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早,去哪了?难道不吃早饭了?”于大宝嘀咕道,“算了,我还是先回家,吃完早饭再说吧!”
当于大宝拎着野兔,回到家门口往屋里一看,不由膛目结舌,朱莉娅正局促不安的坐在他家的堂屋。看见于大宝回来了,朱莉娅好似遇到了救星,赶紧迎了上来。
“呃!阿姨实在太热情了,这多不好意思……”朱莉娅低声道。
“没事!把这当自己家。”于大宝很不在意的一摇头说,“反正迟早是自己家。”
“呸!”朱莉娅对着于大宝的脸上狠狠的啐了一口,当然是空气,不是唾沫,“想得美!你家是你家,我家是我家。”
于大宝还没有进屋,妈妈责备的声音就传了出来:“拴住啊!你这孩子都这么大了,怎么还不懂事?人家朱警官一个人在这办案容易吗?你起那么早,就知道贪玩,怎么就不知道去喊人家来吃饭呢?这大冷天的,她又没锅没灶的……”
于大宝瞬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敢情老妈怕朱莉娅被别人家请去吃饭,所以早早的把她喊到自己家来了。
“对不起!妈!是我疏忽了!”于大宝赶紧认错,接着就是转移话题,“妈!你看,我抓到一只兔子!今天咱们请朱警官吃兔子肉。”
老妈正愁如何弄菜呢!这菜就来了,当即高兴的眉开眼笑,连声说:“不错!不错!总算干了一件正事。孩子他爸,快来剥兔子皮……”
于大宝把兔子丢给老妈,然后对朱莉娅说:“我刚才发现了一堆蛇皮袋的灰烬,你要不要去看看?”接着于大宝便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听完于大宝的叙述,朱莉娅也顾不得吃早饭了,立刻拽着于大宝,就跑了出去。于大宝只来得及跟父母说一声:“早饭不吃了,等中午回来做一顿吃吧。”
两人一路小跑着来到村委会,朱莉娅从住处拎着勘察箱就和于大宝一起前去勘察了。
看着狼藉不堪的灰烬现场,朱莉娅顿时怒从心头起,骂到:“你这混蛋,把现场破坏成这个样子,还怎么勘察?你懂不懂保护现场完整的重要性?懂不懂?懂不懂?”
“不扒开雪,我怎么能看见呢?”于大宝耸耸肩道。
“……”朱莉娅顿时无语了。
朱莉娅不再理会于大宝,戴上口罩、手套扒开灰烬,仔细的寻找。可惜的是,这次注定她要失望,整整两小时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找到,除了那张印着“肉联厂”字样的残片。
朱莉娅闷声不吭的工作,在一边观看的于大宝感觉自己这种无所事事的状态很无聊。对于这对灰烬,他有自己的猜想,不过他也知道凡是他能想到的,朱莉娅肯定早已想到,毕竟人家才是专业人士。
于大宝本不想多嘴,但在一旁干等实在无味,于是没话找话:“其实这么大一堆的灰烬已经能说明问题了。”
“哦?说说看。”朱莉娅顺口答了一句,头都没有抬,更没有停下手中的工作。
“这么大一堆的灰烬,要烧多少蛇皮袋才能留下?最少要几十条、甚至上百条蛇皮口袋吧?假设这些蛇皮袋都是团结肉联厂用来包装猪肉的,没有其他的袋子,这说明烧袋子的人最少买了近千斤的猪肉,才会有这么多的袋子。我们只要查到谁需要这么多的肉,就能知道这些袋子是谁烧的了。而且烧蛇皮袋这个行为本身就值得怀疑,农村谁舍得烧?蛇皮袋既能装粮食,还可以卖钱的,实在没用了扔掉就是,何必多此一举背到野外去烧呢?”于大宝说。
“嗯!不错,继续!”朱莉娅依然没有抬头。
“就算这堆灰烬不完全是燃烧肉联厂蛇皮袋而留下的,我们也要查下去,毕竟无法排除‘可能’就有嫌疑,对不对?”于大宝试探着问。
“不错!你的表现出乎意料。”朱莉娅拍了拍手上的灰烬说,“走吧!不会再有收获了。”
带着美女在雪中漫步,本应该是件很浪漫的事情。雪天地滑,大多数女人天生小脚,行走时难免打踉跄,这时反应快的男人便可以乘机上去扶一把、搂一把。
在回村的路途中,于大宝紧紧跟在着朱莉娅的身后,迫切的希望她的脚能滑一下,甚至仗着自己精通玄、易之学,在心中无耻的诅咒‘滑倒、滑倒’。可惜的是他失望,朱莉娅走路很稳,他的玄、易之术似乎失灵了。
