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一凛,大手抚过她的身躯,却见她几不可见的颤抖着,不知她是被吓的,还是被颠的后遗症。
“媳妇……”他喃喃出声,想要温柔一些,却发现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你……你不要碰我。”沈华灼小声而艰难的开口。
她的身体很痛,刚刚她是被迫平躺在马背上的,此时腰背痛得厉害,连说话都好像能引得身上疼。
“你在害怕什么?”云胡子见她眼神惊慌,突然不悦。
他是她的相公,难道还会害她不成?
“我不害怕,你让我回去。”沈华灼转眼看着四周古柏参天,心神微冷,不知道为何她心里生出了一股幽幽的冷意,这股冷意,直直的袭到了她的心肺之处,让她情不自禁的害怕起来。
云胡子并没有打算在这片侧柏林久待,而是继续打马前行,前面的山势越来越陡峻,天色也显得越来越阴森。
突然他勒住马站住了,自已先跳下马,又将沈华灼扶了下去。
顺着他看过去的目光,她看到了一片乱葬岗。
四周坟头林立,土坑遍布。
有些是有主的坟头,有些是无主的坟包,还有些是被随意拉扯出来就地掩埋的孤魂野鬼……
山风袭来,阴气森森。
她心头泛起阵阵凉意,刚刚心头一直存在的惧意在这里找到了发泄点。
原来是这片阴森的坟头让她害怕了。
“怕吗?”云胡子紧紧握住她的手腕,不管她的身体疼痛与否,拖拽着她前行。
沈华灼也倔强,疼到要命也丝毫不叫喊,咬紧了牙关坚持跟住了他的脚步。
“他们都离开了!”
他随手指着前面的一片坟包,语气悲凉。
现在的他与平日里的他完全不同。
此时他的身上只有凌厉和悲壮的气息,没有平和也没有普通。
他只身站立在那里,虽然只着了一身麻布灰衫,可气场强大到好似日月间的主宰,一身气势全开,长身玉立,笔直挺拔。
“他们是?”沈华灼心头微抖,告诉自已闲事莫管,她越问,他们之间的牵绊就会越深,可她忍不住。
“你也知道云家人并非我的亲生父母。”
难道说他的亲生父母都在这一片坟包之下?沈华灼顺着他的思路想了过去,也正因为是亲人,所以他的眉头才会皱得那么紧,脸上才会绷得那样直吧。
“不是他们,被埋在这下面的却是我最亲近的人,如今便连你也要像他们一样离开我吗?”
他的话题跳跃性太大,在沈华灼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最亲近的人指的是谁之时,他便已然跳到了她面前,大手顺势揽过她的腰。
偷偷抬眼便见他俊逸凡的脸上浇着哀伤,容颜憔悴,眼神间波光流转间,一阵阵的悲伤溢出,她心头一慌,心思跟着他下沉,莫名的眼圈红了一片,在他的手抚上她的脸颊之时突然泪如雨下,她哭得无法自抑,大声喊叫着:“我也不想离开你,可是……”
她无时无刻都想与他相依相守。
“那就不要离开!”
云胡子一把搂紧了他,温柔的抚着她受伤的腰背,他她以为他不知,他却早已看在了眼中,他只是想看看他对她,他的心能狠到什么程度,她还能逼他到什么样的地步?
“可是……”
“没有可是。”此时他只想听他想听的,小娘子后面的话被他毫不犹豫的打断。
沈华灼被他的豪气激荡得一阵冲动,就着他的手揽紧他的腰背,手指在他身后交叉绕过手腕,不小心触碰到他的脉搏。
停滞而沉闷的脉搏让她冲动之下的理智尽数回笼。
她默默推开她,用力擦拭干净脸上的泪珠:“你不要再试图做任何事情了,无论你做多少事,我们也还是要分开。”她终究还是没有办法救他。
看着面前的清丽的娇颜,他略带着薄怒,卷着碎了的心用力的瞅着她。
被他湿漉漉的目光盯着,她不可控制的心软。
可她知道,她不能心软,此时的心软只会让他送命,她咬牙狠心的道:“在一个变了心的女人面前你做得越多,就越是让人看笑话。”她的话很尖锐,就只差在他面前说他就是一个笑话了。
“我乐意,只要你留下,我便是笑话又如何?”
云胡子不依不饶,绕过砖石继续缠上来。
沈华灼蒙了,这样死皮赖脸的男人真的是那个平日里一言不发却要尽面子的男人吗?
