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言,妖界数代妖王面目极其丑陋,人人见之,人人惧怕,人人可憎。后来妖界出了一位爱上凡间女子的妖王,那妖王自知相貌丑陋,配不上凡间的美人儿,为了与那女子朝暮相守,这妖王整日不务正业,一心想着变美。
他因自己始终没有变美的面目郁郁孤欢,有一天他登上妖巴山解凄凉痛苦。
那日,天寒地冻,他心灰意冷,走着走着,见悬崖峭壁之处,一株梅花傲雪怒放,甚是灿烂。
他飞上附在崖壁之上,折那梅花朵朵解闷,一不小心,梅花枝划破他的指节,顿时血流汩汩。
一滴妖血滴落在梅花粉瓣之上,刹那之间,朵朵桃花变为血红,冻结附在桃花之上的冰雪,犹如感到暖和融化为血露,滴落在妖王的伤口上,肌肤上……
丑陋的他也因此奇迹般变成了绝世美男子。
尔后历代妖王在继承大典之上,喝了这梅花血露自会变得绝美无比了。
可今年的小妖王是一个大小如七、八岁的女童,奇怪的是她不像历代妖王那般丑陋,而是一生下来,模样再正常不过。
澜钰见况,也大为好奇,想那妖王继任大典必经的仪式-喝梅花血露终于可以免了。
可不巧的是,今年小妖王的继任大典之上,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在万般无奈之下也只得奉献上这梅花血露。
毒魔刹主一口气喝下一杯梅花血露,片刻之间,外貌虽变得干净了不少,可样子看起来有些愚钝和可笑。
碧玉飘飘喝下这神奇的血露,面孔疼痒,她激动地纵身飞下山去,在妖巴山脚的湖水边上望着那湖水里的倒影,慢慢将面纱揭下。
她吓呆了,那湖水里的倒影美轮美奂,五官精致,摸样甚是俊俏。
“这是我吗?”
高兴之于,也顾不得打探太虚宫的战事,兴奋回去复命。
对于碧玉飘飘而言,美貌是她活着最重要的使命。
澜钰命小妖取来古镜,与毒魔刹主照照。
毒魔刹主闷声看着古镜里愚钝的自己,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他反而欣赏他原先那副狰狞的模样。
“怎么样?刹主对自己的相貌可还满意吗?”澜钰轻声问道。
“还行!就是斯文了点。”
七毒、暗夜巫师以及几个弟子见毒魔刹主换了一副人样,纷纷跪下向他贺喜。
众妖们一语不发,心底真恨不得将台上那个丑八怪大卸八块!
“刹主,对于我界将要面临的祸事,若得刹主助力,我定当感谢不尽!”
“只要那毒卷不落到那小小花仙手里,她自是成不了什么气候!我今日来是向你打听,可有看见一个七、八岁的雏童,他的身上就有伏魔诛仙残卷!”
澜钰默默摇头。
毒魔刹主再三询问,澜钰皆是摇头。
“好吧,这妖王继任大典已经结束,既然澜将军没看见那个孩童,我也不便久留,多谢澜将军款待,后悔有期!”
毒魔刹主拂袖离去。
澜将军眉头紧锁,他感觉到周围弥漫着杀气,面对愤怒的众妖,他要作何解释。
“说,堂堂妖界大将军,难不成还怕了那丑八怪不成?”
“哼!”
“就是啊,我们聚齐众妖之力,量他也不是我们对手!”
“澜将军说不定是有苦衷的吧?”
“什么苦衷,这叫猥琐,懦弱!”
……
群妖对澜钰大将军嗤之以鼻,愤恨难泄。
“轰!”
妖王台柱被澜钰一掌劈碎,碎石肆飞。
眨眼一开,澜钰青经暴起,杀气腾腾,狠狠瞪着群妖。
妖巴台下众妖愕然,见澜钰大将面目狰狞,犹如一位屠杀狂魔。
“众妖听命!妖界大祸将至,凡我界老小,誓死寻找伏魔诛仙卷下落,不得有误!”
澜钰狂性大发,他不能再待片刻,狂奔山头,最近他练功走火入魔,心性急躁,平日里动不动就对小妖门大发脾气,怒则嗜杀成瘾。
众妖听命纷纷游历刀山火海,拼命搜寻伏魔诛仙毒卷。
随着众妖身影在天空中渐行渐远,妖巴山台至暮冷清,几只枯藤老树上的昏鸦咕咕叫唤,黄叶无风自落,乌云无雨自阴。
夜幕降临,妖巴山孤寂。
小妖王睡地正酣,糖毒肆走观察,懵懵懂懂,走到幻明之处,才发觉身上不知被谁换了件干净的白衫。
糖毒正当困惑重重之际,忽闻小妖王打鼾声。
“有人?是谁?”
他蹑手蹑脚走向鼾声传来的方向,大概行得半里幽径,便发觉一个面貌白净,眉目稚气的小女孩正酣然沉睡。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来到这里,想起在那夜雨之中冷不防地被什么巨物撞到,身上尚有些发痛。
此地是一个迷窟,四面八风皆是错乱小道,正中间是一个碧水潭,高崖之上飞泻下碗口大小的水柱,击入潭中突兀的水窟,源源不断的细小水流挤出水窟的千疮百孔,闪耀着五彩光芒,好看之极!
