒了杯热茶暖手,又给老太太倒了杯热茶,端到老太太跟前,“老太太喝口水吧,这两日大雨不断的,别染了寒气。”

“嗯,还是你贴心。”老太太冷睨李嬷嬷一眼,含笑接过了王嬷嬷手里的热茶,十分给面子的喝了两口。喝完了把杯子递给王嬷嬷,瞧着窗外依旧不停的大雨,她轻叹口气,“这雨也下了好几日了,也不晓得什么时候能停下来,这段日子真是诸事不顺!”

王嬷嬷眸子一闪,立马想到秦惜给她的任务,她含笑把茶杯放到桌子上,走到老太太身边笑道,“那还不容易吗?老太太,今儿个已经是六月十四了,明儿个就是六月十五,是净慈寺的净心师太讲禅的日子,咱们不妨明儿个去净慈寺听听师太讲禅,等讲完了您求个签,让师太给您瞧瞧,也瞧瞧咱们秦府日后的情势,若是真的有什么不利,也好让师太给破一破,您看如何?”

老太太靠在床榻上沉吟片刻,瞧着窗外的大雨,犹豫道,“法子倒是个好法子,可瞧今儿个的天气,明儿个应当也晴不了,府里到净慈寺的距离也不近,若是要去的话恐怕路上会有些麻烦。而且净心师太那样忙,也不一定有时间能理会咱们。”

李嬷嬷一直听着两个人说话插不上话,此时终于听到两人意见不合了,她立马就打蛇棍上,讨好的道,“老太太说的极是呢,这大雨天儿路又难走,而且净慈寺又是在山上,山风太大,不小心染上了风寒可怎么办?”

老太太现在对李嬷嬷是没有任何好感,听到她说话就皱紧了眉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李嬷嬷面上笑容一僵,顿时一副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模样。老太太看的更心烦了,不耐烦的挥手赶她,“还给我摆上脸子了,瞧着你这张苦瓜脸心里就不得劲,你赶紧的退下。”

李嬷嬷被老太太说的老脸涨红,顿时僵在那里。缓了一会儿瞧着老太太越发不耐的面色,她暗暗握拳,福了一礼就慌忙退了出去。

王嬷嬷一直默默的看着,没发表任何看法。

等李嬷嬷退出去之后,老太太才转头询问的看着王嬷嬷,在她看来,这次云氏要害她是王嬷嬷找出来的证据,所以现在王嬷嬷是最值得她相信的人。

“依老奴看还是去的好。”王嬷嬷坐在老太太床边给她捏胳膊,瞧着老太太皱眉的样子,她微微一笑,解释道,“老太太,就是因为天不好才能显得咱们更有诚意不是?至于大雨……咱们可以找个防水的马车,而且咱们秦府离净慈寺虽然远了些,可都是一些官道,路都好走,上山的路也都是修好了的,如果真的因为时间太赶回不来,那就在净慈寺里住上一个晚上,第二天再回来。至于净心师太……老太太难道忘了咱们府里有个人和净心师太有些交情吗。”

交情?

老太太皱眉想了片刻,忽然面上一松,“你是说惜丫头?”

“正是二小姐呢。”王嬷嬷笑眯眯的道,“老奴先前虽然不在府上,可回来之后也听说了,净心师太感动于二小姐对您的孝心,还特意给您开光了一个平安符,不止如此,听说还让身边的小师傅跟着二小姐一起来了府上。既然能做到这份上想来是对二小姐有极好的印象,这样一来,净心师太就是瞧在二小姐的面子上也会给您解忧解愁的,老太太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老太太耷拉着眉毛,垂下了眸子。

前些天她还惩治了孙氏,这段时间对秦惜更是不冷不淡的。现如今让她去靠着秦惜的面子去求净心师太,她还真有点拉不下这个脸。

王嬷嬷看出了老太太的为难,体贴的道,“二小姐是个懂事的孩子,又那般的孝顺,先前您责罚了夫人二小姐不也只是跪着求情,没有说其他的吗。二小姐是老奴瞧着长大的,从小就善良,先前云氏掌家的时候多少丫鬟婆子欺负过她,现如今夫人掌管中馈了,二小姐对那些人也都是一笑而过,从未曾记恨过。丫鬟婆子都是如此,更何况二小姐一向敬重您?所以啊,老太太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听到王嬷嬷这一番话,老太太心里又开始不是滋味了。想想也是,秦惜可从来也没有对她不恭不敬过,同样的是惩罚母亲。秦珊和秦慧就反驳她,可秦惜却都是乖乖巧巧的等着她发话。

这样一想,老太太顿时愧疚起来。

这段时间她不应该因为孙氏和秦惜置气的,孙氏错了她也罚了,何必把怒火牵累到秦惜的身上。

思及此,老太太轻叹一声,“行,等会儿你去惜丫头的院子里通知她,让她收拾收拾,明儿个一大早跟我一起去净慈寺。”老太太想了想,又嘱咐王嬷嬷,“让珊儿和慧儿也跟着一起去吧,刚刚这样惩罚云氏,想来她们心里也不会多舒服,让她们跟着一起出去散散心也好。”

“好。”王嬷嬷满脸堆笑,等了半晌也没有等到老太太发话说让夫人也跟着一起去,她目光一闪,笑道,“老奴等会儿亲自去通知三位小姐。”

“嗯,记得去账房支一百两银子做香油钱,明天带去净慈寺。”

“老奴记下了。”

“行了,今儿个你也忙了半天了,又淋了雨,回自己的院子泡个澡歇着吧,我也要歇会儿。”

“老奴告退。”

……

离开百草园,王嬷嬷撑着把雨伞名正言顺的就去了清风苑,她到的时候秦惜正在摸索着做绣活,瞧见王嬷嬷来了,她放下手里的东西,低声询问她,“怎么样?”

“成了。”王嬷嬷收了雨伞立在角落里,拍拍身上的水珠,这才走近秦惜,拍拍胸口舒了一口气,“二小姐准备一下吧明儿个就去净慈寺,老太太的意思恐怕是要在净慈寺住一个晚上,二小姐记得带两件衣裳。不管这次二小姐执意要出府是为何,可一定要小心些,老太太让大小姐和三小姐也一起跟着去。”

秦惜抿着唇点头。

只要能让她出府,让秦珊和秦慧跟着也没关系,顶多她做事的时候防备着点。

秦惜站起身子,郑重的给王嬷嬷福了一礼,“这次的事情多些嬷嬷,今后嬷嬷有什么难事只管告知,只要能帮得上忙,秦惜一定不遗余力。”

“我的二小姐啊。”王嬷嬷一惊,慌忙侧过身子避开这一礼,小跑到秦惜身边扶起她,“这万万使不得!如果没有夫人和小姐,老奴这辈子恐怕都要在别院里了此残生了,夫人找人治好了老奴的腿,还送老奴回来秦府,如果没有你们,老奴哪里还能有这样挣钱养家的时候?今后二小姐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老奴这段时间也看清了很多事,知道什么人是老奴该效忠的。”

秦惜勾唇一笑,这个王嬷嬷果然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应该说什么话,更知道如何站位。

送走了王嬷嬷,秦惜开始安排事情,她让梅蕊和含雾留在院子里看家,她只带着秋意出门就好。

“注意着夫人的身子,如果明天她身子还不好,就去府外请个大夫来重新开药。”

“奴婢记下了。”梅蕊和含雾应了一声。

“让静薇身边的丫鬟婆子上点心,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定不能出岔子。”秦惜就担心秦珊和秦慧两个走的时候会在静薇身上下手。

