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莉娅一动不动的坐在办公桌前,双目微闭,左手支撑着额头,她觉得身心俱疲。
一天步行数十里,连天加夜的工作,她都没有感到像此刻这般疲惫。
一起简简单单的案件,都能弄得如此复杂,这也算是文明古国特有的智慧传承吧!
无休无止的政治学习,案件需要经营……
这就是她的日常工作中,必须面对且需要解决的问题。
“小朱,不要任性,领导让你怎么干,你就怎么干!好不好?对你没有坏处的。”何琛不厌其烦的劝说着。
“我认为打击犯罪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守法者的合法权益,所以我认为经营案件是违法的……”朱莉娅无力去和他争辩,虽然她不认同何琛的话,但是不可否则,他说的句句属实。
“法律?呵呵……”何琛冷笑一声,“你我关上门说话,就不要讲这些场面上的东西了,你我都懂的……”
“好吧!不说法律。你们经营案件是对是错,我也不予置评,你有你的思想,我有我的思想……”朱莉娅又退了一步,她不想指责任何人,她只希望能保留自己的思想。
“不!你不能有自己的思想,你的思想必须和领导保持一致,否则就是在犯错误。”何琛觉得很无语,这女人简直就是烂泥扶不上墙,“每次开会,第一件事就是强调:统一思想,统一认识。这句话的意思难道你不理解?保留自己的思想就是在犯罪。”
“你走吧!让我静一静。”朱莉娅全身乏力,勉强挥了挥手,做了个送客的动作。
“唉!希望你明白的不会太晚!”何琛极度失望,长长的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
检察院反贪局。
郑晨斜靠在老板椅上,左手捏着下巴。
于大宝则规规矩矩的坐在沙发上,静等舅舅的训示。
“大宝啊!刚才辛大队长给我打了个电话,他和我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从他的话语里,我能听出来,他对你的工作不是很满意,他说你的思想似乎有些跑偏,但是他又不愿意得罪我,所以才打电话跟我沟通,他希望我能纠正你……”
“舅舅……”于大宝急忙想解释。
郑晨抬起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然后接着说:“你听我说完,别急着解释。思想问题不是小问题,若是年轻气盛,还不算啥事,执迷不悟才是可怕的。舅舅混迹官场多年,能生存下来,并不是靠运气。我跟你说,你一定要记住,谁有权力,谁就是真理。不要试图挑战权威,不要妄谈法律、正义、公平,只有不成熟的人,才会相信并执着的追求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想要更好的生存下去,你就记住我的话,不论是明规则还是潜规则,它既然能成为规则,就说明绝多数的人都认可它。你能做的就是遵守,绝对不要去破坏,否则下场会很惨。”
“举个简单的例子吧!《梁祝》的故事,大家都耳熟能详,我认为他俩之所以会惨死,就是因为在那个一夫多妻制的社会里,他俩居然玩起了一夫一妻制的爱情,这就注定不会有好下场……”
“这是明规则的例子,我再说潜规则。”
“《皇帝的新衣》也是人所共知的故事,大家都认为揭破真相的小孩是智者,在我看来,这是大错特错的。实际上所有人都是智者,唯独那小孩是个愚蠢的人,因为大家都看破不说破,他偏偏逞能,让皇帝颜面尽失,可以想象他的下场定然是极惨的。”
“你和小朱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怎么说呢?小朱的长相确实没话说,但是她在公安局的名声太差了,几乎所有人都说她缺心眼。作为舅舅,我不好干涉你感情方面的事情,你如果真的希望和她有个好结果,那就要多劝劝她,早日回到正途上来……”
“舅舅……我……”于大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舅舅跟他说的是肺腑之言,是生活经验的总结,他可以不认同,但是无法反驳。
“励志穷三代,鸡汤毁一生。舅舅今天给你灌了一肚子的心灵砒~霜,就是希望你能早点成熟起来。当然喽!只要舅舅还是反贪局局长,你即使任性一些,也没人敢怎么着你,可是舅舅不能干一辈子啊!……你去吧!好自为之……”
于大宝迷迷糊糊的回到了公安局,和朱莉娅面对面的坐着,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有说话。
“你舅舅是为你好!像我这样缺心眼的人不适合你,性格是改不了的。”朱莉娅的眼圈有点发红。
“可是……”于大宝有点犹豫,“可是我已经吻过你了,我要对你负责……”
“没必要,我就当被狗啃了……”
“呃!咱就算是狗,那也是警犬吧!”