她继续甩着狠话。
诸如她变心了,她不爱他了,因为他快死了,她不想当寡妇背上克夫的名义。
诸如,他们一家人太极品了,她不想再忍气吞声做小媳妇……
她把她能够想象得到的所有的恶言恶语,都甩到了云胡子的耳朵里。
“沈华灼你听着,不管你说什么,我绝不放手!”云胡子根本不为所动。
他表面一派祥和淡然,可被他抱住的沈华灼却知道,他动了怒。
她说的那些话,他不是不生气的,他只是在竭力隐忍不发,他只是在勉强克制着他自已罢了。
毕竟他也是一个有脾气的人。
看他强行把脾气忍下去了,沈华灼决定再狠心一些,否则,她肯定没有办法让他完全死心,这样下去不仅救不了他的命,还会耽搁他的治疗。
“我当初是没有办法才嫁给你,我早就想要离开你,这么久以来也只是与你虚与委蛇而已,我根本不喜欢你。”她仰头大声的对着他叫道。
“我只是想利用你认识傅大少爷,现在他终于对我动心了,我自然要弃你而去。你想你只是村里的一个普通屠夫,你凭什么配我?”她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重复着这句话,下意识的好像复读机。
“你……你说的真是你的想法?”云胡子的心神在她尖锐的叫骂声中渐渐的散去。
“当然是真话……”不等云胡子答话,她便又自问自答:“当然,以前在我还是那个丑到哭的小村姑的时候,你的确配得上,可现在不同了,我已然不是那个她了……”所以你配不上了。
她边哭边骂,用尽了一身的力气。
有些话在最初说的时候,也许会让人听着像是假话,可三人成虎,有些假话听着听着多了,便自然就成了真的。
此时的云胡子便是如此。
他再三逼着沈华灼发誓:“你现在所说的一切是真的吗?”
只要是假的,他依然可以不计较她刚刚的胡言乱语,他仍然会宠她爱她如昔。
“是,是真的,我已经不爱你了,你却还要这样纠缠不休,我打心眼里看不上你!”
“你……你别后悔。”云胡子被她冷着心肠说出来的话弄得心碎,心好似被人打磨过的钢铁,被人用大火加热,然后又兜头倒下一盘冰冷的凉水,他的心顿时硬朗如铁。
双手大力的揪紧她的衣领,眼神傲然却又带着丝丝受伤,他暗暗咬牙:今日她的看不起,来日必定让她高攀不起。
“我-不-后-悔!”沈华灼字字如刀,一刀一刀的割裂着他残留在脑海里的最后一丝理智。
他心头几次三番燃烧起来的怒火彻底摧毁了他一贯的隐忍和温柔。
他把牙齿咬得如山响,双臂坚硬如磐石,突然紧紧的禁锢住了沈华灼娇弱的双手,手中一动一拉,将她攀得近了些,然后大手一挥,狠狠的将她摔倒在坟包上。
沈华灼被摔得后背一疼,扭头看着身下的一抔抔黄土,想象着这下面躺着谁,她心头莫名慌乱,摔倒在地的手脚压根不知该如何安放。
她翻了个身想要爬下来,却被云胡子弯腰一扯,便攥住了她的裙摆,猛地一扬,只听“嘶啦”一声,细棉布的青裙瞬间断裂成条。
面前的男人好似喜欢上了听那样声音,不厌其烦的禁锢住她,让她的裙摆在他的大手之下一点点的成了碎布条。
刹时之间,她柔婉的身形毕露,透过青色布条,便可窥见她一身的雪白。
她大惊失色,双眼含着慌乱与害怕,眼泪在眼眶堆积,涨得双眼青疼,她却愣是固执的不让它们往下掉。
他狠,她要比他更狠,他们才能断得彻底。
“哼,狠心的女人!”
云胡子看出她的执着,大手一抚,用力掐住她的腰身,另一只手一挥间衣袍翻飞正好垫在了手中的娇躯之下。
他的大手抚过之处,无不是血红的掌印。
看过他以前的温柔,方知他现在是有多粗鲁,有多狠心。
他下了大力气,可身下的女子却仍然一声不吭,任由他这般粗鲁的对待她。
“你就这样急切的想要摆脱我?”所以,她才会这般顺从他?
她的沉默与呆滞让他知道他堪破了她的心事,却没有任何高兴的意思,他越发愤怒起来:
“哼,你既然这般想摆脱我,我今日便遂了你的意,让你离开了我,也忘不了我。”她既然敢变心,他就能毁了她。
语毕,他覆身而上,大掌在她身上随意的作乱。
沈华灼的身体在他的大掌之下既痛又麻,他毫不怜惜的鞑靼着她,然后居高临下的瞪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