“奴婢会嘱咐她们的。”

“其他的没什么了,云氏已经不足为患,秦珊和秦慧也随着我们一起出府,其他的事情你们看着办吧。”秦惜安排好一切就吩咐她们,“开始收拾东西吧。”

阴雨天天黑的很快,刚刚用完晚膳天就彻底的黑了下来。

秦惜把之前叠的金元宝,还有她亲自剪的一些铜钱都用包袱装起来,想了许久,她把爹娘和嫂嫂的骨灰盒也一起放在了包袱中。

放在府里终究是个隐患,如果真的被查出来恐怕长满嘴都说不清了,而她和净心师太也的确有两分交情,以前作为苏瑾的时候净心师太和娘亲关系就好,她因此也和净心师太有数面之缘,净心师太对她的印象也很好。上一次她之所以能打动净心师太,就是拿苏府做了引子,净心师太也不相信爹爹会叛国,知道她偷偷的跑去给一家人收了尸,净心师太才会不顾原则的让身边的小师傅跟着她来秦府说谎。

秦惜抱紧怀中的包袱,眼眶一阵阵的酸涩,这次她打算把爹娘和嫂嫂的骨灰都放在净心师太那里,放在那里让净心师太给他们超度亡魂,秦府这个地方太过肮脏,她不想让爹娘和嫂嫂待在这样充满阴谋算计尔虞我诈的地方。还有就是她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就会离开秦府,到时候也能去净慈寺把东西取出来。

“小姐,都准备好了。”

“嗯。”

秦惜轻轻在骨灰罐上印下一吻,这才依依不舍的放回床榻的机关里。等机关合上的时候她的面色已经转为冷硬。

“秋意,跟我去一个地方。”

秋意没问,直接点头,“好。”

秦惜换了一身黑色的锦衣,又披上一件黑色的斗篷,怀里还揣了一个鼓囊囊的荷包。秋意瞧着秦惜的打扮,默默无声的回去也换了一身黑色的装束。两个人没有打灯笼,秋意撑着一把黑色的伞,跟随者秦惜出了门。

因为雨下的太大,路上也没有碰到什么人,就是碰到巡逻守夜的,两人也很小心的避开。秋意压下心中的惊讶,她已经适应了黑暗,转头就瞧见自家小姐冷硬的眉眼。

走到陆姨娘以前住的小院子,秦惜停下了脚步。

秋意惊讶,“小姐,来这里做什么?”

今儿个云氏才被关到这里,小姐这个时候来?

“自然是杀人灭口!”

秋意一惊,猛的转头看她,“小姐……万一……”

“没有万一!”秦惜冷着脸道,“她必须死!”

她从来都不信奉什么生不如死的狗屁真理,她更相信什么事斩草除根,什么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留着云氏,以后万一秦珊和秦慧哪一个嫁了个好人家,有了绝对的能力,云氏一样会过上好日子。与其到时候再解决麻烦,不如趁她病,要她命!

院子门口守着一个粗使婆子,这婆子不是旁人,正是今天白天对秦珊和秦慧满脸不屑一顾的婆子。

秦惜带着秋意走到院子门口,婆子看到两个黑色的人影吓了一跳,刚要张口去喊,就听到秋意厉声道,“闭嘴!是二小姐来了!”

婆子额头冷汗直冒,透过点点朦胧的光芒看过去真的是秦惜当即松了一口气,“妈呀,吓死奴婢了,老奴以前听说这院子不干净,还以为……”她猛的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讪讪的笑笑,“呃……二小姐,您三更半夜的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云氏有老奴看着,肯定跑不了的,您就放心好了。”

秦惜不耐的听着婆子的滔滔不绝,“行了,哪那么多话!”她手伸进怀里,取出装的满满的荷包,把荷包在婆子眼前晃了晃,透过微微的光芒看着婆子贪婪的神色,她才把荷包放到婆子的手里,“这荷包可以给你,但是知道该怎么回话吗?”

“知道知道。”婆子掂了掂荷包的份量,心口砰砰直跳,她一个粗使婆子,因为云氏院子里的人都打发买了,人手不够了,王嬷嬷才让她看着这院子,没想到头一天就有这么好的事情,她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银子。婆子也不是蠢货,听到秦惜的话,她满脸讨好的笑,“老奴知道的,今天只有老奴一个人守在院子门口,没有看到任何人进来过。”

秦惜眯着眼睛打量婆子许久,看的婆子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二……二小姐……”

这样容易用银子收买的人秦惜是不敢相信的,今天能被她的银子收买,明日就能被其他人的银子绕花眼,从而反咬她一口。

因此她冷着脸半是威胁半是利诱,“听我的话今后我会让王嬷嬷想法子给你安排个好差事。记住,我今天能给你这笔银子,就有能力把你和你一家人的性命都掌握在手中,今天的事情若是有一丝风声传出去……”

“不会不会,老奴不敢!”婆子冷汗直冒,瞬间觉得拿在手心里的银子立马成了山一般沉重。

秦惜站在屋檐下,冷冷的盯着她,半晌才道,“记住就好!把火折子拿来。”

婆子立马手忙脚乱的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双手捧着递给秦惜。秦惜接过火折子,把斗篷的帽子往下拉了拉,这才带着秋意进了院子。

长久不住人的院子长满了杂草,草足足有半人高,秋意小心的拨开杂草,让秦惜顺着一道已经倾倒的杂草走。

“不用这么小心,今天下午把云氏抬进来的时候早被人踩倒了,谁也记不得自己踩的是哪里的草。”秦惜知道秋意是担心有人从她们的脚印中发现她们来过,不过这实在没有必要。

“不是啊小姐,奴婢是担心有蛇。”秋意拨开杂草,走到屋门口的屋檐下才松了口气。

两个人没有第一时间进屋,屋里没有一丝光亮,整个院子都透出一股子腐朽的气息。两个人站在门口听了半晌,只隐隐约约听到屋子里痛苦的呻吟声。

秦惜冷笑,推开房门就走进了房间。

房门因为许多年没有动过,一打开就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咯吱”的声响。透着惨白的微光能清楚的看到房间中所有的陈设。

最简单的一张床,旁边一个歪了的柜子。地上滑腻腻的一片,透过朦胧的光线能清楚的看到有小小的黑影在地上窜来窜去。

秦惜吹亮火折子,点燃了屋里的油灯。

在油灯的照射下,屋里顿时亮了许多,灯光亮起的瞬间,被褥上的三两只老鼠一窜而逃。

“嘶——”

秋意倒抽口冷气,方才那几只老鼠竟然在啃咬云氏受伤的额头,此时云氏的额头被老鼠啃的都是印子,怪不得方才在门外就听到低低的痛呼声。再瞧着那几乎褴褛的被子,透过淡淡的光芒,秋意看到被子一直在不停的蠕动,很显然那一堆烂棉花里还有老鼠……

屋里的桌子上放着一碗粗糙的白米饭,那米饭早就被老鼠叭嗒的不能入口,米粒散了满满一桌子。在桌子下方的阴影里甚至能看到几只老鼠抱着米粒啃得正香。

秋意猛然闭上眼睛,忍住胸腔中泛起的阵阵不适。

老太太真是够狠,竟然把人放到这样的地方。

这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听到动静,云氏僵硬着脖子转过头,她脸上被老鼠爬的满是污垢,此时头发散乱,眼睛血红,那模样宛若刚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衬着这漆黑的夜色,噼啪的雨点,让人瞧一眼便心中泛寒。

瞧见秦惜主仆云氏面色陡然一冷,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奈何她原本就小产后虚弱,再加上双臂尽断,根本没有支撑身体的力气,这也是明明有老鼠她却无力赶走的原因。

“你来做什么?!”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冷声开口,就算再怎么狼狈,她也不想在秦惜面前示弱,冷冷的逼视秦惜,“你来看我笑话吗!”