栖霞村村口有一户人家的房屋非常显眼,因为村子里别人家都是平房或者两层小楼,可这一家是三层,而且外观装饰明显比别的人家豪华。
紫色的琉璃瓦,朱红色仿故宫样式的大铁门,高高的门楼,深墙大院,又处于村口的位置,所以显得尤为突出。一看就知道这是响应号召,先富起来的人家。
朱莉娅看着紧闭着的大铁门,心中总有一种想要走进去探查一番的冲动。自从她第一次来到栖霞村,就从没见这户人家开过大门,这在农村是很反常的现象,不像城里不论白天黑夜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关门,农村可没有白天关门的习惯。
朱莉娅走到大铁门前,眼睛贴近门缝,想要窥视院内的情形,可惜的是这铁门的制造工艺太好了,严丝合缝的,她什么都看不见。
当、当、当,朱莉娅抬手对着大铁门拍了几下,同时大声问:“家里有人吗?”
没人回应,朱莉娅又连续敲了数次,依然没有人回答。
“别敲了,他家没人的,男人外出做生意了,女人回娘家了。”于大宝爸爸从村外的杂货店买香烟回来,正好路过此处,看见朱莉娅敲门,就跟她解释了一下。
“哦?外出做生意也应该回来了吧?这都快过年了!”朱莉娅不解的问。
“他几天前才出去的,据说联系上一笔大生意,所以就顾不得过年了。”于大宝爸爸不屑地说。
朱莉娅将于大宝爸爸的神情看在眼里,便问:“他家是做什么生意的?”
于大宝爸爸走到朱莉娅跟前,低声说:“无本生意!干夜活,扒车的。”
朱莉娅心中恍然明了:“哦!原来是车盗,怪不得比别人家富裕呢!”
朱莉娅接着又问,“这户家主的名字叫什么?多大岁数?”
“汤德顺,不到三十岁吧,在本村他为人倒也仗义,谁家有事他都帮忙,就是经常祸害路过此地的车子。他从车子上弄到的东西,也时常在村子里卖,大家心中也都有数,不过他卖的便宜,所以大家内心其实还是挺喜欢的。好在现在派出所不怎么管这事,要是赶上八十年代那样的大拉网,他肯定是要坐牢的。”于大宝爸爸说。
“怪不得我几乎每家都走访了,却毫无所获呢!原来全村都从汤德顺的‘买卖’中得益了,自然不会轻易出卖他了。”朱莉娅心中彻底明白了,她向村长和村民询问本村治安状况时,为何大家都说很好了。
“不说这些了,中饭快好了,回去吃饭吧!你这个女娃子,别怪我人老了啰嗦,长得这么俊俏,这大冷天的要是冻坏了,就可惜了了。赶紧到咱家吃口热饭,以后就在咱家吃,现在不像五九年那会,不缺吃喝了。”于大宝爸爸说。
“哦!那就多有打扰了。”朱莉娅赶紧道谢。
“嗨!你这个娃子,咋这么见外呢!咱们农村人就是直忱,不会客套,反正咱们吃啥你就吃啥,以后不专门为你弄菜了,你也就不用拘束了。”
三人边走边聊,很快便到了于大宝家。
午饭后,朱莉娅把于大宝叫到村委会。
“咣当”一声,朱莉娅把大门关上了,接着又把窗户挨个检查了一遍,确定门窗都关闭结实了,外面即使有人路过也不可能轻易听见室内的谈话。
“坐吧!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朱莉娅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于大宝内心不由苦笑,朱莉娅虽然嘴里说着“商量”,可是那语气更像是命令,这也许就是严重的职业病吧,警察说话向来都是如此的不容置疑。
于大宝无奈的点了点头,谁让对方是美女呢?美女即使不讲理那也叫个性,朱莉娅走到于大宝面前,一双妙目直视于大宝的双眼。
于大宝内心顿时局促起来,不敢和她对视,下意识的想要避开朱莉娅的目光。为了缓解这种被动的局面,使自己不至于显得太菜,于大宝立刻双手抱肩,做出一副可怜状,张口就跑起了火车:“你……你想干什么?我还是第一次,我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滚!闭嘴,老实点!”朱莉娅顿时羞得满脸通红,一巴掌拍在于大宝的头上,“再敢胡咧咧,我打的就不是你的头了,而是扇你的脸!”
