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我的倒霉并没有继续下去,我拖着沾满血污的衣服返回下人房时并没有被人发现,匆匆的洗漱了一番,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就往惜云苑赶去,估计四小姐也快回来了,正要进入,南宫翔天和三皇子从里面迎面走了出来,回避已经来不及了,我只好低下头,站到了路旁。
“翔天,我打算哪天就向父皇禀明,只有把她娶回去我才安心。”三皇子声音中透着愉快,看来四小姐的好事近了,只是那时候我早已经逃之夭夭了,是看不见四小姐披上嫁装的样子了。南宫翔天淡淡的嗯了一声道:“那若惜就交给你了。”“你打算何时动身?”又是三皇子的声音,南宫翔天要出去吗,不知出去多长时间,“明天。”二人说着从我面前经过,就像没看见似的走了过去,我皱皱鼻子,继续往前走。刚要迈进惜云苑的大门,眼前一花,白衣胜雪的南宫翔天已经站在我面前,脸上依旧是那份淡然和儒雅,也不叫名字,直接说道:“明天我就要走了,去护送三公主与赤炎和亲。这一走少说也要半个月。”我愣愣的点点头,他和我说这个干什么。见我没反应,他蹙眉道:“你不想说点什么吗?”什么?我干笑“一路平安。”他皱着眉,没反应。“早去早回。”还是没反应。“加官进爵。”他终于有了反应,不过不是高兴,而是叹了一口气,我刚要说‘前途似锦’便被他突然袭来的唇堵了回去,我吓得一吸气,不想他竟趁虚而入,加深了这个吻,这里会有人经过的,我挣扎起来,可惜抵不过他高超的吻技,只一会,便觉得脑袋不听使唤了,晕乎乎的什么都不能思考了,身体也没了力气,若不是南宫翔天一只手揽着我的腰,只怕我就倒在地上了。
觉得呼吸有些困难,胸腔开始有些疼痛,南宫翔天放开了我,只是手还将我固定在他胸前,我急促的喘息着,却发现他绽开了笑容说道:“怎么一吻起来,连呼吸都不会了?”我说不出来话,瞪了他一眼,又吻我,还是强吻。呼吸好不容易恢复正常,我怒道:“你要再敢吻我,我就敢要你负责!”哼,怕了吧。谁知他竟又笑了,低声答道:“好。”又不客气的吻了过来,在我的惊讶中又一次窜入我口中,带有侵略性的肆意掠夺,吸尽了我胸腔中的所有空气,直到我又一次憋得反抗,他才离开。“你还有完没完?”我大口喘息着,怒道。南宫翔天满眼笑意的不说话,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玉牌鸡蛋大小,晶莹剔透不含一丝杂质,颜色翠绿,却没有进行任何雕刻,平滑的面上是一幅山水画,笔触细腻,意境深远,看上去竟似有云雾缓缓流动,而最奇异的是整幅画,没有一丝着墨的凸起,与玉牌浑然一体。“你猜对了,这是天然的,不是人工画上去的。”南宫翔天缓缓解释。我不解的看着他,拿这个给我看干什么?不会是要给我吧。
没让我等太久,他就给了我答案。他将玉牌挂在了我的脖子上,似是不经意的说:“给你了。”我摸着挂在颈下的玉牌,喃喃道:“太多了。”他闻言停下动作到:“什么太多了?”“封口费,其实你不用给我这么贵的东西。”“我为什么要给你封口费?”听到他的问话,我奇怪的抬头“你不是怕我告诉夫人你吻我,才给我的封口费吗?”感觉他愣了一下,然后幽幽的叹了口气,继续系好玉牌,声音里似是压抑着什么“只好回来再说了。”我心里窃喜,如果有了这个东西,跑出去以后,实在不行还可以用它救救急,嘴里不由问道:“这个值多少钱?”