“真是被你给猜对了。”秦惜拉过房间里唯一一张凳子,也不管上面有没有灰尘,抱胸坐了下来,笑眯眯的瞧着云氏,“没想到啊,以前那样光鲜亮丽大权在握的云姨娘竟然落得如今和老鼠为伍的下场,呵呵,先前我还觉得老太太对你的惩罚不够,如今瞧见这一幕,我可算解气了。”

“你滚!滚出去!”云氏大怒,噗通着自己的双腿,用力想要站起来,可最终的结果只是“噗通”一声栽下了床,床上的老鼠被她压的“吱吱”的叫,云氏在地上滚了两圈,痛苦的呻吟一声,好巧不巧的滚到秦惜的脚边。

“呵呵,姨娘这是求饶吗?”

“秦惜,我不会放过你的!只要我一天不死,我都会在这里诅咒你,你等着!等着我东山再起的一天,到时候我一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云氏被摔的一阵头晕,眩晕过去就瞧见秦惜含笑的面容,不由得大怒,她匍匐着爬行,想要用嘴巴去咬秦惜的腿。

秦惜面色一冷,猛的抬腿,一脚踹开她。拍拍裙摆上的污垢,秦惜淡淡道,“你脏,可别靠近我,没的染了一身晦气。”

“秦惜……你会遭报应的,你一定会遭报应的!”

“就算我遭报应,恐怕你也看不到了。”

云氏身子一僵,眼神警惕的看着秦惜,“你什么意思!”

秦惜从椅子上起身,缓缓蹲在云氏的面前,她目光在房间里转了转,看到一根泛黄的麻绳她不禁微微一笑,把麻绳拿在手中,试了试硬度,竟然还没有腐烂。她握着麻绳重新蹲在云氏的身边,看到她目光惊恐,秦惜微微一笑,把麻绳勒上她的脖子,拍着她的脸讥诮道,“姨娘还真是天真,你以为我会让你活到东山再起的那一天吗!”

云氏瞳孔一缩,感受到粗粝的麻绳在脖子上产生的异样感受,她不禁咬紧了牙关,“你要杀了我?那你动手吧!只要我死了,迟早有一天会查到你的身上!”

“呵呵……”秦惜轻笑一声,给秋意使个眼色,两个人一起努力的把云氏又抬到了床上,秦惜把麻绳拴在床头的扶手上,又把另一端打了个死结套在云氏的脖子上。做好这些她才低低的笑,“姨娘,别用这么老套的激将法。我知道你不想死,要不然今儿个在春华院的时候你有的是机会自杀,可是你没有!你不就是想着等机会吗,可我跟那个没脑子的老太婆不一样,我从来不会给自己的敌人留任何反咬一口的机会!你的死跟我可没关系,你是自己受不了这样凄惨的待遇,所以才会想尽办法自尽了,你说呢?”

云氏面色惨白,她的确不想死!今天她骂秦漠北的时候的确是报了必死的决心,可是后来老太太的惩罚却让她松了一口气,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可以忍,可以忍到她咸鱼翻身的那一天。只要她翻身,她会让老太太,让孙氏和秦惜全都不得好死!

天黑下来的时候老鼠就开始往床上爬,开始啃咬她的身体,她咬着牙,心里一遍遍的想着等她翻身之后该用什么手段整死她们,就是凭借着这样的信念和毅力她才能坚持下来。

可是云氏也知道,秦惜的话是对的。

所以她更加的惊恐。

只要看到这个房子里的一切,恐怕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自杀。

“不,珊儿和慧儿不会相信的,她们一定会猜到是你的!她们不会放过你的!”

“她们两个猜到有什么关系?她们有证据吗?只要她们没有证据就只能把所有的疑问都吞到自己肚子里!而且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她们两个就会下去陪你了。”秦惜淡淡的笑,眼睛却一片冰冷。

云氏面色一变,猛然仰头怒视秦惜,颤抖着道,“你若是敢动她们姐妹两个,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鬼?”秦惜面色微微一恍,深深的瞧着云氏,忽然一笑,“如果真的有鬼就好了。”回过神来,秦惜揉着额角,低叹道,“我跟你说这个做什么。”

边说话,她已经用力的开始绞起了手中的麻绳,麻绳收紧,云氏呼吸顿时不畅求起来,她忍不住扑通着双腿,终于忍不住害怕起来,“秦惜!你会不得好死,你会遭天谴的,你一定会的!”

秦惜耸耸肩,“真的有天谴世上活下来的就全都是好人了!”说罢,她不再废话,一点点,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温柔的开始绞动着手中的麻绳。瞧着云氏本能的挣扎着双腿,拼命的摇晃着头部,瞧着她慢慢憋得通红的脸色和渐渐吐出的眼睛,秦惜好心的让她死的瞑目,“你恨老太太吧,过不了多久她就该跟你同路了,我也算给你报仇了,你不用太感激我。”

“你……你……”云氏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她忽然张大嘴巴笑出声来,“原来……你才是……最可怕。魔鬼……魔鬼!”

秦惜淡淡一笑,手下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看着云氏挣扎的动作慢慢的弱了下去,到最后完全停止了挣扎,整个人僵硬的躺在床榻上,一双眼睛因为充血血红血红,眼睛瞪得极大……死不瞑目。

秋意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诡异的场景,瞧着云氏那一双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怨恨和不甘,她脸色惨白的退后一步。

“怕了?”秦惜不知道什么时候收了手,站回了她身边,瞧着她的模样,秦惜深深的看着她,“觉得我太残忍了吗?”

秋意咬唇,沉默许久。就在秦惜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她忽然坚定的摇摇头,“不!她是罪有应当,当初陆姨娘死的比她更惨,她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落得今天凄惨的下场是她罪有应得。如果不除掉她,今后等她成长起来,只会往死里加害小姐和夫人。”

秦惜吹灭了油灯,在黑暗中淡淡一笑。

今天之所以带着秋意一起来,她的确有考验秋意的意思。自她重生以来,所有的事情几乎秋意都是她的帮手,如果秋意实在认同不了她做事的方法,她今后都不会再用她。

而秋意……通过了她的考验。

她秦惜虽然残忍,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蛇蝎心肠,可是那只针对想要谋害她的人,只要是真心待她的人,她同样会付诸真心。爹娘曾经教过她,对敌人心慈手软就是自找死路。

……

出府的消息传来的时候秦珊和秦慧还在一起,送走了王嬷嬷,秦慧忽然对秦珊一笑,笑意森然,“姐姐,也许咱们不用等半个月之久了!”

……

与此同时。

建昌侯府。

瞿氏和老侯爷院子的厅堂里,瞿氏急的满屋子打转,额头上的冷汗直冒。老侯爷坐在厅堂的太师椅上,被瞿氏的身影绕的头晕,忍不住放下手中的茶杯,皱眉道,“夫人,你能不能不要走来走去了,转的为夫头晕。”

瞿氏停下脚步,怒视老侯爷,双眸含泪道,“你还说我,你这个当爹的一点都不知道着急!”