噗嗤!朱莉娅终于没能忍住,笑了出来。
不论多么沉重的话题,这个混蛋总是能轻而易举的将之化解,同时还能让她很开心。
接着,于大宝又脸色深沉的补充了一句:“我唯一担心的就是,咱们结婚以后,你岂不是要被狗……”
“闭嘴!”朱莉娅及时抄起一本书扔了过去,将于大宝口中的“日”字,硬生生的打了回去。
郁闷的心情烟消云散了,阳光又回到了她的脸上。
…………
辛大队长想着如何经营案件;派出所想着如何搞好安保工作;史涛、徐伟、刘国洋三人想着如何再干一票大的。
自从那次强~奸、抢劫之后,他们三人就蛰伏起来了,他们心里也发虚,毕竟干了天理难容之事
转眼数月就过去了,一点动静也没有,警察也没找上门来,他们的胆子又渐渐的大了起来。
“这社会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史涛挥着拳头,他似乎发现了生活的真谛。
“我的主意不错吧?只要把头脸都裹的严严实实的,警察就算是神,也查不到我们头上来!”徐伟得意洋洋的说。
“嗯!其实我想再干一票大的,一次抢一个人,能有多少钱?不如搞客车,一车最少有几十个人,就算每人身上只有千把块钱,也能搞个几万,你们说呢?”刘国洋眯着眼睛,学着智囊的样子。
“行!干!”
“好!干!”
于是,三人穿上黑衣,来到了巴山脚下的丛林中。
这里有一条连接兴阳县和曲阳县的盘山公路,是两县的交通要道。
公路位于半山腰,一侧是大山,另一侧是悬崖,车辆行驶到此处,车速必须降至四十码以下。
薛红常年在这条路上跑客运。
以前她和老公一起跑车,夫妻二人一个开车,一个售票。后来很不幸的出了一次车祸,老公从此瘫痪在床,原本的挣钱手,变成了药罐子。
薛红是个好强的女人,她没有怨天尤人,而是毅然决然的拿起了车钥匙,老公不能干,那就自己干呗!她相信只要能吃苦,就不会受穷。
事实证明,她的选择是正确的,随着经济的发展,客运越来越挣钱了,她每年的纯利润都不低于三十万。
这样的收入,在县城已经算是很高了。
“往里面挤一挤,里面还有空!”血红坐在驾驶座上,指挥着乘车的旅客。
“里面还有空?老板娘你那么大?”一位满脸大胡子的中年男子调笑起来。
女人抛头露面做生意,什么样的人都会遇见,比这荤的话,薛红听的太多了,她早就习惯了,不能认真计较的。
“嗤嗤……”薛红笑了起来,“你那么大的个子,老娘要是不大,怎么能把你生下来?”
哈哈……
车厢内掀起一阵哄笑,中年男子涨红了脸,他开玩笑在先的,没想到却吃了瘪。
大致扫了一眼,人基本满座了。
薛红便启动了车子,驶出了城外。
几十分钟后,便来到了盘山公路上,这条路太危险了,开车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她老公就是在这条路上出的车祸,所以她开的很慢。
正行驶间,她看见路中间躺着一个黑衣人,她立刻踩住了刹车,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她正想走上前看个究竟。
突然,从路两旁又窜出了两个拿着砍刀的黑衣人,而那个躺在路中间的人,也一跃而起。
薛红顿时傻眼了,她此刻已经明白发生什么事了。
说实在的,这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
朗朗乾坤,光天化日的,在她的记忆里,只有电影和电视上才会出现这样的镜头,没想到今天却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车上的乘客自然都看得清清楚楚了,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出声的。
“三……位大哥,有话好说……”薛红俏脸煞白,说话都不利索了。她虽然已经三十多岁了,但是由于经济条件好,保养的很不错,看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刘国洋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淫~笑道:“只要你好说,我们就好说,咋样?跟我去一趟小树林!”
“大……大哥,你要钱,我给你钱,求求你……”薛红吓坏了,眼泪巴巴的哀求。
“少他妈废话,别给脸不要脸,跟我进树林……”刘国洋一把薅住薛红的头发,将砍刀架在她的脖子上,然后就硬把她往树林里拖。
全车数十名乘客,依然没有一个人敢出声的。
“求求你!大哥……求求你……”薛红不停的哀嚎。
可惜的是,她梨花带雨般的模样,更加刺激了劫匪的兽性。
“哈哈……别害怕,我会很温柔的……”刘国洋得意的狂笑着,同时毫不怜惜扯着她的头发,使劲的拖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