我感觉南宫翔天身体一僵,竟似有些愤怒,沉声道:“什么情况,我也不许你卖了它。”然后一甩手,头也不回的走了,看着他含怒的背影越走越远,我忽地有些明白了,但这可能吗。
第二天,南宫翔天便在众人的告别声中出发了,我站在四小姐身后,看着他儒雅从容的与家人告别,到四小姐身前,淡淡的道:“若惜,好好与三皇子相处。”四小姐闻言,脸忽地红了。然后南宫翔天抬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就这一眼,让我的心忽地一痛,从此一别,只怕我们再难相见了。
离南宫翔天离开已经过去了十多天,着中间,我也为自己的出走做好了最后的准备,东西已经收拾好,除了必要的衣物外,其余的全都是既轻便又值钱的东西。明天便是相府发放月俸的日子,每个人都笑容满面的,甚至已经讨论起发了月俸,便道哪里去买什么东西,在下人房的大院里,一群丫头叽叽喳喳的讨论着,春儿跑到我面前,兴奋的问:“小梅姐,你准备买什么?”我懒懒的又向椅背靠了靠:“再说。”春儿睁大眼睛道:“小梅姐,你怎么了?以前发了月俸,你哪回不是最先花没,还总嫌不够,是不是月事来了?”众人听后,都嘻嘻的笑了起来。我刮了刮春儿的鼻子道:“对了,不但月事来了,还被府里的家丁看见了。”众人听后,几个脸小的刷的红了脸,之后又哈哈笑了起来。众人正自高兴,一阵风吹来,叮叮当当的刮掉院里的不少东西,之后风便大了起来,刮起沙土四处飞扬,众人马上作鸟兽散,浓密漆黑的乌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铺天盖地的压了过来,只一会,便将整个天空笼罩起来,顿时,放眼之处黑蒙蒙的,要变天了,我喃喃自语,明知道天上的乌云就是无数的水汽凝聚在一起,可心里不知为什么堵得难受,总觉的似乎要有什么事发生。希望是我自己太敏感。深吸了一口气,我回到自己的屋里,早早的就躺下了。
这一夜雷雨交加,吵得人不得安睡,似乎睡了好久,又似乎只睡了一会,我便再也睡不着了,睁着眼睛看着棚顶,一道闪电,映的室内亮如白昼,又忽的陷入黑暗。等了好久,觉得天色有些放亮,雷声也渐渐平息下来,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我似乎听见有什么声音,刚开始以为是雨声,但渐渐地,那声音似乎越来越密,我忙起身,快速的穿上衣服,将门开了一条缝,偷偷向外看去,小雨中,似乎有人模模糊糊的跑来跑去,我深吸一口气,感觉从头凉到了脚,怎么回事,难道相府闯进了强盗,我悄悄的将门关严,准备先爬到床下,只是刚一转身,门‘彭’的便被撞开了,冷风忽的灌了一室,我只觉得这风冻入骨髓,门口一个黑影纹丝不动的矗立在那里,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借着微弱的光亮,我只看见这人似乎穿了一身盔甲,在光下泛出幽暗的金属光泽,右手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刀背宽厚,刀刃闪烁出一抹亮线。是个军人,我心里一阵瑟缩,看来绝不是强盗土匪那么简单。
于此同时,我听见四周传来惊恐的尖叫声,看来别的房间也同时有人进入了,发现我没有喊叫,门口的人沉声道:“出来!”声音不带一丝温度,我急忙从床上扯过一件斗篷,便默不作声的出了房门。天色渐渐亮了起来,下人房的院子里已经站了十几个丫头,个个衣衫不整,有的只穿了中衣便被赶了出来,脸上带着惊恐的表情面色惨白,捂着嘴,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四周十几个手持大刀的军人,面无表情的看着众人。又一间房门大开,四个丫头被赶了出来,刚走出房门,便有一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女孩忽的大叫了起来“求求你们,放了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放了我,放了我。”其他人一见,也吓得大声求饶,院子里马上乱了起来,这时,一名军人向前走了两步,手起刀落,第一个喊叫的女孩尸首分家,她甚至没发出一丝声音,鲜血迅速蔓延,又马上被雨水冲淡。“啊啊。”一阵刺耳的尖叫声从这群丫头中传出,有几个胆小的已经被吓得昏了过去。我浑身忍不住颤抖了起来,这是真的,他们竟然杀人不眨眼。杀人的士兵大声喝道:“谁再发出声音,着就是他的下场。”众人马上没了声音,咬住自己的手臂瑟瑟发抖,整个院子只听见淅淅沥沥的雨声,我忍不住朝那个死了的女孩看去,她的尸身伏在地上,衣服因为湿透粘在身体上,已经被血水染得粉红,脑袋离身体一尺多远,头发散乱的黏在地上,眼睛睁得大大的,还是那副惊恐的表情。
我闭上眼睛,她叫什么名字我不记得,但却记得她昨天说发了月俸,要买一个香包,里面装满香草,让别人老远便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气,然后就是她真心的笑,那笑容不知为什么此刻在我脑海中如此的清晰,我左右看看,那些士兵只是围住众人,并不管大家的行动,我走上前去,蹲在女孩尸体旁,面对尸体,此时的我,竟没有一丝恐惧,她只是一个丢了灵魂的人,我轻轻的将她的眼睛合上,将她身体搬正,将头轻轻安了回去,脖颈间的空隙是那么触目惊心,我理了理她粘在脸上的头发,白净的脸看上去安详了几分,我将斗篷从身上解了下来,盖住了她的脸和身体,别再看这个冰冷的世界了,我用右手轻触自己的额头、心口、和左右肩,划了一个十字,我并不信基督教,但此时我只想借此安慰她的灵魂。