“急也没用啊。”老侯爷国字脸,看上去十分威严,可在瞿氏跟前却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他无奈的抚着额角,“当初我就说给颖儿寻一门好亲事,可你死活不同意,拖来拖去如今颖儿要及笄了,还被简亲王妃惦记上了,我能有什么法子。”

“你还说!当初你给颖儿看的都是什么人家?要么是出身低,还有的出身倒是高了,可府里一堆乱七八糟的通房小妾,颖儿若是嫁过去了能讨的好?颖儿是我的掌上明珠,怎么能嫁给那样的人。”

“那你说怎么办?”老侯爷叹口气,“简亲王府是什么地方?简亲王是当今太后最疼爱的小儿子,是当今皇上一母同胞的弟弟,简亲王妃出身沈家,她父亲是前丞相!她看上了颖儿想把颖儿娶回家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只要她去和太后求一道懿旨,咱们总不可能违抗太后的懿旨啊!”

瞿氏苦着脸,颓然的坐到椅子上。

这两天简亲王府就放出要给那个二傻子容恒求亲的消息,一时间京城的贵族圈里都震动起来。瞿氏一开始完全没有往自己身上联想,可是这两天她发现经常有陌生的婆子出现在他们侯府附近。她仔细询问了一番才知道那些人都是简亲王妃派来探听颖儿性情的。这说明什么?简亲王妃看上了颖儿,想要颖儿嫁给容恒啊!

如果容恒不是痴痴傻傻的,她也能接受,毕竟容恒的样貌出色,又是曾经名镇战场的铁血战神,那样的情况她倒是巴不得把颖儿嫁过去,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容恒已经成了傻子,而她的女儿正是韶华芳龄,十五岁的年纪,一朵娇花,怎么能屈身给那个傻子做妻子!

而且今天晚上简亲王妃已经给她下了帖子,说明天要来拜访她。这个时候来拜访她除了颖儿的亲事还能有什么事情。

这几天瞿氏急都要急死了,她悔死了,早知道她就把颖儿低嫁了,也比嫁到简亲王府好啊。瞿氏捏着手里的拜帖,那帖子跟火球似的,落在手里烫的她几乎拿不住,这些天她为了赵颖儿的事情急白了头发,这也是她没有时间去找秦家人麻烦的原因。

瞿氏坐立不安,屁股刚刚沾上太师椅就又“腾”的一下站起来,她握紧拳头,“我一定不会让颖儿嫁给那个二傻子!”

老侯爷叹口气,颖儿是他唯一嫡出的女儿,如果可以他这个做父亲的自然也希望她能嫁个好人家。简亲王府地位高,可却不是颖儿的安身之处。

且不说容恒是个傻子,就单单是简亲王妃这个女子就不是个好糊弄的人,又精明,又厉害,行事利落。前丞相沈老就曾经说过,若生为男子必然沈氏必然是个极为出色的男儿。这样一个精明厉害的婆婆,她的颖儿怎么能在她手上讨得了好。

可是……这事儿他根本就做不了主啊。

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那是平常人家,当年容恒没有痴傻的时候太后最疼的就是这个孙子,连太子殿下都要闪一边。哪怕是容恒痴傻之后太后也最是放心不下他,而且据他所知,太后老早想给容恒寻一门好亲事,只是次次都被简亲王妃挡了回去,这才拖到了现在。现如今好不容易简亲王妃想通了,想要给容恒迎娶他家的颖儿,太后恐怕高兴的嘴巴都合不拢了,知道消息之后恐怕立刻就要下懿旨。

老侯爷揉揉眉心,他实在是没辙了。

“夫人……这事儿还是算了吧。胳膊拧不过大腿……”

“算算算!怎么算!”瞿氏怒视老侯爷,“我颖儿一生的幸福怎么能就这样算了!不行,我一定要想办法阻止简亲王妃可笑的想法。她的儿子是儿子,我的女儿就是草根吗!”

瞿氏面色毅然,扬声叫了一声,“贾嬷嬷!”

守在帘子外的贾嬷嬷立刻掀了帘子进屋。瞿氏瞧见她,立马吩咐她,“你找人去一趟简亲王府,就和简亲王妃说本夫人最是信佛,明日净心师太讲禅我没法子招待简亲王妃,让她改日再来。”

贾嬷嬷面色一僵,为难的瞧着瞿氏,“夫人……这成吗?”

那可是简亲王妃啊,这是要把简亲王妃拒之门外啊。

老侯爷也觉得有些不妥,“这不太好吧,这样直接拒绝,万一简亲王妃怀恨在心怎么办?而且躲得了初一,能躲得了十五吗?”

“那也没办法,躲得一时是一时,万一她这期间又看上别人家的女儿了呢!”瞿氏现在也只能抱着这样的侥幸心理了。

老侯爷叹口气,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办吧。

贾嬷嬷瞧着老侯爷不再反对,便低声应了下来,“等会儿老奴就让人去简亲王府带话。不过……夫人,我们明儿个真的要去净慈寺吗,这么大的雨……”

“当然要去。这段时间简亲王妃肯定盯着府上呢,我们不去的话就是公然的挑衅了,到时候简亲王妃必然记恨的。”

“好,那老奴这就去准备准备。”

“去吧。”

贾嬷嬷刚出了屋,屋外就传来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瞿氏一转身就看到赵颖儿掀了帘子飞扑到她怀里。瞿氏被撞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她慌忙稳住脚步,抱住赵颖儿。

“颖儿,这是怎么了?啊?”

“娘……”赵颖儿抬起头来,她年芳十五,正是女子最好的年纪,一张小脸只有巴掌大,皮肤白皙如玉,在朦胧的灯光下泛着淡淡莹润的光泽。一双杏眼大而明亮,平日中看人的时候便有一股子楚楚可怜的味道。此时赵颖儿眸子里含着一抹晶莹,那晶莹欲坠不坠的含在眼眶里,更是显得她十分的脆弱无辜,赵颖儿双目通红,紧紧的抓住瞿氏的衣襟,声音哽咽。“娘……我听人说你要把我许配给容恒,是真的吗?娘,她们是骗我的对不对!容恒是个傻子啊,我不要嫁给傻子啊娘……”

瞿氏面色一变,“这话你是听谁说的!”

她明明下令严密封锁消息,为的就是不传到颖儿的耳中,她怎么还是知道了?瞧着赵颖儿的眼泪,瞿氏一阵阵的心疼,一边从怀中掏出帕子给她擦拭眼泪一边安慰道,“都是些无稽之谈,娘怎么会把你许配给一个傻子!你是娘的掌上明珠,娘今后一定会给你寻一个英武不凡身份高贵的男子作为夫婿的。”

赵颖儿的泪珠子终于啪嗒啪嗒的坠落下来,她怀疑的看着瞿氏,呜咽道,“娘你不是骗我的吧?”