糖毒见那小女孩睡地很沉,即便自己脑海里有十万八千个着急的问题,他也不忍心惊扰与她,见碧水潭奇景秀丽,便独自坐在碧水潭边观察那水柱的五彩色。
他想起了太虚宫,想起了静香,想起了师傅。
“师傅可醒了呢?”
数日以来,太虚宫表面上平静如常,可实际却是波澜不惊。
无上法君接连几日浑浑噩噩,呓语不断,至今他还是尚未清醒。
虚生长老一方面焦急糖毒一干人等为何迟迟未归,另一方面,他已发觉太虚宫的奸细是何人了。
茶桌之上是和宇每天按时送来的药汤,正冉冉冒气。
虚生长老吹了吹滚烫的药汤,不待药汤温热,他便放下药碗,负手而立。
“人有善相,不一定就有善心,察其言语举止,呆呆傻傻愚钝不堪,哪知那其实是隐藏了本性,好迷惑你的眼睛。”
虚生长老徒感苍凉,心生感慨。
每到服药之时,无上法君神智尚有一丝丝清醒,不过他从来没睁开过眼睛,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就这样沉睡梦中,永远不要醒来。
“牡丹?你在哪儿?”
梦里,全是你。
桃花朵朵旖旎,落英缤纷,碧草蓝天,白云卷舒,一对痴男恋女打情骂俏,欢乐无比。
古人云:对影月下两相望,只羡鸳鸯不羡仙。想必深爱着的人才能体会什么叫做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桃花树下那妩媚女子亲昵唤着“无上”,想必是一小盹儿的功夫,不知夫君去了何处,醒来略有些不安。
不一会儿,无上法君携着一个百花朵朵的花环飘然而来,立在那有些娇嗔的女子身后。
“牡丹,醒了吗?”
牡丹故做镇定转身对他嫣然一笑,随即双手不停地捶打着无上法君的胸膛。
“你去了哪儿了?你怎么可以在我睡着的时候一个人出去?你不知道我一个人会很害怕?你不知道你不在我会死的吗?”
牡丹捶打着法君的胸膛,一连懊恼他,说着说着有几滴冰凉的眼泪滴落在法君的胸膛。
无上法君胸膛冰凉冰凉。
他右手腕有力地紧紧地搂着怀中那酥软的香体,不言语,任她发泄。
牡丹气撒了便哭将着挽住无上法君的脖子,依偎在他的怀里,小声抽泣。
无上法君待她安静下来,将那背在身后的花环轻轻戴在牡丹的云髻之上,随即温柔地擦拭她眼角的泪珠。
“怎么啦?”
牡丹转泣为喜,玉手抚摸着那美丽的花环,一双深潭明眸动情地望着这位近在咫尺的绝美男子。
“好看吗?”
无上法君微笑点了点头。
“很美丽。”
牡丹一脸娇羞,玉颊一抹绯红,红唇吐香,轻轻地吻了吻无上法君浅笑的唇角。
这是无上法君一生之中最快乐、也是最美的剪影。可惜仙妖相恋,终究得不到一个好结果。
尽管他们躲在天外之外,终究还是被天界追踪捉捕。
要知道,天界最有资质修炼为神的无上仙君与妖私恋,那是犯了天理不容,罪及当诛的天条。
虽然随着岁月的变迁,神仙可以七情六欲,可以谈婚嫁娶,但正邪始终势不两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自然仙妖私恋,对于仙界还是妖界都是绝对绝对无法容忍的大罪。
很快,无上法君被带回天庭,在诛仙台上受五雷轰顶的惩罚,牡丹则被妖王用禁足秘术终生囚禁在绝情湖底。
不久之后,牡丹察觉已有身孕,妖王得知自己的女儿竟然身怀孽种,痛下思痛,挑起仙界大战,誓死也要手刃勾引自己女儿的登徒浪子!
仙界大战,妖王势如破竹,几番稳占上方,天庭众仙心知不妙,数次向玉帝请命,恳请玉帝准奏无上法君戴罪立功,击退妖孽。
无上法君才得以出得仙牢,哪料在在妖王被迫退兵之际,见无上法君冲锋上阵,更是气昏了头,与仙界拼个鱼死网破。
无上法君无意之中,打伤了妖王,妖王重伤逃离,不料半路中了玉帝的埋伏,奋力抵抗到底还是全军覆没。
牡丹得知自己的父王死在爱人的手下,生下孩子,冲破禁术,定要与仙界大战,替父报仇。
天界再次派出无上法君迎战,无上法君本就法力高深,普天之下,就连紫阳真人也不是他的对手。
在九天苍穹之上,无上法君手持利剑,高高在上冷冷望着牡丹。
“你走吧!”
昔日的情人,今日的仇敌,是宿命?还是只是阴差阳错?
他鬼使神差地将利剑刺入她的胸膛,仿佛她不是来应战,而是是一只待罪受死的羔羊。
从此,他疯了,誓死要踏平整个天界为牡丹陪葬,因为他们欺骗了他,害他杀了他最心爱的妻子。
当一个小哈喽抱着一个吃奶的孩子找到他,他才得知原来在漫长苦痛难熬的岁月里,她为他生下了孩子。
可他却杀了她,他是千古罪人,该千刀万剐。
昏迷的无上法君留着泪水,面色极其痛苦。
“牡丹?”
虚生长老见状,知他心魔作祟,便使劲摇晃着他。
无上法君受到肢体的扭痛,被刺醒,他淡淡地环视周围……
“糖毒?糖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