于大宝痛得直咧嘴,他敢肯定,这一巴掌绝不是打情骂俏的意思,是真疼!不过他嘴上却不认怂,嘀咕道:“你这死鬼!还真舍得下手啊!所谓打是亲、骂是爱……”
“你……你还敢胡扯!”朱莉娅说着扬起拳头。
于大宝一看巴掌变拳头了,内心暗自感叹:女人这种每个月流血七天都不死的逆天生物,果然都是不讲理的强势,女警尤甚啊!算了,就从了她吧。
于是无奈的耸了耸肩,同时转换话题:“哎哎哎!我决定从你了,有事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警官有事请吩咐!草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朱莉娅见于大宝又开始满嘴跑火车了,立刻杏眼一瞪,两道柳眉竖了起来。
于大宝一看朱莉娅的表情,立即改口:“不……不……我是说,从现在开始我听你的。”
朱莉娅满意地点了点头。
“嗯!不错,上路子。”朱莉娅拍了拍于大宝的肩膀,并对他竖起大拇指,“是这样的,这个案件目前线索极少,我原计划先从装尸体的蛇皮口袋入手,调查一下你们村上是不是每户人家都有那种袋子。通过我的走访,没有发现哪家有这种袋子,这是好事,如果好多人家都有这种袋子,这个装尸袋就没有意义了,目前只有一家没有调查了,就是那个汤德顺家。眼看就要过年了,外出打工的人都回乡了,他却偏偏此时外出做生意,你不觉得蹊跷吗?”
“汤德顺的表现确实不正常!”于大宝点头表示赞同。
“如果现在能找到他,跟他正面接触一下,当然最好,可是暂时我们找不到他,所以我就想晚上先对他家的房屋进行一次搜查。呃!你知道的,从法律程序上来说,目前并没有证据指向他,无法开具搜查证,所以不能光明正大的搜查,只能暗中进行……”朱莉娅低声道。
“可是这是违法的!属于非法侵入他人住宅。”于大宝无奈的说。
“其实我们在办案中,经常会有各种违法,比如侵犯他人隐私、刑讯逼供之类的,有时候取证需要非法的手段,你要是真的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毕竟这是违法行为。”朱莉娅正色道。
“呵呵!”于大宝笑道,“你一个警察都不怕,我一个协警怕什么?就按照你说的办。”
“你确定?”
“确定。”
“好!就这么定了,晚上行动,那么我现在先给你做个紧急训练。”
朱莉娅边说,边从行李箱中拿出了手套、背心、警靴等物品。
“这是防割手套、防刺背心、防砸防刺警靴、开锁枪,现在我给你做示范,你要尽快掌握使用方法,其实很简单的,以你聪明的头脑,应该很快……”
“你到底是警察还是贼?”于大宝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物品。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