“娘怎么会骗你?”瞿氏嗔怪的瞪她一眼,“你长这么大娘什么时候骗过你,不信的话你问你爹。”

老侯爷不擅长说谎,瞧见赵颖儿期期盼盼的目光,他干笑一声,“颖儿啊,简亲王妃的确是看上你,想替容恒来给你求亲,但是你放心,爹娘都不会同意的,你娘正在想法子呢。”

赵颖儿刚刚止住的眼泪哗啦啦的又落了下来,她捂着脸大声的哭喊起来,“原来竟然是真的……呜……简亲王妃都要来求亲了,哪里还有转寰的余地……颖儿不要嫁给那个傻子……”

瞿氏狠狠的瞪了老侯爷一眼,会不会安慰人!说两句好听的哄哄颖儿不行吗,这些问题就让她来操心好了。老侯爷被她瞪得一阵讪讪,干脆摸摸鼻子不再说话。

瞿氏赶紧拍着赵颖儿的背柔声安慰她,“颖儿你放心,娘已经回拒了简亲王妃的帖子,你放心,实在不行,我就和简亲王妃说你已经订好了亲事。”

赵颖儿抽噎着放下手掌,怀疑的看着瞿氏,抽泣道,“这法子……可行吗?”

“为了颖儿的幸福,什么法子都可行。”

“好……”赵颖儿擦掉眼泪,止住哭声,面色郑重的看着瞿氏,“娘,你可别骗我,如果让颖儿嫁给那个傻子,颖儿就去死。”

“呸呸呸,说什么胡话!”

“颖儿是认真的,嫁给那样的人只会生不如死,还不如直接死了的好。”

她赵颖儿的容貌出挑,又是老侯爷的女儿,小侯爷的妹妹。她要嫁的必须是身份高贵,有权有势,而且还要单单宠爱她一人的男子。嫁给一个傻子,她脸面尽失,身边的姐妹朋友都能把她给笑死,这样每日受人白眼,还要伺候傻子的衣食住行,还不如死了算了。

“你放心吧,娘跟你保证,绝不让你和那二傻子沾上任何关系!明天你跟娘一起去净慈寺。”

……

简亲王府。

沈氏用完早膳好一会儿,先是把容恒给哄睡了,让几个婆子把容恒送回自己的院子,又吩咐章嬷嬷把明日要去拜访侯府的物品都清点一遍,以免出岔子。等一切都安排好之后,她正打算入睡,门外的大丫鬟掀了帘子进来禀报。

“王妃,建昌侯府有人来拜访,说是有要事要告知王妃,王妃要不要见一见?”

这个时候?沈氏眉头微蹙,她此时已经换上了一身亵衣,不过想了想这么晚了又下着大雨,这个时候来应当是有事情。

“让人在外面等一会儿。”

“是。”

章嬷嬷伺候沈氏穿上衣裳,又简单的挽了个小髻,透过铜镜瞧着沈氏,“王妃,这样可以吗?”

“一个侯府来传话的罢了,用不着多隆重,就这样行了。”沈氏正了正头上的簪子,没有在整理好衣着的第一时间出屋。这段时间她实在是打听不到赵颖儿的性情,因此才想着明日要去建昌侯府拜访一下,她这辈子也算是阅人无数,只要见一见赵颖儿,再观察一番,大概就能把这个人了解个七七八八来。如果真的能和建昌侯府做了亲家,她必须要端正自己的态度,所以给建昌侯府的人一个下马威是应当的。

“章嬷嬷,你说这个时候瞿氏让人来传话能是为了什么事情?”

章嬷嬷笑笑,“老奴可想不出来,不过猜想应该和您明儿个要去建昌侯府的事情有关。”

沈氏颔首,她也认为和这个事情有关。

又过了半刻钟的样子,沈氏这才扶着章嬷嬷出了房间,房间里早就点上了手臂粗细的蜡烛,照的里屋和厅堂都是一片明亮。大丫头没有把瞿氏叫来的人请进屋,而是让她在屋檐下等着。

屋檐下通风,婆子冻的嘴唇都发白了,身上也被屋檐下滴落的雨水打的半湿,可她却不敢有异议,这是哪里?简亲王府啊,和侯府可不是一个档次的,简亲王是真真正正的皇亲国戚呢。

沈氏让丫鬟把婆子领到厅堂,瞧着婆子的穿着,沈氏眉头不着痕迹的皱紧。

那婆子一身简单的布衣,头上盘了个发髻,只在头上簪了一根金镶玉的簪子,且婆子神情畏缩,头恨不得低到怀里,很显然是没有见过世面的。

沈氏面色微凝,竟然让这样上不得台面的人来给她回话,这瞿氏未免太不把她这个简亲王妃放在眼里了。

沈氏哪里知道,瞿氏原本是要让贴身嬷嬷贾嬷嬷来传话的,可是贾嬷嬷一想到传话的内容不太温和,生怕简亲王妃会责怪她,就让手底下的一个婆子来回话了。

沈氏坐在椅子上,目光清冷的看着婆子,久久的不说话。

那婆子在大厅里站着,宛若脱光了衣服一样羞愧,感受到简亲王妃锐利的视线,她恨不得把地面撕开一道缝,一头扎进去。

许久,沈氏才收回视线,婆子身上压力骤减,她刚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简亲王妃沉声问道,“你们侯夫人让你来给本王妃带什么话?”

“回王妃。”婆子这才想起来刚才没有给简亲王妃行礼,吓得脸色苍白,慌忙福身行了一礼,这才回道,“我们夫人说……说……”

“说什么!”

“夫人说……明天要去净慈寺听禅,不……不能接待王妃,请王妃改日再去府上拜访。”

婆子咬咬牙,低着头一口气把话给说完。说完她就认命的、死死的闭上眼睛,也不敢抬头,整个大厅中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中。婆子欲哭无泪,如果早知道简亲王妃气场这样强大,她就该和贾嬷嬷说她家里有事,来不了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厅中只能听到窗外噼里啪啦的雨点声,气氛压抑的可怕。

沈氏坐在椅子上,单手紧紧的握成拳头,她拼尽力气才抑制住自己的怒火,冷笑了一声,“呵——”

好!真是好!

瞿氏,你胆子够大,竟然敢这样戏耍于本王妃。

既然要去听禅,那为何她让人递帖子的时候不让人转告,而是在她递了帖子之后的两个时辰之后才让婆子来回话?!

这分明就是用了两个时辰才想到的搪塞她的借口!

她的恒儿哪里配不上一个小小侯府的嫡女,竟然敢这样嫌弃她的恒儿……沈氏满脸的阴霾。

“王妃……”章嬷嬷知道这次瞿氏触碰了王妃的逆鳞,王妃别的地方还算是好说话,可只要事关二公子就绝对没有理智可言,眼见沈氏要发火,她连忙小跑到沈氏身边,凑到她耳畔低声道,“王妃别生气,其实这样一来倒不是什么坏事。”

沈氏闻言,“唰”的一下转头,对章嬷嬷怒目而视。

章嬷嬷叹口气,低声解释道,“说起来咱们简亲王府是什么身份地位?若是瞿氏为了能攀上王府一口答应了下来,她敢嫁女儿,您敢娶这样人的女儿吗?”

章嬷嬷的话对沈氏到底是有用的,她听进去了劝,渐渐的平息了身上的怒火。

如果瞿氏为了巴结上简亲王府毫不犹豫的把女儿嫁进来,她倒真的要怀疑这一对母女的人品了。

“王妃……其实站在侯夫人的角度上想一想,如果今儿个二公子是个女儿家,要让她嫁给懵懵懂懂的人,您又可曾愿意?都是做娘的,都是为了自己孩子的幸福,您说是不是?”

理儿是这个理儿,可是她答应了恒儿要给他娶亲就决不食言。

看出沈氏的所思所想,章嬷嬷轻笑一声,在她耳畔低语道,“王妃,侯夫人想逃,难道咱们就让她这样逃?”章嬷嬷忽然侧首瞧着厅里站着的婆子,沉声询问,“你们小姐明日跟侯夫人一起去听禅吗?”

“回嬷嬷,我们家小姐跟着夫人一起去。”

章嬷嬷听罢眸子含笑瞧着沈氏,沈氏已然明白过来。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既然明天瞿氏要带着赵颖儿去净慈寺,那她也许久没有听净心师太讲禅了,刚好可以带恒儿出府看看。她也能趁机给瞿氏一个猝不及防。

思及此,沈氏冷着脸挥手,“跟你们夫人说,就说本王妃知道了。”

婆子蓦然松口气,“老奴告退。”

等婆子走了之后沈氏便吩咐章嬷嬷,“收拾行囊,明日咱们也出府去净慈寺和净心师太谈谈心。多带些护卫。”

章嬷嬷笑笑,“老奴这就去办。”

……

翌日。

秦惜起了个大早,她醒来的时候天才刚刚有些亮堂,考虑到山路不好走,秦惜换了一身利落些的裙子,简单的收拾一下,又塞了个包子就去和孙氏告别。

和孙氏说了一会儿话,王嬷嬷就来催她,她连忙告辞。

回到清风苑整理了一下东西,秦惜就带着秋意出了门,昨夜雨停了一夜,今天一大早又开始下了起来,秋意给秦惜撑着雨伞,到大门口的时候两辆马车已经准备妥当,车夫穿着蓑衣握着缰绳已经等在那里了。

人已经到齐,老太太在王嬷嬷的搀扶下已经等在了屋檐下,秦惜来的时候秦珊和秦慧还没有到,秦惜给老太太行了礼就站在老太太身后安静的等待。老太太显然有些等的不耐烦,皱眉问王嬷嬷,“昨儿个你有没有让人通知大小姐和三小姐早点过来?怎么都这会儿了还没有看到人影?”

“昨天老奴是亲自去通知三位小姐的……”王嬷嬷苦笑,“兴许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吧。”

老太太眉头皱的更紧,几乎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秦珊和秦慧姐妹两个才姗姗来迟。

老太太当场就发了火,“你们两个架子倒是大,让我这个老太婆在这里等你们。”

秦珊和秦慧对视一眼,赶紧道歉。

昨天她们姐妹两个是睡在一起的,两个人因为云氏的刺激,一直到半夜都没有睡好觉,然后秦珊又询问了秦慧想到什么办法对付秦惜,两个人一说便是大半夜,今天早上如果没有丫鬟叫醒她们,恐怕还在睡呢。

正准备出发,李嬷嬷忽然苍白着脸色踉踉跄跄的跑了过来。

“老太太……不好了,不好了!”

“大清早的说什么晦气话,怎么就不好了!”老太太面色当即就拉了下来。

“老太太……方才给云氏送饭的婆子来禀报,说云氏在陆姨娘的院子里自尽了!”

什么!

老太太瞪大了眼睛。

秦珊和秦慧更是面色一变,直接揪住了李嬷嬷的衣襟,厉声问道,“你说什么!姨娘双臂都断了,怎么自尽?!”

“大小姐,是真的!”李嬷嬷差点要哭了,“方才婆子来禀报的时候老奴还不相信,老奴亲自去看了,姨娘真的已经气绝多时了。”

秦珊和秦慧震惊的退后一步,脸色惨白,秦珊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的,姨娘怎么可能自杀。”

这世界上谁最了解姨娘?肯定是她!姨娘的性子她知道,只要有一丝丝翻身的希望,她都不可能会自杀。

秦慧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两人对视一眼,目光里满满都是阴鸷。

是她们疏忽了,她们以为姨娘那样的情况已经不会再有人对姨娘动手了,可她们显然没有估算对背后之人的凶狠和险恶。她们早就应该派了人守着院子,保护着姨娘的安全的。

两人目光森然的盯住秦惜,却见秦惜懒洋洋的靠在身后的廊柱上,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面色平静的宛若死水。两人眸子泛红,最憎恨姨娘的人除了孙氏就是秦惜,要说这件事和秦惜没有关系,打死她们她们都不信!

空气冷凝,老太太直接沉了脸骂了一声晦气。

秦珊和秦慧离得近,听得清清楚楚,两人面色同时一变,死死的握紧了拳头。

王嬷嬷踌躇着看着老太太,“老太太……今天还去净慈寺吗?”

“去,怎么不去!”出了这样的事情她觉得更应该去了,“府里这段时间一直状况不断,今天非要去净慈寺破一破!”说着老太太瞧着秦珊和秦慧,皱眉看着两人,“你们两个还去不去?”

秦珊紧紧的抿着唇,就在老太太不耐烦的时候秦慧忽然出声,她郑重的看着秦珊,“姐姐,你留下来照看姨娘的后事,我和祖母一起去净慈寺。”

秦珊接触到秦慧的目光,顿时了然。

妹妹的计划她已经知晓,的确十分有可行性,姨娘的死和秦惜脱不了干系,不让秦惜付出血的代价,她们两个便妄为人女!而她也必须留下!留下处理姨娘的后事,她也要仔仔细细的查看姨娘的院子,她就不信害人的人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祖母……珊儿不能陪您同行了……”

“行了,你就把云氏的后事简单的办办吧,她一个姨娘也不用怎么操办,你尽尽最后的孝心吧。”老太太不耐的挥挥手。

秦珊死死的咬着唇,垂下的眸子溢满了泪痕。老太太的意思分明就是不让大办,甚至连葬礼都不给她……她艰难的应了一声,“是。”

老太太交代好了便上了马车。

一共只安排了两辆马车,老太太和王嬷嬷自然而然的坐到了第一辆马车中,而秦惜和秦慧则是坐到了第二辆马车中。王嬷嬷安排的很是妥当,带了诸多的护卫,老太太一声令下两辆马车就冒着雨缓缓出发。

秦惜上了马车便抱着包袱坐到了一边,倚在马车的车柩上当秦慧不存在般的闭目养神。

马车轱辘轱辘的转动起来,秦慧自上了马车便目光阴冷的等着秦惜,那冰冷阴森的眼神宛若黑暗中伺机而动的毒蛇,只要给她一个机会,她便会不顾一切的扑上来一口咬死她。

秦惜不是没感受到秦慧的目光只是不想理会罢了。

可她不理会秦慧,秦慧却不会放过她。

“秦惜,你好歹毒的心肠!”

“妹妹在说什么胡话?我怎么就心肠歹毒了?”秦惜睁开眼,双手抱胸,笑吟吟的瞧着秦慧。

“姨娘是你下的手,对不对?!除了你根本不会有别人!”

“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妹妹说话还是小心谨慎点的好。”秦惜收住笑,面无表情的瞧着秦慧,“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么对付的了云氏,别开玩笑了。妹妹不但有臆想症,而且耳朵还不好使,难道妹妹没有听到李嬷嬷的话?李嬷嬷分明说云氏是自尽而亡。这样无凭无据的话说多了难免让人误会,妹妹若真的怀疑我便找出证据来,只要能证明我的罪状,我便心服口服。”

秦慧被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双妖媚的目光充满了憎恨。秦惜已经懒得搭理她,闭上眼睛再次靠在了车壁上。

这一行足足用了一个时辰,净慈寺建在京郊处的半山腰上,到了山脚下便要徒步攀爬才能上山。

净慈寺的人也很是贴心,在山脚下安排的有客栈和安置马车的地方,秦惜背着包袱下马车的时候就瞧见安置马车的车棚里已经有了好几辆极尽奢华的马车。

她顿时微微一挑眉。

这么大的雨,竟然也有跟她们同样来听禅的人,倒是少见。

老太太也瞧见了那几辆华丽的马车,目光转向王嬷嬷,王嬷嬷接到老太太的视线,已经主动询问起来,“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谁也来听禅呢?”

“哦。”安置马车的客栈老板娘拍拍胸口开口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今天一大早简亲王妃就带着定安候来了,听说来的时候还没有吃早膳呢。”

老太太心里一跳,一路上马车颠簸之苦立马就消散了,人家简亲王妃都来了,她这一把老骨头还有什么好累的。

一行人由护卫领头,互相搀扶着爬山。

因为净慈寺闻名于大远朝,前来求签的人很多,早在二十多年前这里便修了山路。一阶一阶的阶梯,众人拾梯而上。石板上长了诸多青苔,特别滑,因此众人都是小心翼翼的。爬山可比坐马车辛苦的多,好不容易用了半个时辰才终于到了净慈寺。

因为是十五的关系,寺庙的大门口守候着小尼姑,小尼姑站在屋檐下,瞧着众人到来。念了句“阿弥陀佛”才迎了上来。

“诸位施主可是来听净心师太讲禅的?”

老太太不敢托大,双手合十回了一礼,亲自回答,“正是。”

“那诸位施主跟贫尼来吧。”小尼姑微微弯腰,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在前面领路,“讲禅就快开始了,诸位快些吧。”

老太太一听,心想自己还是出门晚了,赶紧扶着王嬷嬷跟上小尼姑的步伐。

经常来净慈寺拜佛的人都知道,净心师太讲禅从来都不在公开场所,而是选择在自己的居所,而净心师太为人比较喜静,因此她住的院子是净慈寺里最偏僻的小院子。

穿过一条条小径,也不知道绕了多少弯,走到最后人脑子都迷糊了,终于在一处可以称得上是原始的地方,小尼姑终于停了下来。

秦惜远远看过去,净心师太的院子已经近在眼前。只是她院子上爬满了不知名的藤蔓,被绿色的植物环环包围着,远远看去还真的不太容易发现。

小尼姑领着众人进了院子,院子里已经站满了人,小尼姑和老太太道,“老夫人,谁要听禅便留下,不听禅的还请先离开,师太讲禅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

老太太十分理解,只让秦惜和秦慧两个人跟着,其他人都打发了,“王嬷嬷,你去和小师傅一起安排一下住处,今天就在这里过一夜,明儿个再回去。”

王嬷嬷颔首应答了下来。

王嬷嬷一走,秦惜和秦慧则左右两边的站在老太太搀扶着老太太,屋檐下站满了人,秦惜目光一扫而过,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那人正是瞿氏。瞿氏带着一个年轻的小姑娘,两个人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脸色都有些苍白的样子。

忽然,一道淡淡的目光落在秦惜的身上,那目光十分具有侵略性,以至于秦惜背脊微微一僵。她眸子一凛,扶着老太太走到屋檐下,一双妙目不着痕迹的扫过去,却没有发现有窥视她的目光。

忽然,她眸子一顿,惊讶的发现人群中竟然站着一个男子!

没错!就是一个男子!

男子看上去二十岁出头的样子,身材欣长。站在一个妇人面前笑的十分纯真无邪,他侧着脸对着秦惜,秦惜远远看过去就瞧见男子挺拔的鼻梁和吹弹可破的肌肤。他下颌弧线优美,宛若最出色的画卷。单单是一个侧脸便如此的出色,真不知道正脸是什么样子。男子身上的长袍花花绿绿,宛若各个颜色都泼了上去,实在令人不敢恭维,这样的衣服若是穿在别人的身上只会让人觉得俗不可耐,可穿在那男子的身上却让人感觉恰到好处,仿若除了他再也没有人能驾驭这样炫目的色彩。

可是……再如何出色的容貌也掩盖不了他是个男人的事实!

念慈寺这样的地方大多都是夫人和各家小姐们来参拜的地方,甚至寺里明文规定,男子不许踏进后庙。一来是担心不小心有公子冲撞了各家小姐,二则是担心山下的一些无耻之人上山来调戏尼姑和小姐们。所以就在寺庙的门口,她们府里的护卫就被拦截下来。净心师太的院子绝对算是净慈寺后庙的后庙,而这男子竟然可以进来……

只能说明这男子的身份非常之高!

可是却还是有些不妥的。

在场的人除了一些上了年纪的贵妇,还有一些没出阁的小姐,男子待在这样的地方,可以说是非常失礼的。

可秦惜却发现,在场的人中不管是妇人还是小姐们面色都非常平静,仿若没有看到那男子一般……这样的反应还真是让人玩味啊。

仿佛感觉到秦惜的所思所想,就在秦惜要移开目光的时候,那年轻男子忽然转过脸来。

秦惜瞧见男子的脸,倒抽一口冷气。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

最为吸人眼球的便是那一双美丽的丹凤眼,他凤目妖娆,眼珠极黑,仿若滴进一滴浓墨,黑的惊人,也亮的惊人,清澈的宛若一眼见底的小溪,可深深的看去又仿佛是漆黑的漩涡,只需一眼便勾魂摄魄。

他鼻梁高挺,唇红齿白,再加上白皙的皮肤,有种雌雄不辨的美丽,可是一双漆黑的剑眉却完美的弥补了这一点的不足,漆黑的剑眉斜飞入鬓,为他的容颜添了几分英气!

秦惜胸口砰砰直跳。

她不是没有见识的人,以前作为苏瑾的时候她曾经见过各色各样容貌出色的男子。她的哥哥苏荣景便是鼎鼎大名的温润公子,还有赵淳,赵淳人品暂时放着不说,单单看容貌也是极为出色的,她还曾远远的见过一次京城中出了名的妖娆公子韩子玉,那男子十分张扬,一身火红色的长袍总能被他穿出英气的感觉。可她见过的所有人里,都比不过眼前男子的容貌。

秦惜愣愣的看着男子,男子仿佛察觉到她的目光,对她咧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这一笑,如同满山的花在一瞬间开放,瞬间便弥漫了满山的花香。

秦惜心一跳,慌忙收回视线,默默在心里念了一遍清心咒才终于平静了下来。

三人走到了屋檐下,老太太的身子有些紧绷。

秦惜目光再次飞扫一圈,顿时了然,在场的人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气质都是极为出挑的,很显然都是贵族圈子里出来的。瞧见她们祖孙三人,所有人头投来好奇的目光,可打量了三人一圈之后便淡淡的收回,半点没有打招呼的意思。

难怪老太太紧张了,贵族的圈子都是十分排外的,除非是得到她们圈子里众人的认可的,否则极难融入进去。而融入圈子最首先的条件就是——身份。

老太太在府里作威作福惯了,可出了府立马就宛若枯萎的小草一般,萎了!

老太太拘谨的站在屋檐下,仿若犯了错的小孩一般,颇有些不知所措,秦惜看了一眼秦慧,发现她同样身子紧绷,动作都有些不协调起来。

她在心中讥诮,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一个小尼姑守在紧闭的房门口,秦惜定睛看去才发现竟然是净心师太身边的道虚师傅。想起上次道虚师傅对她的帮助,秦惜双手合十行了一礼,“道虚师傅,好久不见了。”

道虚师傅合手回礼,微微一笑,很是熟稔的道,“二小姐可算来了,上次之后师太就一直挂念着二小姐……这一次二小姐若再不来,师太就要让贫尼上门请二小姐来了。”

此言一出,整个院子静谧的一根针落到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要知道,净心师太是什么人?鼎鼎大名的得道高人,这些年来除了和叛国的苏丞相的夫人是莫逆之交之外,几乎没有听到净心师太和谁关系亲密过。就连太后都十分敬重净心师太,可净心师太也只是例行公事的几个月去一次皇宫陪太后说话聊天。

而眼前的这个年轻的女子……听道虚师傅的话,竟好像和净心师太十分熟稔,还需要净心师太上门去请……这样的待遇便是太后娘娘都不曾有过的。

所有人瞧着秦惜的目光都没有了先前的轻视,而是多了一分郑重。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秦惜身上,秦惜和道虚师傅说着话,没有注意到落在身上各种意味不明的目光。

她对道虚师傅笑笑,“这段时间府上一直忙碌,没来拜会师太,是秦惜的不是。”

“二小姐说的哪里话,来了就好。还有一刻钟左右的功夫师太就要讲禅了,二小姐准备一下等会儿就进去吧。”

“好。”

一转身就瞧见众人异样的眼神,秦惜微微挑眉,没有丝毫不自在,她对着众人好奇的目光礼貌性的点点头。面色依旧含着淡淡的笑意,不卑不亢。

老太太感受到周围人眼神的变化,不由得挺直了背脊,下颌微微抬起,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简亲王妃沈氏盯着秦惜看了好一会儿,对这女子倒是有了几分好感,询问身边的章嬷嬷,“嬷嬷可知道那女子是谁?”

章嬷嬷仔仔细细的把秦惜打量了一遍只觉得有些眼熟,可还真的就是辨认不出来,她又把视线落在老太太的身上,思索了许久终于恍然大悟。

“老奴想起来了,好像是秦将军府的老太太,方才道虚师太称那姑娘为二小姐,那女子应当是秦府嫡出的二小姐秦惜。”

秦府?

沈氏对这样的小门小户还真是想不起来。

章嬷嬷提醒道,“她母亲是孙家的嫡出女儿,就是当年下嫁引起一番轰动的。”

孙家?沈氏顿时了然,孙家她还是知道的,标准的名门望族。当年还在京城的时候也是京城中的名门,和她的母族也是可以相提并论的。而且据说孙大人要从江南调回来了,这一次归来大家都心知肚明,肯定是要被皇上提携的。

“原来是孙氏的女儿,怪不得……”

章嬷嬷抿唇一笑,她知道王妃的怪不得是什么意思,虽然秦惜和秦府的老太太和三小姐站在一起,可是跟她们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太大了。那个秦府的三小姐就不用说了,看肢体就知道十分紧张,而那个老太太……一点也不像是活了五六十年的老者,没看到老者身上该有的沧桑和阅历,反而显得十分庸俗。

唯独秦惜,简简单单的一身素衣,站在两人的身畔却宛若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淡淡而笑,礼数周全得体,一看就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女子。

“娘……”一直没有出声的容恒忽然红了脸,眼睛亮亮的看着秦惜,扭扭捏捏的在沈氏耳畔低语,“娘……那个小姐姐好漂亮呀。”

沈氏一愣,从秦惜身上收回视线,转头看向容恒。

却见他似乎极为害羞的模样,一张白皙的脸染上了嫣红的色彩,竟然还知道不好意思了。

方才他看到赵颖儿的时候可没有这样。

沈氏心一动,不由得再次看向秦惜,这一次的眼神微微变化了一下,她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把秦惜打量了一遍,兴许是她的眼神过于露骨,秦惜察觉到,对她礼貌的颔首微笑,沈氏不由得笑了。

“娘……”

“恒儿,你想娶什么样的媳妇?”沈氏压低声音问容恒。

容恒咬着手指头,十分无辜的看向沈氏。

沈氏无奈的笑笑,她怎么想起问恒儿这个问题,他现在的就跟个小孩子一样,也不懂这些啊。

沈氏收回心思,相比较之下,她还是比较看重赵颖儿,毕竟身份摆在那里呢。

到了时间,净心师太打开了房门。

净心师太是个不到四十岁的女子,一身灰色的道袍,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看上去却十分慈悲。一看上去便是个悲天悯人的。

所有人都顾不上其他的,均双手合十对净心师太行了礼,净心师太默念了句“阿弥陀佛”,随后捻起手中的佛珠让众人进了屋,“诸位施主请进吧。”

众人鱼贯而入。

秦惜注意到那个容貌出色的男子被身边的贵妇牵着手一同进了屋子。她眉头不由得再次一挑,难不成这男子竟然要跟她们这些女眷一起听禅?这未免也太荒谬了。

秦惜祖孙的身份最低,因此需要守在门口,等人都进去的差不多了才能进屋。

那男子走到门口和秦惜擦肩而过的时候,咧着一口洁白的牙齿对她咧嘴一笑,手舞足蹈,十分开怀的模样。

秦惜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子异样的感觉,再看男子的时候已经发现了问题。

男子的眼神未免太过纯真,清澈的宛若智龄孩童一般。

她心下暗叹,这样出色的容貌,身份也这样高贵,竟然是个懵懵懂懂的傻子,真真是可惜了!

等贵妇拉着男子进了屋,没进去的人才开始小声的讨论起来。

“哎,娘……简亲王妃怎么把那个二傻子给带来了?”

“你给我闭嘴,什么二傻子!简亲王妃最不喜欢听到别人议论二公子,你管好自己的嘴。”

小姑娘一脸委屈的闭上了嘴。

秦惜一愣,方才那个是容恒?

容恒的大名她早有耳闻,哥哥比她大八岁,她九岁的时候哥哥刚好是年少轻狂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就成日在她耳边念叨这个容恒,哥哥年少的时候最想参军,可他们苏家就只有哥哥一根独苗,不论他怎么哀求爹爹,爹爹就是不同意。每次哀求娘亲娘亲都是以泪洗面,次数多了哥哥也就放弃了。不过他却对容恒此人十分推崇,说他如何如何的少年英姿,如何如何在小小年纪就在战场上立下了汗马功劳。毫不夸张的说,虽然哥哥和容恒同龄,可是他绝对是把容恒当成精神支柱一般的。

那个时候哥哥对容恒推崇到什么程度呢?那时候同样是十七岁的容恒还没有议亲,哥哥甚至怂恿爹娘,让爹娘去简亲王府提亲,撮合她和容恒。

要知道那时候她才九岁啊……

当时爹娘都觉得哥哥是疯了。

当时作为苏瑾的她毫不怀疑,如果哥哥是个女孩子,肯定直接就去钻容恒的被窝了。

等她十岁的时候哥哥忽然有一天找到她,一脸哀伤的告诉她,说十八岁的容恒在班师回朝的路上遇到敌国大景朝杀手的刺杀受了重伤,还说重伤之后的容恒险些性命不保,最后好不容易保住了性命却变成了痴痴傻傻的傻子。

秦惜厌恶命运的转变,这样突如其来的剧变毁了多少人,又毁了多少个家庭!

秦惜心中翻滚不断,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静下情绪,和秦慧一左一右的扶着老太太进了屋。

而一直落在最后面的瞿氏把容恒看到秦惜眼睛亮亮的一幕全都尽收眼底。她的目光倏然一亮,苍白的脸上染上几分红晕,忽然转头看着赵颖儿,忽然一笑。

“颖儿,娘找到不让你嫁给容恒的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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